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嬷嬷倒是听说了,最近二公子将未婚妻接来府上,那姑娘吃不惯上京菜的口味,每日自己来厨房做饭,想必就是这位了。
她双眼冒着精光,灼灼的盯着顾星滢道:“这位想必是顾姑娘了,老身是三姑娘房里的,三姑娘这几日胃口不好,什么东西都不肯吃,都饿瘦了一圈,老奴闻着这馄饨挺香的,想跟姑娘讨要一碗,换个口味,看能否让三姑娘吃些下去。”
为了三姑娘进食之事,侯府都换过好几个厨子了,偏偏没一个能做出三姑娘满意的口味,卢嬷嬷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顾星滢对府上的嬷嬷认识她并不觉得奇怪,她点头道:“当然可以,嬷嬷尽管拿去便是。”又道:“梅花粥也煮好了,嬷嬷可要带一碗过去?”
卢嬷嬷自然说好。
这边卢嬷嬷刚端着热乎乎的馄饨回晓霜院,另一边花园阁楼,晓霜院的大丫鬟棠书说道:“侯爷,三姑娘总是不肯吃东西,这病也不见好。”
棠书是江屿寒派去晓霜院照顾妹妹的,闻言,江屿寒皱了皱眉,将手中的笔放下,起身道:“本侯去看看。”
第4章 听说二弟的未婚妻已来府上……
乍暖还寒的天气,晓霜院院里的梅花疏疏落落的开着,一枝斜斜探到廊下。
屋内地龙烧的正旺,江屿寒绕过紫檀木边座画山水图玻璃屏风见苍白羸弱的少女抱着腿坐在罗汉床上,身子瘦弱纤细,像一阵风能吹走似的。
由于常年待在院子里没出去,她的皮肤过分苍白,让江舒韵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一两岁。
见江屿寒进来,她也只略抬了抬眼,喊了句:“哥哥。”
私底下两人没那么多规矩,江屿寒点点头后撩起袍摆在她对面坐下,他皱眉道:“不吃饭,身子怎么能好?”
江舒韵知道定然是棠书告密,抬眸瞪了她一眼,后者一脸无奈,江舒韵垂下眸子,嘀咕道:“便是吃了,又能好到哪里去,连行真老和尚都说了,我活不过二十。”
江舒韵如今已有十八岁,因常年病痛,她性子也极为孤僻乖张,平日里几乎不出院子,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也从不参加外头的宴会,以至于外人只知道侯府有个三姑娘,却从未见过她,上门来提亲的也少之又少。
她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她打小体弱,这些年一直是用药吊着,行真大师说江舒韵活不过二十,可江屿寒却不信:“谁说的,哥哥会让你长命百岁。”
江舒韵知道兄长真的关心她,不再说丧气的话,只垮着脸道:“厨房做的饭菜不和胃口,我不想吃。”
江屿寒刚想说,改天让管事的换几个厨子,卢嬷嬷便从外头进来了,手里还提着食盒,见江屿寒在,卢嬷嬷行礼后,嘴里像哄小孩那般道:“姑娘,老奴给你带好东西来了。”说着将食盒打开,一碗梅花粥,一碗香椿馄饨摆在罗汉床上的小桌上,江舒韵原本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这时,一缕清甜的香味钻入鼻尖,江舒韵抬眸朝汤碗中瞥去,惊呼道:“好香啊,嬷嬷,这是谁做的?”
卢嬷嬷见她终于有了兴致,露出了笑脸:“这是那位顾姑娘做的,她给母亲煮馄饨被老奴撞见了,奴婢便问她要了一碗,她还送了老奴一碗粥。”见江舒韵一时没想起顾星滢是谁,便提醒道:“二公子的未婚妻,姑娘可记得?”
江舒韵这才想起来,顾星滢来投奔侯府的那日,她便听说了,只是她并未见过此人,也没兴趣见。
卢嬷嬷用干净的勺子舀了一小口馄饨汤和粥,吃下去后,眼睛里透着点点惊讶之色,夸道:“这顾姑娘的厨艺着实不错,姑娘快尝尝吧,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两人都没注意一旁的江屿寒,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是她?
难怪今日她会去那儿采摘梅花,江屿寒敛住眸中的深意,他劝妹妹道:“快尝尝。”
见哥哥都开口了,江舒韵很配合的拿起勺子舀了点粥放入嘴中。
梅花的清香和粳米的甘甜糅合出一股独特的清甜味道,唇齿间芬芳馥郁,江舒韵的味蕾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瞬间有了食欲。
江屿寒见妹妹终于肯吃东西了,拧着的眉头渐渐舒展,那股香味钻入鼻端,他忽然感觉肚子饿了。
能让一向挑剔的妹妹都有了食欲,看来她厨艺真不错。
他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捻动,往妹妹还未吃动的馄饨上看了一眼,卢嬷嬷马上会意,笑着道:“侯爷也没吃吧,这馄饨太多三姑娘吃不完,侯爷来一起吃可好?”
江屿寒点点头:“也好。”
卢嬷嬷把馄饨分出一碗给他,江屿寒接过来,用勺子将一颗馄饨放入嘴中。
鲜甜的味道让人咂舌,比他过去吃过的任何馄饨都要好吃。
后面,那一大碗馄饨大半入了江屿寒的腹中,江舒韵虽吃得少却也饱了,反倒是江屿寒有些意犹未尽。
他放下碗,看了眼正在用帕子擦嘴的妹妹,像只餍足的小猫儿似的,清冷的眸子里有了些许温度:“韵儿,既然吃了人家的馄饨,那便要好好谢谢人家。”
江舒韵点了点头,这般好吃,她下回还想吃,她道:“我知道的哥哥。”
从晓霜院出来,江屿寒并未去阁楼,而是回了自己的长明院。
江离调查到关于顾星滢的生平和他所了解的大致一样,出生在香州顾家,是家中独女,自幼备受父母宠爱,顾家靠着经营酒楼生意发家,曾也极为富有,在香州算得上是富贾,然而在顾星滢十二岁那年,顾父因为在食物里加禁药并官府抓起来,香州的几家酒楼也全部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