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变成“前男友”的“前未婚夫”自然也有反击, 某天吃过晚饭, 两人在廊庑上喂猫,他故意抱起小白猫, 噙着笑问它:“如果爸爸妈妈分手了, 你是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哦, 你只能跟着爸爸, 因为妈妈要搬去的房子不能养猫……”
猫儿歪着脑袋, 无知无畏地看着他。
玻璃珠子似的眼睛滴溜溜, 仿佛在说:小猫咪听不得这些话。
辛歌当时就怒了。
她开了盒猫罐头,将小白猫从祁温贤手上夺过去,又冲在院子里撒欢的狸花猫招呼了一声:“再过一个月我的信用卡就全部还清了,我会租一间可以养猫的公寓!然后把退婚和结婚都带走!一只都不留给你!”
他望着她, 无声地笑:“好, 那你一个月后再来争夺抚养权。”
辛歌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凝视他,险些还想张嘴再骂一句“神经病”, 甚至暗暗腹诽, 祁温贤这家伙一定是那种离了婚也要用孩子来威胁前妻回去找他的变态。
……还好没和他结婚。
应该露出庆幸的表情,可是她挤了挤眼, 又扯了扯唇角,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庆幸”应该是一种什么表情——过去这么些年,她可从来没有过这种违心的念头。
如果有可能, 还是想嫁给他的。
毕竟,这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男人能让她惦念这么些年了,以后,还会一直惦念。
可他怎么就再也不提了呢?
她想着心思,只能借低头喂猫避开祁温贤玩味的视线。
闹心。
也想过搬回次卧,提前适应一个人睡一张床的生活。
但每次抱着被褥准备撤离主卧时,辛歌总会条件反射般地想到那句“做一次,少一次”,然后努力说服自己,有男人干嘛不用?活体男人的手感,怎么说也比兴塘里出租屋里的等身抱枕要舒服吧?
最后还是气鼓鼓地留了下来,在每个深夜时分,物尽其用。
*
眼见着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趋近于零,辛歌终于决定斩断对奇迹的期待。
她开始在男朋友眼皮底下收拾行李,并本着“来时如何、去时就如何”的原则,并不想拿祁温贤施舍的任何一样东西。
而祁温贤只是眉眼含笑由着她去,偶尔还会帮她一起收拾,顺便说几句风凉话:
“相册要不要带走?我怕我睹物思人,你还是拿走吧。”
“你的那些小摆件,还有拆封过的生活用品、护肤品和化妆品,记得都放进行李箱,还能用很长时间呢,省点钱。”
“对了,那些穿过的睡衣也都带上吧……”
仿佛有一种“被驱逐”的错觉,辛歌胸脯起伏得厉害,咬牙咬到下颌骨都微微颤动,默了片刻才将揉成一团的丝绸睡衣扔了回去:“还是留给你吧!夜深人静、寂寞难耐,用处可大了!”
他扬着唇角,照单全收。
那一刻,辛歌再度感慨,这三个月,当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却不知道弥补的是谁的遗憾。
先前那些情真意切、非她不可,好像全都在deadline来临之际成了过眼云烟,而引起祁温贤“质变”的原因,似乎只是因为她没有办法回应他三个月以来不止一次的“求婚”。
这个男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可一对上那双镜片后饱含心事的眼眸……
她又隐隐觉得,那家伙好像一直在酝酿着什么,是她浅薄,是她无知,完全猜不到他的真正用意。
*
周六那天,辛歌刚把行李箱收拾好,意外接到了姑姑辛灿的电话。
女人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
辛歌安抚许久,问过后才知道她的现任丈夫在给饭店运菜时出了车祸,人倒是伤的不严重,只是碰坏了别人的跑车,对方现在纠缠着不放,非要找他们要几十万的维修费。
辛家破产后,辛灿的生活质量也一落千丈,现任丈夫虽然没什么挣钱的本事,但对她是一等一的好。丈夫出事,辛灿心里急得很,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能帮衬自己的人,只能给辛歌打电话——不管怎么说,侄女还是眼下还是祁家少爷名义上的女朋友、未婚妻,只要祁温贤点头,借钱许应不是难事。
辛歌一打听跑车型号,心中略有不安,再追问下去,果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
辛灿怯怯地说:“姓沈,染了一头黄毛,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沈铭飞?
辛歌做了个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