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在狱中病死,顾家自此败落,顾母也病了,母女这几年皆是靠变卖家产过日子,此番来京,顾星滢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来侯府是因为顾母偷偷给侯府递了一封书信,这封书信到了江屿州手里,江屿州便前往客栈,偷偷瞧了眼顾星滢,惊为天人,遂打消退婚的意图,并将母女二人并奴仆几个一并接来侯府。
江屿寒听完之后,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这么说她来京城并非为了跟屿州成亲。”
江离点头:“来侯府应该是顾母的意思。”
江屿寒听罢,微微失笑,先前他便听说老夫人和二弟皆看不上顾家门第,然而对方压根也没打算攀侯府这根高枝。
他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顾星滢,可他做梦却有一年有余,他真的想不通是为什么?
不过一碗馄饨,卢嬷嬷却送来一对珍珠耳坠作为谢礼,那珍珠还是上好的东珠,珠子有拇指指头大,色泽莹润。
顾星滢自然不肯收,自己不过举手之劳,如何能收这么大的礼。
卢嬷嬷见顾星滢知分寸,心道当真是个好姑娘,也不知江家老二知不知珍惜,她温和笑道:“姑娘当得起,若不是姑娘的馄饨和梅花粥,我家姑娘险些要饿坏身子了。”
顾星滢哭笑不得,只能将东西收下,回赠了卢嬷嬷一罐蜜煎樱桃,卢嬷嬷欣然收下。
每月初十,侯府会举办一次家宴,这个规矩还是老侯爷在的时候定下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天刚擦黑时,江屿寒去前院与众人一同用饭。
他去的时候,江家人已经到齐了。
老夫人沐氏,江屿州和江舒玥兄妹,还有一个表姑娘沐云霁,唯独江舒韵没有来。
江屿寒跟沐氏行了礼后坐下,宴席还没开始,江屿寒装作不知的问了句:“听说二弟的未婚妻已来府上,打算何时成亲?”
他不常回府,也不关心后宅之事,但这是亲弟弟的终身大事,问一问也没人怀疑他的心思。
江屿州自小就怕这个兄长,见他问话,一下子紧张起来,刚要说话,沐氏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江屿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这时,沐氏笑了笑,替儿子说:“劳侯爷费心了,不过这事还早,等玉廷科考完再说。”
江屿寒抬眸看了沐氏一眼,沐氏是他的继母,他对沐氏也存着几分敬意,却无太多感情,见沐氏虽在笑,眼神却淡淡的,很显然对顾星滢这个未来儿媳妇并不是很中意。
江屿寒又将目光落在江屿州身上,他的凤眸里敛着深邃的光,令人难以看透,他道:“也好,等玉廷高中再成亲,咱们府上也算是双喜临门,到时候好好办一办,侯府好久没热闹过了。”
江屿州面上一喜,站起身来,朝江屿寒拱手道:“多谢哥哥。”
沐氏见江屿寒对兄弟如此器重,心里也万分高兴,她道:“别说玉廷,倒是侯爷,身边也该找个知冷热的人,最近上门说媒的不少,侯爷若是有意,老身便留意留意?”
江屿寒果断拒绝道:“母亲不必费心,咱们府上并无兄长先娶,弟弟才能娶的规矩,何况本侯最近军务繁忙,没这个功夫去应付女子。”这长幼有序的规矩先前是有的,只是他为家主后,不想娶妻又不想耽误下头的弟弟妹妹,便自发改了。
沐氏知道江屿寒主意大,并不会听从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因此也只是提了一嘴,见他不愿,便也没继续说下去。
开席后,江屿寒才吃了几口,便觉得菜寡淡无味,这是他回京后,与家人头一次一起用饭,菜式格外丰富,且都是山珍海味,他却觉得没有前几日那碗馄饨好吃。
这几日日日如此。
然而他看到其他人吃的津津有味,便什么也没说,吃了一碗饭后,便起身离开了,众人还觉得奇怪,侯爷向来饭量不错,怎么今日吃的这么少。
席间,唯有沐云霁有些心神不宁,如今江屿寒当众寻问此事,说明他对这桩婚事也很关心,她不知道靖远侯到时候会不会插手,若是插手,说明这桩事还有变数。
等宴席散后,沐云霁送沐氏去承熙堂。
沐云霁给沐氏递上一碗茶,沐氏接过去,抬眸见沐云霁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她道:“云儿,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跟姑母说?”
沐云霁道:“姑母,如今侯爷问起表哥的婚事,该如何是好?”
沐氏拨了拨茶盖子,神色淡定道:“侯爷不过是关心玉廷这个兄弟,他不会多管,你也不用多想,到时候还是按照计划来便是,得让顾氏心甘情愿,不能失了侯府的体面,侯爷那边自是不会说什么。”
沐云霁是沐氏娘家的侄女,知书达理,又精通琴棋书画,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和自己的儿子般配,沐氏心里对她很满意 ,也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儿媳妇,而顾星滢,不过是商户之女,而且家中富贵也没了,这样的身份如何能配得上她儿子?
若不是儿子闹着要将顾氏接来府上,她早就一笔银子打发了,现在儿子科考在即,她暂时不能动顾氏,免得将对方逼急了将事情闹大,坏了侯府的名声影响儿子的前程。
横竖儿子喜欢上了顾氏那张脸,留着也无妨,不过这正妻之位,却不能留给她。
沐氏都这般说了,沐云霁也无话可说,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
今日正是蓝氏的生辰,顾星滢等侯府的厨子忙完后才去厨房给母亲准备菜。
菜做好之后,顾星滢和两个丫鬟一起,提着食盒带过来,一样样的摆在桌上,软兜长鱼,虾酿口蘑,黄芽菜煨火腿,珍珠团,芙蓉豆腐,雪花糕。
顾星滢一看只有五个菜一个点心,少了一个长寿面。
她让蓝氏先吃,自己去厨房做好面再来。
蓝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