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良婿——九盏星
时间:2022-05-05 07:14:28

仔细瞧了瞧画卷之上还有一行小字,贺玉姝凑过去细细看了看,“徐慷?”越瞧越觉得画上之人与徐昇有几分相似,贺玉姝忍不住问道:“也姓徐?长得也挺像,小月亮莫非他是你爹?”
徐昇愕然,还未来得及反驳,就听得白发女子又开了口,“休要胡言乱语。”
一旦心中有了偏向,再怎么看也觉得是有那么一回事,“你看你们有相同的信物,又都是姓徐,这不就是太巧了吗?”说完似想到什么,贺玉姝拿着那幅画踱步至白发女子跟前,“你既然已经临摹千百遍应当是不难看出他们二人之间有相似之处,如若不是的话,你倒是说说画中之人是谁?”
白发女子想要去抢眼前的画却被贺玉姝闪开,只见她半倚在墙壁上,不屑地看了贺玉姝一眼,“我为何要告诉你?”
贺玉姝状似懊恼的拍了拍脑袋,“都怪我这人心中藏不住秘密,实话给你说吧,画中之人身上所佩之物上面的图腾我于数月之前也曾见到过甚至数量不少,我也曾问过,他们当年是为了逃避祸乱继而隐居,我猜他们于画中之人应当是同出一脉,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在何处?”
白发女子闻言愣了一晌,方才说道:“我若问你便肯告知与我吗?”白衣女子知晓贺玉姝不会有这般的好意,冷笑几声,“苟活于世的也不过是旁支,不是嫡亲血脉又有何用?有何用??”
贺玉姝见她又复癫狂之像,只觉得刚才的那一番话白白费了她的口水,正当这时徐昇走了过来,把手中的白玉短笛递了过去,“此物可能让你开口?”
疑狐地接过物件,只需一眼白发女子便已认出,当她再抬起头时早已泪流满面,“你……你到底是谁?”
还未离开的贺玉姝顺势将手中的画往前递了递,“就说了是他的儿子。”
“不,不可能。”白发女子缓缓站起身来,捂着胸口走到桌前,将徐昇的东西放在桌上,又不知扣动了何处,只见从桌面弹出一个暗槽,她从其中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图腾于徐昇那个白玉短笛上面的图腾一模一样。
“你们可知蓝圣国?”未等得二人回答白发女子接着说道:“蓝圣原为西陲一小国,建国不足百年,但国内厉行教化,出过不少的大儒圣人,其中徐家先祖也算得是其中的领头人之一。当时人人识字颂书,心中牢刻忠孝仁义之道,社会风化极好,呈现一片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大同景象,这也让不少外邦拍手称奇。”
“国泰民安是每位君王毕生所求,不少邦国学习蓝圣国治国教化,但结果并不理想。眼看着蓝圣国蒸蒸日上,他们怎敢再坐以待毙。于是战乱起,蓝圣国一夕之间倾颓。蓝圣国虽文治教化卓越但朝中党同伐异甚是严重,当时官拜丞相的徐颂因接连疏奏国主,惹国主厌弃惨遭罢官,也正是因此蓝圣国的几大圣儒中只有徐颂一们完整的保留下来。”
“故国崩裂,徐颂带着几位得意弟子流落至东渝国,彼时先帝即位不久,听闻徐颂圣名亲自相邀入朝为官,然徐颂忠义不为所动,先帝几次相邀未得偿所愿,最后于平阙城赐下宅府许其传道授业。徐颂有大才当时吸引了不少的学子前去听学,据说就连先帝也在其中。徐颂感念弟子不弃便将其全部收为徐氏旁支,感激先帝恩情就常献良策。”
“虽徐颂有才但文骨执拗,经常于政事发表言论,批判国政之是非,并不顾及任何人之权威,或是因此才遭来杀身之祸。徐颂膝下仅有一子名冠并不成气,然徐冠所育一双儿女倒是像极了徐颂,我父亲为徐颂座下第五弟子,虽收为徐家旁支但时常侍奉左右,我便与其长孙徐慷一起长大。”
“徐慷十七岁那年参加平阙城文子会不慎跌入水中,溺毙……溺毙而亡,我自幼与徐慷一同长大深知其水性极佳,这其中必定是有阴谋,未等查个明白,徐颂政见触怒先帝被判终身□□,徐冠为求自保将徐颂从蓝圣国带来的众多书籍烧毁已表诚心,世上仅存的蓝圣国文明消失殆尽。”
“不过一年时间传出徐颂死讯,父亲一生追随也跟着去了。徐冠一行致徐家人心散尽,其不学无术,不重孝道,为众多学子所憎,且膝下仅剩的一女徐萦,年纪尚幼便同我一起叛出徐家。我早已查得徐慷溺毙的真相,只恨自己无法为其报仇雪恨,便决心弃文从武,带着幼童甚是不便就将徐萦送至其师闻朝夕处。”
“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费尽心力为求成功习得邪功欲为徐慷报仇雪恨,但大功告成之时才得知仇敌一门早已惨死。绝望之际便想着去寻徐萦,费尽周折才知她在开化城,待我赶到时那宅院早已一片火海,而她已葬身其中。”
前程往事桩桩件件无不让人震撼,贺玉姝也明白了为何徐昇会与画中的徐慷有几分相似,毕竟外甥像舅。
“我欲查明真相,但早些年因练魔功的缘故,使得我身体变得极差,几乎丧命,后得一人相救……不,也算不得是救了我,他只是想要用我试一种药罢了,可怜我赔进一切最终却一事无成。”说着白发女子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个白玉短笛,“这个玉笛上面刻着的是徐家的图腾,徐颂生前曾经自创过一种文字,仅限徐家嫡出所用,如今大概失传了。这东西我记得是徐萦有时所做,怎会在你那里?”
徐昇拱手先是行了一礼方才说道:“此乃先母遗物。”
一闻此言,白发女子才正正经经地瞧了瞧徐昇一眼,见他面上坦诚不似玩笑之意,她才疑狐地说道:“那你父亲又是谁?我曾经打听徐萦消息之时,得知她早些年被苍明帝封为妃子,你若是徐萦之子那你便是皇子?可若徐萦有皇子傍身怎会到了开化城?”
听闻白发女子言语之中对苍明帝并无尊敬之意,贺玉姝不感丝毫意外,“若小月亮是皇子应自幼长于宫中,但现实于此恰恰相反,这说不通的。”
贺玉姝之言并未听进徐昇耳中,白发女子所言中突然让他想到了一丝可能,苍明帝与他都患有心疾,但这可能吗?
徐昇的沉默让周边几人都静了下来,半晌又听闻白发女子问道:“你们到此处又是为何?”
即与徐家有渊源,贺玉姝也愿透露大半,“……忙活这么久就是为了凑够银子打听不问天的下落,可却未曾想到在此处遇见了前辈您。”
不问天?还神医?
白发女子嗤笑两声,“若是找不问天我倒知晓他的下落,不过他可不是什么神医,若是求他救治什么人你们恐怕要失望了。”
贺玉姝细细记下白发女子口中关于不问天的信息,徐昇与白发女子又是一番详谈,最后临走时才知白发女子名为莫语。
来时满心好奇,离开时满怀惆怅。徐昇抬头看了看天上从云层中透出的月亮,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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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错字明天再改,晚安啦宝们
 
第81章 第捌拾壹章
 
白发女子也就是莫语所说之地距离开化城那就有些远了,两人次日一早就出发,一路上徐昇甚少言语,贺玉姝礼貌的不去打扰,不过也还是想着法子逗他开心,但并未有什么作用。
至枯风崖时已经是暮色时分,两人打算借宿一宿明日再上山,附近无村落,贺玉姝只好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生起火堆,又从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拿出干饼子递给了徐昇,“一天都未进食了,莫非真要成仙不成?”
徐昇迟疑了下,只好接过来,“多谢。”
夜色更深了,贺玉姝往周围撒了点驱虫粉,又念及徐昇是病体,便让他先休息。
天地漆黑一片,唯有眼前篝火圈出一方明亮,她转头看了看闭目休息的徐昇,又响起昨夜的事情,心中暗自做下决定,待回了平阙城以后是要和父亲好好的谈谈了。
一夜将过,瞧着徐昇十分苍白的脸色,贺玉姝下意识地将速度放慢,但奈何徐昇心中焦急再等不得,两人只能快马上了枯风崖。
初走时道路宽敞尚不陡峭,马匹尚且能行,行至半山腰时马匹无法踏足,二人只能将马匹稍作安置,徒步上山。
山路崎岖难行,这一走就从日头高照行至暮薄西山,直至看见一大片将死不活的花簇及一些罕见的有毒植被时,贺玉姝便知道他们这是到地方了。
正欲往前在稍作查探时,只见草丛中突然钻出一人来,其样貌体态与他们之前看见的那五个小矮人异常相像,只不过面相看着倒是显得老成不少,此人手中拿着一把弯刀,在仅有的夕阳折射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你们是何人?到枯风崖所为何事?”声音嘶哑且破碎,听的人十分难受。
看着明显带毒的弯刀,贺玉姝拽着徐昇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摆了摆,脸上带着十分谄媚的笑容,说道:“这位前辈我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寻到此处绝无恶意,只不过是有事想求见不问天前辈,还望前辈能前去通传一声。”
眼瞅着那矮个子不为所动,贺玉姝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十分恭敬地递过去,“还请行个方便。”
旁边的徐昇刚想提醒贺玉姝,他们这般隐士高人是断不会为了财帛心动的,他们所求与世人不同,贸然献上金银在他们看来可能会是一种侮辱,还是赶紧把银票收回来的好。只是他还未开口,只见那个矮个人十分迅速的接了过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贺玉姝,明显是不够再给的意思。
贺玉姝忍痛再掏出一张银票来,递了过去,“来之前在开化城被五个小矮个子坑了一把,这是我仅剩的家当了,不然还能在孝敬前辈一些。”
或是贺玉姝故意抛出去的信息吸引了眼前之人,只见他放下手中的弯刀向前走了走,“那五个人可是同我差不多?”
贺玉姝知晓自己刚才是赌对了,她连忙点头,心中连接下来的剧情走向都已经编排好,可未听那矮个子再问些什么,只见他转走直接走人,临了时留下句话:“不问天早已不见外人,你们速速离去,晚了可就尸骨无存了。”
盯着那矮小的背影,贺玉姝不可置信地说道:“合着我那银票白花啦?这世上拿我贺玉姝的钱还不为我办事的,他可算头一个,我定要从他手中再讨回来。”
徐昇紧紧按耐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他附和着点点头,“是要再讨回来的。我们继续向前?”
一向是冲字当头的贺玉姝难得的迟疑了下,她指了指那些毒株,“这些东西我都认得,都是些有剧毒之物,不问天不是神医吗?怎么此处不见草药反倒是毒株不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徐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古怪之处的,医毒不分家,绝好的医者用毒之术也不见得会比旁人差,他好奇的更是另外一件事情。
“未曾听说你在医毒之道有什么建树,怎会识得这些东西?更何况这都是些不寻常之物。”
贺玉姝白了他一眼,找了处空地坐下来,取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两口才回道:“我虽不精通,但奈何我有一身惹是生非十分招人嫉恨的本事,又不懂后宅阴私,明沅沅曾担心我哪一天就被人算计了去,就取了医书教我一一识别,可惜我脑子差,现在记得的也为数不多了,刚才也不过是认出其中几种而已。”
徐昇轻轻摇摇头心中松了松,虽未在平阙城长大,对于贺玉姝的种种传说也是之后来自他人之口,可脑中不难勾勒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形象,虽与众多闺中贵女不同,但贺玉姝的人缘也是相当不错的,有那么的朋友替她操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性子洒脱之人谁不喜欢呢?
毒株蜿蜒的深处并排盖着几间茅草屋,矮个子把银票收捡好,推开最中间的那一间走了进去,屋内温度很高,仔细一看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炼丹炉鼎,其正前方坐着一个头发发白,皮肤发红的老头儿,这便是贺玉姝二人所寻的神医———不问天。
“处理干净了吗?”不问天样貌虽是一个耄耋老人的模样,但声音却如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听起来十分的诡异。
矮个子走到炉鼎对面坐下,对于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另起了一个话头,“二十年前我族人前来枯风崖,求不问天神医赐下救命之法,然改人寿数本就是逆天而为,你告知我族内人未熬过药性皆是殒命。我独活天地间也无处可去,便在枯风崖侍奉你左右,转眼已是许多年。”
见他突然间说起往事,不问天颇有些不耐烦,“好端端的提那些个前尘往事做什么?”
矮个子倏然起身,扯了扯僵硬的脸,扬起抹不明显的笑意,说道:“人虽不知身后如何,但也应当是要知来处的,我只是想起几年前埋于树下的好酒今夜饮用正当时,我去炒两个小菜,你这炉丹好了就快过来。”
他的话不问天并未放在心上,见人走出门,遂又将心神放在即将出炉的丹药上。
是夜,枯风崖上常年高悬的月亮格外明亮,或是不问天的草屋周围种满了有毒植被,致使此处鸟莺夜鸣都极为罕见,天地格外清静。
酒过三巡,月离中天,矮个子把已然是醉醺醺的不问天扶进房间安置好,悄然关上门,将自己房间中早就收拾好的包裹背于身后,又至不问天门前,磕头跪拜。
“你骗我二十年,但救我族人性命是真,我于枯风崖为你试药全当报恩,今日一别,此生不见。”
依旧在枯风崖痴等的贺玉姝早已经睡去,头枕着徐昇的肩膀,嘴角不小心流下的哈喇子浸染了小片的衣裳。
徐昇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只是时不时的添上些许柴火,确保周围温暖,蓦然似听见些什么,他转头看向一处,不一会儿矮个子从黑暗中走了过来,坐在篝火旁,“我们聊聊?”
眼前徐昇不为所动,矮个子接着说道:“今日让你们走,你们执意留下,可见所求之事并不简单,但不问天是不会轻易应许的甚至不会留你们活口,我倒是知道怎样可以让他把你们留在山上,不过我倒是有个条件。”
徐昇看着眼前之人,半晌不语也不知其心中所想,又过片刻就在矮个子以为没戏的时候只听见徐昇说:“愿闻其详。”
次日不问天醒过来时才猛然间想起昨日里有件大事未做,他连忙去了炼丹房找出昨日里新炼的丹药,习惯性地跑到矮个子房间让他试药,只是推开门就傻了眼,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的非常干净,但属于矮个子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这是……人跑了?
但是在枯风崖待了二十年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跑了呢?不问天蓦然间想起了昨日里上山的那两个人,他攥着手上的丹药走了出去。
徐昇一夜未睡,心中思绪纷杂,早间时贺玉姝独自出去寻些水来,再看看有什么可以充饥的野果子,临走时还野心勃勃地想要打点野味回来。
是以不问天到的时候只有徐昇一个人坐在将熄未熄的火堆边,“是你拐走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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