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淳君要杀他,是怕他再多担任一职尚书吗?
嫁祸施家这个很好解释。
百年老族,旁支甚多,多有打着正宫名号做些颠三倒四之事之人,但是是怎么样的旁支,陛下始终记得的只有一个“施”!
贺拂明突然整个人变得不太一样,起来,嗓音突然聚集威严。
“你是从何得来?”
呦呦听的他的声音,倒是有些肖想贺嘉佑六七分,十足的帝王气息。
不怒自威的样子活现。
呦呦眉头一皱,有些抗拒。
她不喜欢有人这样对她说话,因为多少都带有一些命令的感觉。
她张嘴,“在海上,是如何传信回去的?”
她也犟着,不回答贺拂明的问题。
蒋木一看就知道,贺拂明的语气怕是有些触到她的逆鳞了。
将手上的信笺叠好。
说。
“方法很多,海鸟可以,鱼也可以,包括之前的海蛇,也可以……除了人麻烦点,传信的方法那是千百种。”
呦呦小声‘奥’了一下。
贺拂明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因为这个信笺,他的人都没截下来,根本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要不是呦呦此时在这里告知,贺拂明不知道!蒋木也不知道!
呦呦一看,眉头也蹙起来。
“你们不知道这件事?”
好一会儿,蒋木摇摇头,而贺拂明只是神情严肃地坐在床上,跟一块石头一样,岿然不动。
一直以为他们人脉挺广,事无巨细。
也有没查出来的暗线。
看来,这个南息很‘大’!
每个皇子手上捏着的东西都比较多,没一个是好惹的!
呦呦看着,还好说了,果然蒋木不知道,这要是一直不知道,贺淳君做什么手脚害了他该如何是好?
呦呦语调没有先前那么散漫,也没有先前那么犟的腔调。
“这个信笺是给到天兴酒楼的,说什么给大长公主面首的。在里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自己去查吧!”
说着,隔壁突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辰王殿下,您的膳食送到了……”
呦呦隔着一道墙都闻到菜香。
她抬着步子就要走,一边还说:“我回去吃饭了,晚点再说。”
她一走。
留下的二人都在无比的震惊。
不震惊别的,只震惊贺淳君在广陵还留了这一手。
贺拂明花了那么多人脉去各个皇子府邸盯着,东宫看着,足足布局了六年。
六年,他都没有发现贺淳君还有这样一手人!
也没有发现贺淳君手上有一支能杀晏落的人!
贺淳君表面易爆易怒,率真直爽,怎么私底下还有这些事情他们从未发现呢?
如果今日呦呦不说,贺淳君手底下这些人以后对他的计划影响非常深大。
可能会有许多偏离原本的想法……
突然这一瞬间,蒋木与贺拂明都觉得将贺淳君看浅了!
包括太子,应该也将贺淳君看浅了!
二人静漠了半响,一直都没有说话。
贺拂明说,“等一会儿贺秉修必定会让陛下派人查船,先看顾着那边,多调遣几人掩护他们离船。”
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息。
“贺淳君这些我来查,你只需要好好的在他身边待着,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行,其他的我来部署。你最近切莫出手,别让他瞧出什么了。”
蒋木低着头。
他看人,一般不会有差错,怎么贺淳君会多了这样一手?
大长公主的面首?
这个人他好像没有见过。
那这意思是,之前大长公主反叛一事,不光有他们推波助澜?还有贺淳君?
他不可能会放过栽赃陷害贺秉修的任何机会的。
只有废了太子,他才有机会上位。
所以,无形之中,他们联手了一次贺拂明却不知道!
蒋木过了许久,才道:“臣记下来――”
突然,他觉得他们二人面前又多了一道山,挡的死死的。
蒋木不断在吸气,呼气。
想让自己的思绪清明一些。
近日事情繁多,都交杂在一起。
蒋木觉得,自己该理理思绪……
突然甲板上传来许多兵甲之声,整齐划一的金戈之声。
贺拂明听着,突然整个人气势不一样,有些担忧。
蒋木看了一眼贺拂明,心里暗道:开始了……
然后行了个退礼,赶紧回去,回到贺淳君身边。
呦呦正吃着饭菜,也突然听到了这个响动。
果真应了,这么急切的去探查。
她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菜,喝了一口清汤。
早不是早膳,晚不是午膳的,吃的时间卡在中间非常没有规矩。
那个蒋木带了的小太监正窝在门角,杵在那里不敢动,垂着头,两只手搓着,看上去十分紧张。
而向笙坐在他的床旁边,擦试着剑,是不是抬头看他一眼。
而向笙每每抬头,那个小太监都能感知一样,被吓的一个激灵一个激灵的。
呦呦吃饭的过程中,这也是一件乐事,看的呦呦随着他们时不时也笑起。
只是当着兵甲之声骤起,呦呦脸色突然骤变,很是复杂的表情。
有些兴奋,有些晦暗不定,有些沉思,不太放心却又满怀期待的样子。
向笙看着眉头直皱,剑突然凌空挽了一个花,一个漂亮的动作将剑收回剑鞘之中。
她突然发声。
“你和谈曼方才去了哪里?我起身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们?”
那个小太监突然好奇的抬起了头,怎么会有主子对着奴才自称“我”?这么降低身份,还是这个侍卫的身份不一般?
向笙虎目往他身上一瞥,他立马又惧怕的垂下头去。
随即才回着呦呦的话。
“主子跪南息的神明,这个身份有些不太合适,所以陛下让我们二人去替主子参与祭祀。王舟来的时候见主子还在休息,便没有打扰您。我与谈曼悄悄离去了。”
呦呦嘴里塞着菜,人后没有束缚,礼节什么的统统不顾。
她又倒了一碗汤吹着。
“谈曼她人了?”
向笙此时突然一个快步,不等那个小太监反应过来,向笙已经一掌劈向他的后颈,让他晕了过去。
呦呦眉心轻微一蹙。
这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向笙见他晕了,一直臂膀扶他,缓力将他放到地上,这才说。
“谈曼说她去见什么人了,具体要等她回来。”
呦呦闻言,点点头。
那这确实是个大事,也确实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呦呦端起汤喝了一口,再喝第二口的时候突然停下,问道。
“你能听得到隔壁的响动吗?”
呦呦眼睛看着他,有些定睛,是想立马知道答案。
向笙直接点头。
“听得到。”
呦呦小脑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继续抬着手,又喝了两口汤。
那如果向笙能听得到隔壁的动静,那昨夜她与谈曼说的话隔壁应该也能听到些。
当然,影子在的话才可以。
呦呦又问,“贺拂明武功如何?”
向笙直言回复,不带想的。
“不敌臣。”
呦呦紧着又问:“那个影子呢?昨夜遇到的。”
向笙忽然听到这个人,眉峰吊起来,嘴角有些僵。
说到。
“昨夜如果没有主子牵绊我,我比他略胜一筹。但是昨夜他们有七人,我要护着你的话,相当吃力。”
呦呦此刻欣慰的点点头。
不管向笙向着谁,该保护她的时候还是会拼尽全力的。
当然,如果有双重命令的话,向笙肯定是会听李邵仪的,这一点呦呦觉得毋庸置疑。
汤喝罢,呦呦倒了一杯清茶,漱漱口。
应该也差不多要来了吧?
这个想法才落到心涧没多久,门外响起了声音。
向笙回身过去盯着门口。
呦呦则是意料之中。
走进来的是王舟,他尊敬的行了一个礼,脸上依旧挂着笑,亲和的不得了。
“陛下请辰王陪伴。”
呦呦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与王舟二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去。
向笙跟在身后。
上了甲板,王舟一路带他们去了最高的船楼,贺嘉佑正坐在正中央看着底下。
俯视众生一般。
见呦呦来了,你马让人在他的身边加了一个座,贴的亲近的很。
众人都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因为南息的太子,都没有与陛下做过这么近。
东唐远道而来的质子,何德何能坐这个位子。
但是陛下特许,没有人敢说什么话。
这对辰王的宠溺都快接近于淳王殿下了!在某些方面比淳王还更甚。
朝中因为此事,已有大臣上过折子。
呦呦看着贺嘉佑给她安排了这个座位,心里也是一惊,这个位置里他也太近了些。
而通常这样的位置,都是特旨!
呦呦表现出一副不胜惶恐的模样,却旁若无事的坐的笔直。
微微朝着贺嘉佑侧着身子。
“陛下喊外臣何事?”
贺嘉佑上下打量了她半响,眉间一团黑气有些阴沉,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沉闷的厉害。
“听说蒋木一大早上给你做的饼有毒?”
呦呦点头。
将事由鸢尾说了一说。
“蒋木说卯初做完小厨房里还没有人,他走后,有一个厨房的小太监听陛下身边一位公公吩咐,洗了做饼的器具。
我检查了各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下毒的,只有这个被人动过,而且还查不出来是谁。”
贺嘉佑皱着整张脸,语调有些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