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角下狐狸尾——这碗粥
时间:2022-04-10 08:06:40

  和她同期的一个,因为任性妄为,早被喷到注销账号了。过去了一年半,还时不时被拖出来鞭尸。
  柳木晞当时觉得惋惜。
  后来想想,也未必。
  好比现在,她就是人没劲了,懒得弄了。
  食堂阿姨握着大勺子,问:“吃什么?”
  柳木晞说:“烤鸡翅、烤鸡腿。”
  端了盘子回来。
  一坐下,倪燕归问:“你和朱丰羽接触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他有强迫症?”
  柳木晞没料到,生活圈子突然又冒出这个名字。她咬一咬唇:“他这种人,给一块木板就能躺下睡着,能有什么强迫症?朱丰羽很散漫,什么都不上心。”
  倪燕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明明之前,她已经认定了“十二支烟”是朱丰羽。她又掐断了自己的想法。
  “对了,燕归。”柳木晞用筷子挑起一片青菜叶,“我以后不会跟朱丰羽见面了。”
  倪燕归问出关键:“他还钱了吗?”
  “他写了欠条。”柳木晞笑笑,“分期付款吧。”
  陈戎发消息说,已经回来了。
  倪燕归外带了一份炖汤,和陈戎在校道上汇合了。
  “戎戎,你还记得我上次告诉你,有个戴山羊面具的人吗?”
  “嗯,他怎么了?”
  “我有了新线索。”
  “是什么?”
  “不过是一条零散的线索。”倪燕归说,“那个山羊面具,竟然是二十年前,嘉北的一个叫李育星的学生画的。”
  陈戎很是期待:“你有什么推理吗?”
  倪燕归莫测高深地一笑:“我是这样想的。”
  他竖起了耳朵。
  “那人不是有心理疾病嘛。”
  陈戎:“……”
  “他讨厌自己,想要掩藏自己。”
  “嗯,对。我想起来了。”他点点头。
  “我怀疑,李育星在当年的舞会过后,把山羊面具藏了起来。这人发现了,欣喜若狂,立即戴上了。之后就接上我上次的推理。”
  陈戎附和说:“有道理。”
  倪燕归起了兴致,又说:“还有另一个推测。”
  “什么?”
  “我从二十几年这个数字展开,我爸妈就是那个时期相恋结婚的。李育星的孩子,可能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陈戎:“……”
  倪燕归陷入沉思:“会不会是上代人和这代人的关系?”
  陈戎不置可否:“倪倪,你的推理能力这么强,一定可以查出其中的因果关系。”
  “对了。”倪燕归玩起陈戎的手,“李育星在这个周末有建筑展,我想过去看一看,或许有线索。”倪燕归想起什么,从手机里打开李育星的照片,“这个就是李育星。”
  照片是二十几年前的了,李育星牵着一个女同学,像素低,但看着很腼腆。
  “说起来,戎戎,李育星和你是一卦人,气质很接近。”
  是吗?陈戎都赞叹自己的演技。
55
  和史智威这个人渣相比,输给何思鹂这事就微不足道了。
  倪燕归回去社团,大摇大摆走进教室。她一来就是众人的焦点。她坦荡荡的。
  温文的惊喜写在脸上:“小倪同学,你回来上课了?”
  毛成鸿拍了拍手靶:“小倪同学,终于想通了?”
  倪燕归郑重其事地说:“毛教练,我决定了。我要练就铜墙铁壁,好好保护陈戎。”
  毛成鸿:“……”
  温文:“陈戎有你这个女朋友,真是他的福分。”
  毛成鸿摇摇头,嘴上却说:“我同意这句话。”
  倪燕归过去何思鹂面前,说:“我荒废了三年,上一次输给了你。”
  何思鹂点头:“你要再练。”
  “我们先来个约定吧。”倪燕归抱手,“等我活络了筋骨,我再会来下挑战书的。”
  “我一定迎战。”
  对此,毛成鸿还是那句话:“我们社团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武术有套路、有表演,也有真功夫。毛成鸿曾经问过何思鹂。
  她说曾经练过武术套路,还参加过比赛,得过冠军。与此同时,她也练格斗术。
  毛成鸿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给何思鹂递过去一张散打比赛的申请表。他准备好了,要从社团堪忧的前景说起。
  然而,何思鹂没有给他滔滔不绝的机会:“行,我报名。”
  她的回答太干脆,毛成鸿反而接不住她的话:“你……真的要去?”
  “嗯。”她是说一不二的人。
  毛成鸿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谢谢你,小何同学。”
  “我叫何思鹂。”
  “嗯。”毛成鸿说,“对了,小何同学——”
  “我叫何思鹂。”
  “这个报名表有截止日期,在此之前,你仔细考虑清楚。”毛成鸿招招手,“温文,你过来。小何同学是学武术的,她要去报名散打比赛,为社团争光。你给她捋一捋比赛规则和招式。”
  温文笑着点头:“没问题。”
  “小何同学。”毛成鸿又说,“你有什么不懂的,多和温文商量。”
  何思鹂最后一次强调:“毛教练,我叫何思鹂。”
  毛成鸿欣慰不已:“知道了,小何同学。”
  倪燕归和朱丰羽自演习一战,很久没有见过面。
  两人这天相遇,是在初见时的树下。
  朱丰羽和杨同不知在讨论什么,他抽着烟,听一句,说一句,烟雾慢吞吞的。
  她走近以后。
  他转过望她一眼,眼神沉静无波。
  杨同也向她投来了目光。
  朱丰羽弹了弹烟灰:“杨同,走了。”
  倪燕归注意到了朱丰羽的脚下。她额上的神经跳了跳。地面有六支烟,全都只抽了三分之二。摆得整整齐齐。她握起了拳头,冷然说:“果然是你,‘十二支烟’。”
  朱丰羽留下一个背影,他连行走的步伐都无比嚣张。
  “朱丰羽。”倪燕归喊住他。
  他没有停。
  倒是杨同,回头看她。自从上次受了她的威胁,他似乎对她畏缩起来,肩膀不如从前开阔,凶煞的脸也变成小绵羊似的。
  倪燕归点了支烟,一口吸得深,呼出来时,白雾绵长。她的嘴里有烟圈在冒,说:“朱丰羽,我读检讨书的时候,你是不是心底很得意啊?”
  “那件事。”朱丰羽终于回头了,“我很抱歉。”
  “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样?”他转过身。
  “给柳木晞赔一个相机,就你摔坏的那个。”
  “我和她的那笔账,我会跟她算。”
  “可是。”倪燕归捏住烟,将烟捏离了嘴边,“当初她买这部相机的时候,问我借过钱。我算是出过钱的一份子。况且。”
  倪燕归的停顿不怀好意:“朱丰羽,你不是想跟她撇清关系吗?背着这个债,你觉得撇得清?”
  朱丰羽面无表情:“行,我赔给她。十二支烟的事情就算了了。”
  “成交。”倪燕归不乐意,柳木晞赔了夫人又折兵。芳心丢了,无可奈何。但朱丰羽欠下的钱,必须追回来。
  倪燕归低头望着地下的烟头。
  她看着那个长度,把嘴上的烟抽了几口,望一眼,比了一比。
  稍稍控制,确实可以把烟纸抽到差不多的长度。但每一支都这样计算,太费劲了。
  她对着烟头,踩上一脚:“神经病,没治了。”
  建筑展的前天夜里,突然下起雨。绵细如针,缠绵不休。
  冬天里一旦下起雨,又湿又凉。
  倪燕归和陈戎坐动车过去。
  见她穿了条裙子,他问:“冷不冷?”
  “有你就不冷。”她笑,“对了,我们是去你的地盘。今天的午饭就由你请客吧。”
  “不止午饭。晚饭我也请。”陈戎戴着围巾,是倪燕归送的那条。和林修的大红不一样,陈戎的很素雅,淡淡的浅灰格子,不狂也不浪。
  “今晚不行。我爸下午回来,晚上订了餐厅,一家人吃饭。”她枕在他的肩,“明天我们在学校里吃吧。”
  嘉北大学的建筑学没什么名气。但李育星对学校很有感情,门口的个人简历上,第一行就表明他毕业于嘉北。
  听见有人在问:“嘉北在哪里?”
  有人答:“可能在北方吧。”
  倪燕归附和说:“就是在北方。”
  她问检票的工作人员:“请问李育星建筑师会过来吗?”
  工作人员笑着说:“李育星老师工作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一般来说,这样的回答表明李育星不会出现。
  建筑展不止展览了建筑,还有李育星在学生时代的作品。可惜,倪燕归没有见到山羊面具的那幅画。
  对“山羊面具”的追踪,纯属业余兴趣。
  “山羊面具”自吴天鑫事件之后,没有再出现。学校也不曾公示哪个学生失踪或投湖。往好的方面想,或许这位同学已经不厌世了。
  今天来这里,倪燕归的主要目的还是给她和陈戎添一个约会的好去处。
  她特意妆扮了一番。穿着假两件的冬装上衣,配一条不规则的米白小裙。裙子长至膝盖,但侧边有开衩,短到大腿。
  陈戎路过镜子,望去一眼。她的长腿若隐若现,又直又白。
  见到这一幕的,不止陈戎。
  还有坐在展览馆对面咖啡厅的陈若妧。
  陈若妧说,她不会去李育星的建筑展。说了不去就不去。但她不去,却可以来,来欣赏展馆的外立面。
  她把展馆门口的李育星个人照打量了几次。
  他西装革履,戴一副金丝眼镜。人看着斯斯文文。
  陈若妧端起咖啡,抿一口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咖啡冷了,口感有变。她放下杯子,抚眼角的时候,望见对面出来一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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