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璎鱼晕过去,喝是喝不了了,这就十分棘手。呦呦着人拿了勺子,就那样灌。
她本就着凉起了高热,现在要是再不祛寒的话,怕是寒气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候引的高热不褪,那就麻烦了!
呦呦只管药灌不灌得进去,不管动作粗不粗鲁。
看的周围的吓人都害怕,这一幕要是让誉王看见了,那还了得?
说巧不巧,刚才远一些的船楼此时临近,正是贺嘉佑和誉王。
他们一前一后的被人拥护着上了这条船。
看见的第一眼就是辰王正一手捏着贺璎鱼的面颊,一手拿着勺子给贺璎鱼灌药。
看得誉王目眦欲裂,双眼发红,大喝一声:“住手!”
呦呦斜睨一眼,就不再看誉王。
继续灌。
那御医连忙跪在誉王身前,颤颤巍巍得磕头恕罪,然后说。
“郡主已然昏迷,如果再喝不下这药,怕是难以医治……”
说着‘砰砰砰’的磕着头。
就算是这样,誉王也不想看到辰王这样灌他的女儿。还是指着厉声大喝。
“再不放手,别怪本王……”
说着,朝前走着,一手将一位侍卫的剑拔下来,直指呦呦。
呦呦手上的动作停下,抬起眸子,深沉有色,带着凛然与发怒的誉王对视。
她说:“你这样对我,就是在要她的命!昨夜她吹了一夜的寒风,晨起已起高热,再不这样将药灌下去,怕是危险。你没看见御医都跪在你脚边拦着你吗?”
那位御医见提及他,连忙的磕头。
“辰王所言极是。郡主这药要赶紧服下,不然真的会危急郡主的性命!”
贺嘉佑此时看着呦呦,神色不明的在她与贺璎鱼二人之间转看。
不作声响。
腕子一动,边徽子连忙从他身后钻出上前,提贺璎鱼检查。
话说的与那位御医并无二致。
这药,必须喝!
誉王见此,剑收了,但还是十分不悦的看着呦呦。
眼中的厌烦十足。
呦呦一眼都看出来,他是不想她与贺璎鱼有什么近距离的牵扯。
如今她都订亲了,出了这一遭事情。
闹得满城风雨,誉王头疼大怒也没办法……现在看到呦呦,哪里会给她一个好颜色看!
边徽子一来,就有两位御医了。
呦呦往椅子是一靠,泄了力靠在椅子里。将自己的右手往上一放。
原先那位御医,立马小跑过来,替呦呦把脉。
说与郡主一样,寒气入体,有高热之相,且一日一夜未食未饮,体虚娇弱,要静养温补。
呦呦坐下之后,头就开始晕起来。整个身体难受的不想坐,一只手支着脑袋,眼睛都睁不开。
现在体虚,发昏,他们二人都没有挪动。
直到誉王提及让呦呦进房间去修养,才抬了一架小软轿,要将贺璎鱼抬走。
呦呦晕着在一旁闭目,什么也不管。
等着御医熬药,熬粥。补充体力。
结果就在转移之时,贺璎鱼不小心将右手从斗篷里掉了出来,衣袖被斗篷牵住,她整支雪白的小臂全部露出来。
一旁的婢子将她的手收的再快,该看的人人一眼没少,全入了眼!
就这一刻,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部噤声。
该埋头的埋头,该拎心肝的拎心肝,都是害怕的厉害。
贺嘉佑看了一眼誉王,誉王眼眶充血,看着贺璎鱼的右手小臂,目光随即转到呦呦身上。
带着杀气,步子稳重的走向她。
呦呦闭目,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自小的警惕觉得气氛不对。
就着头晕,她也是徐徐睁开眼。
觉得一道凌厉的寒气朝她袭来,呦呦本能一躲,翻身从椅子上跳开。
才离开椅子到那一瞬间,椅子被誉王手上的剑给劈了个粉身碎骨,散落在甲板上。
呦呦无力,这个躲避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以致她现在起身之后有些脱力,站的不是很稳。
紧接着誉王又一剑刺来,呦呦往后闪避,也闪得太慢,眼见剑就要抵入她的胸口。
呦呦看着这一柄银剑要刺入她的体内,她却手脚发软,无力躲避,睁大了眼睛……
一声刺耳的碰撞。
呦呦被人给一臂揽入怀里,脚下步子被人带着左闪右避。
两剑碰撞。
这是……呦呦脑袋半抬,是向笙――
他一脸抿死,一手与誉王对剑,因为呦呦的原因,向笙对的稍有吃力,却能在他手底下走招,还看不出来优劣。
誉王杀气更盛,像是不取呦呦首级誓不罢休一般。剑变得更快,花样更多了起来。
呦呦愣神。
誉王这是为什么如此不顾身份?
贺嘉佑看誉王手上都要受不住了,随手将边徽子的发簪一拔,朝着誉王的手腕子就扔去。
将他的腕子卸了力,剑应声掉落在地。
“住手,只是一眼,等璎鱼醒了问问。别这么莽撞。你杀了他,璎鱼以后如何?”
誉王根本不想停,虽然听到自己皇兄这些话,依旧难掩杀气,手指捏的作响。
将要发狂一般。
呦呦茫然无知得问:“誉王今日怎么了?想要杀我不成?”
还有些哼笑。
这里头其实意思不多,但是誉王听着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觉得辰王是在嘲笑他!
因为贺璎鱼方才掉出的右臂雪白干净,以前点刻的朱砂小花消失不见了。
与辰王同船一夜后,贺璎鱼的朱砂印记不见了!
呦呦毫不知情……
“不是今日想杀你,早就想杀你!”
誉王话里话外的杀意浓郁,相隔半丈距离,呦呦都能感受到这样的杀意扑面而来,滚滚一身。
她甚是不解。
因为贺璎鱼喜欢自己而有的杀意吗?看来,誉王是真的十分不喜她。
向笙仍旧是单手护她,一手执剑,防御意味颇浓。
这样剑拔虏张,使其两国不睦。
呦呦身为主,明事理,却没让向笙放下手里剑。
因为她觉得,适当的时候,需要让有些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也是一国的皇子,东唐唯一一位带有封号的皇子!
贺嘉佑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更多的是看着‘李清辰’。
之前与她说娶贺璎鱼,她都三番两次的直言推诿,今日贺璎鱼断不会是在她手上出事。
怕是绑架之人故意诬陷给她……
贺嘉佑眼睛里升腾出一种诡异的神色,嘴上替誉王与她相劝,平和誉王情绪,莫要再动怒。
悄悄地走近誉王身边,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捏了捏,让誉王放松些,绷死的力道慢慢松缓些。
“先顾着璎鱼的身子,余下的,再说――”
话里吐字凝重。
誉王一下子明白,脸色有些难看与挣扎,绷着脸,嘴角用力抿得发白。
眼神还不停的闪动。
呦呦见誉王隐忍与难以抉择一样的神情交织在脸上,直觉不对。
没听清贺嘉佑说什么。
但是她看见了誉王说:“有劳皇兄。”
就一语不发的随着贺璎鱼去了。
呦呦之前吸入的提神香药效过了,突然就浑身力气被抽走,双腿一软,直接瘫在向笙怀里。
向笙动作敏捷,顺手一捞,将呦呦驾在身边。另一只手挽了一个剑花,直接收了武器。扶着呦呦往椅子边走。
呦呦体力被抽,撑着对向笙说。
“找蒋木……”
然后直接坠入黑暗,淹没了所有的意识。昏死过去,整个人彻底无力的垂在向笙手里。
气息顿弱,吓得向笙以为呦呦走了。
扶着她的手直接僵直,半幅身子都不知道怎么动,完全不像一个习武之人该有的反应。
贺嘉佑也是见着一阵心脏猛缩,脚底穿入一股凉气直击头顶。
不由自主的失魂大喊:“清辰!”
御医忙不迭,不等贺嘉佑命令,敢紧滚到了呦呦身边探脉。
一摸,心里大舒一口气。
还好辰王只是精疲力尽后的体力透支,好好休息即可。
他按照脉象开了方子,然后让她去休息静养。
贺嘉佑那一声的失态,所有人看到,听到。却又没有看到听到……他威严的环视,无人敢抬头,他才由回了原先来的那艘船上。
跟王舟说:“去办吧。”
王舟徐徐弯身,“是――”
呦呦醒的时候,蒋木正在身边。
眉心皱着,翻着手上的书,像是有什么事心绪不宁一般。
她看着,不过一息时间,蒋木就挪过视线在她的脸上。
见她眼睛已然睁开。
蒋木眉心的愁绪才好上一些。
“你别动。”
说着将书本一合,随手扔在呦呦身边。起身在桌子的食篮里轻手轻脚的端出一盅粥来。
呦呦看着,半支起身子,觉得胳膊还有些乏力,有些狼狈的倒在床上。
蒋木走至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目光不太友善。
他张嘴,“你以为你还有几分体力?”
寻常人海上冻了一夜,那势必就是与国安一样高热不退,折腾半条命去。
呦呦倒是相比起来,身体要好得多。
至少离她倒下至现在,她只晕了不过三个半时辰,算的上是相当的短暂了。
一边舀着粥轻吹,一边盯看着呦呦,眉心又是拧在一起。
她看着蒋木神色不对。
勺子过来了,她自如的含着。
吞了之后,本有话要问,蒋木微冷的眼神扫过来,不等呦呦问,他紧接着一勺又喂过来。
就这样,没给呦呦一息时间让她问。
直到一碗见底,呦呦才说。
“以后能不能不要清粥?就算是清粥,能不能配个小菜?”
蒋木将碗拿在手上,没有回身放好。
看着呦呦,这样的目光有些怨气一样。呦呦察觉不对,事儿还不小。立马谨慎起来,也看着蒋木,暮光里尽带询问。
蒋木看了一小会儿呦呦之后。他嗓音清冷的紧,沉着声音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