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不错,只怕连御花园的景色也没有这里别致的,不过”姜筠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殿下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连我都不知道呢?而且看样子,这里似乎很少有人来,算得上十分隐蔽了。”
“这个......说来话长。不如先过去看看,我连那秋千的影儿都没见着,指不定他们又偷了懒了。”
说着两人身影便融入花树之中,与皎皎春色浑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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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没找着?”俯首书案的君王连头都未抬起,似乎对这结果毫不意外。
王钦嘴角一扯,忙道:“王上放心,臣会立刻派人出宫寻找殿下,定不会误了今日晚宴。”
“她不在宫外。”楚天歌手中动作依旧未停。
“那臣......是臣失职,还请王上责罚。”
若是宫中兵士见到平日威慑过人的统领将军的这幅模样,恐怕早已惊掉了下巴,可偏偏就是如此,正如王钦此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拿一个小丫头如此束手无策。
最后几笔落下,楚天歌将纸张拿到眼前,对着午后的清朗日光,嘴角渐渐勾起,“你可知公主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王钦又是一阵语塞,还能忙些什么,不就是上蹿下跳、走鸡斗狗?这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大约是在修心养性、静候王上安排?”
楚天歌的视线这才从纸上挪开,看了眼前这人一眼,“王钦,你在宫中多年,可有仔细瞧过这其中景致?”
王钦又是一愣,不知该答些什么。
“不若你今日便去秋水苑附近转转,那里的花大抵是开得正好。对了,那位衡王也在宫中,将他也一同带过去!”说罢,又继续研弄手中那一纸张。
王钦还欲多问几句,见君王此番模样,也只得一头雾水地退下。
殿内人已尽散,余下一室清泠,楚天歌方朝窗外看去,脑中浮现出不久前见过的那位少年的身形,心中仍是不住惊诧,只是......这样的惊才绝艳,会甘心入赘琉月,缚于这方金殿之内?
轻叹了一声,他重新拾起桌案上的纸张,对着其上勾勒出的清丽轮廓微微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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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已过两盏,容澈仍未等回那位不省心的王爷,门外却不住传来年轻女官的细语攀谈声。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衡王殿下了是么?”
“必然是了,听闻刚受王上召见,想来也没有别人了。”
“他生的可真好,神仙一般的人物,果然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我们公主了。”
“我瞧着方才那位更和气、易于相与些呢,这位从方才进来就没笑过......”
容澈抿了口茶,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觉察到此处诚不便久留,也难怪那位到现在都没回来寻他,遂放下方才随意拿来看的一本书,离了这间宫殿。
许是因今夜的宫宴,已陆续有功贵入内,四处仿佛都陷入一片哄闹之中。容澈本试着找寻出那抹熟悉的身影,奈何一路恭维使他骤生了几分厌倦,便只往人少之处去,到最后周身的嘈杂消散殆尽之时,他亦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了。
抬眸之间,见雪色连绵,淡香扑鼻,先前的不愉似乎也悄然远去,心中余下一片澄净。
正往里走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轻笑,随温软的风穿过层层花树,落在耳边,似铃铛清悦灵动,叫人生了几分探寻之意。只不过还未待他动身,一道鹅黄身影随秋千跃然而出,在半空洒落点点花瓣,留下少女的欢喜愉悦,一时间竟叫人挪不开眼。
恍若初涉人世的精灵仙子,纯稚洁净地没有半分瑕疵,动静之间,在名为春日的花簇中勾勒出少女灵动灿然的美,是他从未涉足留意过的动人景致。
倏忽间又是一片雪色飘然,容澈伫足花树中,迟迟没有抬腿。耳边的清脆笑声似乎并未间断,他正欲走近看清那女子模样,却听得身后不远处有人在唤自己。
“衡王殿下。”
他顿了一下,转过了身。
“阁下所为何事?”
王钦见面前这位气度不凡,容色更是出众,便知自己没认错人,便道明了来意:“无甚要事,不过王上恐您初至宫中,尚不熟悉四处宫苑,令臣带您四处转转,亦可聊解乏意,您看如何?”
容澈会意,颔首道:“甚好,那就劳烦您带路了。”
王钦见了他方才所立之处,便问道:“殿下可要继续往那边去?”
容澈视线稍侧过去,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又复一派坚定清明,道:“不必了。”
不远处的小姑娘好似察觉到了这一幕,一时间连新扎的秋千也失了兴致。
“殿下您看,那好像是王钦大人,咦,他旁边那个是谁,怎么以前都没见过?”姜筠望着男子的背影道。
楚宁仍立在秋千上,漫不经心答着:“大约是哪位入宫的勋贵吧,王将军他老人家整日不就做这些事吗?我都怀疑琉月的将士是否真的有一抗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