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洋自己也拿了一块放嘴里嚼,小男孩这才放心的吃起来,又喝了几口水,方有力气说话。
“我叫小童,是天罗宫的道童,今天跟师叔下山买粮食,被他们盯上了追杀,师叔不见了,不知道生死…”
小男孩口齿清晰。
“什么人追杀你们?”木子洋问。
“就那些人!”小道童指指外面,“他们是山匪,经常到天罗宫抢东西杀人。”
“经常?天罗宫除了天罗宫主罗天笑,副宫主罗白水,其他也都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八大护殿,十八护卫队呢!怎么可能怕这些宵小山匪?”哲王问,又像是跟木子洋介绍。
“宫主闭关多年,我们都没见过,其他人也外出,目前只有副宫主在殿里。”小男孩道。
“你们是真想动手?”刀疤脸等不及了。
“既然是山匪,大多只为财,他们抢你这个小孩干嘛?你带钱了?”木子洋问。
小男孩摇头。
李遂李晓正与他们僵持不下,前面传来马蹄声,奇怪的是,那些人听到马蹄声全隐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就这?”李遂自言自语道。
“怎么?你还真想打架?”李晓驾起马车,马车又前行了。
车里的人也在奇怪,但没放心上。
天已经黑了,街上空荡荡的,街灯都感觉到了寂寞。
前面有家客栈,哲王本想去住农家,可现在空无人烟的,只好在客栈住了。
那个写着罗田客栈的客栈大门紧锁,俩只街灯挂在大门俩侧,幽幽泛着白色光晕。
李遂敲了半天门,几欲放弃,门方吱呀开了一条小缝,里面露出半张脸来。
“店家,还有客房么?”李遂平和的问。
“没有了没有了。”店家准备关门,李遂抬起一只脚,卡进门缝里。
“店家,我们真是路过的客商,天黑路不熟,请安排一下吧!”
店家的门被卡,关不上,又听他说话哀求的模样,方放心打开门。
“进来吧!快点!”
马车直接进院,店家立刻关好门,锁上。
哲儿带木子洋和小道童下车,李晓去停车,立刻有小二过来帮他牵马。
“店家,为何关门?这么谨慎?”木子洋忍不住问。
店家四十来岁的样子,黝黑的,他摇摇头,“快进去吧!”说着带头进屋,待他们几个进来,又把屋门关紧上锁。
店里收拾的很干净,桌椅泛着木质的油光,吧台前还有一女老板,正在整理东西。打量了他们一番,也不多客气,问要几间房?
“三间!”哲儿递上银子,“小孩跟我住。”他对木子洋解释,木子洋点头。
“安排一下晚餐吧!吃过再上去。”哲儿看着木子洋的眼睛,对店家说。
“好咧!”小二进来接过话,就去厨房安排了。
他们围着桌子坐下,小男孩坐李晓边上,小二过来擦擦桌子,给他们倒上茶。
“店家,出什么事了?”李遂问。
“嘘!小点声!”店家走过来,“客官有所不知,最近镇里闹山匪闹的厉害,家家都天没黑就关门了。”
“又是山匪?一群什么样的人?”
“他们神出鬼没的,经常出来欺男霸女,抢劫财物。”
“官府不管么?”哲儿问。
“镇上哪来的官府?永州官府根本不问,以前山上的天罗宫还替我们管管,现在多久都没消息了。”店家愁眉苦脸。
安排他们吃过饭,几个人正准备上楼休息,远远传来呼救声。
店家吓的赶紧吹灭了灯火,哆嗦着缩到吧台后面。
“你俩照顾好他们,我过去看看。”木子洋对李遂李晓说道,哲儿跟她一起。
飞身上围墙,就看到院子里的惨状,一众人被手握大刀的蒙面山匪围成一圈,倒地哭爹喊娘的,院子很大,修缮还算豪华,此时一片凌乱。
“哭什么哭?”一蒙面恶狠狠的举起大刀,惨白的刀光吓晕几个侍女,“不想死的快说,钱放在哪?要钱还是要命?”
“都要呢?”木子洋清冷的回答。山匪全部转身看她。
木子洋一身青衣长袍,跟哲儿一样,此时,他俩脸上多了副面具。
“又来俩个送死的!”众匪迅速围住他俩。
“不就是要钱么?他们都是下人,哪里知道钱搁哪?放了他们,我带你们去拿钱。”木子洋向为首的山匪走近俩步,“你们就来这几个人,怕也抬不完呀!”
众匪可没那么好骗,留下俩个看着倒地的老人妇女孩子,有十余口。其他人围向木子洋,哲儿横剑胸前,护住木子洋。
木子洋淡笑一声,向那群倒地的人走过去,众匪不知她是何意,竟然放她进去了。
木子洋扶起一位老人,她年逾花甲,衣裳华贵,“奶奶,家人都被抓来了吗?”木子洋把龙头拐杖递给她,老人滴下眼泪,点点头。
“怎么都是老人孩子?”
“我儿是永州司马,在任上没回来,家里都是些老弱病残。”
木子洋趁聊天的间隙,抬手用金钟罩护住这一群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永州司马的家也要抢!”护住了老弱病残,木子洋浅笑着走向山匪头子。山匪围住他俩,白晃晃全是刀。
“当官的家才有钱不是吗?看来,我们来对了。怎么样?快带我们去拿钱吧!”匪首自信得很,刀都快抵到木子洋胸口,被哲儿伸手挡住了。
“我就不懂了,”木子洋把哲儿推到身后,哲儿与她背靠背,“你们连当官的都不怕,难道也不怕朝廷知道了来围剿?”
“妈的,废话真多!”匪首举刀砍来,木子洋躲也不躲,直接接住刀锋,“咔嚓!”刀断成几截。匪首惊呆了,其他匪徒忙把匪首护在中间,刀尖对准木子洋。
“你是何人?”有人战战兢兢的问出一句。徒手捏碎大刀,他们谁都没见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抢的财物能不能全部贡献出来。”木子洋吹吹手上莫须有的灰。
“做梦!”匪首暴躁的吼。
“是吗?或者你们给个地址,我过去取也可以。”
“别跟他废话,上!”匪徒们挥刀砍来,木子洋还没来得及还手,哲儿的玄铁剑出鞘,凌冽的剑锋,所有的刀碰上玄铁剑即断,匪徒们面面相觑,扔掉手中的断刀四散逃命。
哲儿一个翻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别急嘛!还没告诉我地址呢!”木子洋瞬间出手,扣住匪首的咽喉。
“说吧!”匪首被扣的吐不过气来,直翻白眼。
一声鹰啼,红光纷闪,几个匪徒身体自行瘫软下去,匪首被木子洋扣住,保住了小命。木子洋向鹰啼的方向打出一根飞针,却没有了后续。
众兄弟就这样瞬间死在自己面前,匪首瘫软下去,瘫软之前,匪首拼尽全力说了几个字,“天罗宫地洞。”
第26章
天罗
小童带着木子洋四人在山林间左穿又突,这里林木丛深,只能从偶尔的缝隙里,才能射进一丝光亮。林间更是荆棘杂乱,需要不断披荆斩棘,还要驱赶小动物,如那种通体漆黑,只有腹部微白的蛇,高昂着尖尖的三角头吐着火红的芯子,还有各种知名不知名的虫子,不注意就爬你一身,恶心的紧,哲儿紧紧护住木子洋。小童司空见惯,还真给他找到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显然鲜有人走。
前方,露出宫殿的一角,灰墙蓝瓦,若无声息的掩映在葱碧的林间。
“到了!”小童指指前方。
李遂和李晓看向哲王,哲儿和木子洋一身黑衣,木子洋正往脸上蒙黑布遮面。接触到他们探寻的目光,眨巴眨巴眼睛道:“防蚊虫!”
按小童的叙述,天罗宫应该是被人侵占了的,里面什么个情况都还不清楚,但接下来肯定有场恶战,木子洋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李遂和李晓摇摇头,又转头看天罗宫,哲儿站在木子洋身侧,他扬扬嘴角,也戴上木子洋递过来的蒙面黑布。
“主子,我去探探情况!”李晓道。
哲儿点头,李晓蒙上面,足间轻点,就飞身出去了,李遂跟上。
“地洞在哪?”木子洋问小童,小童摇摇头,小童衣衫褴褛,在林间更是被划拉的破烂,他小脸皱巴巴的,眉头紧锁,仿佛在认真思考。
“天罗宫里可有禁地?”哲儿问,他一直盯着天罗宫的方向,侧耳倾听,却只有松涛阵阵,偶有鸟鸣。
小童紧皱的眉头忽地展开,他有些欢欣雀跃般,童稚的眼神看向哲儿,“有的,我想起来了。”
小童的思绪回到几年前,他更小,模糊记得自己好像追着黑影走到一个没有门的房子,然后就被师傅给挡住了去路,师傅拉着他迅速离开,回到房间里,把他摔到蒲团上命他跪下,等他瑟瑟发抖完,才小声警告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出今天的事。小童茫然的看着师傅,他还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么,一个黑影而已。
“那个方向,以后都不准去,再有下次,死的不仅是你,为师也难以幸免!”师傅是这样严厉的告诫自己的,所以,后来他真的连那个方向都不敢踏入半步。
那个方向,那个没有门的房子,那个黑影出现的地方,应该就是禁地了。
小童没再去过,但隐约留意到方位,应该就在宫殿的最深处,反正那个没有门房子,就像一个未知的谜一样,沉甸甸的压在天罗宫所有弟子的心里,因为每个人到来后他们的师傅就会悄悄告诫他们不要去那个地方,不许提不许问。
“没有门的房子?有意思!”木子洋轻笑一声,哲儿抬眼看她:“既然是禁地,必定机关重重,你别乱走,跟着我。”哲儿貌似是叮嘱小童,眼睛却一直盯着木子洋。
“知道!”木子洋点头,小童也点头。哲儿已经高出木子洋一头,虽没湛王魁梧,但已经很高大了,木子洋顺从的向他身后靠了靠,小童也退到他身后,木子洋递给小童一块馒头,小童清澈的眼睛亮了亮,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吃。
李遂李晓还没回来,哲儿看了眼小童,小童正缩在木子洋后面津津有味的啃馒头,哲儿俯首在木子洋耳边说些什么,木子洋看着他,摇摇头。
墙头有身影滑过,招了招手,哲儿带木子洋小童轻轻走过去,贴到墙根,小童准备瞅紧那他以前常出入的狗洞,小身子被木子洋拎起,哲儿把木子洋挽在怀里,木子洋拽着小童,轻飘飘的翻过墙头,落身外院里。
外院里有一人高的绿植,正好可以遮挡一下视线,一组护卫走来,看服饰,应是天罗宫的护卫,腰挂佩剑,神情严肃。
待他们走过,三人迅速闪入内院,内院房子多,有四通八达的回廊,小童带着他俩极速前行,前面又来了一队护卫,三人闪入一个房间。
是小童的房间,素雅干净,里面好几张床,被褥衣服叠的很整齐,只是空无一人。
“那些护卫原是天罗宫的人,现在已经不认得我们了,只会杀人。”小童紧张道,“师傅师叔师哥都不见了。”
哲儿打开大木柜子,把小童塞进去,“你躲起来,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木子洋打开窗看看,向哲儿点头,他们悄无声息闪出去,向禁地方向探去。
前面又过来一队人,他俩准备后退,后面也过来一队,他俩只好闪进一间屋子,里面有人在打坐,一动不动,就跟神龛上的神像一样。
正好八人,围成一圈,盘手盘脚,低眉颔首,像睡着的神像。
木子洋用剑轻轻碰他们,没有动静。
抓住一个搭脉,脉像死寂,但他们的身体,还有余温,并没有死。
像被什么给封住了,木子洋也说不出所以然。
门口走过一队护卫,他俩悄悄躲上房顶,有人推开门进来巡视,见无人,方出去。
再进入几进院子,方是天罗宫的主殿。虽比不上现代庙宇宫殿的金碧辉煌,也算得上宏伟。
雕梁画栋,飞檐走壁,巧夺天工。
天罗宫主殿里,为首坐的竟然是金面人,银面人坐他下首,坐对面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留着美髯须的人,神情寡淡。
“罗宫主,本君再给你三天时间,完成天罗阵的补位,三天完不成,本君杀光天罗宫所有弟子,包括罗天笑。”金面声音滚过的地方,像结了一道道冰棱。
“还有,如何杀湛王,你们,都给我想出办法来!”金面有些气急败坏。
“是我们低估了湛王的实力。”银面道。
“湛王能以一己之力,稳定整个南朝,实力当然不容小觑,但你们都是死的吗?明着不行没有暗的么?”金面咆哮。
“湛王孤身回京城,这是最好的时机,一旦他回到大营,那想接近他都难。湛王不死,南朝就有依仗。”金面恶狠狠的捏住拳头。
“罗宫主,你说呢?”
罗白水有些不可思议,“天罗阵是先祖师爷独创的奇门阵法,自古以来,无人能破,不知这破阵之人,是湛王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谁知道,黑灯瞎火的,根本就没看清,”银面恼火得很,“不过湛王中了销骨散,他没能力破这个阵,应该是他的手下,一个手拿玄铁剑的。”
“玄铁剑?”罗白水摸摸胡子。
外面一阵纷乱,有护卫来报,“护法,宫主,发现刺客,已经抓住了。”
肯定是李遂李晓俩货,哲儿拍拍脑袋,木子洋看了他一眼,哲儿拉起木子洋,“走!”
趁着纷乱,他们找到那个没有门的房子。
房子用巨石垒成的,像个巨大的蒸馒头,椭圆的,镶嵌在山的角落里,貌似山下的一个蛋。确实没有门,也无人看守。外面是巨大的广场,空旷无物。
木子洋绕那个蛋走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的破绽,也没有什么机关密码的。
这么厚实的墙体,木子洋在心里盘算,用多大量的炸药才能炸掉。她从包里拿出小包的烈性炸药,从容的排放好,思索引线怎么安放,怎么点燃。
正沉思间,一阵脚步声。眼前出现黑压压的人群,列队排好,中间让出一条道,金面银面及罗白水,缓步走到队伍前面。旁边,还有被扣住的李遂李晓俩人。
哲儿挺身挡住木子洋。
“哲王爷,胆子够大啊!哦!玄铁剑!”金面看见玄铁剑,暗吸了口气,但口气依旧没变,“怎么?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还是在找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