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好的女子?比如李眉儿这样,明晃晃觊觎有妇之夫,不惜害死正妻腹中孩儿的女子吗?”
陆夫人脸色青红交加,她旁边的陆娇娇忍不住阴阳怪气:“知道你是公主,请的动圣旨,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啊?”
云华嘻嘻笑道:“是的呢!”
陆娇娇:“… …”
现场静默了片刻,谁也没有再说话。
最后还是云华懒洋洋地起身,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反正现在本宫也和陆世子和离了,等下把东西收拾收拾就走,从此本宫走本宫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最好的女子也给你们送到门口了,前妻是公主,妾侍是郡主,怎么也不算辱没了陆世子,对吧?至于你们与本宫之间的那些龃龉,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算。”
她的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明明并不如何犀利,却没有一个人敢跟她对视。
最后轻笑一声,云华带着知秋,扬长而去。
珍珠簪子在阳光下划过一道炫目的亮光,随即一闪而逝。
第6章 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人影去的远了,陆远还能听到前妻眉飞色舞的声音传过来:“把公主府带过来的人全集中起来,属于本宫的东西,一根针一条线也不准留下,收拾好了就马上走。本宫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晦气的地方了!”
声音里那种迫不及待的欢快感觉,一时让陆远有点恍惚。从前的李云华总是温柔的,隐忍的,何曾有过这样鲜活的时候?
他呆呆地目视前方,一直到婀娜的女子身影再也看不到了,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远哥哥… …”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陆远转头,就见李眉儿红肿着双眼,抽泣道:“远哥哥,你也觉得我是自甘堕落,所以不惜给你做妾吗?”
昨天半夜才遇刺,伤口还没包扎好,一大早又遭遇这么多的事情,这会儿陆远真是身心俱疲,头疼欲裂。
但看到李眉儿那样恓惶的样子,他只能执了她的双手,强忍着不适宽慰道:“眉儿不必想太多,你的心意我很清楚,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往后我都会对你好的!”
李眉儿顿时喜极而泣:“我就知道远哥哥对我最好了!我今日从王府跑出来,父王母妃心里怨我不知廉耻,只怕王府我是回不去了,从今往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远哥哥你了!”
陆远艰难地举起未受伤的那边胳膊,手指轻轻碰了碰李眉儿发间的一支由两颗珍珠攒成的簪子,目光悠远了片刻,继而含笑道:“眉儿不必烦扰,我心悦你整整十年,你还信不过我吗?”
李眉儿身形骤然一僵。
陆远犹自未觉,目光还落在簪子上,不知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李眉儿。
“这珍珠簪子还是眉儿戴着更好看,而今公主想通了自回公主府去也好,我终于能与眉儿长相厮守,总算不枉我们这些年相守一场… …”
“远哥哥… …”李眉儿突然浑身发颤,紧紧抱住了陆远,“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一个时辰以后,云华带着知秋等数十名宫女奴仆,后面拖着一百多台箱笼,浩浩荡荡离开了康平伯府,径直往公主府而去。
此事她压根没打算避人,路上有大胆的问起来,她也好脾气地让知秋一一解释:“我家公主今日与伯府陆世子和离,这就回公主府去了。”
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自然,永乐公主李云华因为被堂妹李眉儿和陆家大小姐害得小产的事情,也一并传了个沸沸扬扬。
当天晚上,陆娇娇就把闺房里的瓷瓶玉器砸了个干干净净,喘着粗气发泄怒火:“李云华这个贱女人,亏她那般不知羞,被我大哥休了,居然还有脸出去大声嚷嚷!我要是她,这会儿恨不能找根绳子吊死!”
一屋子的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拦,也不敢劝。
另一边的公主府书房里,云华正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
毛笔她用不太习惯,写废了六七页纸,才勉强把字写得能辨认了。
她一边写一边皱眉,尽量把剧情里面有关陆家这十年的造反布置,用简要的语言描述出来。
书桌对面的窗沿上,放着秦朗给的那块玉佩,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一直到夜深时分,云华终于满意地搁下笔,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半个时辰以后,秦朗手里拿着一沓纸,似乎还能感觉到纸上残留着的女子馨香的气息。
他一边含笑看着上面比蚂蚁爬还要歪七扭八的字迹,一边听暗卫禀报云华这几日的壮举。
小产,捅刀,和离… …
秦朗盯着那沓纸,脑海里莫名想起女子在酒楼斩钉截铁说的那句话:本宫已决定与陆家势不两立… …
果然不是虚言,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把陆家搞了个鸡飞狗跳。
秦朗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手指珍重地抚过纸上的字迹,低声沉吟:“陆家… …”
“王爷,宫里来人,皇上请您入宫一叙。”
秦朗一愣,那个传闻中沉迷炼丹的文宣帝找他?
他连衣服都没换,大步走出门去,路上随口吩咐,“请李军师和几位将军去本王书房,等本王回来,有要事相商。”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忙碌了半晚上所以没太睡好,顶着一双熊猫眼被知秋叫起来的云华,晕晕乎乎还想继续在柔软馨香的被子里睡下去,但悬在脑门上那倒计时八十几天的时刻表像丧钟一样敲响了,她只能迅速瞪大眼睛,打着哈欠从床上滚了下来。
洗漱完了用完早膳,云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昨天从酒楼下面捡回来的一对母女和小乞丐,已经被洗涮干净收拾好了,知秋给他们安排了简单的活计。
云华暂时顾不上他们,带着几个婢女上了马车,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往城郊的庄子而去。
往城外去的一路上,随处可见瘦骨嶙峋的流民四处游荡,要不是公主府的马车格外与众不同,又有数十名一看就不好惹的侍卫护持着,云华十分怀疑这一路的安全性可能没法保障。
离京城越远,环境就越荒凉,云华在颠簸的马车里紧张思考。
有关陆家的情况已经事无巨细告知了秦朗,但云华并不打算靠着秦朗与陆家冲突,自己坐享其成。
毕竟,抱别人的大腿,等着危险解除,总归是不靠谱的,云华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当天中午,公主府一行人匆匆赶到了庄子上,谁也不知道云华做了什么,只是第二天打道回府之时,随行的侍卫少了一半。
回到公主府以后,当天半夜,又有一群侍卫偷偷出了京城。
消息传到秦朗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与军师李杉、庶弟秦振、将军郑铁周四方等人议事。
听闻公主府这两日又有不少动作,他不过微微点头,目光根本不曾从书案上离开。
书案上放着的一张宣纸上,赫然写满了关于陆家的信息。
众人还在思索云华遣出侍卫的用意,就听秦朗低声道:“永乐公主提供的信息,价值连城。以后,不管她做什么,都不必深究,除了保护她的安全,其他任何事都不必在意。”
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书房里的每一个人,里面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书房里都是他的心腹,对他的决定向来没有异议,但这样重视的眼神,却还是让他们不约而同站起身,齐声道:“是!”
秦朗满意地点了点头,修长的食指伸出,直直按向两个字:颍州。
“颍州,正是陆远练兵之地。此事十分隐秘,若非永乐公主点明,谁也不知道陆家已经暗地里收拢了数十万流民。目前首要的任务,就是此地,按照刚刚布置的计划,分头行动,速度要快,奇袭方能有奇效。”
“是!”所有人齐声答应,眼眸里都带着同样的激动情绪。
当晚,京城平南王府主院的灯,彻夜未灭。
第7章 虐恋情深之造反的驸马
“殿下,平… …平南王来了… …”
晨光熹微,云华正打着哈欠,眯瞪着眼睛由着丫鬟梳头,就见知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你说谁?”瞌睡瞬间被吓跑了。
一刻钟后,匆匆忙忙梳洗完毕的云华,在小花园的亭子里,见到了整夜未睡的平南王秦朗。
秦朗依然还是那副样子,坐姿笔挺,丰神俊朗,面容上丝毫看不出半点疲惫之色。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秦朗,云华都觉得他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古怪的亲近。
她对这样疑似变态的人,向来敬而远之,即使这回是在自己的地盘,还是觉得嗓子眼有点发干,轻咳了两声才小心翼翼问:“王爷,收到本宫送去的东西了么?”
秦朗点点头:“收到了。”
云华好奇:“那王爷今日来访,是有什么疑惑吗?”
秦朗摇摇头:“并无。”
云华:“??”
她一脑袋雾水。要不是因为陆家的事,堂堂一个王爷,大清早跑到公主府做什么呢?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秦朗突然脱口道:“公主想不想… …”
“警告!警告!请恪守规则,谨记自己的身份!否则本任务将宣告失败,后果自负!”
尖锐的声音再次在脑海响起,秦朗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云华疑惑:“王爷?”
秦朗把桌上的热茶握在手里,强笑着摇了摇头:“本王没事。”
云华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发白的指尖上,秀眉微蹙。
过了片刻,秦朗才重新缓和了神色,目光柔和地看着云华,缓缓道:“公主可知,把那么多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告知本王,意味着什么?”
云华笑着眨了眨眼睛:“本宫与陆家的仇,不共戴天,还望王爷不要辜负本宫呀!”
这话说出口,她才后知后觉似乎有歧义,因此连忙解释:“本宫可是把打倒陆家的希望都寄托在王爷身上了,待到王爷飞黄腾达那一日,可千万不能忘记本宫的功劳!”
秦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公主放心,朗必不负公主!”
云华:“… …”
气氛莫名有点怪怪的,她移开视线,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早上的阳光温柔而和曦,有一缕恰好落在那粉嫩盈润的耳垂之上,连细微的绒毛亦纤毫毕现,可爱至极。
秦朗只瞟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去,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知秋又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老远就喊:“殿… …殿下,世子他… …”
云华和秦朗同时转头,另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已经霹雳一般,炸响起来。
“李云华,你这个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的贱/妇!”
小说中描写的天上有地下无,温文尔雅风流倜傥引无数京城少女非君不嫁的男主陆远,脚步匆匆出现在了小花园的门口。
他武力值高,步子大,三两步越过知秋,期间还跟紧随其后的公主府侍卫过了几招,就这样纠缠着走到了亭子外面。
“陆世子强闯公主府,属下们阻拦不住,请殿下降罪!”
四名侍卫齐齐跪下请罪,云华挥了挥手:“不关你们的事,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侍卫们和知秋都退下去了,云华这才把目光落到陆远的身上。
说实在话,这会儿的陆远,真的跟小说里面那个翩翩佳公子丝毫不沾边。
大概是一路打进来的缘故,他衣衫凌乱,腰上被刺破了一个洞,束发的玉冠歪了,头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肩头,衣襟上好几处沾着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看上去狼狈得很。
最醒目的是他此时的眼神,凶狠中带着似悔似恨的情绪,整个人看上去阴沉沉的,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人一般。
云华坐的稳稳的,压根没打算起身,只是随意扫视了陆远一眼,就冷冷道:“红杏出墙,不知廉耻?敢问陆世子,本宫现在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陆远的目光转到秦朗身上,呼吸粗重,压抑着情绪恨恨道:“公主从前待我何等赤诚… …缘何无故要与我和离?难道不是因为已经与人有了首尾,担心被我发现… …”
“闭嘴!”云华一掌拍在桌上,霍然站起,冷笑道,“本宫从前待你如何,原来你心里还有数?而你,而你陆家,又是如何待本宫的?时至今日,你还敢到本宫面前信口雌黄?什么叫无故与你和离?从前的事暂且不去说他,在陆世子的心里,本宫被你的好妹妹和情妹妹害得小产,居然只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吗?”
陆远的手不由自主颤抖一下,眼眸中流露出惊慌混杂着痛苦的神色,努力辩解道:“此事确实是眉儿和娇娇做错了,但公主已经惩罚了她们,何必还非要揪着不放呢?”
云华一脸冷漠:“哦,陆娇娇受了什么惩罚?被骂了几句,就算是惩罚了?”
陆远的下颚不受控制般绷紧了,不得不转移话题:“公主与平南王,什么时候相识的?”
云华嗤笑一声:“很多年前吧,也许五六岁,七八岁?本宫记不清了,怎么了?”
陆远:“… …”
云华朝着他走了两步,继续道:“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你那么在意,本宫就告诉你,是那天本宫捅了你一刀以后,想起没能出世的那个孩子,本宫心情低落,恰好遇到了平南王,于是与他互诉衷肠,惺惺相惜… …”
旁边的秦朗含着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而陆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整个人眼看就要黑化了。
云华忍不住哈哈大笑。
“陆世子,要本宫说你什么好呢?从前那两年,本宫对你掏心掏肺,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你对本宫不闻不问,冷漠至极。现在本宫与你和离了,你还这般纠缠不休,这般作态,莫非真把本宫当成了你的所有物,自己看不上眼,却也不准跟别人有任何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