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表情怪异看着庄晏。
庄晏知道自己这样的解释很难让人相信，他其实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误解，可是看着乔岁的神色，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忐忑，唇抿得更紧：“你如果不信，那就……”
乔岁打断了庄晏的话：“不是，证件上章红的性别应该是女啊？就我知道男女身份证号码都是有区别的。”
庄晏愣愣地看着乔岁，这脱离了他的认知范围：“有、有区别？”
乔岁没想到庄晏竟然不知道：“倒数第二位，奇数代表男性，偶数代表女性。”
庄晏下意识去回忆章红的身份证号：“姓名是章红、性别是男，照片是我的，可是……倒数第二位是6。”
虽然在后来庄晏也发现了蹊跷的地方，更是随着在第四中学的时间越长，想起来的东西也越多，可是他没想到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有破绽。
乔岁啧啧了两声，到底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副本之中，说不定提到主□□字会被察觉，只是含糊地说道：“没文化真可怕。”
没想到主神也是个学渣，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只是此时乔岁还没意识到，自己也有些双标了，庄晏不知道认真解释，发现主神不知道，就开启了嘲讽模式。
同样感觉自己没文化的庄晏心中的忐忑消失了。
其实在恶鬼旅店出去后，乔岁就感觉到庄晏的特殊了，喜神旅店更验证了这件事，此时听到庄晏的话，她总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些什么，问道：“离开副本和你有关系？”
庄晏微微垂眸：“我不知道，很少有人找到章红，曾有玩家被班长引导着找到了校医的问题，尝试着通关杀我通关，可是刀捅到我心口，班长暴起杀了那些玩家。”
乔岁在回忆看到的班长回忆，手无意识的捏着黑团子，还把黑团子扯成不同的样子。
庄晏看向乔岁，认真地说道：“不过班长已经被解决了，你可以试试直接杀了我。”
说到杀了我三个字的时候，庄晏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好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乔岁想到师兄的一句话，送给庄晏：“生活不积极，智商有问题，等出去了，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啊。”
说完不等庄晏回答，就坐在了椅子上开始思索整件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成为校医，可是在第四中学，你代替了章红的位置，在班长的认知中，章红是他唯一的救赎，哪怕被怪物反噬，怪物依旧会放过了章红。”
乔岁想到那张报纸上的信息，说道：“其实所谓第四中学的真相，并不是在说整件事，而是在告诉看到的玩家，章红还活着，对于班长而言章红很重要。”
庄晏诧异地看着乔岁。
乔岁啪叽一下把黑团子拍扁：“哪怕有章红提供的祭品，班长也只是召唤出了怪物的一部分，然后就被怪物吞了，哪怕只是一部分，那种怪物的本性是不会变得，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有些玩家已经到了门口，不过他们没有进来。
乔岁注意到了，却没有在意，更不介意她的话被这些人听到：“能影响到怪物本性，让它放过章红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班长实力足够强大。”
强大到怪物都不敢反抗他的命令。
乔岁开始把黑团子拧来拧去：“第二种，就是班长的情感影响到了怪物。”
庄晏不认识班长，却莫名有些心疼那个孩子。
乔岁想了下说道：“这个副本是由班长的内心的恐惧塑造的，主题依旧是班长的记忆，在这里动校医，就是等自己找死。”
那个怪物班长明显是发现庄晏不是章红，想要解决掉庄晏的，可哪怕是它也没办法违抗副本的规则。
这些话乔岁没有说，可是庄晏听懂了，仔细思索起来，确实是这样解释的。
乔岁想了想问道：“你知道班长的父母怎么样了吗？章红的情况呢？”
庄晏摇了摇头：“我出不去。”
从他到第四中学后，就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所有的线索都是在这里找到的。
乔岁转头看向门口偷听的几个人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不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多点人讨论会不会更好一些。
最先说话的依旧是拿着砍刀的女生，她并没有听全，却也从乔岁的话里面分析了一些东西出来：“所以从头到尾都是那个章红的阴谋吗？”
乔岁把章红对学生和班长的引导大致说了一遍。
女生咬紧牙：“那些人欺辱过她，她可以报复，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些痛苦加到别人身上？她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或者说比那些人还要可恨。”
乔岁其实有些无法理解女生的激动，不过师兄告诉过她，要尊重别人的想法和情绪，所以乔岁没有吭声。
女生深吸了口气，说道：“那班长和那些人的尸体还在学校吗？”
乔岁闻言，说道：“说不定真正通关的办法是找到班长的尸体。”
学校那些老师学生的尸体，一部分变成了怪物的食物，一部分成为了最初的伥鬼，而班长被怪物吞噬的是魂魄，起码在乔岁看到的记忆里，班长的尸体还是完整的。
女生想说，她当时并没有想到通关，只是觉得班长很可怜，不过这些心思她也不愿意和别人说。
其他玩家有些是不信的，他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庄晏，按照正常流程，哪怕是在学校死亡，尸体也该被送出去的。
不过有乔岁在，他们此时也不好多言，当即开始分开寻找班长的尸体了。
第四中学不算小，想要找不知道藏在哪里，或者根本不存在的尸体也很难，他们找寻尸体的同时，也在找通关的线索，不过此时校园里面的伥鬼都被清理掉了，倒是没什么危险。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食堂没有吃的，不过进入A级本的玩家都是老玩家，身上多少都带着一些东西。
大多数玩家都到教学楼去找了，毕竟班长是在那里死的，也有一些人到寝室、操场一类的地方找。
乔岁从黑团子那里取出了自己带进来的大包，然后把书包塞了进去，顺手从大包里面掏出了薯片很有分享精神的递给了庄晏问道：“你吃吗？”
庄晏有些犹豫地接过，看着乔岁又拿出一包吃得开心，他也撕开拿了一片放到嘴里，可惜他尝不出任何味道，不过他微微垂眸说道：“很好吃。”
乔岁扭头看了眼，从黑团子那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张用特殊部门提供的朱砂符纸画的阴气符，塞到他的手里。
庄晏在拿到阴气符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从清凉进入魂魄之中，他愣了下说道：“我、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好像被人植入了记忆一样，觉得自己就是章红，不过从眉心的位置经常有这样清凉的感觉出现，渐渐的就想起来一些，我叫庄晏。”
乔岁咬着薯片看向庄晏眉心的位置，在喜神旅店的时候，她曾在庄晏的眉心处用血画过阴气符，难不成有这样的用处，不过她看不见庄晏的魂魄，手指动了动，想到自己之前的投入，咬牙说道：“那我再给你画一个。”
说完乔岁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样，咬破了手指，用血重新在庄晏的眉心位置画了一个阴气符。
用乔岁血画出来的阴气符效果比朱砂的还要好上许多，庄晏感觉自己的神智都变得更清楚了一些，他诧异地看着乔岁。
乔岁强调道：“如果这次你再被偷走，下一次就不是阴气符了，是阴气符和契约符。”
庄晏问道：“契约符是什么？”
乔岁觉得真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就说道：“只要我们在一个空间，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庄晏眼睛微微睁大，耳朵瞬间红了，眼神有些飘忽，说道：“好，其实这会也可以。”
说完庄晏又觉得自己像是太着急了，怕乔岁误会自己不想这次跟她离开，又赶紧补充道：“我都听你的。”
乔岁不太愿意弄契约符，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弄的，毕竟大家都要隐私的。”
庄晏心中有些失落：“哦。”
玩家都在找尸体的时候，乔岁却没有动，而是在想班长的情况，说到底乔岁不会被情绪影响，能以更客观的角度来分析，问题就是太过客观了，反而无法共情站在班长的角度去思索。
乔岁吃着零食喃喃道：“班长会更愿意埋在哪里呢？最常去的地方？风景最好的地方？死亡的地方？还是最靠近外面世界的地方？”
庄晏在一旁听着，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想埋在有过快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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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第四中学13
快乐的地方吗？
在这个学校里面, 唯一给班长带来快乐的地方就是医护室了，乔岁问道：“那医护室原来的位置是在哪里？”
庄晏说道：“就在这里。”
乔岁问道：“那原来章红的办公室在哪里？”
庄晏确实是知道的，说了位置。
同样是在二楼, 却是离庄晏最远的那一间办公室。
乔岁从包里掏出几样零食塞给了庄晏, 说道：“我出去一趟。”
庄晏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他已经猜到乔岁想做什么了, 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乔岁捏着黑团子往外面走去, 黑团子贼心不死的伸出黑色的线想要偷偷缠上庄晏，只是刚伸出去就被乔岁发现了, 她警告地揪着黑团子的毛，说道：“再对我的财产搞小动作, 我就把你剃光压在山下懂吗？”
黑团子的毛顿时支楞了起来，它懂了, 如果它早知道那个散发着香味的东西归属，借给它十个胆子，它也不敢搞小动作的：“啾。”
山大王放心，它会帮着看好财宝，绝对不会监守自盗的。
乔岁听懂了黑团子的意思, 满意地点了点头，边走边嘟囔道：“你成语用的不错, 果然让你多看书是有用的。”
黑团子：“……”
乔岁先去了本该是章红的办公室，哪怕一直没有人在，办公室里面打扫的依旧很干净，而且维持的很好。
这间办公室比庄晏所在的办公室要大上不少，贴墙的位置是一排档案柜, 办公桌摆在窗户边, 洗手台上还有消毒洗手液和香皂, 比如简陋的女生宿舍，里面的东西明显要齐全许多。
除此之外，办公室被深色遮光的帘子隔开，拉开帘子后，里面摆着床、沙发和梳妆台。
让乔岁感觉到意外的是梳妆台上竟然有镜子，这是乔岁在第四中学见到的第一面镜子。
只是和整洁的屋子不同，这面镜子上好像蒙着一层东西，照镜子的时候，镜子里面的人是有些模糊的。
不过除了镜子外，这里面布置的很温馨，绝对适合人休息睡眠。
乔岁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还有梳子和一些老牌子的护肤品，价钱不算贵却很适合高中生了，学生在这里休息后，还可以稍微打理一下自己再回学校。
起码从这些准备来看，章红对学生还挺贴心，只是这份贴心有些太过了。
乔岁想到庄晏提过的章红过往，拿起梳子看了看，难不成章红觉得她高中的不幸来自外貌？所以这会格外重视这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从很早的时候，章红的心理就出现了问题。
乔岁把梳子放下，拿黑团子擦了擦镜面，却发现根本擦不干净，她有些疑惑地凑近看了看，就发现镜子并不是脏了，而是本身就模糊不清。
这是对容貌多不自信的人才会让整个校园里面都没有一面镜子，唯一的一面还照不清楚？
容貌不自信？
乔岁微微蹙眉，班长和章红之间，对容貌不自信的是章红而非班长，在看见这面镜子之前，乔岁一直以为这里的是班长的噩梦构成的，可如果不是呢？而且章红高中期间和班长是有同样遭遇的，班长心中害怕的事情，说不定也是章红内心恐惧的所在。
而且能有很多杀死玩家的办法，为什么要晚自习投票呢？被投出去的人又被伥鬼附身，伥鬼附身的人是能杀死玩家的，可是玩家杀死他们的时候，就要被诅咒成为下一个伥鬼，如今想来也是很矛盾的。
恶灵附身？伥鬼附身？
好像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给出了提示，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而已。
被投出去的异类吗？那么不管是班长还是章红，在所有同学眼中也是异类。
乔岁好像摸到了一点头绪，她应该是被所谓的班长记忆骗了，而那怪物被抓住时候说的话，竟然是个连环圈套，误导他们往班长身上想，觉得班长是个被欺骗被怪物吞噬了的小可怜。
怪物是有班长记忆的，反而忽视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章红。
至于这个办公室，可以解释成班长对这里的记忆很深，所以才能构架还原出所有的东西；却也可以解释为这本来就是章红的办公室，最重要的一点，章红到底去哪里了？
而女生寝室的那些东西，在章红的记忆力，那些女生也曾嘲笑过她的身材和容貌，不管是为了报复还是心里不平衡，故意只给很简陋的东西呢？哪怕是男生再不了解这些的情况下，香皂应该也会想到吧？
或者说这样安排就是为了错误的引导玩家，玩家之中可不是只有乔岁发现了日用品异常的，发现的人第一想法就是构架出第四中学的人，不了解高中女生的需求。
男生和女生寝室直接挨着，甚至能通过窗户到对方的寝室，在这样的封闭学校好像并不符合常理的。
乔岁一边思索，一边把整个办公室翻了一遍，她还去看了档案柜，档案柜里面都被清空了，乔岁还把档案柜移开，在两个档案柜的夹缝之中看到了一份检查报告，翻开一看竟然是章红的。
大致情况就是因长期服用减肥药物，使得她的身体出现了很多问题，最主要的就是长期失眠、肾病和影响生育，简单的来说，她不仅活不长也不可能享受平常人的生活了。
乔岁沉默了下，本来想把这份报告放到办公桌上，又想到那些玩家好像很惧怕庄晏并不敢小楼搜索，索性拿了下去，她要先去男生宿舍看一圈，下楼后就看见庄晏正站在二楼走廊看着她，她对庄晏挥了挥手，提高声音问道：“你知道章红住哪个寝室吗？”
庄晏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章红高中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