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哄你,去离婚——池苏
时间:2022-04-26 09:16:41

家里还有一辆旧的电动车,但车子的电只够去到街上,到了镇上要充满电才能回来,到时天都黑了,山路不好走,谁都不想冒险。
一帮人又是骂又是急得不可开交,中年妇女在后院的柴堆里抽出一根树枝,怒气冲冲回到客厅,扬言说要追到集市里把她的腿打断。
“车都没有,怎么追?”中年妇女的弟弟刘叔劝她别冲动,“等她自己玩够了会回来。”
“你脑子有坑吗?她那么小,什么能开车?你没听说前段时间有小孩开车冲进河里差点淹死的事吗?”说话的人是中年妇女,也是邬朵朵的妈妈刘翠兰。
她狠狠的朝一边的木凳子上抽了一树鞭,“自从出了这个事,那个路段每天都有交警把守着,一旦被抓到,就要罚款的!大人也会跟着倒霉!”
“那你说什么办吧,走路谁都没有那个体力!”
“我上二婶家借车去,我今天不把她抽出花来我不姓刘!”刘翠兰说罢气冲冲的就要去借车。
这时被一旁的刘叔拉住,“她家车坏了。”
“全都是白眼狼,借我车时,我车咋是好的!”刘翠兰忍不住又抽了下脚边的木凳子。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周总站起来,给凌骁递来一串车钥匙,对他说,“凌骁,你开我车去接她回来吧。”
凌骁迟疑几秒,接下了。
站在刘翠兰旁边的刘叔见状,主动上前道,“我带路。”说罢,回头瞥一眼刘翠兰,走快两步在凌骁前面带路。
凌骁攥着车钥匙跟在他后面,猜测周总带他来见邬朵朵的目的。
十多分钟后车子进入玉米地,凌骁开着车,坐在副驾的刘叔接到电话,说是邬朵朵已经被交警截下,现在等大人过去处理车子。
他再开十几分钟的路程才到镇上的拦截点。
此时,邬朵朵就地接受批评和教育,刘叔去拉机车,凌骁则去处理罚单,前后花了半个小时才处理完毕。
之后机车由刘叔开回去,邬朵朵则坐上副驾跟凌骁一起。
车子开到半路,邬朵朵突然扭过头去问凌骁,“我不想回家,你可以带我走吗?”
车子跳得厉害,凌骁根本不想理她,就一直紧闭着嘴巴。
邬朵朵急了,摇着他的手臂,“可以带我走吗……”
“放手。”邬朵朵手劲有点大,凌骁不习惯开车的时候被人拉住手。
“那你带我离开这里。”邬朵朵坚决不松开。
凌骁一个急刹,车子停在了路中间。
他侧过脸看邬朵朵搭在他手臂上的双手,刚想动手挥开,隐约看到手腕上有一截淤青露在袖口外,他脑中突然闪过刘翠兰手里带着几片枯叶的树枝。
这淤青大小确实像是树枝打出来的。
他再往上移去看邬朵朵的眼睛,是很灵动的,澄澈的,没有半点装可怜,却是满满的叛逆和倔强。
她在盯着他看,期待他的一声“可以”。
“松手,”凌骁清冷的语气比平时软了点,“你未成年,随意开车很危险,以后别这样了。”
“可是我想离开这里。很想很想!”邬朵朵松开双手,扯起裤管把双脚往车控台上伸,接着又拉起袖子将双手摆到凌骁眼前,“我回去会被打死的!”
看到她腿上手上到处都是新旧交叠的淤青和伤痕,凌骁不禁皱起眉头。
这算是虐待未成年少女,可农村这些地方法律意识薄弱,跟他们未必能讲得通,何况他只是个外人。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被打?”
“每次输钱不开心就拿我出气,我偷跑被抓回去也挨打,”邬朵朵拉下袖子,“我告诉你这么多,你能不能带我走?”
凌骁的眉心陷得更深了,但一开口却是狠心拒绝,“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他说完松开脚刹,加点油门继续往前开。
车子在芭蕉林里穿梭,阳光透过芭蕉叶一闪一闪的打进车里,晃得人眼花。
凌骁莫名感到烦躁,心理微妙的变化使他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加速开回去,在院子外的苦楝树底下停车。
邬朵朵在副驾坐着不肯下车,她根本不敢回去,她知道肯定又要挨打。
凌骁见状,俯身过去帮忙解开她的安全带。他先下车,再绕到她那边去开车门,请她下车。
邬朵朵开始着急,抬起头从车里看向车外的他,“我想跟你在一起。”
纯粹,天真,没有一点杂念,没有一点心机,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他,和依赖他。
凌骁嘴角绷得极紧,视线往屋里扫一眼后朝她伸出左手。
邬朵朵没明白他要干嘛,只是看到他朝她伸出手后,她便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到他掌心。
在被他牵手的那一刻,她是安心的。好像也没那么抗拒回家了,好像也不怕会挨打了。她觉得受到了他的保护,虽然他还没为她做什么,她就是有这种觉。
她对他产生了依赖的想法。
她被他牵着手往院子里走去,她跟在他身后,一路仰头看他。
他好高啊,应该是可以保护她的吧?他清清冷冷的,对她并没有笑容,刚才甚至还有点凶,可是她觉得他会保护她。
有这种感觉后,她每一步都紧跟在他的身侧,尽量挨近他。
刘翠兰跟周总坐在屋里在聊着什么,一副奉承的模样,但在看到缩在凌骁身后的邬朵朵后,她突然一个来气,抄起一边的树枝从竹椅子上弹跳起来。
她边冲着邬朵朵赶来边扯开嗓门吼道:“死丫头,皮又痒了是吗?看我不打死你!”
邬朵朵见状赶紧躲到凌骁身后去,揪紧他腰后的衣服。
凌骁则停下脚步,纹丝不动站在原地,挡在邬朵朵前面。
刘翠兰本来已经举起树枝准备照着邬朵朵刚才的位置抽去,但她闪得快,此时又有身材如此颀长的少年挡在前面,她手中的树枝便收了回去,枝头败下阵般点在地面上。
“虐打未成年是要坐牢的。”
凌骁语气清冷,在邬朵朵听来,正如后山上的林间小泉,清凉又舒服。
“别唬我,”刘翠兰在看到凌骁森冷的目光后,竟有些怕眼前的少年,“村里谁不打小孩?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全村人都要去做牢?”
“她身上的伤痕新旧交叠,别家应该不是这么往死里打的吧?”
“我……”刘翠兰哑语,想从凌骁身后揪出邬朵朵来,但碍于凌骁,她又不敢这么做。
这时坐在一旁的周总站起来,对刘翠兰说道,“他说的是真的,你以后注意点,只能说教,不能打骂。”
刘翠兰闻言,回过头去连连哈腰点头称是,终于算是放过邬朵朵。
不过她转即又冷着脸隔着凌骁对邬朵朵下达家训,“快回房去换衣服,到芭蕉林去守着!”
邬朵朵咬牙从凌骁身侧探出头来,对上刘翠兰恶狠狠的目光后,她又将脑袋给缩了回去,半天没动静。
“邬朵朵!我说的话你听到没?!”刘翠兰一副想掀翻屋顶的模样。
全场没有人帮邬朵朵,都缩在各自的角落里看刘翠兰发威。
邬朵朵死活不肯回房子里去,还抱紧凌骁的胳膊,生怕他在这样被胁迫的压力之下扔下她不管。
所有人都安静时,刘翠兰却变本加厉起来,“死丫头,竟然找男人来保护,本事不小啊……看我不抽你个皮开肉绽!”
刘翠兰准备挥舞手中的树枝时,周总冲她吼了一声,“够了!”
刘翠兰手中的树枝滑出手心掉到地上,明显被吓得不轻。
周总厉声道,“你没事少回娘家,她有婶婶看着就足够了,别回来添乱。”
“是,是……”刘翠兰弯腰捡起树枝逃也似的离开了刘家。
刘翠兰离开后,刘叔过来对邬朵朵说道,“犯错了还是要去守林思过的……咳,这男女有别,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别总是随着性子。”
刘叔说完,转身叫人张罗着去做饭了。
邬朵朵抬起下巴看凌骁一眼,才发现自己的身高才长到他胸前。她收回搭在他胳膊上的双手,不是很情愿的回房间换衣服。
跟以往一样,她换好衣服,打上一支矿泉水瓶的温开水徒步前往芭蕉林。
刘家的芭蕉林在村里占地面积最大,有一千多亩。这是在很多年以前,周总为其提供的资金承包,刘家每年都能从中分得好多钱。
平时只要她犯错,就会被安排过来干活。
只是她今天还没吃午饭呢,这时已经有些饿了。她有气无力的走着,顶着烈日踩在被晒得冒出热气的黄泥土路上。
她还想着刚才帮忙的凌骁,自言自语道,“刚才应该要谢谢他,顺便跟他要名字的。”
她泄气的想着,连连可惜之时,在芭蕉林的小房子外,看见凌骁正倚靠在路边的一棵银杏树下,似乎在等她。
他单手虚插裤袋,居高临下远远看着她。
他怀里揣着一份汉堡和一盒牛奶,看她时,眼波清凉如同林间幽泉,在炽热而浮躁的夏日里舒服得叫人移不开眼。
邬朵朵不自觉的展开笑容,像精灵似的小跑上前。
她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金褐色的眼睛因为阳光反射,像镀金的琥珀,好漂亮。
她朝他走去,眼底澄澈,灵气逼人,娇蛮地朝着他扬起下巴,问他,“我把你的汉堡吃掉,你是不是就会带我走?”
他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回答,许久,他朝她伸出了手。
她刚想把手搭上去他掌心,就看到银杏树的白色花瓣缓缓飘落,躺进他掌心。
此时,她觉得他像个天使。
她的心跳“砰、砰、砰”地震在胸腔里,如跳脱的小兔,加快起来,并且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挠着她的心口,有点痒有点酥,有点奇妙。
她少了点随性,多了一分扭捏,轻轻将手往他掌心上搭,她的心跳在这一刻变乱了。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触感线条刚硬。
这是属于男性特有的特征,她终于体味到,刚才刘叔的那一句“男女有别”了。
不知道他牵着她的手时,会是什么感觉呢?邬朵朵悄悄抬起头来看凌骁,他的脸上除了清冷还带着点孤寂。
“我叫邬朵朵,你叫什么名字啊?”邬朵朵问他的时候,心跳更加快了,而且心跳博击胸腔的声音一路往上传,敲在她的脑神经上,导致她有点晕晕乎乎的。
凌骁没告诉她,只是跟她说,“等你高中毕业,我接你离开这里。”
“真的吗?!”邬朵朵的眼睛里全是光彩,像是捡到了阿拉丁神灯。
“嗯。”
凌骁轻声回答,在小房子的旁边停下。
这里有一张用竹子打的茶台,旁边散着两张竹椅。
他把手上的汉堡和牛奶放在茶台上,并拉来椅子坐下给她拆汉堡。
她坐在他对面,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看着他,笑得很开心。直到他把拆好的汉堡递过来给她。
她咬下一口,边吃边看他,觉得这汉堡的味道跟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好像美味许多,更香也更绵软。
等到凌骁把插好吸管的牛奶推过来给她后,他就一直盯着她的双眼看得入神。
她回以笑容,撕下一块汉堡隔着茶台伸过去,作势要喂他吃,但被他及时捉住了手腕,阻止了她随性的亲密行为。
他微启嘴唇,想要说什么,她却毫不在意的拿起牛奶喝起来,而她的左手还被他抓着没松开。
他收回视线,并松开她的手,心上升起难言的躁意。
“以后少开机车。”
凌骁丢下一句话,站起身就走。
邬朵朵急了,扔掉手上咬了几口的汉堡追上来拉住他,“你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哪句?”
“接我离开这里。”
邬朵朵仰头看他,他眼睛被阳光照射到半眯起来,她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只有那挺直的鼻子线条清晰的在她脑中勾勒着。
“算。”
凌骁说完留下她一个人在芭蕉林离去。
他回到苦楝树底下,倚靠在车窗前,拿出手机找信号。
这时周总找出来,邀他坐进车里聊点事。
周总话入正题前先自我介绍一番,“我姓周,跟你们凌家一样曾受到舒广榕的压榨。”
凌骁持以沉默状态,等他抛出他疑惑的问题。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在微信并没有深入去聊,他目前甚至还不知道周总带他来这里做什么,也不知道邬朵朵的真正身份。
只知道,他的敌人是舒广榕。
“刚才那女孩,就是舒广榕这几年一直在找的亲生孙女。”周总说这话时看向副驾上的凌骁,丹凤眼是越发的晦暗浑浊。
凌骁眉峰触动了下,神色开始逐渐复杂。
“我带你过来,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女孩跟你有婚约。你跟她结婚后便能从舒广榕手里拿回沃天百分之十的股权,为以后夺回沃天打下基础。”
百分之十的股权?凌骁讶异,这件事他从没听舒广榕跟他提起过。
“为什么帮我?”
“我说过,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对舒广榕到底是有什么仇恨?”
“西加乐购物广场的讨薪事件,我是受害人家属,”周总满眼都是愤恨,从他的丹凤眼里投射出来时显得异常阴毒,“别人只知道他善于搞慈善,但没有人知道他捐出去的那些钱都是从工人的血汗里吸出来的。”
说到西加乐购物广场,凌骁那时也不过才九岁多,不过印象是极为深刻的。因为那个讨薪事件的最终结果导致了两死五伤,闹了好几年都没有消停。
也因为此事,舒广榕的名声受损,接连不断的搞慈善以图挽回声誉。
谁知没出三年,鲜味商城坍塌,又出好几条人命,其中包括他的大儿子和凌骁的爸爸,而两家的妈妈一个伤残瘫痪一个变植物人。
当然,鲜味商城事件的谋划人就是他跟另外两个伙伴。而谋划这个事件,是冲着报复舒广榕去的。
在西加乐购物广场的讨薪事件中,他的儿子和另一个林姓的儿子被人活活打死,其中也有的讨薪者被人打残,卧床不起。
他们三人为报仇,合谋计划,潜进舒广榕的地产公司,进行里应外合,以供货商的身份向舒广榕的公司提供了不合格建材产品。最终导致塌楼,令舒广榕身败名裂。
“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沃天是被舒广榕那老家伙设计从你爷爷手上骗得的,”周总眼色突然阴沉下来,“那天我去医院看望受害人,恰巧看到舒广榕去探望你爷爷,我便悄悄尾随,谁知道舒广榕是带着律师进去病房签股权转让协议,接手沃天。我怀疑你爷爷当时可能是被逼的,因为舒广榕刚走出病房,你爷爷就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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