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紫月来报,说王爷醒了,丁九儿便放下手里的书,去了前厅。
沈越换了一身青玉色明纹刺绣水缎外袍,因为还未及冠,头发只用玉簪半束,倒是衬的他面如冠玉,英俊非凡。
见丁九儿来了便道:“我刚才过来,闻着厨房飘出来的香味都觉得饿了!你做了什么?”
丁九儿这次倒是没卖关子:“炖的老鸭汤,里面放了酸萝卜,所以味道比较开胃。不过还要再炖一会儿才能吃,时间短了鸭子肉不好咬,汤的味道也不足。”
沈越顿了顿道:“那你刚才就在忙活了?”
丁九儿:“炖上就让厨娘帮忙看着了,没有很麻烦。”
沈越似乎有些介意:“以后你还是别做饭了,让厨子做吧!”
丁九儿笑问:“怎么了,王爷不喜欢吃我做的饭了吗?”
沈越纠结了一下:“喜欢是喜欢,但是我不想让你做这些事。”
丁九儿笑意更浓:“之前王爷不是还要聘我当厨娘吗?”
沈越脸上一热,悔不当初:“这事能不能别再提了!”
丁九儿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好啊,不过对我来说,做饭是乐趣,我也愿意做饭给王爷吃,王爷吃的开心我也开心!”
沈越原本以为晚饭只有老鸭汤,不想丁九儿又端上两碗粉丝汤来。
“老鸭粉丝汤!”丁九儿将其中一碗放在沈越面前,鸭汤配粉丝,堪称绝妙搭档。
碗中粉丝只是配料,搭着豆腐泡,时蔬,鸭肉成了一种新的汤食,沈越吃了一口,就被这种组合征服了:“好吃!”
沈越吃完自己的那一碗粉丝汤,又喝了两碗老鸭汤,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筷,这一顿开胃滋补的鸭汤喝的他通体舒畅。以往在京中,无论是宫里还是府里,他都没有这样的好食欲,一是每日菜式大多相同,吃的腻味,再则自小被教导各种饮宴礼仪,不能任由喜好,总是少了那么一分自在。
是的,他自出了京城府邸,见过这民间百态之后,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会开始觉得一个人吃饭失落,想要有人陪伴。
☆、江州府
出了伏天,两场雨后,天气明显凉爽下来,丁九儿便与沈越一同前往江州府。沈越毕竟是王爷,住客栈不方便,刘远早早在江州府寻了一处宅子打理妥当给沈越和丁九儿安置。
宅子也是三进的,暂时小住倒也不显局促。
丁九儿用两天时间转遍了江州府,又让郭安和徐文去找牙行的人帮忙牵线。符合她要求的铺面,位置最好的要五百两左右,位置少次些的也得三百两往上,江州府繁华,铺面根本不愁转手,想要拖延压价并不现实。
一旦饭庄开张,势必要在江州府长住,还要置办宅院,再雇新工人,食材,餐具都是钱,丁九儿算了算现在账上能用的银子除了之前沈越给的六百两也就三百五十两,确实有点紧张,但也不至于不能周转。
最终丁九儿选定了与市中心望月街隔着两条街的承祥街上的一处铺面,位置虽然不在最繁华的街上,却胜在店面够大。店主要价三百六十两银子,丁九儿让郭安和徐文去谈价,最终以三百二十两银子买下。
沈越对丁九儿的作为十分不满:“你的钱不够用?为什么不跟我说?”尽管多少知道一些丁九儿的想法,但真到事上,沈越还是很不高兴。
丁九儿淡定反问:“谁说我的钱不够?”
沈越更气了:“你钱够用为什么不买望月街的那个铺子?”跟着丁九儿转了这几天,他也对商业位置有了一些了解,很显然最繁华的望月街更好。
丁九儿:“望月街是江州府最繁华的街道不假,但未必是最好的选择。望月街上老字号酒楼就有三家,更不用说食铺档口,而承祥街上却没有大酒楼饭庄,开在这里竞争相对要小些,我们初来乍到,避一避锋芒不是坏事。”
沈越觉得丁九儿说的有道理,却又不甘心承认,若是丁九儿愿意跟他开口,什么铺子对手都不是问题。
只得闷声道:“你总是有理!”
丁九儿看他生气,知他是好意,便笑着问道:“王爷一年俸禄多少?”
“一万两银子,不算年节例赏。”沈越话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得意。
丁九儿笑了笑又问:“那王爷知道府里每年支出是多少吗,单算俸禄除去支出还能有多少结余?”
这个沈越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过问过。
丁九儿想他也不会知道,继续道:“王爷府中管事,丫鬟,仆役恐怕不下百人,这些人的月例加起来少说也得三百银子,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两,这还不算年节例赏。平日王爷的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这个数额我估计不出来,恐怕不下五千两银子。此外各处打点一年算下来少不得一千两银子,再算上摆宴郊游,听曲玩乐的花费,若是没有额外的赏赐,恐怕这一万两俸禄都要入不敷出。”
丁九儿停了停又补充道:“王爷这是还没娶妃纳妾,否则花费还要更多。”
沈越被丁九儿算的账惊到了,他是不知道每年府里支出多少,赵永年虽然年年报账,他也不过走个形式,从来没仔细听过,反正也没人跟他说过府里没钱。别的他或许不知道,但各处打点他是有数的,这次回京,单就父皇母妃赏赐那一天就封出去一百五十两银子,想想确实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