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经理。”栩栩说。
经理很快有了回复,把那个人的微信直接推给了她,她加上了那个叫秋日寒冰的人,经理告诉她那个人姓黄,是个暴发户很有钱,让栩栩好好跟他商量价钱。
有些“经理”很黑,自己跟客人谈价格,告诉女孩的又是另一个价格,既拿差价又拿提成。
栩栩很干脆,给黄先生发过去:“我很干净,三十万,要一次性付清。”
黄先生也很干脆:“好!”
“您不考虑一下?”栩栩见他太干脆,有点好奇。
“我在酒吧见过你,你很漂亮,我觉得三十万很值。”黄先生说。
“那您有什么要求吗,服装之类的?”栩栩问。
“没有。”他说。
栩栩说:“好!”
周五晚上,栩栩手心冒着汗走进了尊爵皇家酒店。
她不由得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是张漾过生日,在这里她和张贺第二次遇见!
张贺啊张贺,你在哪儿呢,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变成了你舅舅想要的“狼人”了呢!
栩栩按照黄先生给的房间号,走到了1204房间门口,她忐忑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门。
门开了,可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穿着深灰色职业套装的女人。
栩栩吃了一惊,看了眼门牌号,是1204没错呀!
那个女人见到栩栩却一点也不意外,反而邀请她入内,说:“许小姐,请进。”
栩栩更吃惊了,问:“请问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秘书笑了:“我是郑总的秘书,郑总在里面等你,进来吧。”
栩栩皱眉:“郑总,哪个郑总?”
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透着不悦:“你还认识哪个郑总?!”
栩栩见了郑亚隆,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垂下来的头发把小脸遮住大半,小心翼翼地问:“郑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郑亚隆不怒自威。
“我,我,对不起。”栩栩嗫嚅地说。
郑亚隆渐渐迫近她,把她逼退到墙上,动弹不得,然后自上而下地看着她,轻蔑地问:“对不起谁?对不起我吗?我是供你上大学的父母吗?”
栩栩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溢出,颤抖着回答:“我也是没有办法,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很多钱!”
“脱!”他冷冷地说。
栩栩惊颤地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冷冰冰地看着她:“怎么,你不是需要钱吗,我有的是钱,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我,咱们都这么熟了,给我个熟人价呗!”
“不!”栩栩用手去推他,“不,我不要,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卖谁不是卖,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个姓黄的暴发户吗?”他自嘲地说,说着就动手帮她解衬衫上的扣子。
栩栩忙捂住胸口,大喊大叫:“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我不要!”
郑亚隆突然之间像疯了似的红了眼,狂暴地低下头去吻她柔嫩的唇,她白玉似的脖子和漂亮的锁骨,想到她要把这些美好的东西出卖给别的男人,他狂怒地抓住她的一对衣襟,一扯,衬衫扣子蹦得到处都是。
“我不卖了,我谁都不卖,我求求你,别碰我,别碰我!”栩栩已经泣不成声,掩面痛哭。
郑亚隆这才回复了理智,去浴室拿了一条浴巾,把哭成一团的女人裹了,把她抱到床上去,温柔地帮她盖上被子,哄她:“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栩栩从来没有以躺着的角度看郑亚隆,她发现他这个角度特别温柔,让她有一种奇妙的安全感,她问:“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那个黄先生是你?”
郑亚隆没好气地反问:“让你失望了是不是?”又解释说:“你用的手机,是张贺用过的,他的每部手机,我会监听。”
栩栩恍然大悟,那当初他送她的那部手机不用说,肯定也是他做了手脚的,真是个可怕的人!
“你有我的微信,也有我的电话,缺钱为什么不找我,三十万而已,我会不借给你吗?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简直叫我刮目相看!”郑亚隆说。
栩栩觉得无语,他居然说三十万而已!在他看来是“而已”,在她看来却是一笔巨款哪!
栩栩想了想说:“您真的肯借我三十万吗?”
郑亚隆挑眉说:“刚才跟我你啊你的,这会儿怎么又您了?”
栩栩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
“你写个借据,一定写清楚什么时候还,也不是白借,你要按银行利率给我利息。”郑亚隆说。
“好,好,我马上回去写!”栩栩慌乱地起床,才发现胸前一片清凉,赶紧捂住。
郑亚隆见情况紧急转过头去,想不到这丫头平常看起来瘦巴巴,原来挺有料,看得他喉咙发紧,有点燥热。
栩栩捂着胸部,蹲下身去寻找丢失的扣子。
他想起刚才自己的狂暴行为,说:“别找了,待会儿我叫人去帮你买套衣服。”
“这么晚了,应该买不到了吧。”
“他们不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您就别为难那个姐姐了,酒店肯定有针线,我缝上就行了。”栩栩说。
“你不怕麻烦随你,衣服我得赔给你,毕竟是我扯坏的。”此话一出,两人想起刚才的事,空气瞬间凝固。
“我先走了,你休息吧!”郑亚隆打破尴尬。
“哦。”栩栩呆呆地点头,提醒他:“郑总,监听我手机的事情,我再怎么无知也知道这是违法的,之前我们有合作,您必须掌控全局我理解您,以后请不要再侵犯我的隐私。”
栩栩勾起嘴角一笑:“我把你这些废话理解成谢谢两个字。”
郑亚隆走后,栩栩躺倒在床上,大脑非常混乱,手指不由得抚摸自己的嘴唇,郑亚隆刚才是吻她了吗?
他为什么吻她?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吻她,他是张贺的舅舅,按辈分还是她的长辈,作为长辈,发现晚辈做错事教训的方式有很多,打几巴掌踹两脚骂一餐,从来没见过吻一通的。
他为什么会吻她?
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得很香甜,脸上露出做着美梦的微笑。
栩栩联系爸爸的主治医生,告诉他自己已经凑齐了手术费用,希望一有□□就通知她。
事情告一段落,栩栩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想到张贺,便问郑亚隆张贺的情况。
“没事,他回天津了!”郑亚隆想到这个就头疼,他姐姐早上给他打电话,吱哇乱叫:
“那个死不要脸的女人,明明是她拿钱走人,居然恬不知耻地说是因为我!好了,现在贺贺恨死了我!郑亚隆,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你说你会处理好,结果呢,你干脆拿把刀来处理掉我算了!我的贺贺,他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瘦了一大圈,连一句话都不跟我说,这样下去可这么办!”
“失恋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他说。
“我怕,我怕他万一想不开,我。。。”她哽咽起来。
“不会的,他没那么脆弱。”郑亚隆劝慰姐姐。
“他又不像你。。。”郑亚萍失口说,连忙刹住舌头,那是弟弟一辈子的伤疤。
郑亚隆看着栩栩的微信头像,陷入沉思。
栩栩又给妈妈打两万,和上次一样,发了假股票交易记录的图解释来源。
这天晚上,栩栩爸想跟闺女视频,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放哪了,只好用栩栩妈的手机,无意中翻到母女俩的聊天记录,老头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大早栩栩妈就给栩栩打电话说:“今天我本来要带你爸去医院做透析,可是他死活不去,他知道你给我打钱的事了,我说他不信,你自己跟他说。”
栩栩的心脏狂跳。
栩栩爸接过电话,沉重地叹口气说:“栩栩,你跟爸说实话,你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你不要告诉我是炒股赢来的,你爸知道你没那本事!”
栩栩知道爸爸没妈妈那么好骗,万一惹怒了他,对他的病情不利,于是说:“爸,我明天就请假回家,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您讲清楚,我跟你保证,我给妈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我没有做任何违背良心和道德的事,所以我恳求您,乖乖去医院做透析,行吗?”
栩栩爸鼻子一酸,沉默了半晌,问:“你敢发誓吗?”
“我发誓,我发誓,爸,求您了,求您去医院做透析吧,听我的行吗?”栩栩哭着恳求。
栩栩爸已经老泪纵横,他吸了吸鼻子,把电话递给了栩栩妈。
栩栩妈有起夜的毛病,晚上起来上厕所,一摸身边空荡荡的无人,这老头子去哪儿了,起身寻找,客厅没有,次卧没有,厕所没有,厨房也没有,栩栩妈慌了!
栩栩在回家的列车上接到爸爸去世的消息,她崩溃大哭。
终究,她也没办法改变父亲的命运吗?
明明她已经拼尽了全力,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爸爸给她留了一封信:
栩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爸爸迟早得走不是吗,女儿,不要悲伤,爸爸会在天生看着你,守护你。女儿,你说没有做任何违背良心违背道德的事,爸爸相信你,爸爸永远相信你,因为你是爸爸最骄傲的女儿啊!这辈子,爸爸最高兴的一天就是你收到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天,老天爷对我真是好,真是好啊!女儿,爸爸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亲眼看着你出嫁,你不会怪爸爸吧?
栩栩在爸爸的墓前,把这封绝笔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滴落下来把字迹润湿,她也没有觉察。
栩栩妈安慰栩栩说:“你爸爸生了这么久的病,天天不是呕吐就是头晕,也非常痛苦,走了一了百了,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
栩栩点点头。
栩栩妈擦干她的眼泪,说:“过了头七,你就赶紧回学校上课吧,前前后后都请了半个月的假了,耽误了这么多功课!回头你爸得托梦找我唠叨了,这是他死也忘不掉的事情!”
栩栩流着眼泪笑起来,笑完又哭。
父亲的头七过后,栩栩就踏上了归程,她望着车窗外向后倒去的风景,眼神空洞。
郑亚隆给她打来电话:“你父亲怎么样了?”
“我父亲已经过世了。”栩栩无精打采地说。
“节哀。”郑亚隆沉痛地说。
“您找我有什么事?”栩栩问。
“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回来再说吧,我去车站接你。”
郑亚隆果然亲自来车站接她,帮她拿行礼,把行礼拿上车后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发生了什么事?”栩栩看他的脸色不对。
“系好安全带,跟我回一趟天津。”郑亚隆说。
栩栩吃了一惊,忙问:“是不是张贺出了什么事?!”
“他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好在及时发现,救回来了。”郑亚隆皱着眉头说。
栩栩深深叹了口气,问:“那你带我去做什么?再刺激他一次,赶他去阎王殿吗?”
“他之前好了的,谁知道突然整这一出。”郑亚隆说。
“我问你他见了我之后呢,我怎么跟他说?”
“告诉他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或者我们已经分手了!”郑亚隆说。
栩栩扭头看着他,讽刺地问:“你不是说仇恨能让他瞬间充满野心吗,大哥,你以为他是你吗!他敏感又单纯,被他母亲宠坏了,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挫折!”
郑亚隆开着车,默然不语。
栩栩语气变柔和:“我会好好跟他说的,您放心吧。”
“几个月前,我去体检,查出脑子里有个几公分的阴影。”郑亚隆突然说。
栩栩大吃一惊:“大叔,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