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码整齐的主要是虞隙的护肤品,瓶瓶罐罐的,收行李的时候问虞隙, 她就懒得费神挑,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电影, 头都懒得回。
景陆沉又不懂什么日霜晚霜的,怕她到了地方没得用,只好通通给她装起来。
他手里一边码嘴上一边接话, 不是的, 大概是梅雨季节还要晚一点,还没真正开始。
虞隙从露台门边回来, 光脚踩过床尾的薄绒地毯,柳叶眼眯起来, 笑得像是不怀好意:
“你还懂气候啊,蛮有生活常识的嘛!”
景陆沉听多了她这种完全不像真心实意的夸奖, 也不在意, 低头看见她光裸的一双脚背。
趾端覆着亮晶晶的一片片, 像小贝壳的肚皮那一面。
原来她不止手指尖喜欢亮晶晶, 连脚尖也要。
虞隙见他盯着看,直接撩起腿问他,“好看吧?”
“我冬天也喜欢做脚趾甲的,美甲店的人还说人家都是夏天才做这个,冬天不也现不出来吗?”
虞隙不是一般的得意,弓翘着脚背,“就是要现不出来的地方才显得我精致有讲究呢。”
景陆沉在心里接,也许是因为你有到海边过冬天的习惯。
不过她平时在家也不爱穿袜子,总是圆圆的小指头陷在毛毛拖里,确实是很好看的。
虞隙自夸到一半,发现景陆沉不捧场。
他居然转身要走开。
虞隙脚都抬起来了,干脆直接向前一蹬,也不瞄准位置了,蹬着哪算哪。
“你干什么去?”
被意料之外的动作拦住,景陆沉只能先伸手接住她细白的小腿肚,一掌握住,却并不停留,掌心向上摊开,要把她的腿往地上放。
虞隙懒得用力控腿,也并不是真的要计较他的不捧场。
景陆沉以为她不高兴了,松开手直起腰,认真地解释,“我去给你拿拖鞋穿上吧。”
人的劣根性经不起激,尤其是虞隙这种,你越苦口婆心,她越桀骜不驯的。
原本没意见的,他这么一说,虞隙反倒起了逆反心理。
“又不冷,我不想穿酒店的拖鞋,那个白布都给我脚盖上了你还怎么欣赏我的美甲。”
挑完酒店一次性拖鞋的词还不算完,还要再挑一挑他本人的。
“哦,你也没有欣赏的意思。”说着就要转身。
景陆沉是真拿虞隙的一张嘴没办法,干脆欺身上来压住她,“站这等我,马上。”
虞隙故作骄纵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就看着他从行李箱里拎出一双拖鞋。
截断式鞋面,墨绿色,毛茸茸的,是她一贯的贵气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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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虞隙才终于舍得出门了,拉着景陆沉熟门熟路地走街串巷,指挥景陆沉去给她买椰青。
“要挑最重的!晃起来听不到响的那种最好。”
重是为了椰子汁多,晃起来听不到响是为了新鲜。
可三挑四捡选出来了,店老板敲开小口插好透明吸管,虞隙抱着才走了几步又嫌累手。
最后还是转手回到景陆沉手上,她要喝了再自己凑过去吸一大口。
虞隙的眼形偏长,脸型却偏短,平常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什么都总是冷冷的,乍一眼就叫人觉得不好亲近。
可咽下饱满汁水的下一秒,常见的冷脸被餮足的和煦取代。
阴天的傍晚没有能给人镀上柔焦滤镜的夕阳,只有将暗未暗的天际拉着长长的尾巴,直把人拉回到久远的时间线里。
眼前这个偏头去找吸管的虞隙,仿佛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少女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桌面铺满了试卷也懒得摞整齐,就这么摊着。
仿佛试卷压根不重要,即将开始的晚自习也不重要,唯一值得挂心的是手里的一盒椰子水。
虞隙从那时起就已经很爱喝椰汁了,有时候一天都不止一盒,几乎快要当水喝。
草绿色的小纸盒子在教室的日光灯管下,反射出冷色调的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