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脚底突然出现一道道金色法阵,闪着金辉的文字绕在他们的身上,短瞬间,他们皆出现在一个空白的空间里。
“吉野?!五条老师?!”钉崎野蔷薇惊疑出声,注意到被五条悟抱着的白桜,急忙上前道,“白桜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暂时昏过去了。”五条悟回道。
“那就好。”钉崎野蔷薇松口气,拿过五条悟手中的红伞让五条悟能更好地抱住昏迷的白桜。
伏黑惠盯着昏迷的白桜那微蹙的眉头,默不作声。五条悟伸手抚平她的眉间。
四周响起悠扬的歌声,携着无边的悲戚,像是在为谁哭诉。
一声浅淡的轻笑裹着无奈之意。
“原来是你们。”一位老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屹然是那位山一,她的视线很快落在白桜的身上,叹口气,“就让你们看看这过去吧。”
容不得他们任何人追问,她的身影逐渐透明。
“你们将会与故事里的人一同拥有着属于他们的视角,切记,你们不是他们。”
在场上的人身影也逐渐透明,周遭的白光渐渐暗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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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山狸:不是我呜呜
第119章 渡源纪事(一)
天边下着细细的春雨,大叶早樱开得繁茂压弯了枝头,像柳条般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一眼望去,片片或粉或白霞云似的缀在嫩绿之中。
春雨微凉,鼻息间尽是山林清新怡人的淡香。
“五条少爷,您还受着伤呢!现在下着雨,可别着凉了!”
一个仆从高举着伞急急忙忙地跟上一位白衣少年,他既没白衣少年高,也没白衣少年走得快,根本无法为白衣少年好好撑伞。而那位白衣少年衣襟上都是血,就连嘴角上也有,看起来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不用给我撑伞。”
被称作五条少爷的白衣少年满不在乎道,声线华丽贵气。
他是追着一只咒灵来,那咒灵一溜烟儿地就不见了踪影,他心里很不愉快,面上也毫不掩饰,抿着薄唇,面无表情,幸而双眼被白纱遮掩,让人瞧不出他眼里蓄着的不高兴。
那仆从停下来喘了两口气:“您刚刚才袚除完二十八只咒灵,二十八只诶!您就稍微歇一会儿吧!”
五条没理会他,仆从见又快要看不见他后便匆匆奔了上去,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絮絮叨叨地劝五条休息。
五条显然充耳不闻,对这位大少爷实在没办法的小仆从欲哭无泪,想着要是五条就这么满身是伤、衣襟被淋湿的状态回了五条家,那他实在无法给五条家主一个交代了,恐怕五条夫人又要抓着他问为什么不照顾好五条少爷。
神明在上,让这该死的雨停下,让五条少爷不要再执着于袚除那只诅咒了,这个世道帮工不易,钱难挣,救救他吧。仆从在心里哭嚎到。
忽然,像是老天听到了仆从心里的哀嚎似的,雨真的逐渐不再落下,只听见前头传来一声猫叫,五条停了下来。
小仆从将目光投了过去,那里站着一个少女。
她一身月白和服,是色无地,仔细瞧去可以发现上面织有复杂的花鸟暗纹,非是一般人家的织女可以织出来的,那白色的腰带束在她的细腰上更显出她那曼妙身姿,令人奇怪的是她似乎没有束上着和服时大多都会配上的腰包,奇怪之处不仅仅是这一点。
她有着一头卷曲浓密的乌发,乌发被很细致地盘了一个低簪,没有一丝乱发,但她只单盘起发髻,并没有佩戴任何的发饰,是的,甚至没有任何的配饰,在这个时代是难得一见,这又让小仆从不知道她是否是某户大家族出来的贵女子了。
少女的脖颈白皙修长,像白玉凝成的一样,春日的阳光透过枝叶轻柔地飘在她的身上,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金边,一切都显得宁静舒心,虽未与她相识,但只这一眼便不由让人对她生出莫名的好感。
只看她背影便让人浮想联翩,也不知她的真容会是何般模样。小仆从愣愣然想到。
少女似乎注意到了身后的他们,转过身来。
小仆从当下一惊,他从未见过长得有如此好看的女孩,她的容貌与他们家的五条少爷不相上下,甚至……甚至他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赞美之词去形容她,因为他觉得世上所有形容一个人美好的词都放在她的身上也不为过,甚至还不足够。
少女那眉间一点朱砂尤为惹人注目,在小仆从看来眼前的女孩可谓是又清冷又妖惑。
“我原以为是一只猫儿受伤了,看来不是。”
少女轻启朱唇,平静地看向白衣少年——那位一直没作声的五条小少爷。
她怀中抱着一只小白猫,小猫在喵呜了一声后用头蹭了蹭她,看起来极为黏人。
她抬手揉了揉小猫的头,目光却一直停在五条的身上。
五条一笑:“的确不是一只猫受伤了,是我受伤了,渡源大人。”
渡源大人这个称呼被五条说来,尤为好听。
渡源大人……?仆从恍然大悟,眼前的女孩并不是什么大家族的贵女子,而是世人尊敬的神明渡源。
小仆从连忙低头弯腰曲背,以表尊敬。
浅淡的白光将五条笼罩,他身上的所有伤口全都在一瞬间痊愈。
“谢谢。”五条的态度不卑不亢。
“你不用同我道谢。”女孩,不,该称她为神明渡源,随口道,“下次如果再受伤了就来寻我吧。”
“好。”
语毕,她抱着怀中的白猫转身离开,也不作多的停留,不紧不慢地顺着山路走向那人来人往的热闹神社。
见神明渡源走远,小仆从直起腰身抬头好奇地问向五条。
“少爷,您之前见过渡源神明?”
“没有。”
那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小仆从随即想到他家少爷拥有六眼,一眼认出神明渡源也不是什么难事。
“走,回家。”五条对他道。
“少爷您终于想回家了!”小仆从欣喜道。
“什么叫终于?”
“没有呜呜……”
要他说,他下辈子才不要在五条家帮工,尤其是不要成为替这位五条少爷做事的人,跟在这位行事随心所欲、性格桀骜不驯的主身边做事真的太考验人的耐心和胆量了,稍一不注意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吓死,如果可以,下辈子他要去另外的主人家帮工。
等等,都是下辈子了,他为什么还是想着去某个人家帮工?他不能这么想,再怎么说,他起码要成为一个普通人,不一定非要拥有强大的咒力,没有也行,但他一定得有爱自己的家人,比如母亲什么的。
小仆从如此想着,心里愉快了不少,跟着五条离开了这里。
待感知到五条彻底离开这里,神明渡源停了下来,将怀中的猫放回到地上。
“渡源大人,您不是人类的神明吗?为什么不祓除我呢?”小猫怯然道。
“我可不只是人类的神明,”渡源平静道,“你又没做过坏事,我为什么要祓除你?”
“我明白了,谢谢您,渡源大人。”小猫喵呜一声感激道。
“下次遇到他就跑得远远的,绕着他走,别在他祓除咒灵的时候还凑上前去。”
“我记住了。”
“你走吧。”
“再见,渡源大人。”
“再见。”
小猫向前跑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渡源,而后才转回头离开。
渡源再次走向神社。
神社热闹非凡,来上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渡源就站在神社里的清冷一角安静地看着他们,突然,她听见一声响动,是她身后半掩的宅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黑发少年进入了她的眼帘之中。他长睫微垂,神色冷漠,纤长白皙的手握着木门,白日的光扑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的冷意驱散不少。
是禅院家的那位小少爷。
他向她看来,轻声道:“渡源大人。”
“怎么是从这道门进来的?”她问。
“刚刚我在后山撞见了一只猫型咒灵,原想祓除它,但是又想到它的存在估计已经被您知晓,现在它还好好活着,说明没有祓除它的必要,这样想着我便打算来神社里看望一下您。”
“嗯,许久未见,你的个子都已经高出了我不少了。”渡源端视着禅院说到。
“我已经长大了。”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男孩。”
“嗯……”禅院心里略有失落,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又道,“您最近见到了您的那位大恩人了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想渡源回复他见到了三个字,然而——
“见到了。”她回道。
“见到了啊……”
“对,今天正巧是我与他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有认出您吗?”
渡源明白禅院所说的“认出”指的是这位大恩人是否认出了当初他帮助的是她,于是她道:“不算认出了我,但他知道我是谁。”
“我可以知道他是谁吗?”
“他就是那位与你齐名的五条家的小少爷。”
“……原来是他。”
从前与渡源的相处过程中,禅院是有发现她偶尔会打听有关于五条的事,虽然只是偶尔提起,但是这对渡源来说实属难得。
她对五条很上心。从前的禅院在心里如此肯定道,无名的醋意止不住溢出来。如今渡源告诉给了他那位大恩人到底是谁,禅院的心情又止不住低沉。
短短的一瞬间,他考虑了很多的事,有关渡源的以及有关五条的。
“你的母亲最近来我的神社里许了一个愿望。”
“是个什么样的愿望?”
“她想要你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喜结良缘。”
禅院的嘴角微一下垂:“您想要完成她的这个愿望?”
“你不愿意?”渡源平淡问到。
“我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这正是她的担心之处。”
“您可以暂时忽略她的这个愿望吗?”
“当然可以。”
对于渡源的爽快,禅院一顿。
“毕竟我可不是什么红娘神明,人间的情感对我来说实在复杂,要是牵错了姻缘线,岂不是会耽误了他人的一辈子。”
“您说的对。”
“不过若是你与谁决定了两个人相携一生,我会给你们降下祝福的。”
他顿了顿,道,“无论我是同谁决定了相携一生,您都会祝福我们吗?”
“神明从不食言,不过前提是对方也愿意与你共度余生。”
“好……”
禅院摩挲着指上薄茧,前些日子,他雕刻了一具白玉神像,那具小神像几乎是这座神社里的那具神像的微缩版,细到一个褶皱、一根头发丝都一模一样。
但是他没敢刻上神像的面容,所以……那是一具无脸神像。
“渡源大人想要怎么偿还那份大恩情?”他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五条想要什么,我便给他什么。”
“无论五条想要的是什么?”
“无论他想要的是什么。”
禅院默了一瞬,道:“我明白了。”
渡源收回落在热闹人群里的视线看向他:“你是不是又不管不顾地去祓除咒灵了?”
“……因为我想要善人获得一个好的未来。”
“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你多少珍惜一下你自己吧?”渡源未抬手,一阵浅光将他笼罩,他身上的暗伤尽数被治疗痊愈。
“无论我受了再重的伤,只要有您在,我总会安然无恙的。”
“小禅院有没有想过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怎么办?”
“那我便去找你,我总会找到您的。”
“要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禅语认真思考起来,无意识皱起眉头。
“我只是随口一问,别放在心上。”渡源漫不经心道。
“嗯……”
前头传来吵嚷的声音,是一位中年男人在哭喊。
“神明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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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渡源纪事(二)
“说吧,是发生了什么?”
渡源神社的巫女——真纪,将刚刚大声哭嚷的男人领到一间和室里后问到。
她幼时被弃,后来遭遇咒灵被神明渡源救下,于是便成了神社里的巫女。
“我女儿她被人当街抢了去,那人要我女儿做他的第九任侧室。”男人哭诉道。
“这种事不是应该去报官吗?”真纪淡声道。
“这件小事本不应该叨扰神明大人的,但是小人实在求报无门……那人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恶霸,现在这个世道,那些大人哪里会在乎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的死活。”男人一脸愁苦,脸都快皱到了一块,“我女儿若真的嫁给了那恶霸为侧室,那她这一辈子都完蛋了。”
当下的时代,因为有诅咒王两面宿傩的存在,诅咒横行,而平民百姓的性命被达官贵族视作蝼蚁,他们不仅要担心被有身份的人欺压,还要防备诅咒的出现,每一日都只能勉强维持生存。
如果同族的人类有谁能向他们伸出援手的话,他们又何必寄希望于虚无的神明上呢?
男人是真的找不到办法救自己的女儿了,他听说此处的渡源神社有求必应,甚至那位神明渡源已然降世,虽没有谁真的见到过祂,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想来试一试,如果在这里都找不到解决办法的话,他打算豁出自己的这条命和那恶霸同归于尽,死也要救出自己的女儿。
侧室,说白了就是男人的玩物。他不想要自己的女儿成为那种恶霸的侧室,即使他们家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家,但是在他的心里他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个好姑娘,值得一个好人家,而不能被那恶霸毁了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