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面色几度变幻,长出一口气,拎起佩刀就走。
练出守卫妹妹的科尔沁骑兵,是他刻不容缓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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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去一月,豪格与济尔哈朗谈和完毕,奉汗命自朝鲜撤兵回京。
关雎宫中,海兰珠摆弄手里的绣样,目光专注:“都送去了吗?”
吉雅压低声音:“都送去了,还是总管接的活儿。满车的伤药,衣物,指名道姓送到世子手里,他们联合大金,一定能平叛成功。”
海兰珠笑盈盈的应了声。
转而放缓动作,哈达公主能够下地行走,便被豪格大福晋接进府中小住,说要换换心境。豪格刚刚回来,大汗亲自去往豪格府,既有褒扬长子,也有慰问公主之意,不知慰问得如何了?
忽有侍从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福晋,不好了。恩和总管传来话,说豪格贝勒府正办着赏花宴,实则是个赏美宴,目标正是大汗!福晋可有什么吩咐?”
作者有话说:
在这里推一篇好看的清穿文~《清穿之皇贵妃晋升记》by伊带水
文案:尤绾穿成了要进宫小选的秀女,进了御膳房的点心局。
原以为能熬到二十五岁出宫,没想到她后面成了格格、侧福晋、贵妃、皇贵妃!
回首自己的晋升之路,她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原因无他,只因为自己抱到了世界上最粗的金大腿。
PS:男主四大爷,前期有后院,和女主在一起后只有女主,甜宠日常流;
女主人美身材好,娇媚大美人,有年龄差;
会调整历史时间线,想让四大爷提前登基,不想等到四十五岁
第65章
来报信的侍从神色焦急。
他跟在大总管身后,可是亲眼见到她们的长相,低着头侍弄花草,竟有娇娇弱弱的味道。
长相唯有一个词,好看,好看得各有味道。虽比不上海兰珠福晋,可那浑身的姿态,他竟越看越是眼熟,和总管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出相同的意味。
这还赏什么花,怕是赏美人吧?
有豪格贝勒相陪,又要探望莽古济公主,大汗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宫,恩和给他使了个眼色,侍从恍悟,趁人不注意溜了出来。
总管时常同他们耳提面命,要小心侍奉关雎宫,才会有好前程。这事得报与海兰珠福晋知晓,万一大汗瞧上了,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
他一股脑地说罢,小心提起她们模仿的姿态,海兰珠微微沉默。
吉雅头一回听到这些花样,还是冲着争宠去的,面容不免凝重,海兰珠却道:“我没什么要吩咐的,你照常回去,别叫人发现端倪。”
侍从有些愣。
海兰珠笑了起来,眉目沉静,重新弄起绣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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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阴凉处摆着花,都是豪格大福晋张罗的,也不图名贵,就是看个新鲜,以迎大汗的驾临。听说花花草草的摆放都有讲究,她还特意请教了汉人,可见是用了心,刚刚回京的豪格很是满意。
他一心想要建功,又为父汗的到来感到欣喜,即便注意到侍花之人的容貌非同寻常,不过多瞧了几眼,没有放在心上。
凉亭摆了冰盆。皇太极一身玄色衣裳,瞥见各有千秋的美人,眉梢未动,很快收回视线,问起长子有关朝鲜的事务,还有漠南草原的局势。
如今过去大半个时辰,花也赏了,公主也瞧了,角落里,恩和终于盼来了那名侍从。
他压低声音:“怎么要这么久。”
侍从喘了一口气:“奴才已尽最快的速度,将总管的意思报与关雎宫知晓……”
恩和傻眼了。
什么意思?你回宫了?
“我给你使眼色,是要你打探她们的来历。”恩和手痒痒,深吸一口气道,“你——你就颠颠地去禀报福晋了?!”
侍从:“……”
侍从傻眼了。
这个憨货,恩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今天选他跟着做什么,现在倒好,福晋不生误会才怪了。凉气嗖嗖地往外窜,他简直是罪人哪,福晋……福晋会不会打上贝勒府?
你说这美人到底是谁安排的,豪格贝勒,豪格大福晋?恩和一颗心提了起来,大汗要是知道他告状,那还得了?
他咽了咽喉咙,踹了侍从一脚:“一边去,你就等着和大汗请罪吧。”
那厢,粉衣服的侍女咬了咬唇。眼见日头高照,她与同伴对视一眼,终是下定决心,拎起石墩上的凉茶,娉婷地往凉亭内走。
因为额吉是奴仆,在科尔沁,她们同样与奴仆无异。长得好只能招来嫉妒,有的格格摆着花样使唤,她们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大妃找到她们,即便照着海兰珠福晋的样子学,她们也是愿意的。
盛京虽远,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大汗又是天下难寻的雄主,谁不向往?
她们一来就被送往公主府,继而见到豪格大福晋。豪格大福晋思虑再三,道,先给大汗留个印象,在院里侍弄花草即可。若能瞧上最好,瞧不上,就各送四个侍女给清宁宫、关雎宫使唤。
她们进宫的唯一使命,就是帮衬大福晋,早日生下小阿哥。到时母凭子贵,侧福晋乃至于福晋,也不是什么奢望。
如今见到了大汗,他却看也不看一眼,这又算什么印象?侍女心下着急,都说清宁宫威势不再,进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获宠,她等不了!
添茶是她更进一步的机会,必须要抓住。
她仍记得大妃的嘱托,走路要轻,脚步要柔。到了凉亭,凉爽扑面而来,她露出一个羞怯的笑,正欲添茶,终于听到大汗的声音,低沉又好听:“这是你给本汗准备的人?”
这话是对着豪格问的。
豪格一愣,又是一惊,匆匆打量她几眼,忙道:“儿臣并不认识她。”
否认的模样不似作假,皇太极挑起眉梢:“那便是本汗的儿媳准备的。”
说罢拍拍豪格的肩,温声道:“我若多看一眼,你关雎宫住着的母亲就会吃醋,不如你自己受用。问清楚身份,封侍妾或是庶福晋都随你。”
语气温和,却是不容置疑,豪格面色有了一瞬间空白。
……
贝勒府正院,豪格大福晋扶着莽古济公主慢慢走着。
莽古济便是能下地行走,唇色依旧苍白。女子不比征战的男子,一刀伤在腹部,耗去了太多元气,何况她已经不再年轻。
“额涅,为何要应大妃的话?海兰珠福晋于我们有恩,送美人入宫,岂不是给她添堵。”豪格大福晋低声道。
莽古济手一颤,堪堪压下讽刺的情绪,面色恢复平静。
每每听到“有恩”两个字,她实在怒火翻涌,但真相她谁也没有告诉,尤其是两个女儿。如今她身子尚且虚弱,唯有蛰伏一途,但帮扶宫中的大福晋,却是能通过隐秘的暗线办到。
“傻孩子。额涅自然是为你好,海兰珠福晋对我们……有恩,”莽古济顿了顿,劝说道,“豪格到底是你的丈夫。若她日后生了小阿哥,又是独宠,你叫豪格怎么办?试试分宠才行,额涅是为你着想啊。”
“你瞧漠南那边,扎鲁特部被打退了,后头还有一个林丹汗。额涅瞧着大汗有亲征之意,待隐患去除,大金扫除草原的对手,大汗会不会称帝?”
说到最后,莽古济微笑起来,循循善诱,豪格大福晋眼底的犹豫逐渐消失。
她想要说些什么,忽然间,贴身侍女匆匆前来禀报,举止带着慌张:“大福晋,爷正往正院走来,脸色很不好看,说是照顾花草的粉衣女子不安分,大汗做主叫爷纳了她!”
莽古济收起笑容,豪格大福晋僵住了。
她语调涩然:“你说什么?”
她不是叮嘱她们安分,今日不得眼缘,还有下回么?六神无主间,豪格大步走进,再也忍不住怒意,以及不可思议:“我在父汗面前丢了好大的脸!什么人都往府中带,你身为儿媳,竟是要给父汗送美,你——”
都说夫妻一体,妻子的错处就是他的错处,父汗方才是在敲打!
没想到妻子身旁仍旧站着岳母,他怒火一滞,懊恼之余,冷冷地看向她:“她们从哪里来,为什么我从没见过?”
豪格大福晋何曾受过丈夫这样的责问,悔恨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噙了泪。莽古济闭了闭眼,心道又失败了,大妃是从哪里寻来的蠢货?!
莽古济面上显现愧疚,转而代长女回答:“都是我府上的侍女,从前是科尔沁的女奴,尤其精通花艺。这几日借了她来,只为照料花草,没想到生了这种心思!实在是我的过错。”
……
回宫的路上,皇太极淡淡道:“本汗一刻不得闲,竟是日日成人之美。”
豪格尊敬他的姑母兼岳母,如今连妻子都管教不好,转念一想,他在朝鲜鞭长莫及,且刚刚回京不久,面色不禁缓和了几分。
大金内部滋生的弊病,等他空出手再来收拾。
他对恩和感叹,恩和却是不敢回话。
“方才的事,不要告诉福晋。”皇太极叮嘱,“省的叫她操心,本汗可是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恩和垂下头去,欲言又止。
通风报信的侍从已是两股战战,想起自己同福晋说的“赏花如赏美”,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刮子,长生天,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瞧他们这般反应,皇太极顿生狐疑。
他转了转扳指,平静道:“说。”
半个时辰之后,关雎宫近在眼前。
恩和总管还有他的跟班不见了人影,一眼望见紧闭的宫门,皇太极沉默下去。
他的语气森然:“叫豪格给本汗滚过来,即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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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恩和拖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子,于崇政殿偏殿面壁。
旁边站着更一瘸一拐,犯下通风报信之罪的跟班,此时耷拉着脑袋,眼中含了无限悔恨。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总管大人,总管大人?”
殿门嘎吱开了一条缝,面目老实的侍从小跑进来,咽了咽口水道:“大汗让人去请,海兰珠福晋不理。大汗于是吩咐奴才,只要总管大人将功赎罪,叫关雎宫的宫门开启,就不论您的罪过了。”
听到将功赎罪几个字,跟班一喜,随后被一巴掌糊在了肩膀上,整个人蔫了。恩和冷冷地收回手,心道都是你害的,面色如风吹过一般萧瑟。
叫关雎宫的宫门开启?主子自个都没法子,他又有什么用??
大汗可真是无情,不顾侍奉几十年的情分呐。
他期期艾艾,想要推辞:“大汗如今在哪儿?”
侍从小声道:“大汗正在书房召见豪格贝勒,原话说、说让贝勒爷滚过来。”
“……”恩和浑身一震,押了跟班就走,“奴才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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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宫。
“格格,恩和总管求见,说要向您解释赏花宴的事儿。”吉雅压低声音道。
海兰珠试完绣样,遣人拿了账本来看。她已经不是刚入盛京,什么都不懂的新福晋,万事不过熟能生巧,她努力学着掌管宫务,何况还有一国之主在旁指点。
闻言抿唇而笑,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让他进来吧。”
方才都赖总管的消息及时,没道理拦在宫外。
没想到福晋答应得如此轻易,恩和如飘云端,泛上不真实之感。宫门徐徐打开,他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一瘸一拐地进去了。
有人目瞪口呆地瞧向他的腿,恩和却顾不上其他,连忙为主子正名,扯着跟班道:“福晋,大汗冤枉啊。大汗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目光全投在您身上,那是一分一毫都舍不得挪开!那劳什子美人,都是豪格大福晋自作主张,大汗毫不犹豫赏给了豪格贝勒,都是这蠢材办了坏事,惹得您生气,实在该打!”
说着,又往跟班侍从的脑袋一拍。
跟班忙不迭附和,恨不得耗尽所有的口舌消除误会。他认罪认得情真意切,海兰珠愣了神,面颊微微一红:“原来是这样。”
她从头至尾都相信大汗,不过是听闻“赏美”不舒服,想让他来哄哄她。
只是总管何时成了肉麻话挂嘴边的人,什么一分一毫都舍不得挪开……如今也没理由拦着,她吩咐侍从大开宫门,转头问:“你们的腿受伤了?”
恩和按捺住狂喜,高高吊起的心落了下去,随即摇摇头,大义凛然道:“大汗恩赏,都是奴才该受的!”
那厢,迎接豪格的是父汗与温和迥然不同的态度。
安定朝鲜这块,他比十五叔多铎的贡献要大,今晨的朝会上,朝廷为他与济尔哈朗叙功,父汗的眼神分明带着赞赏。午后父汗来到府中,更是许久没有的幸事,叫他心情激荡,谁知出了送美这一糊涂账,如今还被传召进宫!
迎面而来皇太极冷然的训斥,豪格被训懵了。
方才岳母兼姑母同他解释,妻子也在一旁哭泣,分明是无心的过错,他当即心软,无可奈何的同时只好揭了过去,谁知,谁知……
自从晋封贝勒,父汗对他多为鼓励之言,豪格的脸慢慢变得涨红。
长子勇武善战,战功不下他人,唯独优柔寡断,谋略不足,从前他看在眼里,只吩咐他多读汉书。
这回受大福晋牵累,轻飘飘就放过了,半点惩罚都未下。他更没那个闲情逸致替长子整顿后院,认为自己点拨得足够,皇太极淡淡道:“九月初始,本汗决议亲征,同林丹汗纠集的联军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