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记一吻,宠溺的对她说,“我很幸庆今天能得到你的赐爱,跟我一起完成这场隆重的婚礼。”
他说完把麦克风交给主持人,并递给他一个眼神,主持人立马意会,边收起麦克风边转场,对台下的嘉宾说:“凌总和凌太太真的很有默契,交流的模式也这么别出心裁!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祝福这对新人!”
在主持人的带领下,现场由稀落的掌声逐渐转为热烈的掌声,人们都不太在意刚才台上的致词,一致认为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毕竟女方刚领回舒家,还没融入上流的圈子,说话方式难免僵硬。
大家都选择一笑而过,只有舒家的人和懂内情的人知道邬朵朵在说什么。
接着伴郎伴娘把戒指拿上来,分别递给凌骁和邬朵朵。
凌骁先帮邬朵朵戴上。他手中捏住的戒指套进她无名指后,他俯首亲吻她的手背,低声对她说,“朵朵,今天别闹好不好?”
邬朵朵也给他戴上,笑得轻灵,“不好。”
她刚说完,凌骁一把收紧搁在她后腰上的手,她毫无防备地往他怀里跌倒进去。他扶住她肩头的同时,弯腰往下吻住她的嘴。
主持人一愣,赶紧补话道:“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台下哄堂大笑,都说着新郎好急。
凌骁吻得激烈,邬朵朵的口红被他吃掉,他的拥吻有点久,久到台下的人过足了瘾,他才松口。
“你疯了。”邬朵朵还保持着抬头看他的姿势。
她嘴里有咸咸的血腥味,刚才咬破了他舌头,他竟然死不松口,还越探越深。
凌骁向主持人看去一眼,使一下眼色,揽着邬朵朵带她从后台离开仪式台。
主持人接到凌骁的眼神后赶紧解释道:“抱歉,新郎带新娘下去补一下妆,那么接下来各位请随意用餐!”
凌骁带着邬朵朵离开晏场,回到两人的休息室。
邬朵朵一进门就把头上戴的一堆头饰扯下来,丢在地上。她的婚纱需要人在后背帮忙才能解得开,她只好忍着将裙摆提起来,走去沙发坐下。
凌骁苦涩地咽了下,弯腰捡起邬朵朵丢在地上的头饰,“要我什么做直接说啊。”
“我不喜欢因为联姻而跟你结婚,我也不喜欢为了舒凌两家履行婚约而举办婚礼。”
“朵朵,这场婚礼是为你举办的,刚才台上的话只是应付外界的客套话。”
“那好,那我等下回爷爷家住。”她摆弄着婚纱。
她终于说出这句话,这才是最终目的吧?
凌骁向她走去,坐在她身边,问她:“就那么想离开我吗?”
“难道我该留在你身边继续让你利用吗?”
“我以为你接受婚礼是给我机会赎罪。”
“穿着婚纱嫁给你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我今天只是在实现我的梦想。婚礼结束之后我们也该结束了。”
邬朵朵拖着婚纱站起来,准备去换敬酒服。
凌骁情急之下把她拉回来,从背后抱住她,心越跳越乱,越跳越慌,“我不答应。”
邬朵朵挣扎两下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她只能蹬腿抗议。“你不肯放我走,无非是想报复舒广榕,就像他不想我嫁给你一样,你跟他没什么两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你竟然拿我跟他相提并论?”
“他比你好一点,至少他肯委屈自己看着我嫁给你。”
凌骁抱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但没有完全放开,他问她:“你要回去住多久?”
“我想要完整的自由。”
凌骁眉心越拧越深,但是放开了她。
邬朵朵拖着婚纱离开了休息室,只剩凌骁一人呆坐在沙发上,许久之后,他才开门离去。
邬朵朵回到更衣室,重新让化妆师补妆,才换上敬酒服。
等她穿好旗袍出来后,看到更衣室里只有舒悠柔一个人,化妆师和她的助理都已经出去。
邬朵朵是光着脚出来的,穿上拖鞋后,她往梳妆台前的椅子坐下,看着一脸阴郁的舒悠柔,问她:“有事吗?”
“好玩吗?”舒悠柔仪态端,步子十分优雅的敲着高跟鞋走进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爷爷和自己的丈夫互相争斗的样子,感觉很爽快是吗?”
“所以你以什么身份和什么立场过来批判我?就凭你在舒家住了二十三年?”
“你故意回舒家,不就是为了报复凌骁吗?故意跟凌骁举办婚礼不就是为了气爷爷吗?那么下一个被整的人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这么看得起你自己啊?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我好心告诉你,我根本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那你回舒家做什么?”
“报复凌骁啊,”邬朵朵站起来,走向舒悠柔,居高临下伸出食指挑起她下巴,眼里是叛逆的狠劲,“怎么,心疼他了?”
舒悠柔垂下眼睑,把邬朵朵的手推开,说:“你也知道凌骁跟你结婚的真正目的,与其你们三人互相伤害,你不如放手去追求真正的幸福,“凌骁他真的不适合你,我们所有人跟你格格不入,你应该也能感受得到。不管是凌骁还是霍彦,都对你十分的适应不良。”
“所以你是想劝我离婚吗?我偏不离呢?我就喜欢看凌骁为我生为我死时痛苦的样子,我还特别想看舒广榕为我老泪纵横的样子。”
“你、简直不可理喻。”
“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看到你急得跳脚时却要努力佯装优雅故作端庄大度的样子也很好玩。”
舒悠柔气得站起来想骂人,但就在她准备失态时,封笙开门进来叫邬朵朵出去敬酒,舒悠柔又只好压下准备爆发的面目。
邬朵朵笑着对舒悠柔说:“你动作不够快。”
邬朵朵穿上高跟鞋后,封笙过来挽着她胳膊一起出去婚晏,留下舒悠柔在更衣室气了好久。
邬朵朵和凌骁敬完酒后,该走的流程算是结束了。邬朵朵跟凌骁道别,说要跟舒广榕回浅水湾别墅。
但凌骁还想带邬朵朵回景悦蓝湾,他不相信她真的要离开他。
可是邬朵朵借着舒广榕的威严护她上了舒广榕的劳斯莱斯,在他面前消失了。
他一个人进到一楼大堂,在休闲区坐下,望着空荡荡的大堂发呆。
好久之后,他才注意到霍彦站在他斜对面,脸色从未见过的阴郁。
凌骁心里既痛苦又纠结,压抑的情绪搅得他胃部难受。
他对霍彦说:“陪我喝两杯。”
霍彦走开,去吧台拿了两杯酒过来,递给他一杯,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闷头喝着酒,一下子就把酒给喝没了,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凌骁转向吧台朝那边的服务生打手势,服务生很快给他加酒上来。他给自己跟霍彦各倒一杯,端起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越喝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等他想再倒一杯的时候被霍彦伸手阻拦,将长嘴水晶酒壶推开。
凌骁扯掉领带扔在台面,往后仰靠在沙发背,瘫得有点颓废,他眼里尽是酒气,盯着霍彦说道:“这种结局你还满意吗?”
霍彦不答反问,“你藏她那么久,对她公平吗?”
凌骁扯出一丝痛苦的笑,“所以霍彦,你在等我跟她离婚吗?”
霍彦压下胸口闷气,站起来要走,不想陪他发酒疯。
凌骁一下子伸手抓住霍彦的手腕,攥得很紧,“没有答案,回去睡得着吗?”
霍彦无奈地转回身,一把揪住凌骁的衣领拉他起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好点了吗?”
凌骁还击回去,“不够大力!”
“你小子来真的?!”霍彦刚说完立即又被凌骁补上一拳。
他嘴里还咬着几个字:“我忍你很久了!”
看来他真的疯了,把今天所有的怨气全出在他身上,霍彦被迫反击,跟他拧打起来,打得不可开交。
好在深夜的大堂除了凌骁的人,几乎没有客人下来。
封笙从晏场上下来时,看到他们两个正在撕打,下手挺重的,她愣在当场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邬朵朵。
大堂里的人谁也不敢出声,只能站在一旁看情况。
凌骁有点发酒疯,加上心情极度不好,朝着霍彦真的是往死里打。
霍彦被打疯了的凌骁按在地上发泄,他只能无奈防御没再还手。
过了一会儿,凌骁突然收手。他拨开霍彦,有些踉跄地朝大堂外走出去,上车后离开了臻观酒店。
霍彦一只手枕在头底下,躺在地毯上半天不起来。封笙看到凌骁走后,霍彦一动不动的,她以为他被打晕了,赶紧跑过去看情况。
结果他只是脸上出现略微怀疑人生的表情,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封笙把手上的手提袋塞进他怀里,说:“还给你。”然后想跑掉。
但她的手被霍彦从后面抓住。
他说:“送我回家,我开不了车了。”
封笙疑惑地看着他。
他站起来,松开她的手,说:“我喝酒了。”
封笙还在犹豫时,他打开她刚才给他的手提袋,把她刚还给他的外套拿出来往她身上披。他的车钥匙一同塞进她手中,径自朝门外走去,不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
封笙只好硬着头皮跟出去。
凌骁坐在车后座,一路上闭着眼睛回到景悦蓝湾。
车停进车库后,他从后院出来,经过鱼池,突然觉得心绞痛和头痛,胸口也堵得难受。
他边脱下外套边朝鱼池走去,站在鱼池边上看着鱼池里面的银龙。孤零零的一条银龙在池子里没有方向的飘游着,很是可怜,有点像他。
孤帆站在一边,从没见他这么难受过,也不知该不该跟他汇报,鱼池里的红龙在今天下午被邬朵朵捞走了。
许久,凌骁冷冷的问孤帆:“红龙呢?”
孤帆低声回他:“太太趁你出去时叫人捞走了。”
“怎么没人跟我说。”他音调愈发冷淡,低低沉沉的。
孤帆倒吸一口冷气,“当时你难得的开心,谁也不想扫你的兴,就把这件事压下来了。”
凌骁把手上的外套砸向一旁的木椅上,转身朝车库方向大步走去。
孤帆看他状态濒临爆发,他赶紧跟过去。
只见凌骁在货架上取下头盔,拿走机车钥匙,边朝他的机车走去边戴上头盔,闷声不响骑上机车,插上钥匙。
一阵雷鸣撕吼的巨响,整个车库似要被掀翻,在孤帆眨眼的瞬间,凌骁连人带车飞驰出去,没入暗夜中。
孤帆慌忙从货架顺走头盔钥匙,开着他的那一辆机车紧随其后。
凌骁出别墅群后,绕着滨江的蜿蜒路边疯狂飙车,越开越狠,一刻也没有停下的趋势。
孤帆跟在后面越追越慌,时刻替他捏一把冷汗。
他知道凌骁今晚喝了酒,不敢上大道飙车,就故意开到滨江下。也许也是想顺着这条路去到浅水湾那里找邬朵朵,他开车时不停地在加速,孤帆听着那高高低低断断续续的轰隆声心一直是悬挂着,那车声显得凌骁很烦躁。
说是越担心什么就越会来什么,孤帆还没来得及追得上凌骁叫他放慢速度,凌骁的车在前头就翻了车,没有任何预兆的,连人带车甩出去好几米远。
机车翻倒后,前后车轮还在不停的飞速转动着,大灯直直照射在摔倒的凌骁身上,孤帆看到他的头盔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一边,根本没护在他头上。
孤帆不敢动他,连忙拨打救护车,连夜将他送进医院。
凌骁的私人医院里,孤帆和浼晴在急救室外守着,脸色泛白。
接近凌晨时,周铭从急救室里开门出来,拆下口罩,脸色不是很好。
浼晴和孤帆站起来,走向周铭,不约而同开口问他,“周医生,凌总还好吗?”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周铭叹气,“但他醒来后很大可能会失忆。”
浼晴刚刚落下的心又悬起来,“那他还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怎样才能让他尽快恢复记忆?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有做。”
“说不准,看他自己的造化,谁也帮不了他。”
周铭说完就走开了。
等到凌骁醒来后,真如周铭所说的那般,他失忆了。
第41章 ④①
私人医院。
凌骁第二次醒来,比刚醒时记起的事多一些,但也只是记起一些而已。
他是局部失忆,对许多的人和事他都不记得,少部分有印象。
周铭说,他这个情况可能几年、十几年都不一定能记得起以前的事。
周铭建议浼晴他们多陪同他去一些以前经常去的地方,做以前经常做的事情来刺激他的脑部,尝试帮他慢慢恢复记忆。
浼晴想到了邬朵朵。如果她肯回来凌骁身边,说不定他会记起来一些事,凌骁对她应该还有一定的记忆存在。
凌骁支着额头坐在病床上,看着浼晴拿着ipad平板给他认人。
浼晴把邬朵朵穿着婚纱跟他站在一起的图片放大,问他:“凌总,朵朵记得吗?”
凌骁只看一眼没有回答,但他看了下病房里的孤帆,问目前唯一记得的孤帆,“她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你出事的消息暂时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浼晴回答。
孤帆跟浼晴对视一眼,向凌骁点头示意就是这样。
“划过,下一张。”
看来他不记得邬朵朵了,浼晴接着划过下一张。他看一眼之后说划过,浼晴再划下一张。
接连划掉好几张,他才说,“上一张,”
浼晴划回上一张,是舒滢滢。
凌骁定睛看屏幕,大概看有两秒,对浼晴做出划下一张的手势。浼晴问他是不是记得舒滢滢,他不作声,但浼晴明明从他眼里读取到对舒滢滢有记忆的信息。
浼晴在想,说不定他是不信任她,毕竟他现在也不记得她了。
翻完到最后,明确能知道,他记得的人只有孤帆和萧泽,还有一个不确定的舒滢滢。
浼晴还是不死心,问凌骁,“凌总,你真的不记得朵朵了吗?”
如果这样,那接下来之前放弃收购沃天的事该什么继续?
现在所有的程序都已经暂停,也耽搁了很久,已经不再适合继续拖下去。
凌骁刚才看有几百张图片那么多,脑壳有些疼,对于浼晴口中的“朵朵”根本记不起来是谁,早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没有其他的事,我想休息一下。”凌骁说着躺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