她又多走了几步去到餐厅,厨房里面也有水声。
刚买回来的蛋糕和椰子水都被摆在大理石桌面上,桌面有浅淡的水印,锃亮锃亮的。
景陆沉在厨房水池洗抹布。
他没回头,关了笼头拧干抹布又开始擦厨房的台面,说:
“椰子水放一会等不冰了再喝吧,蛋糕要现在吃吗?”
虞隙清清嗓子,淡淡地说:“还不饿,晚点再吃吧。”
她像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像是不好意思看着别人干活自己却不动手,索性不想看了,转身就要走。
景陆沉闻言,手上动作没停,招呼她可以先去沙发上坐着歇会。
虞隙听了话,拖着脚步直愣愣地就去了,可是刚坐下就觉得不得劲。
她又不是带他回来做保洁的,她只是太久没回家忘了提前约家政上门!
虞隙又狠狠地擦了几下头发,把毛巾反手甩在沙发背上,掏出手机给家政打电话。
景陆沉从厨房出来,就听见她在讲什么“对,就现在,可以吗?”之类的短语,多看了她几眼。
是在打电话叫吃的吗?不是刚才说不饿的嘛。
虞隙见他终于放下抹布,挂掉电话过来,不由分说推他也去浴室。
景陆沉还想先把卧室的床单被罩也扯下来塞进洗衣机,可惜他话刚说一半,卧室的门就被虞隙抢先一把关上。
等他也洗完出来,虞隙已经把蛋糕打开,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她蹲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空隙,拍拍身后的沙发坐垫对他说:
“过来吃。”
“不是说还不饿吗?你还叫了吃的?”
“没有,我叫了家政,很快就到。快点过来。”
景陆沉路过却没有立马坐下,而是先去了阳台把手里的湿毛巾挂起来,还捏着四个角扯平整,才又转身回到沙发跟前。
他身后跟着厚重的影子。
影子里也有厚重的沐浴露的味道。
“怎么了,是要赶在家政来之前先吃吗?”
景陆沉边问边拿起塑料小刀开始切蛋糕,分在小盘子里,用刀背扶着确保蛋糕块立稳了,才插上叉子递给虞隙。
虞隙怀疑他屁股都没有坐稳,手就又开始忙活。
板着脸接过去,刻意提醒自己忽视他冒着热气的,劲瘦有力的手臂肌肉。
可他好似故意,偏不让她忽视。
有水珠不听话地从虞隙已经算是擦过了的发尾滴落,安静地砸在景陆沉的小臂外侧。
无机元素的运动,无声地宣告,他的手臂暂时不用收回了。
果然,景陆沉不假思索地凑过来,伸手绕到虞隙背后,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松挑起那条皱巴巴的毛巾,开始给她擦头发。
......
虞隙停下了吃蛋糕的动作,伸着头给他擦,让他擦个够。
景陆沉不知道她在等什么,只以为是他的动作阻碍了她,没法一边擦头发一边吃蛋糕。
“马上就好,头发总得先擦干,擦干再吃。”
明明每一句的顿点都是降调往下戳的,听起来却一点也不生硬,反而像一个不熟练的新手奶爸被迫学着哄一个从天而降的顽皮小孩。
他控制着力度加快速度,三两下擦完,又重新起身,去浴室把毛巾拧干,再到阳台,重复刚刚挂自己的毛巾的那一套流程,把她的毛巾也搭上晾衣架。
然后,拉扯平整。
......虞隙彻底没心情吃什么蛋糕了。
他总是这样。
明明个子蹿得高大,肩臂也宽厚,却总是支起长腿长手,在虞隙眼皮子底下润物细无声地做些琐碎的活。
而且他做起这些零碎的事情来,一点儿也不含糊。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虞隙一点也不觉得感动,或者窝心,反而挺不乐意的。
她欲言又止,手里的盘子也重重地放回茶几上,最终还是一股脑说出来:
“那不是得等你一起吃吗!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这里洗一洗那里擦一擦的,你是陀螺还是滚筒洗衣机吗转悠个不停!我是特意带你来我家给我打扫卫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