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就拍着她的脸。
“醒醒。”
然后四处张望了些,突然觉得眼睛一花,随着也步子一软,摔坐在地上。
她继续喊着贺璎鱼,让她醒醒。
然后撑着力气四处张望,这已经天亮,他们应该会出现了。
算计他的人,时辰是算的十分精细。知道昨日救不下来他们,必要今日。
而且非要大张旗鼓地找寻他们,这样一来就无法掩盖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夜的事实。
害贺璎鱼是不留余力。
不要她的性命,却被一刀杀了她还厉害。
恰巧贺璎鱼不一定会澄清这样的谣言,那就是给了别人说她的机会,也是在成全自己。
不过那人却不是十分了解贺璎鱼,以为贺璎鱼会顺水推舟的嫁给她。却不知道贺璎鱼恰恰不会这样做。
喜欢不是这样的喜欢。
贺璎鱼喜欢就光明正大,不屑于这样的软威硬逼。
真是格外可人的性子。
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时辰之内,一定会找到他们。
贺璎鱼高热,她要照顾一下。但是现在自己也有些发昏,手脚抖起来。
自知不好!
她这次没有带着金针出来,等会如果她没坚持住晕了,御医一把脉,摸出她是位女子简直不在话下。
呦呦此时心焦,急在这里。
她目光变得十分紧锁,发昏的恶心感让她有些快稳不住自己。
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呦呦稍一抬头,看见贺璎鱼头上的发梳,眼神一凛。
直接抬着颤抖的手就伸过去,将发梳直接取下。贺璎鱼的头发散开,落在黄衫群上。
她用力,手腹一软,没折动……再一用力,软的腕子都按不下去。
呦呦靠在船壁上,喘息着休息。
贺璎鱼转醒。
看着呦呦,浅声弱息。“天亮了?”
呦呦再一次将发梳放在船壁与夹板之间一按,发梳上的齿应声断裂。
她捡起三根,慢慢的挪到贺璎鱼身边。
递给她。
然后背身过去,将自己的上衣一解,直接将背部袒露给贺璎鱼。
冷声说到。
“拿着这个,朝我这三处伤刺进去。”
在贺璎鱼愣着不动之际,呦呦再一声,“刺进去。”
喝的她口齿不清,“为,什么?”
呦呦咬着牙,感受着海上晨风的洗礼,半身凉的瑟瑟发抖。
整个肩胛脊背露了大半给贺璎鱼看。
她手上捏着三根发梳齿,蜷握在手上。
看着辰王整个脊背光滑的线条,唯独在右肩和臂有两道红点,还有左肩一处,陈年旧伤。
像是经常有什么针状的东西刺入一样。贺璎鱼看着,有些怔也有些出神。
“没什么,本王现在感觉不舒服。这三个穴位,本王常年扎,无碍的。”
呦呦说话的语气带虚,但依旧咬字清晰。
贺璎鱼刚清醒,同样是头脑发昏四肢无力。
见辰王都这样了,定是有因,她也未多问。
抬着手臂捏着一根发梳齿,按照旧伤的红痕处放上。
肌肤与之碰触的一瞬间,呦呦咬着牙想按耐住打颤,还是震动了下身子。
无论她移经易脉第多少次,她心里还是害怕的。这一颤,是心底的本能。
贺璎鱼一下子停住手,刚巧手臂无力,垂下。
语调带着虚弱,声音却依旧宛若黄莺。
“害怕?”
然后就停下了动作。
这时,她更加清醒过来。看着面前那□□的后背,原本高热的贺璎鱼觉得连同耳朵脖子都热了起来。
云红漫至锁骨。
眼神游离,不敢直视。
呦呦测过脸:“快刺。”
语气里带着急,却没有低吼,只是平静的命令。
贺璎鱼派派脸,深吸一口气。慢慢悠悠的抬着手臂,又将手里的发梳齿抵在旧伤处。
皮肤一下陷,贺璎鱼都觉得疼。
当自己侧脸闭目,咬着牙往里推送时,她更是心揪,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这是辰王第一次让她帮忙。
虽然这样的事情,她难以接受,但是这是第一次帮他的忙。
无论对错,她能做好就要做好。
心里有恐惧,有不忍,有害怕。
只不过贺璎鱼手上动作太慢,呦呦任由那参差不齐的发梳齿推进身体里,忍耐的十分不易。
这样寒凉的天气下,她不光冷,现在还疼得难受。
咬着牙,都已经咬的舌尖出血,腥气在口中转还来去,十分让人清醒。
冷汗密布。
她睁着眼睛看着前方,茫茫无际的大海,不知身处何处!
一根彻底的刺入体内。
贺璎鱼指腹上湿热一片,她已然知晓是什么,不敢睁眼去看。
只是有些哆嗦。
“还……还要?”
呦呦背部原先的僵直泛松,正佝偻些喘着。
她无力揪着衣裳都揪的不是十分皱,但力气之大可见指甲青白色相交。
呦呦深吸一口气。脑袋重重的一垂。
“谢谢。”
几近无声……
呦呦晕的觉得天旋地转,海都倒翻过来在上,天都塌掉下来在地……一只手从衣袍上松开,扶着地。
“再来――快。”
呦呦觉得自己撑不了太久,怕是会晕。
贺璎鱼现在是恢复了些体力。
她再捏了一根如上一根一样,抬眼一看,抵在旧伤处。
就这一眼,她差点都捏不住了。
方才那一根还有些刺头冒在外面,涓涓的血顺着脊背已然流下去,将腰下染了一小片血红。
从衣服里透出到衣服外。
而她的指尖,黏糊的全是血色!比以前染的寇丹还艳。
手一下子打颤,指尖若送,差点掉在甲板上……
呦呦像是知道贺璎鱼有什么动作与想法一样,张口说。
“无碍。再不刺,一会儿我该晕过去了。”
贺璎鱼整张脸拧在一起,十分担忧。张口回答了呦呦“好”,却声音都发不出来。
颤栗的手控制了好一会儿,才让它彻底不再抖动。照准位置,闭眼咬牙一刺。
和上一根一样,推了好半天还是留了些刺尾。血也是顺着往腰下流去,在一道鲜红的血痕划开整个背部。
第三根照旧。
贺璎鱼看着像手无缚鸡的女子,做这等事儿却没想柔弱女子!十分果决干脆。
三根发梳齿到位,那她现在就算是彻彻底底晕过去,至少在脉象性别上,他暂时不会露破绽。
此次,向笙一定要在!
或者蒋木!
在一旁帮她一把才是最好的。
突然海上一阵号角省响起。她四处一看,一个方向数十丈远的距离,正有一艘大船朝着他们驶近。
呦呦将衣裳拉扯好,衣带系好。伸手在头发里摸出一断香,在鼻下一嗅,提神作用。
眼神略别方才要清明许多。
她才起身朝着大船的方向一立,静静的看着那个方向。
跟贺璎鱼说:“你整理一下,人来了――”
贺璎鱼将散下来的发髻重新挽了一下,用了其它的发簪。
而断裂了发齿的发梳,被呦呦藏入了袖中。
那艘大船上的号角又连吹了几声,跟说什么话一样。
呦呦侧耳听,像是什么密语一样,没听懂。
远处也有微弱的号角声,不太一样,声音更加浑厚。也传来了几声有节奏的响声。
这是两艘船在对话!就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呦呦看着越来越近,另一侧也行驶过来了一艘船,更加高大华贵。
与上次春日猎出海的船楼很像!
呦呦惊想,这还誉王,还是陛下亲临??
她处变不惊的站在船边,等着那边来人。
后面突然有了响动,呦呦转身过去,贺璎鱼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发髻重梳,风髻雾鬓,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一笑霞光荡漾。
呦呦心里啧了一声,真是不可直视。
然后蹙了眉尖,特意嘱咐。“我这三处穴的事儿还望妹妹不要说出去,这是我的命穴。外人得知……”
然后一副兹事体大的语调,收音不继续说下去。只是面上凝重深垂。
贺璎鱼一见,支听辰王喊了妹妹,立马笑逐颜开。
“知道了。”
声音里甜腻了甜。
只是她身患高热,褪了些,也不是全好,现在只是暂时有精神。
如果再不医治,怕就会有事儿。目前贺璎鱼尚好,还能站的稳。
这船顷刻之间到了他们面前。
那边停下船,丢出了长长的绳梯下来,接他们回去。
呦呦让贺璎鱼先上,她在下面护着些。
第92章 朱砂印记
二人顺顺利利上船之后,立马就有御医围上来。
不过因为这次搜寻的人比较多,一艘船上只有一位御医,医童倒是多配了两位。
围上来后,御医也十分为难,不知道是看郡主好,还是看辰王好。
他们现在坐在软椅上,披了斗篷。
人家御医聪明,就站在他们二人面前行了大礼,在那里不动。
呦呦自然要发话,让女子先行。
看着这御医,她眼眸一翻,没什么好气。
“快医治郡主,不动做什么呢?”
这时候,贺璎鱼直接晕过去,倒在椅子上。吓得船上人都十分紧张。
御医夜视镜吓得心都跳出来了,连忙替贺璎鱼检查起来,叹起脉。
这个时候一位医童端了两碗祛寒的汤药过来,呈托至呦呦面前。
呦呦端了一碗,气都不喘的饮下。
才饮下,立马就觉得周身舒和,暖意在体内翻涌,游走四肢。
可算是感受到了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