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穿成炮灰女配后——画三春
时间:2022-04-06 07:25:06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近,盛黎娇哭得越发厉害了。
  洛长青在她跟前蹲下,试探地伸出双手,下一刻,一个香软的身体扑过来,小姑娘的哭嚎声在耳边炸响。
  “我害怕呜呜哇——”
  盛黎娇从未见过男人那般可怕的模样,甚至在她的人生里,也没见过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那是一种眼中无活物的死寂。
  “你打我,你想杀了我……”盛黎娇大声哭诉,一边抽噎一边控诉,攥着拳头捶打在男人身上,偏又把人抱得死紧。
  与此同时,昨夜的种种快速在洛长青脑海中略过,最后定格在小姑娘呼吸困难,嘴巴微张的垂危画面。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宿醉后的大脑一团乱麻,思考艰难。
  直到盛黎娇挣扎着要躲开,洛长青才彻底找回神智,他不仅没有放任对方离开,反而反手把人抱住,眼尾划过一抹亮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人的低语不断,抱着人的双臂也不断箍紧,“都是我的错。”
  盛黎娇撇撇嘴,更是委屈了,小声说了句:“你弄疼我了。”
  洛长青慌张卸力,后退一点,实在舍不得把人松开,重重喘息两声,重新靠过去。
  半晌,洛长青哑声:“我抱你去隔壁屋好吗?”这间屋里全是酒气,昨天他没洗漱就睡下了,身上的酒水气全沾到被褥上,他知道小姑娘不喜欢这味道,便央着她离开。
  盛黎娇已经很累了,弱弱地嗯了一声,答应了,隔壁屋里很空,只有临时搬过去的一床被子。
  洛长青先把她放下,利落地把被子铺开,然后扶她坐下。
  “抬抬头,我看看?”他的大拇指在盛黎娇耳后摩挲,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可以看见很明显的青紫色。
  说到这,盛黎娇才消下去些许的情绪又涌上来,眼里很快弥漫开泪花:“你弄得我好疼………”她仰头,露出颈上的指印。
  她的皮肤娇嫩,本就受不得一点疼,一晚上过去,那些指印更明显了,黑紫黑紫的,看着很是可怖。
  洛长青心底咯噔一下,随之就是密密麻麻的疼。
  “对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笨拙地帮盛黎娇擦拭眼泪,反而把她的皮肤搓得更红。
  盛黎娇难免喊疼,躲开他,抱着膝盖委屈极了:“你打我。”
  不等洛长青说话,她又道:“你掐住我的脖子,你想杀掉我。”
  比起对话,她更像在自言自语,抠着手指,默默掉眼泪。
  洛长青受不了这种气氛,更看不得她难受的样子,掌心成拳,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对不起,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盛黎娇看看他:“你可以说来听听,但我不一定接受。”说完,她又垂下头,慢吞吞地抠手指。
  “此事说来话长——”洛长青抓住她的双手,疼惜地揉了揉被抠红的指肚,按了按眉心,方才缓缓道来。
  “你应该听说过的,我是几年前回来的,一直没跟你讲,回乡之前,我一直在边塞。”
  “前些年边疆不太平,朝廷于各地征兵,我虽是家中独子,却也怀有一腔热血,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瞒着家里人去了战场。”
  “边塞……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打打杀杀,大漠黄天,怪我承受能力太低,才经历了几场战争,便受不住了。”
  三分真七分假,洛长青面色一如往常。
  盛黎娇张大嘴巴,显然是被他的说辞镇住了,又或者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外人口中不求上进的懒汉,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她鼻尖红彤彤的,眼尾带着水珠,看上去憨憨的,但又莫名惹人怜惜。
  洛长青顿了顿,在她身侧坐下,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这才继续。
  “边塞战争太常见了,兴许是睡梦里,兴许是吃饭时,敌人说来就来,没有能放松的时候,在军营里待久了,好多人都染上坏毛病,多梦失眠,敏感暴戾,总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我也不例外,刚回来时,我晚上没办法安眠,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总觉得敌人杀过来了,昨天晚上……对不起,我魇住了,没能认出你来。”
  “卸甲归乡后,我许久都走不出战场上厮杀的阴影,变得浑浑噩噩,甚至想——”
  最后一战,他率部下追击千里,大败敌寇无一伤亡,这本是天大的喜事,谁知回程时,他被副将背叛,三万敌军围剿,他手下三百将士,拼杀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等援军抵达,山谷里全是尸骸,洛长青倒在血泊中,随行军医抢救了半月才救回来,后来他亲自斩杀了叛徒,当日围剿的敌军也无一放过。
  边关大捷,敌寇签降书,大奉举国欢庆,唯独他避开所有人,连京中的圣旨都没接,自此销声匿迹。
  圣上遍寻大将军,几年过去一无所获。
  反倒是一座依山的小村子里,多了个爱喝酒不干活的懒汉,还娶了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儿。
  战争结束后,洛长青总会想起那三百将士战死时的场景,宛若散不去的冤魂,将他一起拖入深渊。
  如他所说,他变得敏感,多疑,受不了一点风吹草动,不知何时就会失去理智,把无辜者当成敌寇。
  要不是盛黎娇的出现,或许过不了几年,他就会如他计划的那样,混吃等死,最后醉死,了结此生。
  洛长青不愿再多想,自嘲地笑了笑:“可惜我没什么本事,这么多年,一直是个普通兵士,也没挣下多少家产,教你嫁过来受苦,”
  “抱歉,娇娇,是我的错,我不该吃酒,不然也不会醉,更不该伤了你。”
  他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闭了闭眼,偏头不敢和盛黎娇对视。
  但凡盛黎娇多想想,大概就能发现他话语中的许多漏洞。
  洛家爹娘已逝多年,何来瞒着家人去参军?
  大奉征兵五年为期,满期限即可归田,既然受不了,为何不早早退伍,反而要等边陲太平。
  再或者,入伍这么多年,能一直活下来的士兵多少也该有点军功,找个小县当兵卒再简单不过,何至于回老家混吃等死?
  可惜盛黎娇一概没想到,她默默把手缩回来,过了好久才说话:“你是……把我当成坏人了吗?”
  “……对不起。”
  “我怕你受凉,扶你进屋睡,还怕你不舒服,给你找帕子擦拭,虽然夜里看不清楚,可你总该认得我的。”
  盛黎娇开始小声碎碎念:“我们在一起好几个月了,我长得那么好看,你怎么可以分辨不出我来?而且我劝你好多次,喝酒没好处的,你明明答应了,还背着我违背承诺。”
  “夫君,我从来不知道,你还在边塞待过,你要是想祭奠兄弟,我们可以一起的,我不介意这些,你没必要瞒着我。”
  “你刚才说的那些,我能理解你,也能接受你的解释。”她仰起头,眼里又弥漫起水雾,“可我好疼,我不想原谅你。”
  “那便不原谅。”洛长青见不得她掉眼泪,帮她擦了擦眼尾,“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都是我的错,娇娇不原谅才是对的。”
  盛黎娇小声啜泣:“你要跟我道歉,你还要哄我,我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原谅你。”
  “呜我脖子好疼,眼睛也疼,可我的西瓜还没长出来,我害怕西瓜长坏了……”她自己还难受着,也忘不了地里的西瓜。
  “我帮你照顾西瓜好吗?”洛长青无法,只好事事顺着她,“我去拿帕子给你敷一敷眼睛,你先睡一会好不好?”
  “家里的药酒没剩多少了,晚些时候我去村头大夫那里再拿点,很快就不疼了。”
  “都怪我……”洛长青懊悔不已,看盛黎娇眯着眼睛,终究没忍住,探头在她眼睑上轻轻吻了一下。
  ……
  小姑娘被吓坏了,睡觉也睡不安生,不时发出呓语,静静蜷缩着,闭着眼睛仍会淌出泪来。
  洛长青去烧了热水,用软和的帕子打湿,试了试温度,给她盖在眼睛上。
  原本这个时候他正好能去拿药,但看着盛黎娇的睡颜,他怎么也不敢走开,更别提留她一人在家。
  快到中午的时候,盛黎娇发起烧来。
  因为哭的太久,她眼睛鼻子以至两颊都是红的,洛长青一开始没发现,直到听见她的呼吸粗重,才意识到不对劲。
  再探手一摸,额头滚烫。
  他顿时一个机灵,赶忙托着她的后背扶她起来:“娇娇?娇娇醒醒,我们去看大夫,娇娇看看我——”
  盛黎娇呢喃两声,未能醒来。
  洛长青也顾不得其他了,给她穿戴好鞋袜,又去找了件厚衣裳,兜头蒙在她脑袋上,然后将人抱起来,踹开门就往外面跑去。
  见了大夫,大夫给诊了脉拿了药:“这是受了惊吓,又没能休息好,吃两剂药,不严重。”
  洛长青抱着盛黎娇,微微抬头:“我看她很不舒服……”
  “自然不舒服了!”大夫轻笑,“发着烧如何能舒服?等回去你找块湿帕子,沾点温水,莫要太多,给夫人擦擦身子,记得尽快盖好,发发汗就好了。”
  大夫见多了这种病,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过看洛大郎着急,又支了个招:“再不行就用酒水给夫人擦身,最多两天,定能退烧的。”
  现在提起酒,洛长青就发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抱着盛黎娇的手稍稍收紧。
  临走前他又拿了两瓶药酒,所有药都揣进怀里,因为不方便,只能背着小姑娘回家。
  回家后煮药喝药,又是好一番折腾。
  药汁又黑又苦,盛黎娇烧得意识不清,但还是潜意识地抗拒,喂进嘴里的药能吐出来大多半。
  洛长青想捏着她的嘴巴强灌,可盛黎娇朦胧着双眼,混混沌沌地呜咽:“夫君我难受……”
  瞬间,他什么力道也使不上力了。
  只能端着药,凉了热热了凉,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往盛黎娇嘴里点。
  只喂药就喂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把药都喂完,洛长青已是满头汗。
  反观盛黎娇,梦里有什么感应似的,在男人伸手过来时忽然一躲,脑袋都钻进被子里,两手抓着被子边缘,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这一病就病了两天,宿醉后都会难受,洛长青却没多少感觉了,睁眼闭眼全是床上的小姑娘,为她擦药酒熬中药,还要哄着她吃点白粥。
  幸好到了第二天盛黎娇就退烧了,只是依旧睡着,醒来也不过一刻钟,歪头又能昏睡过去。
  第三天晌午,洛长青煮药进来,一进屋就看见盛黎娇抱着被子,跪坐在床边。
  他脚步一顿,心头很快漫上喜悦,大步走过去,把药碗放到地上:“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头疼不疼?”
  “你的眼睛已经不肿了,还有点红,我再给你敷敷好吗?”
  “对了,还未给你看你颈间的伤,痕迹已经淡了许多,我给你拿镜子看看——”
  正说着,洛长青起身要去拿镜子。
  不想没走两步,就感觉身后传来拉扯感,回头一看,原来是盛黎娇瞪圆了眼睛,抓住他的下衫不放。
  “……怎么了?”洛长青小心问道。
  盛黎娇已经想起睡前的事,抽了抽鼻子:“不许去!我不看!”
  病了两天,她的声音还有点哑,但又堵着气,尾音急促,说完还呛得自己咳嗽起来。
  “好好好,不去了。”洛长青全都依她,果断坐回去,下意识地去摸她额头,盛黎娇迅速躲过去。
  她小声嘟囔:“你别碰我。”面上带着嫌弃,只是手心里的衣角攥得紧紧的。
  洛长青的笑容僵住了,半天才说:“……好。”
  “那,把药喝了好吗?”
  喝药!
  盛黎娇咋么咋么嘴,怪不得这两天嘴里总是苦苦的,原来都是药的味道。
  她猛地扭头:“我不要!”言语娇嗔,霸道极了。
  尤其是她不喜欢,也不许洛长青去碰,一见男人弯腰,就要哭不哭的样子:“我都这样了,你还惹我生气。”
  小祖宗惹不得,一点不顺心都不可。
  看在她病情大好的份上,洛长青没有强求,当着她的面把药洒出窗子,总算让盛黎娇舒心一二。
  又修养了半天,盛黎娇彻底好了。
  她嫌颈间的指印不好看,拿了条丝帕系上,雪白的丝帕衬得她小脸越发白皙,稍微一点异色都极为显眼。
  盛黎娇打定主意要给洛长青一个教训,即便心里已经没气了,还是紧绷着小脸,一天也跟他说不了两句话。
  洛长青心中有愧,自然伏低做小。
  以往都是她叽叽喳喳地讨人嫌,现在成了洛长青追着她说话——
  “我蒸了蛋羹,要点些香醋吗?”
  “后院的西瓜又长了好多,叶子越发大了,娇娇真厉害……”
  “不是说去镇上吗,想什么时候去?”
  盛黎娇瞥他一眼,脑袋一扭:“哼!”
  洛长青苦笑,抓住她的手腕揉捏不止,多余的也没说什么。
  连着好几天没去大棚,盛黎娇记挂得不行,招招手,跟招呼小狗似的把洛长青叫来,喊来了还不看人家。
  她侧着身子交代:“你去大棚看看呀,西瓜该浇水了,肥料也要适当追加一点,露天的西瓜也要看,要是发了芽,也要撒点草木灰。”
  她说什么洛长青都应,应完了才回神:“我出门……你自己可以吗?”
  “快去!”盛黎娇虎着脸,在他小臂上拍了一巴掌。
  左右也要去地里瞅瞅,洛长青不敢多磨蹭,问了问她还有没有多余的交代,赶紧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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