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班同学郭青和李政从旁边路过,还和安以诚打了声招呼,心中暗自称赞旁边的学长好帅,留心着这边的动静。
言之溯拍拍她的脑袋,把自己没拆封的布丁也塞给了她,“刚刚看你有些发蔫,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
小溯哥声音又温柔又温润,像沐浴在春风里一样,她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瞬间元气满满,只小声说:“没,我好好吃呢。”
上楼梯的两人恰好瞟到这一幕,震惊之余还有点羡慕。
郭青问:“那个是安以诚的男朋友吗?”
李政摇头:“不知道。”
“肯定是了!”郭青一口咬定,“不是男朋友怎么能那么亲近?”
许言珩从窗边瞧见了他俩亲昵的举动,走过时便听到郭青两人的谈话,倒也没什么感触,接了杯水继续刷题。
只是窗边站着的白羽,眼圈发红。
送到二楼楼梯口,言之溯还在考证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的口供,语气中多了分不容置喙:“我要是发现你还不吃午饭就上楼睡觉,以后我饭卡就放你那,你和我一起吃饭,好吗?”
安以诚委屈:“我不……”
“嗯?”言之溯调尾一扬,安以诚忙改口:“……知道了。”
他平日里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很好说话,其实也不尽然。
有时候安以诚也犟不过他,迫于不知哪来的强权,姑且妥协。
出去遛个弯,人倒是精神了不少,安以诚又燃起来卷了一节自习课。
团委老师喊她去团务办公室录入系统上的成员信息。
她拿校园卡抵着表格上窄窄一行信息,逐个录入,末了再核实一遍。
录到一半觉得口渴,但教室没水,她还顺便帮办公室扛了桶水上来。
那体型娇小的团务老师看到安以诚换水的伟岸身姿,又惊又喜,“安同学,辛苦了!“说完把桌子上的阿克苏大苹果塞到安以诚手里,“拿去吃!”
正是晚饭时间,安以诚懒得去食堂,做完事情就直接回教室了。
她答应小溯哥好好吃午饭,也没答应他好好吃晚饭,因此懒的坦荡荡。
窗外晚霞很漂亮,她趴在走廊的窗台,站在楼上眺望。
英华主教学楼一共有两栋,高一高二在主教学楼,高三在副楼,靠近实验楼一侧。
操场上人还挺多,有坐在塑胶操场吃面包的,有绕着操场跑步溜达的,还有球场打球的。
照明灯亮起,满操场都是洋洋洒洒的年轻人。
看够了,她就扭头靠在窗台边,本打算回教室,可抬头就遇上许言珩。
寡淡的小苍兰香气被晚风卷起,带到他鼻尖。
虽然看她不顺眼,但迎面撞上了,他还是朝她微微点了头,彬彬有礼。
安以诚想起自己揉皱了人家裤子,还砸到过他,手边恰巧有个大苹果,就当是赔礼道歉。
于是把苹果递给他:“请你吃苹果。”
对不起什么的就省略了。
郭青走到转角,刚接受了安以诚有男神学长做男朋友的事实,又看到她无故向许言珩献殷勤,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十一班隔壁的一班也是奥赛A班,一个丰盈的小姐姐站在门口,凝视着那苹果,一直没走。
郭青眼尖地认出那是范诗琪,两人初中时关系不错,而且据她所知,范诗琪最近好像对班长有意。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安以诚并不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思路,递了苹果就回去忙自己的了,许言珩或许也是怕她缠着,暂且收了苹果。
不过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深意,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他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苗头。
最近他被人缠的有点杯弓蛇影了。
没想到正是这样一个在安以诚看来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举动,日后竟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她待谁都差不多好,并不觉得同学间送出个苹果会怎样。
她不懂,但即将大受震撼。
学校策划的学期黑板报比赛终于还是来了,开学以来,后置黑板上除了黑板擦的优美弧线,就是一片空黑。
年组定期废纸回收,那天严莉莉路过,正好看到一张横幅不错,就捡回来让詹星桥贴在后置的黑板上。
横条写着:“少攀谈,多沉潜,清醒而独立。”
随后几天严莉莉定期去杂物室淘金,隔三差五就把别个班丢掉的横幅贴自家黑板上几天,有几次任课老师被教室背景迷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教室。
十一班后面的横幅一会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过几天又变成“不要自卑,你不比别人笨。不要自满,别人不比你笨。”
就这样,在各种风格见反复横跳,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十一班按身高排座,没有固定的分组,再加上严莉莉乾坤大挪移的换座模式,在组织这种跨五期的间歇性任务时,人员分配的难度就显得稍微大了些。
许言珩在禁水群发了通知,二十四小时内征集五位小组长,自愿报名人数不够则随机抽人;组长旗下八人自行组队,期号先到先得。
詹星桥向来喜欢这种和学习不挂边的活动,收到通知一把子冲到禁水群捧场:“我我我!五!”
谭欣茹在水群“快乐十一班”里艾特了许言珩:“针不戳!”
谁知不一会,许言珩反手又是一个艾特:“文艺委员谭欣茹无需组队,请负责跟进与协调每期进度,辛苦。”
谭欣茹笑容凝固在嘴边,甘甜的心情突然变得苦涩。
找了半天帽子也不见,安以诚这才想起来是落在夜店了。
晚上下了自习,她就进了后台化妆间领回帽子,老板娘悦姐还以为她过来捧场,开心地叫她去前台喝酒。
夜店会找些俊男靓女过来玩,千元以下级别的酒水免费,就是为了营造人气火爆的表象,靠高颜值诱饵吸引真正的多金人士,留住他们,一掷千金就不是难事。
免费的午餐?
不,那些蹭酒的女孩儿才是免费的午餐。
安以诚一口不动,心里只想着赚钱。
她婉拒,出门时正撞见安以轩的前女友罗琪。
“小诚?你怎么在这?”罗琪一眼认出她来,嫣然一笑。
安以轩的前女友太多,她记不过来也懒得去记,只朝她礼貌地点点头,也没答话,拿了帽子就走。
“好久没看见你哥了,上次见还是在天宇,说是赶着给你过生日也没理我,这个渣男,竟然这么没声没息的甩了老娘!”
安以轩就是在她生日那天失踪的。
她戴上帽子,打量了她一会,问:“怎么突然提这个?”
“有点想他,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和我复合吧。”罗琪抓住安以诚的手,后者不动声色地抽回。
“都在宾馆见面了,还有什么复合不复合的,想来最近也是藕断丝连吧?”安以诚问话手段迂回隐秘,罗琪丝毫没察觉有什么问题。
她叹了口气,“只是碰巧撞见,他那天脸色冷的吓人,我都没敢打招呼。”
“天宇16层?”安以诚眸子警觉,随口胡编。
根据坎宁汉姆定律,想要更紧接真相,就给出一个错误答案,知情者自然会纠正你。
“在电梯里碰见的,没注意。”
“你还有什么要我转达?”安以诚看看时钟,示意自己要走了。
“等等等等!”罗琪拉住她,“你能不能送我一程?我得罪了一个少爷。”
安以诚无语片刻,“我只送你到门口,你打车吧。”
“行行行,谢谢你了好妹妹。”罗琪贴在她身边,小心翼翼。
出门果然遇上罗琪的仇家,扛着铁棍笑得不怀好意。
安以诚拉起罗琪就跑,路过冰糕摊还顺手抽了瓶啤酒防身。
死角,两人无处可逃。
安以诚握着啤酒原路折回,在拐角处潜伏着,一双眸子在夜里晶亮。
罗琪不敢说话,缩在她身后,听到那些恶言恶语由远及近。
感觉到生人靠近,安以诚抄起啤酒瓶毫不客气地砸下去,下一秒,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缓缓朝她伸出食指做叱责状的教导主任张岩,心里想着:这下完蛋了。
第11章
教导主任见自家学生被小混混尾随,有点担心,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刚牛逼没几步就被学生偷袭了。
还好这老师之前是学体育的,抗击打能力稍强一点,深更半夜在医院包扎,缝了几针,绷带缠上光头,眼睛架在露出的耳朵上,有点滑稽。
“对不起嘎老师,我以为是坏人呢。”安以诚眸光闪闪地看向他,幼弱的脸上可怜巴巴。
张岩老师向来爱生如子,再说安以诚的哥哥安以轩曾是他最欣赏的学生,安以轩每次回来都要找他出去鬼混,呃不,是吃饭,故而他对安以诚也很是宽容,“打扫一个月的新辟办公室!写保证书,保证以后不晚归!还要你妈签字!”
这些自然好糊弄。
她初一就能模仿班主任的字迹,擅自开假条了。
但是打扫卫生真的好烦啊!
沈妈知道赵家夫妇跑去土耳其度蜜月,还把孩子一个人丢家里后,立马把赵溪琳接到自己家住,其实两家的别墅就隔了一个铁门,还是都有钥匙的那种。
赵溪琳最近上下学都和沈谨丞一起,私家车也不坐了。
这天赵溪琳去院子里溜达,发现沈谨丞拿着扳手扭螺丝,给他巨帅无比的山地自行车装了个后座,因为自行车拥有翘臀,为了不压着翘起的外壳,那后座的高度比“主驾驶”还高了一点。
看上去有点搞笑,赵溪琳戳戳座位上的软垫,说:“哇,感觉自己好幸福!”
沈谨丞扭好螺丝,嗤了一声。
赵溪琳盯着自行车的车座,触感很硬,并且设计的有点窄,她突然想起安以诚向自己科普的冷知识——男生骑自行车,过度的话会羊委。
当时她没太在意,只觉得她在扯淡,现在既然搭坐沈谨丞的顺风车,那自然要搞清楚顺风车对司机有无危害。
她当即打开百度,搜索:“男生骑自行车”——点进一个百科,发现新的世界。
原来安以诚真没骗她!
赵溪琳因此忧心忡忡,辗转反侧一晚上,做了各种思想斗争,以至于觉都没睡好。
第二日沈谨丞跨上车子喊她上座时,她一把将沈谨丞揪下来,自己坐了上去,因为越野车偏高,她腿长不够,只能侧这身子苦苦支撑。
看着沈谨丞呆在原地,赵溪琳唤了他一声:“上来啊?”
“大哥,你干什么?”沈谨丞皱了眉头,一脸无语。
赵溪琳义正言辞:“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健康,快上来,一会迟到了。”
沈谨丞叹了口气,内心已经麻木了,但拗不过赵溪琳,只好自己坐在后面,两只大码aj踩着可可爱爱的脚撑。
啊,这该死的违和感。
路上红灯,赵溪琳停车,想用脚撑地,但实现撑地时自行车倾斜太大,沈谨丞还以为要翻车了,急忙伸腿撑住。
赵溪琳脚悬在半空有些尴尬,索性踩回脚踏。
沈谨丞在背后嗤笑一声,说:“你要是喜欢骑车,我回头把座椅调低点。”
“你怎么不早点说?”赵溪琳怒怼。
沈谨丞语塞,“不是你他妈坐上去怎么劝都不下来的吗?”
赵溪琳肩膀塌了下去,留给沈谨丞一个无限萧条的背影,弄的沈谨丞怪愧疚的。
“咳……我们能不能不骑进校门,这样我怪尴尬的。”他语气软了下来。
就听见赵溪琳小声念了一句:“你凶我。”
沈谨丞认错态度良好,立马说:“我错了,我是狗。”
赵溪琳得意地哼哼一声,“诶!晚了!就不停,就是玩!”
进后门前长腿一伸,再次用脚刹车,成功没让赵溪琳得逞。
然后赵溪琳被撵下自行车,徒步从侧门上教学楼,沈谨丞骑了车子去车库。
此后这种人肉刹车是越来越熟练,虽然看起来像软包,但小丫头开心,他也就无所谓那些奇奇怪怪的眼光了,不过赵溪琳骑着车子进校门的愿望一直没实现。
沈谨丞就是不从,声称校园是他面子最后的净土。
虽然他可能还不知道,他人肉刹车器的美名已经被赵溪琳在英华传开了。
一大早,安以诚拎着煎蛋和烤饼在办公室前大嚼特嚼,吃饱后满身干劲,抄起家伙大干特干。
这个办公室是个单人间,还是新辟的,摆设精致的很。
低几上架了一台留声机,很有年代感,窗前有架大提琴,品质上乘,卡普斯的牌子流转着深沉的光泽。
安以诚给绿萝浇水,不禁赞叹这间办公室的布置者真是品味非凡。
想到自己是来这里打扫的,安以诚稍微舒心一点。
也不知是哪位老师在这里办公。
六点半,安以诚拎着工具返回教室,路上遇到范诗琪。
安以诚抬手想打个招呼,谁想人家直接无视掉,径直往自己班级走去。
安以诚心里纳闷,不过人家都无视你了,你又总不能做舔狗。
她对这些边边角角的人际关系到不是太在意,人家不理她,那她也懒得理人,放下工具去水房洗了个手,回来安安稳稳地上早自习。
没想到这种人际尴尬她一天之内竟然经历了两次。
狗听完都死了。
傍晚,许言珩的24h到期,这一天除了詹星桥那条“我我我”,禁水群里再也没人吱声。
看到许言珩那个“就是你啦”的推送,手机屏幕前的同学们心肝都跟着颤了颤。
第一期郭青,二期白羽,三期赵溪琳,四期楚云栋,五期詹星桥;五期总监谭欣茹。
显然这高帽谭欣茹很是受用,心情大好,又在“快乐十一班”里冒了个泡:“我就是五期的一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