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比较，还真是胡进带出来的兵了。
虽说赵婧并不知道自己包里有个开着语音通话的手机，但她与赵长磊聊天，依然还是很谨慎，一点都不肯透露指挥她们的人是谁。
每每提及，都小心用其他词给略过了。
“半个月嘛……”赵长磊算了算，“半个月内要发两次文章，选题可以选的大胆偏颇一点，考核又不是只从个人去，她肯定不会用你的选题，不过用不用最后都可以搞出她的事情，作为局长，这关过不去，一样被撸掉。而且你放心，叶……”
赵长磊话说快了，不小心带出了个“叶”字，但他也算机警，立即就改口道，“也总之是叫你坐在了副局长这个位置上，不过是时候不到，一旦时候到了，马上就把你扶上去。”
虽然改口顺了下去，但梨花总觉得，他原本要说的是叶廉。
好嘛。
又是叶廉。
这已经是几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叶廉了？
碧游山庄有叶廉的影子，就连管理局这些不见刀枪的斗争里，也是叶廉暗暗参与在当中。
梨花又多想了一点，那天给爸妈的接风宴上，孟伯伯是不是故意带着叶廉前去，所以这些长辈其实都在默默为自己铺路？
就是这个叶廉……他是碧游山庄的主人，还是暗网在华夏境内最大的领头势力？
也或许这一层自己想的还是太浅了。
叶廉就只是他们上一层的而已，远还不到核心。
梨花将耳机拿的远了一些，微微叹了一口气。
半个月，赵婧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必然是格外艰难的半个月，叶廉一定会全力助她，好将自己拉下来，把管理局继续把控在手里。
到时候，或许自己最好的下场，就是像胡进一样，被调到其他地方。
这么想着，梨花再度打开了胡进的履历，胡进当初被调去警队，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借口，只是那个时候就连杜鹃都说了是明升暗调，恐怕如果自己这半个月没什么大的过错，也会步胡进后尘。
只是，现在可没个警队给自己了。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梨花却觉得，警队有一定实权，其实比当管理局的局长要好很多。
这年头也不过是忽然一闪，耳机里，赵婧已经叹着气在跟赵长磊告别了，“我还得下去应付着，朱秘书是会做这些场面功夫，但我觉得还是得想办法把她拉过来才好，这样再想扩散她的丑闻，朱秘书也能尽快找到合适的媒体 ，爸爸，现在媒体的影响力要远远比咱们所能想到的大很多。”
作者有话说:
要在山上干活T_T，下午还不晓得会在哪里，也不一定有网（如果还在山上的话就一点信号也莫得了），所以先写的这2000就发了，如果有网的话，我到晚上9点会再补一章，么么！
第71章 逼问 [V]
“现在把话题往其他地方引一引。”
赵长磊终于说了句此刻对赵婧来说有用的话，“媒体才不会管你什么正不正义，有热度他们就高兴，你这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可把他们的目光引到更有热度的地方。”
接着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或许是赵长磊在找什么东西，然后他的声音近了些，“去吧。”
5楼到7楼这段的电梯大部分时候都处在空闲状态，“叮咚”声后，赵婧进了电梯。
电梯的广告还没到期，7楼下5楼期间，纸尿裤的广告甚至可以播放两遍，但梨花凝神仔细捕捉着动静，直到赵婧与朱玉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后，都没有听见童声的“纸尿裤，放心穿！”
如果不是这个广告停了，那就是在赵婧进电梯这段时间，电子屏上播放的依然是那段诡异的内衣广告。
人声又纷乱起来，他们大概去了另一间病房。
“这么多人啊。”
是茉莉的声音。
然后耳机里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赵婧似乎有些愤怒，老张点头哈腰的不知道说了几句，又一阵安静后，听筒里传来老张的声音，“茉莉病房里有点不正常，好像是被安了监控还是什么。”
梨花没反应过来，老张再次重复了一遍后，她才回过神，知道老张已经又把手机拿在自己手里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是只有你发现了吗？”
梨花追问。
“是个巧合。”老张压低声音，一旁还有自来水哗啦啦的声音，他是借着清洗水果的由头自己来了卫生间，“哪些记者的摄像机上都有防偷窥装置，其中有个日报记者摄像机一直没有关，结果墙上就闪了光……当时茉莉说那是外头反光，应该不少人都见了，但就那么一下，所以我觉得是监控。”
“我不好跟茉莉说什么。”
老张关掉水龙头 ，匆匆留了一句，“总之领导，你经常在茉莉这边，想想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又一阵脚步声后，老张回了病房，听声音，他似乎再把洗好的水果分发给各位媒体朋友，大概是朱玉安和媒体谈了什么，这会儿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是赵婧并不满足于眼前这样，她忽然开了口，似乎是在问茉莉，“咱们相处也挺愉快的，有件事情我想问个清楚，就之前单位里传的那事儿是真的假的？”
单位里传的？
不仅是梨花，老张、茉莉两人也慢了一拍，“什么事儿？”
反倒是朱玉安开口，再次尽职尽责地走起了慰问的流程，“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可有再受到暗网的骚扰？”
暗网确实是个大热的话题，朱玉安开了头，即刻便有媒体追问：“所以暗网为什么会用头骨做骚扰呢？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了解过暗网的头骨代表的是什么。我来之前特意查了，暗网的标志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蜘蛛，按照他们的传统，要恐吓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要附有暗网的标志，也该用蜘蛛才对。”
“茉莉小姐，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见到头骨后不觉得是碧游山庄的残余势力，反而咬定了是暗网呢？”
另一个记者也问道，“都说碧游山庄与暗网有关，可碧游山庄就没有自己的产业吗？”
“安委会说的。”
茉莉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她对外宣称要静养，消息闹的这么大，甚至还拒绝了女权组织的采访，这会儿赵婧就轰轰烈烈的找了一大群到自己的病房中，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之前对暗网没什么了解，也是在碧游山庄之后才了解的。”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还是那个记者，他格外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卡片，“这是某个时空当中遗留的一张卡片，我们做过笔记鉴定，应该就是茉莉小姐您的笔记。很抱歉放到他现在才问你，可之前一直约不到关于你的采访，那现在你能否就这个卡片给出一些回应……在写下这张卡片求助的时候，你是否怀疑过碧游山庄与暗网的联系呢？”
是一张吊牌卡片，茉莉只觉得心口一收，在刹那间就揪紧了。
她无比眼熟的一张卡片，来自于她刻意遗忘了的那段经历，那段过于黑暗的经历就像是一道疤，本以为长出新肉完全覆盖住后，她就还可以跟从前一样。
她在碧游山庄失踪过一段时间，即便回来了，每逢梨花、杜鹃提及相关话题，也总插诨打科蒙混过去。
不想提，可总是避不过。
茉莉看了一眼那张卡片，又看了一眼那个记者，她摇了摇头，“无可奉告。”
老张出声，“不早了，病人还需要休息，不然咱们就先告辞？”
朱玉安见茉莉脸色苍白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累着了还是想到了什么，她对于碧游山庄之前的事情是不知情的，可知道梨花和茉莉的关系，于是也跟着打圆场，“是啊是啊，茉莉小姐已经拒绝了许多次采访，她是最需要修养的之一，如果非要有什么需要采访的话，不如来采访我，这件事情我也是全程跟进了的。”
赵婧却觉察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拉了拉朱玉安的胳膊，“这也不算是采访，就一张卡片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总不能这卡片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吧……难道也和暗网有关系？”
老张趁机岔开话题，“怎么可能每件事情都和暗网有关系，人家记者不是都说了吗，暗网的标志是一个大黑蜘蛛，我想着这也就是蜘蛛能织网，所以他们生命力顽强，春风吹又生。”
他干笑几声，“一说到这个，我就觉得我们更应该趁早把暗网斩草除根了，不然这势力反反复复的 ，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尽管他们说成了这样，可那记者就是没有半点要松嘴的架势，他甚至将卡片递在了茉莉眼前。
老张偷偷拍下一张照片，梨花点开大图，好家伙，这记者看起来是个男的，但眉眼之间，总与赵长磊长相十分相似，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想来和赵婧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怪不得开口就把话题引到了茉莉身上。
不过，刚刚也没听赵长磊提及媒体当中还有他们自己人这回事啊？
记者道，“这也不算是采访，就单纯希望茉莉小姐可以解答一下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在旅游山庄有过一段非常不愿意提进来的经历，请问这张卡片和你在碧游山庄的那段经历有关系吗？是谁把你第一次带去了碧游山庄，你又为什么会遭遇这些呢？”
第72章 总编辑部 [V]
有些媒体就像狗一样灵敏，只管循着可以挖出大料的方向前进，却全然没了人的同理心，明知道对方对这个话题不适，但还是摆出了一副你不打我就不走、死猪也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朱玉安再次试图拦着，她站在茉莉床前，尽可能挡住摄像头，“病人这种时候还是要保持情绪稳定才好，各位媒体朋友如果有什么想要采访的，可以约我们副局长到外边聊一聊。”
她看了一眼赵婧，“副局长也是知道些内情的，何必在这里叨扰病人。”
“也是。”
又有记者看向赵婧，“您刚刚说的事情是什么事？”
这是一批完全没有任何职业素养的媒体人，把整个病房都闹得乱哄哄的，朱玉安觉察出不对劲，她与老张合力将媒体带出病房，然而失去了可以提供热料的茉莉，他们果然转头去向赵婧提问，“副局长刚刚说的局里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否方便透露我们社会人知道呢？”
朱玉安已经反应过来了，赵婧这事想趁机把梨花父母与梨花断绝关系的事儿再提一遍。
她赶紧看了一眼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慰问到此为止吧，局里还有其他事情。”
赵婧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搞出动静的机会，怎么会因为朱玉安几句就放弃掉？
她一手拦着朱玉安，一手招呼提问的记者再走近一些，笑得满面春风，“当然是可以说的，而且就这件事情，我们也想向媒体朋友提一个问题：对人来说，究竟是亲人更加重要，还是自己的前途更重要？”
朱玉安在心里骂了几句，赵婧真的不太适合在官场上待着，她现在接受采访的身份是副局长，就算要散布关于梨花的什么言论，也不能亲自出面……否则最后坏的还不知道是谁的名声。
可她就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搞不明白。
手机在这里被挂断了，梨花再也听不见现场的任何消息，只知道这阵骚乱一时片刻是安静不下来的。
也是好笑，竟然在医院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都不用她下套，赵婧自己就能把自己搞下副局长的位置去。
正是这混乱里传递出来的消息太多太杂，梨花简单归纳了一下，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茉莉在碧游山庄失踪的那段时间纠结遇到了什么，是不是和暗网也有关系？
而这第二件事，梨花再次放大了老张发来的照片，这个长相酷似赵长磊的记者是谁，他今天到医院里是否是赵长磊的授意？只是看起来，赵婧并不知情，也就是说，赵长磊其实还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恐怕很多时候，赵婧也只是个空出头、再背锅的人。
第三件事，起码一直到现在，赵成磊翻箱倒柜找的东西，并没有在现场出现过，所以赵长磊找的是什么？
可这个问题如果结合第四件事情来看，也就是说，赵婧在乘坐电梯时，电梯电子屏上并没有展示纸尿裤的广告，反而寂静无声，这里投放的大概率依然是那个扭曲的内衣广告。所以内衣广告为什么会投放在电梯上呢？会不会和赵长磊翻箱倒柜找的东西有关？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赵长磊控制着医院的电梯？
最后一个事情，谁在茉莉的病房里安了监控，安装监控的人又想看到些什么？
她反思了，平时并没有与茉莉说过什么过火的话，即便涉及到碧游山庄和暗网，也总是匆匆几句带过，管理局内部的事情更是没讲过多少，所以这一条暂时不构成任何威胁。
所以现在的重点……
梨花一时也定不下重点该放在哪里，医院那边有朱玉安维持着，应该不会太过于失控……就在梨花叹气纠结的时候，她忽然回过神来，医院那边的情况如何，还不是全看自己吗？
于是她赶紧给赵婧打了个电话，甫一接通，就听对面吵吵嚷嚷的，并不是和谐的感觉。
估计就连说闲话这个都没有顺利进行下去。
“赵副局长。”
梨花笑着，“这几个选题还想跟你聊聊，你趁早回来，慰问别花太长时间，耽搁了咱们的正经工作。”
赵婧敷衍几声，朱玉安趁机，“是啊，咱们管理局里还有工作，别耽误了正经工作，赶紧回去吧，各位媒体朋友们，以后有空再约采访。”
她说着，把管理局办公室的名片挨个儿递到记者们手中，“不好意思，今天就先这样好了。”
梨花阻止的还不够及时，朱玉安虽然笑着，但脸色在出了医院的刹那就难看起来。
真的是，梨花怎么现在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把赵婧叫回管理局？她差一点就撑不住这个场面了。
不过在进管理局打卡的前一秒，朱玉安再次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