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良婿——九盏星
时间:2022-05-05 07:14:28

变娇气了。
徐昇是什么人?自小身子不好那汤药都不离口这些年来喝了也有上千碗了,以前都是面无表情端着苦药一饮而尽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而如今阿欢端着汤药一出现徐昇就开始皱眉,这一皱眉贺玉姝就接过汤药开始哄,若不是他们日日不离身的守着,徐府众人定然会以为他们的主子被人给掉了包!
这贺玉姝来了府上的气氛也一改往日里的沉闷,下人们也敢闲着时凑在一起说些无伤大雅的小话,这不阿欢忙完手中的活儿正准备歇息就被人拦着问今日屋内的情况,阿欢心中有分寸笑骂几句也就应付过去了。穿过游廊听见一阵阵抽泣,寻声望去原来是府上的琴童周良。
周良是当初贺玉姝送徐昇琴时被卖琴的老人强塞到手里的,她没处安置索性就将琴与人一起交给了徐昇,周良在府上很是乖觉但也甚不起眼,徐昇抚琴也无须他在旁边伺候久而久之他也便没多大的用处,自觉自己闲散无事怕被赶出去再次流浪的周良干脆就跟着府上的花匠一起学着侍弄花草植被,因他人小勤快又会看人脸色府上众人待他也很是宽容,向来开朗爱笑的人躲在一旁偷偷哭鼻子阿欢还是第一回见,莫不是被人给欺负了?
“若是被人欺负了光哭鼻子可是不行,你得想个法子还回去才好。”阿欢一把将人拉住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悉心教导道,“世人都知柿子挑软的捏,你要把自己变成尖锐的石头,谁若敢捏你你就硌得他皮开肉绽!”
周良一见是阿欢顿时愣住了,他知道阿欢是在徐昇院里伺候的也是府上说得上话的人物,以前也是远远看着如眼下般亲切说话这还是第一次,就在那一刹那周良慌乱的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看着阿欢乞求道:“求求您救救我姐姐。”
听完周良的话阿欢陷入沉默,她也只是在徐府是能说上半句顶用的话,可放在整个平阙城来看她也就是孤身一人,又如何能插手的上旁人府邸上的事情?这个时代女子虽贱但也是一条人命,她想了想还是将人带去了徐昇的院子,因为她知晓若是贺玉姝听闻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如阿欢所料贺玉姝确实插手了这桩闲事。
说来也是简单,周家姐弟本也是良家子但周良幼时双亲病亡无奈由长姐周岚一手照料长大,周岚年幼但也尚有几分姿色这就招来了祸事,为求自保周岚将小弟周良安置妥当以后另投它府为奴。
随着周岚日益长大上面的人就动了心思将她另献权贵,周岚自知蝼蚁之力难撼动参天大树就委身侍奉小意讨好,这些年来倒也过的平顺,平日里省吃俭用下来的银两全部都给了周良,此次也是周良在新地方落下脚加之心中思姐过甚就前去探望,可谁知她姐竟是同他在交代后事!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岚始终闭口不言,周良心中又惊又怕只能求助阿欢。
此事周良陈情之时徐昇也在一旁听着见贺玉姝上心便让丰钧前去调查,周良知晓家姐或许有救又是一番跪谢感恩,最后还是阿欢见徐昇面露不耐之意才将人匆匆带了下去。
这事丰钧办的很快,未等两日就来回报探查到的消息,“根据周良所述春明巷确实有那样一座宅院,瞧着倒也像是藏娇之所,为避免打草惊蛇属下特意蹲守两日,直至昨夜才见得有一顶轿子匆匆落于宅前,行事很是隐蔽,随后属下瞧见从上面下来的是……是……”说完看了看上坐的两人,似颇为不好开口。
贺玉姝正听到关键的时候哪里容得下丰钧卖关子?当下也忘记嘴里还未咽下的糕点,刚张口就被呛到了嗓子眼惹来一阵咳嗽,本就嫌无趣正在翻书的徐昇见状赶紧上手给她递了盏温茶又拍了拍背,“慢着些……怎么不接着说?突然犯了哑症不成?”
丰钧硬着头皮只能说道:“是文阁老。”
徐昇拍背的手一顿这才好好打量起了丰钧,随后便让人退下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贺玉姝见他如此也未打扰而是偷偷又去找了丰钧,“那周岚是何模样?你见过画下来给我瞧瞧。”
丰钧见她八卦的眼神,自知拒绝不过只能满足她的要求。
待贺玉姝拿着早已干透的画像去寻徐昇时他又像是个无事人般,喝喝茶看看书颇为自在。贺玉姝将手上的东西藏于身后走上前去挤眉弄眼道:“你猜我弄来了什么?”
徐昇早就摸清楚了贺玉姝的性子,但并未配合而是直接点破,“周岚的画像。”
贺玉姝从身后拿出东西扬了扬,“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能让文阁老养在外面的是何人物?我刚拿到的还热乎着你当真不看?”说着自顾自地展开画像,瞅了瞅嘀咕道:“怎么瞧着有些面熟?似在哪里见过,你帮我相看相看。”
徐昇从书上移开目光瞥了一眼过去,顿时愣住。这时贺玉姝也终于想了起来,她确实见过还是在文端颐的书房里,手中这幅画像与文端颐墙上挂着的有八分相似,而文端颐墙上那幅画上面所画的人是……徐萦!
 
第93章 第玖拾叁章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贺玉姝顶多是帮周良之外再瞧瞧热闹,但偏偏那周岚颇似徐萦似乎她还知道了什么秘密危及自身,这就让贺玉姝不得不重视起来。
徐昇虽未说些什么但贺玉姝知道他心中的疑惑不比自己的少,故而贺玉姝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个周岚。
次日贺玉姝罕见的没有出现在徐府,而是坐在春明巷口的小茶楼上点了壶热茶因为据丰钧的消息这个周岚轻易不会外出只不过偶尔会到这间茶楼小座片刻,只不过她的身边总是跟满了人贸然想要接近确实很难。
贺玉姝现在身体情况不比以前故而她需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可未等她成就什么主意就看见好几个人从楼梯口涌了上来将身后的人遮挡地严严实实,贺玉姝知道可能是周岚来了。
饶是贺玉姝再有玲珑七窍之心也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处与文端颐会面,乐斋的刺杀自己吃了暗亏还未想好怎么回敬过去就又撞到敌人之手!只是文端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
文端颐大病初愈面上还带着几分苍白之色但丝毫让人不敢小看他心中的沟壑成算,只见他径直坐在贺玉姝的对面脸上带着抹不明的笑意片刻后开口说道:“这几日我发现有人盯上了春明巷,本以为是政见不合的同僚找事由趁机打压我,不曾想在这里却看见了贺姑娘,说来你我也打过几次交道也算得上忘年之交了,贺小友也不介意我蹭你这一杯茶水吧?”
昔日夺命之仇尚还历历在目贺玉姝不明白文端颐见了她不心虚地绕道而行反倒是大大咧咧地谈朋论友起来,这就是当朝阁老必备的修养吗?“我的朋友可不会千方百计要我性命,是文阁老抬爱,我担不起。”
“贺小友戏耍我在先,所谓礼尚往来我们也算是不亏不欠,不过害小友蒙受大难我也有心补偿,你不是好奇我春明巷的宅子里有什么吗?不如随我一同前去看看?”
今时不同往日贺玉姝哪里敢同文端颐走,她只怕自己有去无回。“阁老说的我这就听不懂了,今日我不过是养病无聊出来坐坐而已,至于春明巷里到底有什么我是真的不感兴趣,阁老也请莫要强人所难。”
文端颐咽下一口清茶,方才说道:“昔日贺小友的行事作风我早有耳闻且有所体会,只是好奇这阎王殿前走了一遭就变了性子?怕是身子未全好,恰巧我这里有一人极通药理,我这就让他给你瞧瞧。”
话音刚落就见文端颐身后走出一人未等贺玉姝拒绝就直接摸上她的脉门,贺玉姝自知现在自己无还手之力便也不再反抗,而是一脸讥讽地看着面前之人,“天下文人皆以阁老为榜样,却不知伪善面孔之下竟也是不知礼义廉耻之流,真是眼瞎心盲的紧。”
文端颐眉梢微紧不过听见耳边的话面色便不同了,“原来内力全无武功尽失,怪不得。看来贺小友这春明巷你今日是去定了。”
听着文端颐语气中近乎□□裸的威胁贺玉姝低头沉默不语心中却不断地思索起来。
徐昇与文端颐两人闹翻的事情经由文弈炜的大肆传播这在平阙城早已是人尽皆知,贺玉姝当然也有所耳闻的,她虽不知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猜想今日文端颐来的这一出只怕是为了让徐昇请君入瓮吧!
“去坐坐倒也行,不过我在徐府的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好玩的应有尽有,这春明巷也定不用落后才是,我这身体不比从前,若是不注意瘦了半点让徐昇知晓只恐还怨阁老招待不周了。”
贺玉姝不提徐昇还好这一提就让文端颐想起了徐昇为贺玉姝做的那些傻事,让他心中忍不住升起想要将这妖女诛灭的想法,但眼下不能,他不能让徐昇与他之间的隔阂变深,不过日后……哼!
一如往日里般徐昇早早就让人备好了贺玉姝喜欢的膳食但左等右等都未见人来,徐昇也未多想就让人去定国将军府瞧瞧,只是指派的人还未出府门文端颐身边的人就来求见,徐昇一见便知贺玉姝今日到底去了哪里。
因徐昇膝盖尚未痊愈,站起来也勉强可以但却走不了两步路故而出行只能依靠轮椅,好在前些年他身子弱多的是在轮椅上静坐的岁月现下心中也并未有排斥。
春明巷中徐昇到的时候文端颐已经亲自在门外候着,待他走近时又自发地去推徐昇轮椅,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值得吗?”
徐昇低眸状若未闻,现在的他心中对于文端颐的感情异常复杂,“她在哪儿?”
文端颐将人推到一处园子当中,今日天光正好贺玉姝与一女子正在小话,听见动静两人皆是看了过来,徐昇一眼便知这人是周岚了。
“这么快就来了?本想早点回徐府怎奈文大人说府上风光正好强力相邀我推辞不过只能是来了。”
徐昇看了看园子,这里的花草多为名贵品种虽在气候不太适宜的平阙城也生长的很好看来没少下功夫,“风光确实不错至少我在文府也未曾见过。府上今日准备了好些你喜欢的吃食,再不回去恐让那群馋猫给吃了,你先回去我稍后便回。”
贺玉姝本不欲留下徐昇独自一人去面对文端颐,但想到自己目前的实力执意留下也只能是扯后腿是个拖累,况且她也相信文端颐对徐昇会有所顾忌,毕竟他可是徐萦的儿子。
亲自将人送到宅子外边,直至贺玉姝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徐昇才神色寡淡地看着文端颐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的周岚。
文端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经意地笑了笑,“你还真是宝贝贺家那丫头,她倒是有什么好让你为她舍生忘死的?你若是答应我那日商议之事天下所有的女子任你挑选……”
文端颐所说之话并未避讳其他人,他身后的周岚正好奇地打量着徐昇,一听闻这话她赶紧缩着头乖巧地似一只鹌鹑。
徐昇今日特意过来可不是为了听文端颐这番大言不惭的话,他径直打断文端颐的话,“那我娘又有什么好?故去多年还让你如此为她苦心经营,还藏了这样一个妙人在闹市,她像吗?”
两人之间的对话周岚不敢再听,只凭上次文端颐醉酒后说出来的那番话就已经让她坐卧难安,她可不想再知道些什么也不愿哪天因知的太多而丢了性命,故而周岚只能在心中不断地麻痹自己,但两人走过身边时她还是听见文端颐说道:“就她?远配不上。”
又回到了花园内,此时阳光正盛照在人身上驱散了清晨残留的最后一丝冷意,两人径直说这话但大多时候徐昇也只是听着,或是知晓徐昇不爱听他的那些图谋故而文端颐也未再说那些而是说起了徐昇小时候的事情。徐昇虽未在文端颐身边长大但每年文端颐都会抽出时间去庆州探望他,说起往事也免不了一番缅怀。
就在徐昇耐心即将耗尽之时,文端颐突然说道:“你可想见你娘一面?”
徐昇放在腿上的双手猛然间蜷紧,心中震撼过后又浮现种种猜测随之又被一一否认,只见他慢慢看向文端颐重复了一句,“我娘?”话音刚落顿了片刻他又接着道:“我娘不是十几年前随着开化城别馆的那场大火烟消世间了吗?这话还是出自您之口,让我见她?莫非是您找到了比周岚更肖似她的人?这样的人我瞧一个就已经足够。”
“你若不信随我走一趟便是,但这之后你要应许我一事,你可敢?可愿?”
徐昇心中举棋不定,他知道文端颐足智多谋,此刻心中依旧不敢确定他话中的真假,不过徐昇不得不承认文端颐抛出来的这个诱惑太大,足以让他心动。
“好,我应你。”
两人是从后门离去的,徐昇与文端颐坐上马车之后徐昇便被文端颐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马车像是走进了闹市之中不一会儿又慢慢转为清静耳边能听见的只有马蹄声,不一会儿马车停下,徐昇被文端颐搀扶着下去,未走两步路又听见吱嘎一声,老旧的宅门被推开,堆满锈色的铜环在门面上敲出沉闷之声。
再往里走,徐昇闻到了一阵很淡的花香,似有似无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哪种植物散发出来的,思绪飘荡之际一声刺耳之声拉回了他,徐昇只觉一步一步走进了一个异常潮湿之地,四周散发的阴寒之气刺人骨髓,空气也变得有些浑浊,香烛胭脂和淡淡的泥土味道相互交织,正在这时只听得文端颐说道:“好了,我们到了。”说着便把徐昇眼上蒙着的黑布一把扯下。
眼前突然得见光明这让徐昇有片刻的恍惚,待反应过来之后就观察起四周来,原来他们早已身处在一个密闭的石室之中,石室四周隔两步就被凿开一方暗格,里面盛放着硕大的夜明珠,就这上百颗珠子将整个空间照的异常明亮,除此以外四周还堆放着许多的冰块,似乎要将时间都冻结在某个时刻。
石室内端放着一个巨大的屏风,什么绣着徐昇看不到的字迹,这并不是东渝国的文字,绕过屏风往里走才发现里面被布置成了一个女子闺房的模样,文端颐正坐在桌前将刚倒好还泛着热气的茶水推到徐昇这边,“去看看你娘吧。”
徐昇看着床榻上睡着的身影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尽管看过许多徐萦的画像但都没有这一刻来的震撼,若不是徐萦衣服插着的匕首和大片早已变成褐色的血迹,徐昇都以为他娘还活着,直到一阵又一阵渗人的寒意提醒着他眼前之景为何而存。
“你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
文端颐上过一炷香后,转身看着徐昇,“那不重要,现在该谈谈你答应我的事情了。”
 
第94章 第玖拾肆章
 
平阙城自定国将军府为二公子孟謦舟挂丧以来终于恢复了久违的热闹,茶余饭后的百姓们口中有了新的谈资,只不过这回不再是与贺玉姝有关而是胆大地议论起来了当今圣上的一桩风流韵事。
苍明帝膝下共十一个皇子,早早夭逝的暂且不提,除却还未长成的后四位皇子还剩四位已参与朝政开始领差办事的,自然皇位角逐也在这四位之中。
帝后早年间感情失和连同养于中宫膝下的六皇子宫无瑭一样不被苍明帝所喜爱,以致宫无瑭早早就被苍明帝打发去了偏远之地练兵,无召不得归。今七月还是因为宫无瑭年龄适宜合该考虑纳妃之事且又被朝臣上疏奏请过好几次,苍明帝方才下旨将人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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