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扇摸着李恪的头,笑道,“到母妃宫里还带着这只雪鸮,可见恪儿当真喜欢它。”
李恪一本正经的说道,“它有名字呢,叫破云,我早上在鹰房见到二皇兄,他帮我取的名字。”
谢宝扇见李恪提到二皇子李忆,笑着说道,“二皇子忙于政务,恪儿怎会在鹰房遇到他。”
李恪摇头,跟在身后的余嬷嬷说道,“老奴听到鹰房的人说起,皇上已将另一只雪鸮赐给了二皇子,只不过二皇子并未带回府,仍旧养在鹰房,这才遇到一处。”
听了余嬷嬷的话,谢宝扇默默不语,怀王给李商送来两只雪鸮作为贺礼,他一只赏了李忆,他一只赏了李恪,可见这礼并不得李商的欢心。
李恪惦记着带来的破云,他松开谢宝扇的手,跑到梁多海面前,谢宝扇跟着走过去,那梁多海向谢宝扇请了一声安,谢宝扇让他走近,只见鸟架上的雪鸮警惕的眼神四处张望,谢宝扇想伸手摸它一下,梁多海连忙躲开,说道,“娘娘恕罪,雪鸮凶狠,奴才只怕它刁了娘娘的手。”
谢宝扇收回手,她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本宫只当它已被梁公公驯服了呢。”
梁多海躬着身子,说道,“是奴才无用。”
“罢了。”谢宝扇用手帕擦着手,她道,“本宫听闻雪鸮野性难驯,想来一时要驯服也没那么容易。”
梁多海低头回道,“娘娘说得是。”
谢宝扇看他一眼,问道,“梁公公在鹰房当差有多少年了?”
那梁多海越发恭敬,答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在鹰房有十余年。”
“先前在何处当差?”谢宝扇又问。
梁多海垂着双手,回道,“先前在花房养花。”
他性子木讷,谢宝扇问一句,才开口答一句,只因李恪闹着要跟雪鸮玩,谢宝扇并未多问,含笑点头,让梁多海领着李恪好生玩耍。
玩了半日,李恪留在长禧宫用饭,梁多海自提着鸟架回到鹰房,这且不必一一细提,只说夜里,银环带着余嬷嬷来了,余嬷嬷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双手奉上前。
“娘娘,那破云身上的羽毛已得了。”余嬷嬷说道。
银环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两根白色羽毛,余嬷嬷悄声说道,“孙太医傍晚来给殿下请平安脉,老奴已交给他几根羽毛,请他帮忙查看,大概过两日就有会有音讯。”
谢宝扇一向谨慎,她问道,“你收集破云的羽毛,可曾有人看到?”
余嬷嬷心思细腻,她道,“老奴只说要给殿下做几个毽子,找鹰房的人要了许多羽毛,想来鹰房打扫的小太监并无察觉。”
谢宝扇点头,她问道,“嬷嬷在宫里的日子久,可曾知道梁多海究竟是个甚么底细。”
余嬷嬷摇头说道,“先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宫里太监宫女数万人,梁多海在鹰房默默无闻干了十多年,就连余嬷嬷这个老人儿,也看不出他身后的人是谁。
银环小心翼翼的说道,“会是重华宫的那位吗?”
宫里众人皆知,淑皇贵妃康氏与谢宝扇不合,李恪刚搬到育养所,就遭到这样的暗算,任是谁都会想到康氏。
谢宝扇目光微沉,缓缓的说道,“不是她,也得算在她头上。”
余嬷嬷退下后,谢宝扇盯着手帕上的那两根羽毛,过了半晌,她对银环说道,“明日差人送出宫,叫珊瑚找个可靠的人,查验这羽毛是否有异常。”
银环点头称是,那谢宝扇便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转眼便到了谢宝扇请平安脉的日子,早先她就已传话,特意名人点了孙得胜的名字,孙得胜来后,照例给谢宝扇请脉,恭敬的回道,“娘娘身子康健,一切平安。”
屋里就只有谢宝扇和孙得胜,谢宝扇端坐在榻上,问道,“那五皇子呢?”
孙得胜身子一抖,他自进了长禧宫就神情踌躇,此时听到谢宝扇的问话,不禁脸色腊黄,垂手不语。
谢宝扇双眼望着他,说道,“孙太医,平日是你在照看五皇子的身子,那根羽毛上究竟沾染了甚么脏东西,你想好了再回答。”
分明是冬日,孙得胜却惊出一身冷汗,他跪下来,哀求道,“求娘娘超生。”
谢宝扇冷笑一声,说道,“本宫既是问到你,必然是心中有数,你再要隐瞒,便是连本宫也救不了你。”
孙得胜以头磕地,嘴里念叨,“求娘娘超生,求娘娘超生……”
谢宝扇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孙得胜,说道,“本宫再问你一遍,五皇子养的那只雪鸮,身上到底沾染的是甚么东西。”
孙得胜不敢再瞒,他道,“娘娘,微臣查看过余嬷嬷送来的羽毛,那上面沾了醉清风的毒药。”
谢宝扇只觉胸口一滞,她心中早有猜测,这会儿得到孙得胜的证实,不禁沉声问道,“何为醉清风。”
孙得胜回道,“此药无色无味,是一味**,中毒者起先不思饮食,随后精神萎靡,只因这药极难被为人察觉,等到发觉时,非死即残。”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想一记重锤,击得谢宝扇头晕目眩,她站起身,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问道,“那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