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过来像查看牲畜一般查看了白头叟,见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摇了摇头,村长山凌眼框发红,身子摇摇晃晃,有人扶住他,方没倒下来,屋里又开始新一轮啼哭。”你们?“有人发现站在门口的木子洋和哲王,惊得说不出话来,瞪大眼睛指着他们。哲王低头进门,那门实在太低矮,哲王得低头才能进去,进去后方站直了,木子洋跟他后面也走进来,直接到床边。
山凌:这不是送粮食的…
哲王:是我们,不好意思,没经过允许就进来了!
山凌:你们不要命了?这里不能随便进的,会传病…
他们说话时,木子洋已经在床边查看白头叟的病情,这白头叟只不过须发皆白,实际年龄也就五十岁左右,身体机能还算不错,只不过中毒了,导致外表皮肉溃烂,木子洋站在他身边就测出来,他没病,只不过是砷中毒。
中毒时间较久,毒素已达肌理,在向骨髓侵蚀。
木子洋从医包里拿出一瓶解毒药水,摇匀。
山凌厉声:您要做什么?欲上前阻止,被哲王拦住,其他人摄于哲王与木子洋自带的不怒自威,想拦不敢拦,都愣愣的站着。木子洋没理他,吩咐身边的大嫂:倒碗热水来。那位大嫂是村长夫人,愣了一会忙倒来一碗热水,木子洋接过来,温度合适,把药水倒进碗里摇匀。
木子洋看了眼山凌:把人扶起来。大家虽然不懂木子洋要做什么,但看这模样也像是在救人,几个忙上前把白头叟扶了起来。木子洋手托白头叟的下巴,用拇指和食指捏开他的嘴巴,把一碗药水灌了下去,示意把人放平,她拿出银针,找穴位一根一根的扎了进去,给他排毒。身边惊大了嘴巴,想惊叫却不敢,忙用手握住嘴。
本来只要除了砷毒即可,奈何他们中毒太久,所以需用银针导毒素于体表,方好彻底解毒。
施针大约半个小时,昏迷的白头叟竟然悠悠醒了。
众人喜极而泣。
木子洋:醒了?
白头叟:你是谁?
木子洋一边继续捻动银针,一边回答:山渥求我们给你们送粮…”山渥在哪?这次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一位年长的大嫂哭着激动问道,伸手去抓木子洋的手,被哲王挡住,木子洋回头看她:你是?
山凌忙介绍:她是山渥姆妈,山渥可是出了什么事?
哲王:请你站远点回话,小怕碰到针。山渥姆妈方知失礼,赶紧后退一步问:他在哪?
哲王:他没事,忙完自然就回来了。
山渥姆妈方放心,要跪下磕头感谢,被哲王阻住:不用,起来吧!
木子洋接着说:山渥说您有一本书…
白头叟眼一下睁大了:你…他中气不足,一句话没说完就咳住了,木子洋给他顺气。
木子洋:您看您,刚给您捡回一条命,别急,慢慢说。
白头叟无力的点点头,被木子洋推了几把,顺畅多了:你想做什么?我并无什么书。
木子洋轻笑:你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书呢!我看过。
白头叟嗖的抬起身,身上银针扎的他哎哟一声。木子洋:您别动,给您治病呢!
木子洋手没停,继续问:书我看过,只是看不懂,上面是羌文。
白头叟使劲挤出声音:书呢?
木子洋遗憾:丢了。
白头叟一激动:丢了?针又扎得他生疼,龇牙咧嘴。
木子洋叹了口气:您看您,别再动了。
白头叟:怎么会丢了呢?我就那一本书。
木子洋:书是丢了,您看,等你病好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书上都写的啥?或者告诉我们如何制作玄铁。
白头叟闭目不语,不管木子洋怎么问,他都睡着一般。
一个时辰过去,木子洋方收了针。她把针一根一根擦干净收起来,缓缓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症,得再施两次针方保安全。
山凌试探的问:您是说您可以治好这个病?
木子洋看他:不能保证。
山凌哭道:要是能治好,咱这村就有救了!呜呜!
木子洋看看身边一群期盼的眼神:你们都知道那本书?”山凌!“一声怒喝,白头叟瞪大眼睛呵斥住山凌。
木子洋:老人家,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就这态度对你的救命恩人?
白头叟一脸的不屑:你可以不救。
木子洋:我知道,那本书记载着如何冶炼玄铁,那我倒想问问,你又是从哪里偷来的那本书呢?
一个偷字让白头叟气的坐了起来,愣了神,一个时辰前还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竟然可以坐起来了。而且浑身上下竟然没了那种出不来气的难受劲,浑身也不再酸疼了。
白头叟:我好了?
几个人忙围了上来,惊喜:真的好了?都能坐起来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白头叟:没有。几个人又是喜又是叫的,完全没人搭理木子洋两人。
木子洋不屑的看着他们,这老头,对于自己救活了他,并没有感谢的意思。哲王站到她身边,心疼的替她揉着手指,把手放手心里哈着气,给那个白头叟施针,整整捻了一个时辰的针,手冻的冰凉。
终于,白头叟想起他俩:你们倒底是什么人?扮成王爷有何居心?书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木子洋拿起白头叟喝水的碗闻了闻,刚看过屋里其他地方,并无什么不妥,只有这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仔细闻闻,果然有问题。闻言她并不抬头看他,而是看着哲儿:你说这羌族人也就那几个小孩还算可以,这人越老越不知礼仪,早知道这样,就不救他了。
哲王点头:讲的是!
白头叟冷硬得很:你们为书而来,怎么会不救我?
木子洋:老头,别这么自信,放心,只要我们离开,你还会得病的。
山凌:为何?难不成这病,是你搞的鬼?其他人闻言也围了上来,质疑木子洋让他们生了病。
木子洋和哲王真是开眼界了,原来这世上真不是你救了它它就会感激你,并不是所有事都像自己想像的那样非黑即白。
哲王不想木子洋在这受这群人委屈,牵过她的手,把人心疼的搂进怀里:走了!遂带着木子洋转身就走。
白头叟急了:不能让他们走,不能让他们走,咳咳咳…
山凌:爹,他们可是救了你。
白头叟:他们走了,其他人怎么办?这群人方如梦初醒,是呀,他们走了,那村里其他生病的人怎么办?他们必须留下,几个人忙跳起来拦住他俩。”你不能走。“两个妇女蛮横的扯住哲王的衣服,扯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木子洋真是活久见,她从哲王怀里站出来,敲开那几只抓着哲儿衣服的手:拜托,你们这叫什么?这叫诬陷,这叫恩将仇报!你们都病这么多年了,我今天才过来,关我什么事?我还救了这老头。我跟你们说,如果不想再生病,这个山雪水就不要再喝了,可以喝深井里的水,我看山蒙他们住的那地方就有一口井,不够再挖。
活还没说完,哲王挽着她,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等村民到齐,白头叟方如梦初醒:快去地下坊,一定要拦住他们,他们可是能治好我们的人。
其他村民问清原由,在山凌的带领下,冲向山蒙居住的地下坊。
哲王喊醒于王,让护卫套上马车离开,于王莫名其秒,惺忪着眼出来,被哲王提上马车,山蒙几个也醒了,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出来问:你们干嘛走啊?
马车刚出门就被围了。
村民全部出动,拦住了木子洋的马车。白头叟被人搀扶着过来,大家给他让开道,让他到前面主事。
山蒙:爹,爷爷,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吃了豹子胆了,敢拦王爷的马车?
白头叟可不是好糊弄的,他颤巍巍指挥众人:拦住他们,带到村堂去。
山蒙:爷爷,他们可是来给我们送粮的,你们这是?
白头叟:他们知道我们的病情,能治好我们的病,指不定我们的病与他们有关。
山蒙:啊?这怎么可能?他们才来。
山凌大喝:来人,动手。
山蒙几人吓得忙拦到马车前面,他们可是亲眼所见木子洋和哲王徒手杀牦牛的,就村里这些老弱病残,哪里比得过牦牛,杀他们只需动动手指头。”爹,这可是王爷!他怎么会害我们生病?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山蒙几人拼命劝解,奈何村人最是怕他们离开,无人解救他们,又听信白头叟的话,认为病是他们造成的,所以死活不愿让开。
于王此时方了解事情的原委,他站出来:大胆!竟敢拦本王的车,都不怕死吗?
白头叟:我们本就是将死之人,何惧?你说你是王爷就是王爷?我还说我是皇上呢!快点束手就擒,让那个小姑娘替村民治病,否则,休想离开。
木子洋:这老头以前是干什么的?匪气得可以啊!
山蒙不好意思的回答:我爷爷年轻就是干土匪出身,村里谁没做过土匪?不抢活不下去。
木子洋嗔笑:怪不得,我们这是进土匪窝了。
山蒙:您真能治好他们的病?
木子洋:你那活蹦乱跳的爷爷两个时辰前还快死了呢!我救活了他,他竟然想抓我?活见鬼了!
山蒙:对不起啊!他们平时不这样的,这下肯定是急眼了。
木子洋:来了就不给走,谁还敢来啊?山蒙,等会要是误伤了他们,你不会怪我们吧!
山蒙欲哭无泪:要是山渥哥在就好了。
木子洋:好什么?他就是负责对外打架的吧!
于王:你俩还聊这么欢,现在怎么办?这一群老弱病残,打他们都下不去手。
木子洋:山蒙,你带他们几个开路,我们先去土匪庙,等他们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们,他们不是病,是中毒了,他们喝的山泉水有毒,可以喝井水,至于毒源还没查,可能与神石有关,你收集一些神石带给我查验。
山蒙:好!那可有解药?
木子洋:解药需要药材和时间配制,你先让他们停止喝山泉水。
山蒙:好!
山蒙几人在前,四名护卫断后,马车缓缓前进,村民潮水般的涌来,冲,挤,追,抡,武器满天飞,什么锄头钉耙无不用之其极,好在摩托弥撒借的马车够结实,任村民叫喊声震天,拼命阻拦,车还在缓缓前行。
“不能让他们走!坚决不能让他们走!”大家奋力嘶吼,疯了一般。
山蒙等人全身挂彩,村民们打过来,自然山蒙他们不会还手打他们,实在逼得不行也只是掀翻村民,让他们离开。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远远的来了一群人马,正是打劫他们的那群山匪。这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马蹄风急,飞雪四溅。
一时间人群四散躲避,敞开道路。马车趁着这个机会驶出,进到劫匪的包围圈中,劫匪围住木子洋的马车,马车出不来,村民进不去,这下村民可不干了,他们又急又怕,担心劫匪会把他们带走,又怕劫匪会杀了他们,白头叟带头让开了道路,带着村民齐齐跪下,口里高呼救命。
“走!”土匪头一声大喝,谁还管这些村民,一行人压着马车,很快消失在茫茫原野上,呼呼的寒风传来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
马车停在钟庙前,只听一声公鸭嗓音:下车吧!
四个护卫护在马车前,正与山匪们虎视眈眈,于王下车来,吩咐:不得乱来!几人方收了剑。
悬月当空,照得雪地格外的清亮,即使是夜里,一应物件,清晰可见。木子洋缓缓下车,抻抻衣服上的皱,抬头看了一眼四周,静泌极了,庙宇顶上白皑皑的,映着月色,洒下清晖,“清悬禅寺”四个鎏金大字清晰可见,颇有气势,门头上悬一面旗帜,迎风摆动,看不太真切,上面好像是一头黑牛的模样。
“还是这地方好!说不定还有床睡!”木子洋信步走向山门,只见那位山匪大哥一堵墙一样站在山门前台阶上,边上是黑衣二哥和公鸭嗓,木子洋总觉得那黑衣在哪里见过,不过他不露面,认不出来。
“三位大哥,没想这么快又见面了!”木子洋笑咪咪的,提起衣摆就上台阶。
“相逢即是缘!”山匪大哥淡笑,那一张漆黑的脸,只有白眼和牙特别显眼。
“什么味道?”木子洋鼻尖轻绕缕缕香味,不是檀香,是食物的浓香。
“闻这味我就饿了!”于王和哲王看她在山匪堆里像自己家那样自然,对视一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开了。
“还是你鼻子灵,老子就烤了这么一块肉,这会怕是已经熟了。”公鸭嗓嘎嘎笑道:“都进吧!”
没有客套,几人相跟着进了大殿,进门就是高高在上的菩萨金身,正慈祥的盯着进来的这群人,浑身穿着金黄的袈裟,四周是一圈小菩萨,拿各种武器,摆各种姿势。
大殿后院被这些山匪霸占了,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瞻仰完金身菩萨,木子洋跟着他们进了内院。内院明显不同于前院满满当当站满劫匪,内院大厅里,围着大火塘的竟然坐满了老弱病残,几名孩童正在争着抢肉吃。
三匪首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对他们到也不亦为然,可看见他们三人后面的三个人,惊住了,几个孩子甚至忘记抢肉的事了。
这么精致的公子小哥!
“武玄,这三位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欠身问带头大哥。带头大哥看了他一眼,样子还很尊敬:“义父不用怕,你们现在吃的粮食,就是他们三送的。”
这话一出,他们放松下来,那位带头大哥的义父站起来向几人施礼,其他人也跟着起来施礼,一点没有山匪的粗野和嚣张。
武玄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半旧黑麻衣,上面缀着一堆啰里啰嗦各色挂饰,除了面容凶悍外,倒也没有其他不妥,满脸的络腮胡子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冷俊些,眼神带刀,扫到谁脸上,有一种莫名的疼痛感,这一点,让木子洋想起摩托弥撒。他坐上大厅正堂大木椅上,椅上铺着厚厚的毡毯,忙有人给他送上一杯茶,左右各有三把,他看看木子洋三人示意:随便坐吧!
木子洋看看于王和哲王,他们两人背着手倒是悠闲得很,好奇的看着那些人烤肉,听到武玄的话,方触及木子洋的目光,微微颔首,走向左方坐下,于王在首,哲王随后,木子洋最后。
待他们坐定,戴黑面罩的黑衣人和公鸭嗓方在右侧坐下,侍从们送上来茶和吃食,放在坐椅边的茶几上。
大火塘烤得屋内暖哄哄的,木子洋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公鸭嗓喝了口茶,方道:不知三位是何身份?怎么称呼?
于王:在下李于,商贾人之子,这两位是我兄弟李哲和…明显他没想好给木子洋取个什么名,怎么介绍,一下卡了壳。木子洋忙接过来:在下李洋。
那个排行老二的黑巾蒙面人眼神闪过一抹笑意,木子洋抬眼看过去,看到的依然是冷硬的眼神,不过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哲王和于王对视一眼。
公鸭嗓点点头:那为何送粮到羌地?
于王轻缓道:受朋友所托,对了,阁下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