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思泽太医你还不放心么,睡吧。”栾云基宠溺的笑道。这一刻,他庆幸席冰恬没有但是摔死。不然,他这个妹妹还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呢。
栾晚霜知道今日的哥哥很累,她乖巧的闭上眼。少倾,她蓦然睁眼:“二哥你会唱《虫儿飞》么?”
“虫儿飞?”栾云基蹙眉。
小娃娃这才想起,这首歌只有席冰恬会唱。平日,她都烦的要死。今日也不知怎的,不听竟然还觉得少了点什么,或许是习惯了。
栾云基看着小娃娃失落的模样,为她正了正脸上的发丝:“母后待你很好么?”
“嗯。虽然她有时候很烦,可待我是极好的。”栾晚霜颔首。
栾云基心中泛起一片涟漪,他颔首:“睡吧。”
丑时,戈松月终于熬好了药。可席冰恬已经睡着了。她不忍心打扰,只能一遍一遍的热,等着席冰恬醒来再喝。钟漳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身了,心疼道:“我来看着,你睡会吧。”
“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世子早些回去休息吧。”她说话时都有些有气无力。
见说不动,钟漳干脆决定来硬的。他将戈松月抱回房间。虽说戈松月武功在他之上,但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只要困住她的手脚,她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你不休息好,怎么伺候娘娘?不许动,不然我就把药罐都砸了。”他威胁道,戈松月果真不敢动了。他拽开被子:“现在,睡觉。我去熬药。”
戈松月不情愿,却也不敢动。这药都珍贵的很,井思泽还拿出了千年人参。若是真的被砸了,那就太可惜了。她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那雄壮的背影。这一刻,她不是尹白的徒弟,不是人们口中的大师。而是被席冰恬跟钟漳守护的小姑娘。从前,都是别人依赖她。而这一刻,她也可以去依赖别人了。
折腾了这么久,钟漳又怎会不累呢?他疲惫的看着火上的药罐,想着戈松月的模样,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计划失败,还能笑的如此开心?”门外传来了栾云基的声音。
钟漳立即行礼:“王爷。”
栾云基摆摆手,也是满脸的倦色:“你是在帮戈松月熬药?”
钟漳低头,尽管接近戈松月也是他的任务。但他现在这么做,真的全是为了任务么?
疲惫的栾云基没时间跟他计较那么多:“明日本王留下照顾母后,你去找趟戚藏,问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若是平时,栾云基定会直接杀了戚藏。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钟漳颔首:“王爷这几日要住在宜咏宫?”
“熬你的药吧。”栾云基的头有些晕,也不知道是困得,还是被戚藏气的。
另一边,戚枫澜也听闻了这件事。他直觉这件事与戚藏有关。不然,怎么解释戚藏一整日都不在曲星宫?而且,他深夜回来,喝了一杯茶就赶紧回房了。按理说,他一日不喝药就会难受的紧,可今日他却熬到了深夜。若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什么人会这样折磨自己?
戚枫澜知道,若是他直接问,戚藏肯定不会说。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的证据。但他知道,席冰恬跟戚藏无冤无仇,戚藏没有理由这么做。除非,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至于是什么人,现在戚枫澜还想不到。不过那人现在一定就在宫中,说不定还在席冰恬的身边。想着,他有些焦躁。席冰恬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定是看不出来的。看在她多次帮自己的份上,就算是为了报恩,戚枫澜也觉得去瞧瞧。
卯时,席冰恬被疼醒。她一抬手,碰到了一阵冰凉。转头望去,竟是栾云基。
栾云基趴在床边,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换。听到动静,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母后醒了?我去拿药。”
席冰恬没想到栾云基会在这一直守着她。说他孝顺?可也孝顺不到自己头上了,自己也只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按年岁来说,他还比自己大两岁呢。或许是因为自己现在抚养着栾晚霜吧。可就算是这样,只需要让旁人看着就行。他可是王爷啊,千金之躯。想到这,席冰恬咂咂嘴,不愧是她最欣赏的儿子。
此时,戈松月也已经醒来。她看见钟漳真的一夜未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你去伏海房中睡会吧。”依钟漳现在的状态,怕是等不及回泓元王府了。可也不好让他去自己的房间,只能去伏海的房间了。反正伏海醒得早,现在应该在念经。
钟漳也的确累了,他看见戈松月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颔首:“你记得用膳。”他没有提到席冰恬,反正关心她的人多了去了。可关心戈松月的,也就只有他了。
戈松月双手垫着厚布,端起药罐:“嗯,你醒来后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就算是感谢他为自己看了一晚上的药,她也要这么做。
一听戈松月要给自己做饭,钟漳无力的笑道:“是你做的就好。”
闻言,戈松月双颊微红。赶忙端着药罐出去了。
路上,她碰见了栾云基。栾云基道:“给本王吧。”
这药熬了一夜,烫手的很:“还是我来吧。”
栾云基看见了戈松月掂着的厚布,也没多说什么,跟着她进屋了。
直到喂席冰恬喝完药,又喝完粥,栾云基才回到基业宫。做到这样已经够了,太殷勤的话,未免会惹人怀疑。
“戚枫澜!”戚枫澜刚进宜咏宫的大门,席冰恬就看见了他,高兴的喊道。
戚枫澜心中一片温暖。
一看见戚枫澜,席冰恬就想起了被自己扔下地上保命的耳坠。她摸着耳坠道:“你送哀家的耳坠丢了,不好意思啊。”
“耳坠?”戚枫澜疑惑道?他并没有送过席冰恬什么东西啊?
席冰恬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承认,笑道:“害羞什么啊。不是你让你弟弟送来的么?还说白玉过于纯净不适合哀家,才换成了暗红色的。虽说比起暗红色哀家更喜欢白色,不过只要是你送的哀家都喜欢。”
戚枫澜冷哼了一声,他这个弟弟,刚到天云就不老实。若不是戚馨给了他这药,怕是他现在已经没命了。不过白色不适合席冰恬?这一点,戚枫澜倒不认同。他见席冰恬也没什么事,就匆忙离开了。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戚枫澜又回来了。他随手将一对白玉耳坠扔在席冰恬身上:“暗红高贵,你撑不起来。”他眼神四处游离,话也说得漫不经心。
席冰恬高兴的戴上耳坠:“你这意思是说哀家很纯净么?”
“是,纯净的不能再纯净了。”戚枫澜懒洋洋的说道。是纯净,纯净的都傻了。
来了半日,还没问正事。戚枫澜换了一副颜色,问道:“你是如何坠下高台的?”
席冰恬一心都在那对耳坠上:“就是有个贼人,他步步紧逼,哀家就掉下去了。”
“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看不清,可他好像很难受,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云基昨夜已经抓到人了,他现在已经死了。”想到那一幕,席冰恬还是不由的寒颤。
“死了?”戚枫澜才不会相信。席冰恬如此一说,他更加确信,昨夜的贼人就是戚藏。
别有用心
从上次席冰恬婉拒了自己往宜咏宫塞人后,段姿香就一直命人暗中盯着宜咏宫的动态,有什么异象及时告诉她。
自然,栾云基守了席冰恬一夜的事没能逃过她的眼线。
栾云基心思深沉,若栾敬玦不是嫡皇子,加上段姿香当初的煽动,想必现在龙椅上的人就是栾云基了。段姿香知道,栾云基的野心。所以,当她得知此事的时候,大概也能猜到他的用心。
就算是垂帘听政,段姿香也不想自己出面。她去找栾敬玦,希望他能找个借口严惩栾云基。可栾敬玦性子懦弱,闻言道:“儿臣明白母后的心思,但二哥也没犯下什么滔天大错。他只是关怀天母皇太后,若是因此就处置他,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等他夺了你的皇位,就一切都晚了!”段姿香吼道。她后悔,当初就不该那么严厉的教导栾敬玦,什么事都自己说了算。不然他现在也不至于是这般懦弱的模样。
不过凡事有弊就有利。虽说栾敬玦性子懦弱,可若不是这样,自己也不能掌控朝局了。想着,段姿香的气也消了一半。
出了御书房,宫女才道:“娘娘,二王爷如此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您想啊,二王爷跟天母太后毕竟名义上也是母子。他们一直这样亲近,旁人未免会说闲话。这样天母太后的名声臭了,到时也可定二王爷一个大不敬之罪,岂不是一箭双雕?”
段姿香一想也是。虽然现在席冰恬风流太后的名声被天云救星压下,不过迟早都会爆出来的。她只需要这样放纵二人不管,等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再出来煽风点火,到时还怕治不了栾云基的罪么?而且,席冰恬也会因此一落千丈,是真真的一箭双雕啊。
正聊着,段姿香就看见席冰恬坐在步撵上,正往合修宫的方向而去。不用说,一定是去看栾修尔的。对于栾修尔,段姿香倒什么好担心的。他对这个天将太后本就不喜,此事一出,想必更是恨之入骨。让席冰恬去吃吃苦头也好。
到了合修宫,戈松月直接背着席冰恬走了进去。其实席冰恬本就伤的不重,轻轻着地不是问题。可她就是害怕,怕席冰恬再有一个什么万一,那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原本,席冰恬已经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了。可没想到,栾修尔竟然让她进去了。
“娘娘来了。”钟俊陵满面笑容,在门口迎接。
一看见他,席冰恬就头疼。她摆摆手,示意钟俊陵让路。
戈松月将席冰恬放在了栾修尔的床边,就到门外候着了。钟俊陵也嘲笑完了,该回去了。宫女们也识趣的离开,让母子二人说说话。
见屋内没人了,席冰恬道:“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你那么倒霉。”她满脸愧疚。也是,谁能想到这么巧呢?就连电视剧怕是都不敢这么演。
栾修尔的肋骨断了,他不能动弹,只能趴在床上。就连用膳,都是要宫女一口一口的喂。说他怪席冰恬么?不怪是不可能的。但席冰恬对他的关心他也是看得见的。他向来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席冰恬伤了他,他气。可席冰恬受着伤,却照顾自己,他也是记在心里的。
宫女都出去了,席冰恬单脚跳到桌边,端起桌上的骨汤:“这烫凉了就不好喝了。”正所谓以形补形,这骨汤就是她命人送来的。
只是她现在瘸着一条腿,只能蹦回去。这一蹦,骨汤溢了出来,撒了她一手。她忍疼跳到床边:“张嘴。”
栾修尔看着那被烫得通红的手,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见栾修尔喝下自己的汤,席冰恬笑道:“你喝了哀家的汤,就是原谅哀家了啊。”这才是她的目的。
闻言,栾修尔将烫吐了出来。不是他不想原谅席冰恬,是没想到他这个母后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席冰恬赶忙拿出手帕给他擦拭嘴角:“不原谅就不原谅,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骨汤都浪费了。”
栾修尔看着她假装生气的模样,垂下眼眸。原本,席冰恬往这送东西,他还认为她是别有用心。可如今看来,席冰恬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机。是他在宫中活得久了,也变得多疑了。
方才席冰恬蹦那两下,她的伤口又裂开了。只是现在她一心都在栾修尔身上,没有察觉。倒是栾修尔。他一直趴着,最容易看到的地方就是地面。此时他指着席冰恬脚踝渗出的血迹:“内个...脚。”
“怎么了?”席冰恬低头,瞬时她就觉得自己的脚踝痛的要裂开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喊道:“啊!!!”
闻声,戈松月飞一样的冲了进来。她看见席冰恬的伤口裂开,不由分说冲向栾修尔。
席冰恬一见不好,赶忙护住他:“不是他!”可戈松月出去的手掌已经收不回来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减弱力量,一掌拍到了席冰恬的身上。
就算是尽力控制,但戈松月的力气也不是一般姑娘能比的。这一下,拍的席冰恬直咳嗽:“咳咳咳,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冲动?”戈松月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冲动了些。尤其是这次受伤之后,只要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她根本都等不及人把话说完。
噗通——戈松月跪在了地上:“请娘娘降罪。”
“你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你去找井思泽过来。”方才席冰恬是整个上半身都护在栾修尔上方的。戈松月这一拍,她压在了栾修尔身上。现在的栾修尔,根本经不折腾。
这一下,栾修尔的确疼的不轻。不过他眼下的注意力却都在席冰恬身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危难时刻不顾一切的护着自己。而且,被拍之后,她第一时间不是叫屈,而是让戈松月去找井思泽给自己看伤。栾修尔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这个母后了。
井思泽知道栾修尔跟席冰恬的关系不好,见戈松月叫自己去合修宫,他还以为是席冰恬又出什么事了,背上药箱赶忙小跑过来:“娘娘!”叫完这一声他就后悔了。因为,此时席冰恬跟栾修尔相处的不能再融洽了。
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微臣参见娘娘,参见四王爷。”
席冰恬蹦到一旁:“你快瞧瞧,他的伤可还好?”
井思泽是太医之首,按理来说只给太后跟皇上诊治。就算栾修尔是王爷,若非生死关头,也是请不动他的。而如今,只是因为不小心碰了一下,席冰恬就把他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