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仙君的宠鬼日常——棠落九尘
时间:2022-04-20 09:45:24

  容澈心知他方才所言并非有意,又思及少年多日来舟车劳顿、素食简行、收束天性,便不愿再扫了他的兴致,遂也随他而去,饮下了这酒。

  几杯清酒下肚,胸中渐涌起一股热意,连平日向来清冷的眸亦添了几分暖色,容澈唇间勾起淡淡笑意,都说酒醉人,可亦是人自醉,不全在酒;即便无酒,自醉之人又何曾有减......不过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个好东西。

  意识逐渐迟缓之时,楼下传来了锣鼓轰鸣声,伴着看客的呼喝及掌声,浓妆艳抹的几位伶人亦登台开了嗓。咿呀婉转的短短几句,便令似醉似醒的公子佳人们勾起了意趣,在那唱词中流连往复,忘却凡尘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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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宁知那事已办好,便不再管邻间那人,让姜筠坐下陪她吃酒听戏。

  这约莫是一出新写好的戏本,她从前还未听过。那旦角儿的唱功倒是其次,只是她扮的这个角色乃是位千娇万宠的公主,还生得一副怜爱可人的模样。

  楚宁眉头微皱,仍继续听了下去——

  公主年少懵懂,不知愁滋味,却于机缘巧合之下,识得了一位王爷并对他一见倾心。心思单纯的公主初尝情滋味,只会笨拙地日日向那人示好,并借机亲近那人。公主情意渐深,可王爷始终不咸不淡、不露声色。

  直到一日,那王爷竟主动邀公主相会,公主自然是欣喜如狂,以为深情不负,能够得偿所愿。可没想到,那日她赶赴相会,等了一整个日夜,那人始终都未出现。

  待到她怅然返回,才发觉城内已发生了政变,她从小长大的宫殿,早已弥漫在一片烟尘火光中,而那位她心悦的男子,却在此时被将官们拥着从宫城中缓缓走出,他们唤他“王”......

  唱词到此处,戛然而止,座下人无不唏声惋叹,一时之间,都无人开口说话。

  台上之人见戏已演完,正恭了身子欲下场去,还未抬脚,谁知从二楼忽传出一道清悦人声。

  “先生,您这戏唱的不对。”

  众人正意犹未尽,不想冷不丁冒出这话来,一时间席上又出纷纷杂杂传出些言语。而台上那位“公主”似乎也未料到此景,惊诧过后,温言笑道:“不知足下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觉得这戏文中讲的,多少有悖常理。譬如这位公主,既是自小娇宠长大,必然不曾受过半点苦,又如何会对一位半路杀出、来历不明的男子能够做到此种地步?”

  “说白了,但凡这位公主不是个傻子,就能看出那王爷对她根本无意,也就根本不会次次都碰了一鼻子灰、失落而归却仍旧恬不知耻地凑到人家跟前去,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此言一出,席间竟有人接连笑出了声,兴许是觉得这话有趣,又或是觉得这说话之人太过天真。

  那台上人闻得声音传自二楼一处雅间,似乎还是个姑娘,眼中笑意渐深:“可还有吗?”

  楚宁稍一抬眼,便能看见台上的那抹艳色,微微勾了唇,这人倒是比她想象的要沉着些,索性继续说道:“依我之见,这位王爷亦是位奇人,主动送上门的美人不要,却成日算计着灭了人家的国,他若肯认真看上美人几眼,怎知人家不愿以这江山为聘、将这权势、荣华、地位,任何他所求的,一并都予了他?”

  最后还补了句:“当然,若这世上真有这木头一般的人物,那我亦无话可说。”

  容濯并未喝多少,自然也远未到那般不省人事的程度。他流连瓦舍,似楼下唱的戏文不知听过多少回了,并不觉有何新奇之处。倒是这人说的几句话,还有几分意思。

  听到最后一句,他不禁笑出声来,往身侧那人看去,喏,可真是不巧,他这儿正有这么一位。不知这说话之人若是知晓了,还未说出方才那番话来吗?

  容澈察觉到这人的目光,并未在意,外面那番动静他亦听见了,不过是无谓之争,本就是一出供人赏玩的话本,真真假假,在他眼中并无二致。

  不过外间的争执仍在继续。

  “足下见解之独到,的确非常人所能及。不过,小人也想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足下是否尚未涉足这男女情爱之事?”

  见一旁这人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了,楚宁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面上强装镇定,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她今日可算是知道得透透的了。

  “何以见得?若我说是看透了这世间情爱呢?”

  台上之人轻笑,“也未可知。只不过自古这风月之事,最是不可理喻,即便是这世上至清至明、智计无双之人,亦难逃这情之一字,个中滋味,也大约只有当局者才能知晓......

  听完这话,楚宁恍惚了片刻,回过神来再去寻那人身影时,台上早已空无一人。觥筹交错间,堂上又被众人的嬉戏笑闹声再度充满,刚才一席言论仿佛只是场不咸不淡的插曲,听过便散了。

  楚宁闷闷地灌了几杯酒,喉中似烧着了一般,可心中又是说不出的痛快,还欲再继续时,酒壶腰身处却多了只手,阻断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殿下,不能再喝了,明日为着您的生辰,王上还要在崇明殿宴请王公贵族,据说还有异国来使。您再这么喝下去,只怕到时又该出事儿了......

  楚宁本就心内烦闷,听了这话,越发不是滋味,“本公主生辰,关他们什么事,爱来不来。”说着便要去抢那酒,谁知姜筠似是早预料到了,死死地将酒壶扣住了。

  “那殿下就可怜可怜阿筠吧,若是王上怪罪起来,奴婢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宁几次都没能抢下来,又听了这话,心中那股热意渐冷了下来,只是意识还不大清醒,遂作罢,走到里间开了窗,顺道散散身上几不可查的酒气。

  虽已是春日,风中仍夹杂着丝丝凉意,疏忽间将人胸中的燥与热带了去,随之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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