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昏时——狐言先生
时间:2022-04-26 09:34:08

 
日落的余晖照在庙堂前的院子里,映着每一尊金佛都泛着光芒。
傍晚已经不再闷热的风吹过来,吹得树叶沙沙而响。
听着风刮过与树叶摇曳的声音,于景景感觉到无比的静谧怡人。
路晨阳和于景景的过往再一次戛然而止。
“天黑了,你们该回去了。”
路晨阳望着天边粉红的晚霞,只觉绚丽多彩,十分引人驻足留观。
于景景起身,拍了拍屁股的尘土,笑说:走吧,我们回去,我有点饿了。”
他抬眸:“我带你去吃当地特色的傣族餐食。”
于景景点头:”也好,我应该是没吃过傣餐。”
“你吃过。”路晨阳纠正她。
于景景讪笑:“不好意思,我记不得了。”
从佛寺出来后,路晨阳带于景景去了附近一家傣族餐馆,那家店的老板是地地道道的傣族人,做的也是正宗的傣族餐饮。
这家店从前是于景景带着路晨阳来的。这一次,却是路晨阳带于景景来。
路晨阳点的菜是之前和于景景来时一模一样的。有傣族菠萝饭,香竹糯米饭,菠萝爆肉片,傣族牛撒撇,五香烤傣鲤。
菜肴上齐后,于景景发现除了餐食,就连餐具,盛菜的方式都好有东南亚的感觉。
于景景觉得有一样菜特别有意思。它的外表是一个普通的菠萝,但菠萝头切开了,像个盖子一样。
她小心地菠萝头拿掉,菠萝肉已经被挖空,呈一个菠萝盅的样子,挖空果内的里面就是一份香喷喷的糯米饭,同时也带着菠萝的酸甜感,米饭上还点缀着一点红色绿色的配菜,色彩鲜艳。
路晨阳向她介绍:“这是傣族菠饭,可以说是傣族的一道具有当地风味的甜点。”
“甜点?我以为是主食呢。”
说话间,于景景已经挖了一勺来吃。
入口酸甜滑软,先是有米饭的香糯,再就是菠萝的酸甜,十分可口。
路晨阳指着那两条竹筒说:“这才是主食。”
于景景瞪大眼睛,打量着那两根竹筒。
只见路晨阳将竹筒塞口的粽粑叶拿掉,么然后撕开竹皮,竹壳内一份香香的糯米饭呈现眼前。
于景景哇的一声:“没想到还内有乾坤呀。”
“这是香竹糯米饭,”路晨阳说,“这份饭是用翠竹用器皿,一端留节,另一端去节开口,然后将香糯米淘洗净后灌入竹筒,再加入清水,最后粽粑叶塞住开口处,放置一夜后,就拿到炭火上慢慢烘烤,还要不时翻动,让竹筒外边烧烤至焦黄,等到竹筒口冒出热气和香味时就可以吃了。”
“工序好复杂呀,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路晨阳笑笑:“这可是你从前和我说的。”
“啊?”
“第一次来西双版纳,是你带我去看大象,带我来吃傣餐的。”
于景景讪笑:“没事没事,你带我来也是一样的。”
于景景不再废话,因为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这一桌子的菜,于景景最喜欢吃的是五香烤傣鲤,看着皮黄骨脆,夹上一块吃入嘴里,只觉肉质细嫩,香辣可口,同时五香味氤氲口腔,风味极佳。
傣族人的菜希多以酸,甜,辣为主,吃得不惯的人怎么都是不习惯,但于景景却都不排斥,因此她吃得很满足。
饭后,餐厅还给每桌客人赠送了水果拼盘,都是当地多产的热带水果。甜口多汁,酸甜口感,吃着感觉很消食。
吃饱之后,于景景开始回想今天路晨阳讲的那些往事。
在听前半段时,于景景一直认为自己高中的时候是喜欢路晨阳的,以为自己高考后就会和路晨阳一直,直到现在。
然而听到后半段时,自己拒绝了路晨阳,这也太荒谬了。
更离谱的是自己是上了大学才后知后觉发现喜欢路晨阳,但那时路晨阳已经谈恋爱了。
这曲折程度太戏剧化。
不过话说回来,当年的路晨阳真的谈恋爱了,那自己和他又是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的呢?
是路晨阳分手后?
想到这里,她不由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路晨阳,他正望着窗外的月光,一派悠闲“路晨阳。”她叫他。
“我在。”他扭头看她。
于景景前倾了身子,双手托腮,手肘撑着桌子,笑吟吟说:“那个……我想知道我们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最后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路晨阳早猜到于景景的心思了。
他嗯了声,卖着关子,久久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于景景催他。
“别着急嘛。”
“那你倒是说呀。”
于景景的急性子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明天再和你说。”
“啊?为什么呀!”于景景瘪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路晨阳笑笑:“今天已经说了很多了,留点明天说。”
“……好吧。”于景景一脸败兴。
“对了。”于景景想到什么,“那明天我们去哪里玩呀。”
“明天去孔雀湖。”
“去看孔雀吗?”
“哪里有孔雀看。”他说。
“为什么去孔雀湖呀?以前我带你去过?”于景景问。
“对。”路晨阳微一颔首,“你之前带我去过,我们还一起在孔雀湖上划船,记得当时你还出了丑。”
于景景悚然道:不会是高中元旦晚会那种出丑吧。”
路晨阳失笑:“那倒不至于。”
于景景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只是掉下了湖里。”
于景景噗一声笑出来:“我怎么就掉湖里了?”
路晨阳回想着那天的场景,真的是又紧张又好笑。
当时于景景被路晨阳从水里捞起来时没有任何反应,路晨阳都吓坏了,一直给于景景做着心脏复苏的动作。
最后迫不及待要给她人工呼吸,正当路晨阳俯下身,嘴唇离于景景嘴巴只有一拳距离时,于景景骤然睁开眼睛,一口湖水喷到路晨阳脸上。
于景景呛得红了脸,路晨阳忙抚着她后背,询问她还好吗。
恢复过来的于景景气急败坏:“你刚才要亲我?”
路晨阳傻了眼:“冤枉,我是要给你人工呼吸。”
于景景噎了噎,顿时尴尬得无话可说。
每每想到那个场景,路晨阳都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此时此刻,坐在路晨阳对面的于景景看到他上扬着弧度的嘴角,挑眉:“怎么了,又想到以前的事了?”
“嗯。”他笑着,“以前和你一起真的好开心。”
于景景笑容淡了下来。
只可惜现在她忘记了,如果自己记得一切的话,那么现在的路晨阳应该也会像以前一样开心吧。
从餐厅回民宿的路上,于景景在车上睡着了,一路睡得安稳。
到达民宿时,是路晨阳叫醒的于景景。
于景景迷迷瞪瞪睁开眼来,眼前人像虚影重重,看不清人脸了。
然而就是那一瞬,于景景仿佛看到了记忆中那个身影模糊的男朋友。
她不管不顾地倾身拥抱着路晨阳,放任自己在路晨阳怀里。
路晨阳被于景景这样的举动惊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哼哼唧唧的于景景,嘴角带笑,轻声哄她:“到了,回去再睡,好么?”
这时,于景景猛地一下清醒过来,忙抬头看路晨阳,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于景景有些慌不择言。
“没事,我们先下车回去吧,”
“好。”
回到民宿后,于景景第一时间就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倒头就睡,连手机都不多看两眼。
今天她实在太累太困了,想多玩会手机都不行。
她这一觉睡到凌晨五点多。
凌晨六点多时,她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醒来时大汗淋漓,刘海都浸了汗贴在额头和脸颊上,双手一直按压着自己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呼气,好像刚刚那场梦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窒息。
缓了好一会儿于景景才渐渐恢复神智。
她拨了拨濡湿的刘海,掀被下床去倒了杯水。
烧水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但她并不介意。
倒满了一杯,咕噜咕噜就是喝见底。
擦干嘴角残留的水后,她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子,望着凌晨的寂静山林。
残月已经不见踪影了,天已经蒙蒙亮,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快天亮了。
她看了会儿风景,关了窗,重新躺回床去。
本想睡个回笼睡的,但她一闭上眼睛,大脑就会不自觉地回忆着刚才那个梦。
以前她做梦,不管多可怕的,醒来之后没一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
她不仅没有忘记,反而记得清清楚楚。
她清晰地知道,那个梦是关于她出事时的。
她在伊德列的战乱中出事失了忆,对那次事故忘得彻底,只记得自己遇到事故受伤失忆,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但那个梦仿佛是帮助她记得那次事故的细枝末节。
在梦中,她孤身一片枯黄的荒原上,方圆几里,空无一个。
她仿佛就是这片天地中唯一的一个人。
就在这时,天空飞过无数辆轰。炸机,飞机涡轮引擎的声音轰轰作响,声音震得似乎脚下土地都在颤动,像地震来临一样。
于景景茫然地看着天空那一台又一台的飞机,不知道如何是好。
“景景。”
她听到有人唤她,霍然回头。
只见一个抱着相机的男人向她奔来。
于景景聚焦去看那个男人,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他整个人的身型与轮廓。
“景景,快走,快离开这里!”
男人朝她大喊。
于景景完全听不懂那个人在说什么,木然在原地。
下一秒,一阵爆炸的轰鸣声传来,震耳欲聋,随即一股热浪席卷而来。浓烟滚滚,火光四射。
于景景惊吓得尖叫着双手抱头蹲下。
她回头去看,那是天空盘旋的轰。炸机在投放炸。弹。
“景景,快走了。”
男人喊得撕心裂肺。
他话声落下时,天空坠落的炸。弹正好落在他面前,随即炸开,烈火腾起,浓烟升空。
“不要!”于景景匍匐在地上大喊。
于景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可怕至极。
天空的轰。炸机持续投放着炸。弹,每炸一次,火浪和冲击波就于袭卷一次景景。
于景景被震得耳鸣,浓烟和扬起的尘土遮住视线,脚下的土地不停地震动,空气每一处都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于景景想逃到安全地区,却好像怎么走就走于出这片被轰。炸的荒原区域。
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
一直看到前方有楼房和人群时,她激动得哭了出去,奋不顾身地朝人群和楼房处跑去。
就在于景景奔向人群时,头顶落下的炸。弹轰然炸开,她没反应过来就见火光遮住自己双眼。
那一瞬,她浑身一哆嗦,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的一切都无比的真实,真实得可怕,仿佛她能感受到那种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剧痛与麻痹。
 
第15章 丛林枪战
 
早上九点多时,路晨阳来敲于景景的门。
于景景好一会儿才去开门。
一开门,路晨阳就见于景景神色倦怠,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不禁皱了眉头,问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于景景摸了摸脸,强颜欢笑:“没有呀,睡挺好的。”
路晨阳半信半疑。
“对了,我们几点出发孔雀湖?”
路晨阳认真地说:“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好,不如今天在民宿里休息?”
“不。”于景景摇头,“不用这样,我很好。”
于景景觉得自己必须要出去,不然闷在房间,肯定会去想梦里的那些事,胡思乱想,给自己徒增烦恼。
她认为这个时候就应该出门走动,让快乐的事将那些不好的东西给淹没掉。
路晨阳见于景景如此坚持,也不好拒绝,于是,他们吃了早餐后就坐上了去孔雀湖的车子。
路晨阳提前预订了车子,司机准点来到民宿门口接人。
由于民宿在山林中,从民宿出来要走一段颠簸的山林小路,于景景被晃得有些头晕,就降下了车窗。
她伏在车窗边上,视线随着车子前行扫过眼前一片一片的绿野丛林。
“哔哔……”
后头跟车的是一辆黑色SUV,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后面行驶,一直在鸣车喇叭。
于景景极其讨厌刺耳的车笛声,不由厌恶地蹙起眉头。
司机早已经骂骂咧咧了。
“他妈的,哔个毛线呀,我开得已经够快了。”
这条小道的宽度只够一辆车子行驶,后头的车根本赶不了车。
路晨阳亦降下车窗,伸头出去看后车。
只见路晨阳忽然悚然变色,惊呼:“后面的车要撞上来了!”
路晨阳的话声刚落下,后头的车就像一头蛮牛般冲上来,用力撞上他们的车屁股。
受到强烈的撞击,车内的人受冲击力身子往前撞去。
于景景整个人都撞到前座的椅背,痛得龇牙咧嘴。
“景景,你没事吧?”路晨阳紧张地看着于景景。
于景景捂住被撞到的下巴,生理眼泪都出来了。
被后车撞了,司机气疯了,立马踩了刹车停了下来,开门下车要和后车人理论时,后车不顾前车停下来,再一次踩尽油门冲上去。
已经下车的司机吓得大喊:“别撞,车里有人!”
然而那时候已经晚上。后车撞上来,一声铁皮机器相撞的巨响,车内再一次猛烈地抖动。
于景景以为要再撞向前座椅时,路晨阳及时抱住了她。
那一下撞击后,于景景毫发无伤,是路晨阳用身体护住了于景景。
“快下车。”
撞击停止后,路晨阳慌忙拉着于景景下车。
他们一下车,就见撞他们车的人停下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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