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旁边可就是个绝色呢。
安阳叹口气:“那要说剑的话,我觉得卿云最喜欢的应该是大师兄的涤清剑啊,好歹还十分爱惜地清洁过呢。”
站在前面的陆鹤禁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涤清剑。
苏半夏看了眼陆鹤禁,捣了安阳两下,错开话题:“好了好了,还是看小师姐大杀四方吧。”
临寒剑到手,卿云收起了鞭子,终于用上了之前在宗门秘境里琢磨的水汽成冰的招式。
她用起临寒剑来自如得很,随手挽个剑花,动作流畅利落,挥出剑气带着冰寒之气。
万转灵经运转的同时,她用临寒剑使出了若潮剑法。
祝余是天生剑体,天生对各种剑法都很敏锐,几招之后就有模有样地学起了她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招式如出一脉,看起来赏心悦目。
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祝余就能把若潮剑法给学成了带回落云宗。
卿云加快了节奏。
临寒剑往擂台上一钉,以她为中心的擂台区全都蔓延上了冰霜。
祝余行动受阻,正要飞身后退同时挥剑,没想到自斜对面突然飞上来一把剑。
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一剑划破他露出来的胳膊,再飞快调转方向,洞穿了他的肩胛骨。
她喜欢的一剑钉穿招式,她喜欢的碧色涤清剑。
祝余踉跄跪倒在地。
台下陆鹤禁面色平静,手中的涤清剑只剩了个剑鞘。
又是急转直下的情况,但也在大家意料之中。
“我还未曾用你的剑。”卿云说。
祝余抬头看她,血将那嘴唇染上红色,更显得他鲜活张扬。
“那还多谢你手下留情了。不过今日够尽兴,已经足够了。”
卿云朝他略点头,召回涤清剑,一手一把剑走下擂台。
两把剑都归还其主,她空着手站回队伍里。
宣布结果的人这才大喊道:“清剑宗卿云对落云宗祝余,卿云胜!”
清剑宗的弟子都欢呼起来。
隔壁衍天宗也跟着欢呼。
安阳:“你们叫什么叫?”
吴问良:“我们这关系还用说?卿云赢了,我们婆家宗门与有荣焉啊!”
安阳:“………”无耻。
陆鹤禁没制止弟子,低头询问卿云。
“如何?”
“祝余实力很强,对剑法的学习能力常人无法想象,不过他神识应当不比我强。”
陆鹤禁轻叹:“师妹,我是问你身体如何,灵力所剩无几了吧?”
卿云愕然,后又点头:“是,我服了回灵丹。”
“那就先回去,沈槐序的场次在后面一点。”
她点头后又摇头:“还得看师兄你的比试,不能错过。”
陆鹤禁这下露出浅浅笑意,清润声音道:“无妨,我的场次在更后面。”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我等你来
既然他这样说了,卿云便先回了客栈。
可是刚进房门她就觉得不对劲。
房间里有人来过。
她面色不改,手却摸上了腰间的软鞭,一步步走进去。
桌上有张纸条。
【城外无间林,子时前独自前来,否则周师弟生死不保】
周师弟?!
这是袁漓留下的?
她猛地抬头,收了那张纸条便匆匆外出。
走到客栈楼下时,刚好碰上回来找她的沈槐序。
“阿云,去哪儿?”
她没打算让沈槐序淌这趟浑水,更不欲让他知道清剑宗内部的事情,便随便找了个理由。
“无事,出去走走。”
看得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沈槐序到嘴边的“我可以一起吗”被咽了回去。
“下半日有我的场次,你能来看吗?”
她估计了一下时间,点头:“可以。”
沈槐序露出笑,表情稍有些不自然,放轻了声音期盼似的询问她:
“今日比试之后,我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候城西暮钟楼见,好不好?我等着你。”
她心里有事,略听了一耳朵就点头答应了。
“好。”
“那便说好了,我明日一早在那里等你,你戴上那支发簪。”
说完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东西,温和认真说:“这是冰绫,当初临寒剑上结出来的伴生之物,千年不化,你实在不喜欢戴发簪的话,可以戴上这个吗?只需要绑在手腕上。”
卿云没见过这雪色的冰绫,但佩戴在手腕上,凉凉的,很舒服。
他佩戴得很仔细,低着头轻轻抬着她手腕,只是一瞬间的接触,很快就戴好了。
就碰了碰她的手腕,沈槐序也有些不自在,挪开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你能给我戴上吗?”
手心里还剩一截冰绫,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手腕也已经露出袖口,就等着她为他戴上那东西。
许是这种互相佩戴定情信物的事多是女修在做,沈槐序在这之前从没想过,所以不自在的表情下,耳后持续蔓延着红色。
卿云愣了一下,不甚熟练地给他戴上了。
再抬头时,只见他清俊身姿,内敛笑容,正极认真地看着她,纵使不好意思,也坚持说:
“那我等你来。”
说完就转身回了擂台那边。
如风如雨飘进心里,有一瞬间让她莫名悸动。
但一想到刚刚那张纸条,她就从这心思里清醒过来,皱着眉匆匆出了城。
城外无间林,是青州有名的鬼门洞开之地。
每到夜晚时分,或是每年中元节,这地方就会出现鬼影,游荡周围州城。
因为多少有些晦气,平常很少人靠近。
如今卿云前去,倒是觉得这地方有些奇怪。
整齐排列的树木,如出一辙的高度和远近,连树上那叶子像是也一模一样,像是一棵树被拓印了无数遍。
恐怕是阵法。
走进无间林,她沉着声音开口:“袁漓?”
“怎么,大师姐都不叫了?”
林中传来袁漓平淡的声音。
卿云不动声色:“你哪里担得起大师姐这个名头?把周师弟交出来。”
这时候有人从树后走出来,竟然无声无息地包围了她。
“什么周师弟?我们只知道中曲山死了个修为不怎么高的周郁林。”
“你亲手害死的,你亲眼看见金丹爆炸的,怎么却还会相信他没死呢?”
“还真是,一提这人就把你引出来了,还以为需要费更多的功夫呢。”
越听,卿云脸色就越沉。
是,如果仔细想,确实知道周郁林不可能还活着。可是万一呢?
她不过是想求一个万一罢了!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真的用这个万一来骗她!不该提周郁林的名字!不该由袁漓来引起这场绞杀!
“你们耍我?袁漓,你枉为清剑宗弟子!周师弟也是你的师弟!用同门弟子的死引我出来绞杀,清剑宗教你的那几年都教到狗身上了吗?!凛直真君,凌殊,裴渡,整个宗门,全都会以你为耻!”
袁漓没出现,也没说话,但也不需要她说什么了,卿云被袁漓这样的无耻操作惹怒了,眼尾魔纹越发明显。
她没取软鞭,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若潮剑。
铁灰色的剑身,似在流动的灵气,还有那灵气中隐约裹挟着的黑色魔气,在她的手中都成了惩戒他人的凶器。
有人咬牙:“快!压制住她,不要用剑!”
若潮剑挥动,犹如实质的灵气顺着剑气冲撞像周边树木。
反应快的人跳跃闪开,身后树木被拦腰斩断,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人,直接被那阵剑气扫到,轰然倒地。
但他们毕竟人多,卿云的绝对压制没坚持太久。
他们用刀,用法器,用音攻,就是没用剑,她能操控的自己的剑不够,逼退身后的人就没办法兼顾旁边几人。
她很快就被那音修伤到了神识,有一瞬间的疼痛难忍。
借此机会,袁漓的刀砍中了她的背,力道十分重,让她一个趔趄跪趴在了地上。
虽然反应很快,立马就翻身爬了起来,但仍旧避不开飞驰而来的法器。
卿云已经做好了硬受着这一击的准备,突然身侧飞出来一把小刀。
在空中和那法器相撞,撞歪了法器的方向,然后铮一下钉在她身侧的树干上。
袁漓意味不明地扫了眼某个地方。
动手的几个人都警惕异常,立马对准小刀飞来的方向掷出法器。
“谁?!”
不管是谁,这个空隙是她的机会。
卿云翻身爬起来就斩出了若潮剑法里最新的一招“碧海潮生”。
澎湃的浪潮将那几个人震荡到半空中,不等落下,她周围旋转着的几把剑就飞快刺了过去。
有两把剑正中“红心”。
她犹不信死透了,操控着灵剑拔出来,再次刺进去。
一剑贯穿头颅。
袁漓被她狠辣的动作惊了一下,提刀再斩。
无间林里动静不停,但在阵法之外,就算有人靠近,也只能看见风动林梢的普通景象。
大比擂台上,沈槐序的比试已经开始。
卿云没来。
他在擂台上定定站了好一会儿,屡次看向清剑宗的队伍里,都没看到人。
下面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在等谁。
过了许久,他知道多半等不来那人了,抿唇拔剑,对着他的对手说:
“请。”
------------
第一百七十章 师妹,放轻松
一开始陆鹤禁还自顾自想着,卿云没来看沈槐序的比试,许是有事。
不管是什么事,总之是有理由不在的。
可是等到他上场比试了,卿云还是没来,他才从那样自私的想法里清醒过来,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卿云向来说到做到,说了会来看他这场比试,就一定会来。
除非是有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让她耽误了这么久迟迟没来?
他心中有事,与云泯的比试不算认真。
恰好云泯也没有第一场就拼个你死我活的打算,两个人略略试探了彼此修为,便以平手结束了这场比试。
然后陆鹤禁匆匆离开,回去客栈寻人。
但没找到,客栈里,酒楼里,没有她的身影,他尝试用通灵玉联系,可是也没有回应。
期间沈槐序找到了他,想打听她去了哪里。
陆鹤禁眉眼沁凉,平淡无波地看着他:“你们是道侣,难道不曾有办法联系上她吗?”
沈槐序怔愣。
进而有些难堪。
因为他确实没有特别的办法联系卿云,他们之间和普通的弟子之间没什么不同。
尽管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他仍旧不如陆鹤禁这个做师兄的来得特别。
至少陆鹤禁和她有单独的通信办法。或许她遇上什么难事了,第一个联系也会是陆鹤禁,而不是他。
沈槐序沉默离开,陆鹤禁闭了闭眼,继续出门寻找。
可是三天,整整三天,都没人能找到卿云的踪影。
她像是惊鸿一般,在这地方略略落脚后就飞走不见了。
三日后,青州突然下起了雨。
雨势不小,擂台那边撑起了遮挡雨幕的法器,将整个擂台笼罩起来。
这场雨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但对卿云来说,这场雨有些不妙。
她受了很重的伤,储物袋里周郁林给她的丹药又都没有了,只能硬扛。
偏偏她还没甩掉那些跟着血腥味追上来的人,只能躲藏着所有有可能是那浮屠门弟子的人,然后一路靠近州城中心。
她没走来时的路,而是绕过无间林,从城西进去。
刚好她还记得与沈槐序的城西暮钟楼一约,便努力往那边靠近。
暮钟楼是难得一见的高耸建筑,隔着很远都能看见。
可惜刚进城,她就发现了那群人,只能避开人群。
身上的血不断往外流,因为神识昏聩,她甚至连走路都有些不稳。
好歹进了一处没人的院落,黑色的斗篷遮住雨,她有些力竭,拄着普通灵剑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次派来杀她的人,实力比上次还高,而且都早有准备,不用剑,还有专针对她神识的诡异音修。
所以即便不知是谁在暗中帮助她,她也没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口中的血滴落到地上,和雨滴一样,轻轻一声“叭”,摔进浅浅水泽中,立刻就在雨水中被稀释了,变成淡淡的红色流向低洼处。
她无神地看着那抹红色流走,像是回到了她刚从死亡边缘逃出来的那一天。
在那寂静的流水旁边,她也是这样静静看着浑身的血被缓缓的水流带走的。
面前突然出现一双鞋。
她没力气直起身来,就缓慢抬眸,目光黏着在那被雨水溅湿的白色带金色暗纹的衣袂上。
“师兄………”
第一个找到她的居然是陆鹤禁。
不,应该说当然是陆鹤禁。
他们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还有他送她的软鞭法器在,只需要多费点心思,自然是能找到她的。
她咳嗽一声,又是一朵血花砸进水流里。
在行人匆匆的雨天里,在没有人靠近的青石院落里,向来被称为天外谪仙的人,不顾衣衫脏污,矮下身,将头顶的伞偏向那拄着剑浑身是伤的女子。
“师妹,怎么如此狼狈?”
他眼中情绪转瞬即逝,轻叹口气,扔开伞,将人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