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性格真是… …
云华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王爷的行为古古怪怪的。
无奈地把玉佩收起来,眼看着事情也谈完了,饭也吃过了,她并不是很想跟这么个疑似变态的男人继续独处一室,于是站起身,客客气气表示告别。
秦朗板着脸点了点头,起身相送,恰在此时,一阵剧痛袭来,云华的脸色骤然变的苍白,双腿一软,整个人直直朝着秦朗扑了过去。
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平南王,几乎瞬间就瞪大了眼珠,绷紧了身躯,如临大敌一般,眼睁睁看着柔软娇嫩的女性躯体,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眸中神色急剧变幻。
警告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秦朗原本下意识伸出的双手,迅速收回到了身侧。浑身的力气都被用来克制内心深处的冲动,只有手臂上透过衣服都能看到的紧绷的肌肉,泄露了他此时的紧张中透着期待的心绪。
这一刻如此漫长,然而预想中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出现,云华在即将扑倒在秦朗身上的最后时分,硬生生用手指抠住了桌沿,把自己拽了回去。
大概是用力过猛,她的额间冷汗淋漓,一颗汗珠顺着鬓边滚落而下,直直坠到了秦朗的玄袍之上。
云华没注意到这点异常,强撑着含笑冲秦朗施了一礼,匆匆离开。
第4章 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几乎是在转过身的瞬间,云华的笑容已经被狰狞的神色代替。
源源不断的冷汗从额角鬓边渗出,牙关紧咬以至于嘴唇也失了血色,云华强撑着打开门,被知秋扶着,主仆俩迅速消失在楼梯尽头。
秦朗的目光追随着云华的身影,看着她和婢女略显仓皇的样子,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该死的,太医不是说不会再痛了吗?”在马车上躺了好一会,又喝了一杯姜糖茶,腹部的剧痛才稍微缓解一点,云华喘息着吐出一句,心里头再次给陆远和李眉儿陆娇娇判了死刑。
“殿下,要不您还是先在公主府休养几个月吧,太医说您不能到处乱跑,更加不能操劳… …”知秋吓得眼泪都下来了,跪在旁边苦劝。
云华闭着眼睛,心里苦笑。
休养几个月?到那时候,只怕陆家已经举起造反大旗,陆远的军队都要打到京城了,届时除了洗干净脖子等死,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休息了片刻,感受着马车辘辘行驶的声音,突然似想起了什么,轻声道:“停一下!”
酒楼二楼的窗户边,秦朗的视线一直落在楼下的马车上,眼看着马车已经要驶出长街尽头,却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叫知秋的婢女撑着伞跳了下来,对下面的侍卫说了什么,很快又爬了上去,这回马车没再停留,很快就走远了。
马车在长街尽头转了个弯,消失在嘈杂的人声里,但秦朗的眼前,女子的影像却一直还在跳跃。
神色紧绷的,言笑晏晏的,鲜活的,美丽的。
直到暗卫上来禀报,云华让人带走了三个人,是酒楼下一对自卖自身的母子,和街角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乞丐。
他的眼里漫上柔和的笑意。
视线透过窗户遥遥望去,大雨依然还在下,整个世界一片朦胧,马车的影子早已消失无踪。
不知想到了什么,秦朗垂下眼睫,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自己的右手手背上。
女子柔软的发丝轻轻拂过,清新馨香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那里,久久不散。
他伸出左手的食指,缓缓地蹭过那一处犹带着痒意的肌肤,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回到陆家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天边挂着一道亮丽的彩虹,让从马车上下来的云华心情又舒畅了几分。
她驻足欣赏了一会儿美景,这才抬步往落梅轩去。
明明是青天白日,整个陆家却安静的仿佛坟墓,一路行来,云华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不闻不问,这就是陆家人对待李云华的经典手段之一——冷暴力。
要是从前还对陆远暗地里有几分期待的李云华看到这一幕,说不定还会心中难过,但现在的云华么——
没人过来烦我?那可真是太好了呢!
她高高兴兴回了落梅轩,好吃好喝好睡,第二天一早伸了懒腰起来,就见知秋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不好了,老爷和世子遇刺了!”
“遇刺?那陆远死了没有?”云华喜笑颜开。
知秋摇了摇头,就见云华撇了撇嘴,不满道:“这刺客也太差劲了,陆远都被我捅了一刀,他都没把人干掉吗?”
知秋哭笑不得:“殿下您小声点,被人听见了… …”
“嘁,本宫怕他?”云华叉腰做茶壶状,到底还是没再大声,猥猥琐琐道,“陆远没死,那伤的重不重?”
“奴婢不知。”知秋皱着一张脸,努力回想听到的消息,“奴婢听说,老爷身边一个什么人好像死了,叫… …康什么勇!”
康什么勇?
云华蹙眉,继而突然放声大笑。
康大勇!那个剧情里面一手策划害死太子李涵的人,死了?
云华肆无忌惮地笑了个够,等冷静下来以后,她又沉默了。
秦朗果然说到做到,而且,速度是真快啊!
沉思了片刻,她站起身就欲往书房去,刚出房门,院子里突然来了陆家的丫鬟,通知她们有圣旨到了。
云华眼前一亮,看来昨日进宫那一趟,到底也不算白走一遭。
她迅速把珍珠簪子插到头上,带着知秋到了陆家专为大事准备的院子,果然见到香案已经摆好,陆家的大小主子都已经到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陆定国和陆远,前者被人扶着,大腿处简单固定了一下,后者肩膀被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大概是时间紧急没处理好,父子俩的伤口处都还在往外渗血,看上去又凄惨又好笑,尤其是配上两人一模一样的萎靡表情… …
于是云华就真的笑了出来。
在场的陆家人俱是对她怒目而视,陆娇娇气得眼眶都红了。
幸好此时人到齐了,宣旨开始,不然现场可能会打起来。
陆家这回接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点明了是给陆娇娇的,里面的措辞前所未有的严厉,大意就是指责她藐视皇权,不敬尊长,嚣张跋扈,没有家教,责令陆定国夫妻好生管教等等。
传旨太监抑扬顿挫把圣旨念完,原本就因为陆定国陆远父子受伤,而心情很差的陆家人,当场就差点炸了。
尤其是陆娇娇,又羞又气,恨不能直接昏死过去。
这般大张旗鼓地明旨申斥,岂不是整个京城的豪门贵族都知道了?顶着个没有家教的名头,以后让她怎么嫁人?那些原本表面上捧着她其实心里不屑的贵女们,又会如何看她?
然而这时候,陆家毕竟还没有真的造反,名义上还是文宣帝的臣子,就是对圣旨再不满,心里再憋屈,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了,个个的脸色都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
现场只有一个人在笑嘻嘻,对着陆娇娇看过来的愤恨的目光,她甚至还故意挑衅地挑了挑眉,笑声更大了。
“李云华,你… …”陆娇娇怒气上涌,就要不管不顾冲上前去,却被陆夫人死死抱住了。
“冷静点,日后有的是收拾那个贱/人的时候!”陆夫人恶狠狠瞪了云华一眼,压低了声音劝阻。
就在此时,传旨太监又拿出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的内容更加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其中心思想概括起来,就只有两个字:和离!
永乐公主李云华与康平伯世子陆远,夫妻不睦,赐和离。自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第5章 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陆家人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左边写着错愕,右边写着懵逼。
尤其是陆远,他以为纵使他们是一对怨偶,李云华也会跟他纠缠一辈子。但现在… …现在,就这样和离了?
“啪啪啪!”
陆远茫然抬头,看到云华正兴高采烈地鼓掌。
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她的脸上是一片情深意切的舒畅和释然。
“恭喜陆世子,从今后就真正自由了。”云华由衷地笑道,“也恭喜本宫,再也不必面对你们陆家这群妖魔鬼怪!”
“你在说什么呢!”陆娇娇气道,“我大哥根本就看不上你,你自请下堂是最好不过了,兴许过些日子,等大哥跟眉姐姐成亲的时候,我们府里还能请你来喝杯喜酒!”
现在这种讽刺的话,对云华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她甚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陆远和李眉儿成亲吗?本宫还真有些期待呢!”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仓皇的声音。
“远哥哥!”
陆家人循声望去,云华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跑过来的李眉儿,还吩咐知秋去搬把椅子过来,准备大大方方地看热闹。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李眉儿跑到近前,才发现云华,顿时大惊失色,继而恍然大悟,“是你,是你害我,对不对?”
云华挑了挑眉头,故作不解:“本宫怎么害你了?”
陆远还在旁边,李眉儿顾不得云华,干脆掩面呜呜抽泣起来。
美人垂泪,自然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陆远强忍着伤口的疼痛,慢慢过去扶住了李眉儿。
“到底出了何事,眉儿如此惊慌?”
“远哥哥,今日魏王府接了一道圣旨,上面说… …说赐我予你为妾,永世不得扶正… …”
这内容实在是过于羞耻,李眉儿声若蚊呐,说到后面已经羞愤欲死,即使是以袖遮面,也还是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什么?”陆远也大吃一惊,目光难以置信的落在云华身上,失声道,“公主既已决定与我和离,又何必这般羞辱眉儿?你要怪我,怪陆家,我都无话可说,但眉儿毕竟是无辜的啊!”
“她无辜?”云华翻了个白眼,“整整两年,你们一对狗男女当着本宫的面眉来眼去,是以为本宫眼瞎吗?一个是本宫的丈夫,一个是本宫的堂妹,堂而皇之做了那样男盗女娼的事,脸都不要了,现在来装什么清清白白?既然那般忍耐不得,现在本宫让你们长相厮守,你们不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吗?”
“果然是你这个贱/人从中作梗!”李眉儿恨恨地瞪着她,眼里似要冒出火来。
“这怎么能叫从中作梗呢?本宫知道你跟陆世子情投意合,干脆退位让贤成全你们啊。你们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吗?”
“本宫还要祝福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你们可千万要锁死了,别出去祸害别的好姑娘好小伙!”
这恶意满满的粗俗言语差点没把李眉儿直接气死,陆远也是脸色难看至极,恨不能扑上去捂住云华的嘴。
云华就跟看不到在场陆家人的脸色似的,继续旁若无人道:“再说了,本宫不是给了你选择了吗?你自己心甘情愿选了这条路,还有什么好说?”
李眉儿气得大喊:“你还有脸说给了我选择?除了给远哥哥做妾,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其实是有的。
李眉儿回想起接到圣旨那屈辱的时刻,当时传旨太监把圣旨内容念出来,她的父亲魏王直接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却还要硬撑着求情,希望文宣帝收回成命。
谁知传旨太监冷冷地表示,不接这道圣旨也可以,那就换一道。
李眉儿身为李氏皇族贵女,不敬尊长,不顾手足,戕害永乐公主腹中孩儿,罪该万死。看在魏王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褫夺怡和郡主封号,发配出云庵为尼,永世不得还俗。
根本就没有考虑的时间,传旨太监当时直接冷笑着问李眉儿,选哪一个?
魏王夫妻挣扎着要选第二个,哪怕是出家为尼,以后总能想办法把人弄回来,但若是给人做了妾,这辈子魏王府都抬不起头了。
然而李眉儿不愿意。
不顾父母的眼泪和哀求,她咬着牙接了第一道圣旨。
赐予陆远为妾,永世不得扶正。
她知道接了这道圣旨可能代表着一生的屈辱,可能会被人嘲讽辱骂,但她不甘心。
她等了那么多年,等着与陆远琴瑟和鸣,如果现在被发配去了尼姑庵,岂非从此与情郎再无机会了?
圣旨接过来,魏王夫妻当时就晕过去了,李眉儿看着这一幕,狠狠地咬着舌尖,直接冲出了魏王府。
今日她和魏王府所受的屈辱,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受着!陆远、陆娇娇,陆家所有人,全部都欠了她,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而害她至此的李云华,更是不得好死!
现在李云华告诉她,她给了自己选择!
站着死还是跪着死,结局都一样,有什么区别吗?
云华摊了摊手:“你自己自甘堕落,要给陆世子为妾,本宫也没办法对不对?不过看你们这么一往情深的样子,想来你就是做妾也是心甘情愿的吧?毕竟你就是图他这个人,肯定不会在意名分的,对不对?”
李眉儿简直气得要吐血。
李云华嫁给陆远那两年,她经常过去落梅轩,婊里婊气说一些什么,我与远哥哥两情相悦,只是想要守在他身边,绝对不为了名分,请华姐姐不要误会之类的话,现在这些话被原封不动还了回来,还是用那样讥讽嘲弄的语调,她能好受吗?
逗弄够了李眉儿,云华又转向陆远,冷笑道:“刚刚你说什么?本宫怪你,怪陆家都可以?啧啧,本宫原还以为你们陆家人加诸于本宫身上那些侮辱,你眼睛瞎了,完全没看到呢。现在看来,你心里一清二楚,不过是仗着本宫喜欢你,不把本宫当人看罢了,是不是?由着自己的妻子被人作践,不说护着,自己还恨不得踩上两脚,你也算个男人?”
陆远原本黑沉的脸色霎时一片通红。
他身后的陆夫人忍不住了,抢上两步嘲讽道:“远儿的妻子?不过是硬塞给远儿的一个女人,你也配叫远儿的妻子?远儿从小博览群书,精习武艺,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女子为妻,可不是你这样除了身份一无所有的女人够的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