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小师姐她被迫成为万人迷——九方yu
时间:2022-05-10 06:27:51

  他没回客栈,而是布了结界和阵法,带她从无人的后门进了一处酒楼。
  重叠的身影刚避过高处视线,那不远处的暮钟楼上,沈槐序刚好转过身。
  他没打伞,就那么站在雨中,一遍遍转圈查看整个青州城下的街道。
  他没有特别的方式找人,就只能靠这样的蠢笨方法,怕伞会遮挡视线,让他忽略半空中的踪迹,于是也不打伞。
  沈槐序还记着他们约定,也笃定卿云不是那言而无信的人,便坚持在这暮钟楼上等着。
  他没办法主动寻到人,但只要卿云肯守约……只要卿云肯守约。
  在他恰好错过的地方,陆鹤禁带着卿云进了酒楼包间。
  两人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卿云身上更是血水淋漓。
  陆鹤禁掐诀净身,仍觉得不适。但地方又没有灵泉,也无水可用,他只能勉强忍受着,先检查卿云身上的伤。
  靠近方觉不对劲,卿云睁开眼看着他,眼尾魔纹像是要游动进她的眼球里,眼底慢慢遍布上红色。
  她喘息很急促,表情很痛苦,看得出来失神的时候浑身都是杀意,盯着他的眼神里也满是阴郁。
  他听说过夫妻墓,也听说过那位燕引魔君。
  走火入魔神魂尽失,做出什么来自己都不知道。况且她还有个血池,专门融化魂魄的,早就受了影响。
  这千年来,但凡从夫妻墓活着出来的,也都神志不清喜好杀戮。
  卿云现在这个样子,就有点像。
  “师妹,”他站在床榻前,矮下身和她保持平视,对上她焦躁不安的眼神,“师妹,静下心来念固本清心咒。”
  卿云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口,紧紧攥着,闭上眼睛念了固本清心咒,却还是痛苦难忍。
  他迟疑了一下,手指搭上她的手背,运转灵力进入她的经脉之中查探。
  她的灵力在乱窜,神魂不稳,神识受了伤,此事像地动一样震荡着。
  他松开手,抿着嘴角迅速想了办法。
  取了丹药喂给她,随后跪坐榻上,一手揽过她的头,一手抚在她脸颊处。
  她微凉的耳垂触碰到陆鹤禁的虎口处,冷热不同的触感让他手臂僵硬了一下。
  他注视着卿云闭眼挣扎的样子,片刻后,轻轻靠了过去,两个人额头相抵,墨发纠缠。
  和那次她在百炼泉结丹时一样,两人灵台相贴,如抵首之鹤。
  “师妹,放轻松,让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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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识触碰
  要说这世上最让卿云信赖的人是谁,那无疑就是陆鹤禁了。
  几十年的陪伴,陆鹤禁始终包容她,她对这修仙界的一切认知,基本都来自于他。
  所以即便对他人开放神识是极其危险的事,在短暂的抗拒之后,她仍然放了陆鹤禁的神识进去。
  神识进入的那种感觉很奇妙。
  不像是肢体接触,也不像是唇舌纠缠,而是自己如同燃烧的山林,遇到了一场和风细雨,甘霖降临,抚慰着每一寸焦躁。
  卿云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一点一点打开神识,容纳着陆鹤禁的到来,甚至很迫切地想要让他给自己冒着血泡的神识吹一一阵风。
  于是神识化作的小触角试探了一下,接着疯狂卷上他的神识触角。
  陆鹤禁身体一震。
  那焦躁难安的神识缠住了他就不再放开,两条触角纠缠在一起,在各自的神识里绽放出一场烟花。
  像是浑身的血肉,经脉,都陡然滋生出一丝雷劫的电流,从神识一直钻遍全身。
  卿云嘴角逸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陆鹤禁却是难忍地紧皱着眉,从白金色道服紧紧遮住的脖颈往上,白玉般的皮肤上蔓延出浅淡的红晕。
  这种刺激太陌生,他控制住自己思绪,再伸出一只触角,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灼热震颤的神识之海。
  可是才靠近了一点点,那炙热的神识之海里,陡然伸出无数触角,凶猛地将他试探的神识一下抓了过去。
  陆鹤禁轻喘一声。
  随后抚着卿云脸颊的手收紧,摁在她脑后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往自己身前按,两人于是贴得更紧。
  “别急,师妹……卿云,别急。”
  他像是在哄一个急着要糖吃的孩童,尽管自己说话都已经有些颤抖,却还是慢慢引导着她冷静下来。
  然后给一点糖,修复一下她神识中的郁结,在她吃完这点糖准备凶狠抢夺的时候,再给她一点。
  风吹过燃烧的山林,降下雨水,在扑灭的大火中,在焦黑的土地里,慢慢又长出嫩绿的芽来。
  嫩芽舒展身姿,很快长高长壮,山林间又恢复了一派生机,平和又惬意。
  那阵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慢慢退出。
  神识的触角纠缠着不愿意分开,还竭力拖拽,让把这个让她舒服的东西留下来。
  陆鹤禁是费了很大的意志力才从卿云神识中退出来的。
  身体轻颤,呼吸急促,金色玉冠滚落在床榻上也来不及管,墨发如瀑一般落在她身上,给两人形成了一个不算封闭的小空间。
  他缓慢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卿云。
  她终于平静下来,闭着眼睡了过去。
  眉心不再皱着,和从前在半剑峰练剑累了睡着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失神地看着,随后松开她,自己跌坐在床榻中央。
  天外谪仙染上了情欲之色,发冠跌落,端庄严谨的白金色道服也沾上了血色,旖旎多魅。
  如果卿云此时睁眼,就能看见她那神坛之上的师兄,现今却如同一个染上了她喜欢的颜色的布娃娃。
  陆鹤禁垂首闭眼,念着固本清心咒,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坐了很久。
  久到周嵊传音寻他,他才惶然回神,匆匆下了榻。
  联系了周嵊和安阳他们,然后带着昏睡过去的卿云回了客栈。
  ——
  卿云是隔天才醒过来的。
  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不过还得静养个一两天。
  安阳捶胸顿足地往外掏着丹药塞给她。
  “你这是又去哪个鬼地方捅人去了?!我带的丹药都要不够自己疗伤的了!”
  苏半夏如今也能大着胆子唧唧歪歪两句了。
  “行了行了,小师姐又不是不会给你报销。实在不行找大师兄啊。”
  卿云转头问:“师兄呢?”
  苏半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说:“大师兄从带小师姐你回来后,就一直待在隔壁房间里没出来过。”
  她平淡点头,然后说:“我要出去一趟。”
  苏半夏立马站起来:“又出去啊?这外面怪乱的……如果非要出去的话,小师姐要不你带上我一起?”
  卿云看她:“我去找沈槐序。”
  “……那我就不去了。”
  安阳瞅瞅卿云:“那个,听说沈槐序一直待在城西没回来……是在等你?”
  她略惊讶:“还在城西?”
  “对啊,都快站成一座钟了。你回来的事大师兄不让人往外说,所以我们也没能劝他回来。”
  她默然,随后站起来往外走。
  外面雨还淅淅沥沥的没停,她找了把伞,撑着往城西暮钟楼去。
  沈槐序确实还在暮钟楼上站着,浑身湿透,看到她的时候,嘴角的笑都牵不出来了。
  “你去哪儿了?”他轻声问。
  卿云把伞往他那边移了点,平静说:“碰到了点麻烦事。你一直在这儿等着?”
  他没点头,又把伞往她那边压,飘落的雨丝重新润湿他的衣裳。
  然后他说:“你今天也没戴那支发簪。”
  “你有事瞒着我。”
  “你不肯和我说。”
  雨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让她有些听不清他是何种语气。
  隔着雨幕看他,入眼也是朦胧。
  “沈槐序,”她声音缓慢坚定,“这镜元洲上有人养了一池鱼,所有人都是那鱼池里的鱼苗。”
  他安静听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像是也被雨水打湿了,浸着一股湿冷的讨厌感觉。
  “他们要压下企图冒头的鱼,杀鸡儆猴,选了凌迟这种办法,钝刀子割肉,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鱼池里不准有人鲤鱼跃龙门。”
  沈槐序缓缓皱眉。
  她继续说:“你是衍天宗的大弟子,被赋予重重希望,如果不出意外,会是三宗四门六派里的领军人物。”
  “领头的被困之鱼吗?”他摇摇头,“既是池中之物,便总有被人炙烤的一天。”
  她陡然笑了声:“对,所以我想,即便头破血流也要跃过那龙门给那养鱼的人一剑。”
  “可是这一次,我改变想法了。”
  这样的追杀绝对不止这两次,后面或许还会有无休止的阴谋,陷害。
  或许再让他们找到机会,当初那个出手的化神期会再一次碾死她。
  她还能隐藏着,躲避着,一个人慢慢调查,慢慢报仇吗?
  不,她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了。何不将这件只是猜测的事闹大?
  即便现实会告诉她,这个阴谋涉及了很多她不愿意怀疑的人。
  但她笃定,也会有人同她一样,正等待着同路人的觉醒。
  像那个在无间林暗中帮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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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才是你的道侣!
  卿云把沈槐序带回了客栈。
  淋雨对修仙者不算什么,灵力蒸腾一阵子就没事了。
  她将还血气腾腾的若潮剑取了出来,横在沈槐序面前。
  沈槐序却并没第一时间去看,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
  冰绫还在,只是手背上还有伤口未愈合完全。
  “对你来说,道侣意味着什么?”
  卿云一愣。
  “什么意思?”
  “那次斩杀赤蟒救下我和其他弟子之前,你数十年如一日地被拘束在清剑宗半剑峰,不通人事不识凡俗,听闻除了剑和师父师兄,什么都不关心。”
  “此前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有些怀疑,你知道道侣两个字代表什么吗?”
  她蹙眉,望着他不说话。
  沈槐序轻声继续说:“道侣代表着情爱,扶持,共进退,不管你是如何认为的,这就是我的认知。
  我喜欢你,仰慕你,正做着准备和你共同面对往后的危险与机缘。你呢?”
  “你在质问我?”她冷淡地看他一眼,手上的若潮剑收回。
  却被沈槐序一把抓住了。
  “不是质问,只是不想惴惴不安地被你评判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友宗道友。你想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听,但今天之后呢?我们……还是道侣吗?”
  他态度放得很低,似乎是真的惴惴不安,想要一份承诺。
  卿云没挣开他的手。
  “自然。可是你也要知道,我认为的道侣确实和你认为的不同。”
  “如何不同?需要我认可陆鹤禁,闻月亭的加入?”
  卿云这下是实打实的愕然:“……你在说什么?”
  沈槐序面红耳赤,但还是坚持着说下去了。
  “你与你师兄关系非一般人能比,那闻月亭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们想要与你亲近,你能拒绝得了吗?”
  特别是那闻月亭,化作小兽总往她身上钻。
  “你指的是如何亲近?同你一样在床榻之上………”
  眼看着他脸红得都要冒烟了,她适时吞下更惹火的话,直接说了后面的。
  “那不可能。师兄永远是师兄,月亭也不过是刚成年的小……大半妖而已。”
  他失望地缓慢眨眼:“你难道看不出来,闻月亭对你生出了觊觎之意吗?”
  “不可能,”她下意识拒绝相信,“我们相依为命几年,他是有些痴缠……”
  “那如果我和他起了争执,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你偏帮谁?”
  卿云回答不上来。
  理智上认为沈槐序这人君子端方,应当不会是挑起矛盾的人。可若是让她抛弃闻月亭……
  她抿了抿唇角:“非要如此麻烦?”
  “这不是麻烦,这是……卿云!我是你道侣!你根本什么都没想明白就草草应了这事……还是说你当初答应只是因为那句负责?”
  他喉结起伏,显然有些气。
  还有些悲哀。
  他把负责两个字都用上了,全然不顾自己身为男子的面子。
  卿云有些烦躁,挣脱了他的手,收回若潮剑:“既然如此,那你干脆………”
  “不准说!”沈槐序怒吼,脖子上青筋都突出来了,“各不相干的话不准说!”
  “………”她没想说各不相干。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长得就一副负心人的样子,沉默也被他解读成了别样的默认。
  于是沈槐序只匆匆留下了“这件事我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来”,然后就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是“我回去好好想想”,不是“你好好想想”。
  他大概是要自己开导自己?
  卿云觉得他实在有些儿女情长,原本打算最先告诉他的事情,也重新做了估量。
  她留在房间里良久没动。
  过了一会儿,苏半夏和安阳在门口探头进来。
  苏半夏:“那个,小师姐,你们…这是吵架了?”
  安阳:“沈槐序走得匆忙,表情伤心欲绝,好多人都看见了。”
  卿云正沉思不得其解,闻言奇怪地反问他们:“他非要与师兄,与闻月亭争个绝对偏袒的权力。你们说,他是不是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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