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但愿你明白，你从七坊离职后这半年了，一直很糊涂。”
时淼贴上去撒了个娇：“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和秦屿交往的？把我爆出来有什么好处？”
路栩冷静的分析：“秦屿送过你也接过你，依你口中说的那个黄总的性格来看关注一下你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图片都是经过处理的，但我想原图也就是接你或送你的时候拍到的。至于好处，丰华的合同还没到期吧，李衍琛动动手指头这边就改不利索，把你爆出来，就算没有好处，至少心里舒坦些，你觉得呢？”
“一群疯子。”
“你更像疯子。”路栩笑了。
第25章 025
时淼不确定路栩说这话的依据是什么，她也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秦屿在国外参加活动，据说是拿了奖的，秦屿说的时候有些兴奋，大概是那个奖项足以兴奋。
时淼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屿：“快了，再有两天。”
时淼又问：“你好好照顾自己了没有？”
秦屿：“特别好，我最会照顾自己了。”
忽然时淼觉得好像是自己付出的多了些，她的烦恼秦屿帮不到，但她哪怕隔着重洋也能对秦屿嘘寒问暖，这让她感到满足，路栩说的是对的，谈恋爱就是不能一味索取和原地待步，它需要两个人都更进一步。
热搜不会那么轻易就冷下来，就像网络的记忆总比人的记忆要深刻的多，无论是谁搜索秦屿那可怜的情史她都是最耀眼的一个，一天时间她和秦屿这点破事儿养活了一大批娱乐博主，甚至有人扒出来秦屿演唱会点歌的神秘女人，这些人可真厉害。
最厉害的是穆阮熙，当晚时淼和路栩窝在天台小棚里赏月的时候穆阮熙打来电话，说有一档综艺问时淼想不想参加，和秦屿一起。
时淼当时就笑了：“别逗了，我就是个素人，你找我录节目。”
穆阮熙尖叫着：“你来了我就能请动秦屿，秦屿一来我这处女作就能一炮而红。”
“处女作？你不是第二回当制片人吗？”
“不一样。”穆阮熙说，“上次是参与，而且几乎没什么发言权，这次是我自己策划的，完完全全我搞得，你来给我撑个场子啦。”
现在好像就是这样，干什么都需要撑场子，她需要李衍琛撑场子，穆阮熙需要秦屿撑场子，撑来撑去就有社会关系网。
时淼后仰靠在软和的大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那你得问秦屿。”
“他还没回国，联系不到啊。”
“秦屿不答应我也没办法答应，而且我这儿你得问栩栩，我现在在她公司上班，我去哪去做什么都得告诉她。”
“路栩在哪呢？”
“在我旁边。”
路栩端着果盘走过来坐下：“你那是个什么节目，我得看看。”
穆阮熙当即表示：“好说好说，我发给你们，但你们得阅后即焚。”
时淼不可思议地看着路栩，做口型：“你答应啊？”
路栩没回答，收到文件后打开研究起来，穆阮熙这边暂时挂了电话，时淼才敢和路栩说话：“你真要答应啊？”
路栩闷声说：“先看看，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综艺是当初你家秦屿让穆阮熙给你演唱会门票的时候的条件，精明如穆阮熙，你觉得呢？”
“所以……”
“所以秦屿十之八九是要答应的，如果你不答应他会陷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路栩说这话的时候很平常，可时淼从平常里忽然听出一丝不平常：“等等，我怎么感觉是我一直在靠近他，也没觉得他靠近我啊？”
路栩露出一个比较满意地微笑：“不错，不是糊涂的恋爱脑也不是行尸走肉的。”
“那你还看？”
“你去吗？”路栩抬起头，“一边是你男朋友，一边是你的好朋友，你去不去？”
时淼闭嘴，一切听从路栩的安排。
录综艺这件事定下来时时淼还是不大情愿，这些不情愿她没有和秦屿说，路栩说她是因为之前上热搜的事情下意识里产生了恐惧。
也是，距离她被扒出来过去了仅仅……两个月，她成了秦屿粉丝口中的“嫂子”，成了半个名人，可她并不喜欢这个感觉。
秦屿拿完那个奖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长兴，他偶尔会住在时淼家，但时淼从来没有去过他家里过夜，她或许是对环境有依赖的，比如在长兴就比在裕安觉得有安全感。
秦屿偶尔会直播，唱唱歌或者和粉丝们说说话聊聊天，又一次的突发事件发生在秦屿在自己家直播的时候。
那天时淼被爸爸叫回家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假笑了一整天晚上睡在了家里，她忘了他在直播，就发微信和他吐槽婚礼上好多不认识的人过来找她说话，特别尴尬，正巧有一个粉丝点歌，秦屿找不到音源，粉丝们都不信，他把手机转过去给粉丝看，时淼的消息就跳了出来，一闪而过也没谁在意，等下博后时淼的“灾难性时刻”就来了。
因为时淼追星加的粉丝群用的大号——本来也没想过会和秦屿来这么一出，所以秦屿手机里那个备注为【老婆】的人的头像和群里某个曾经活跃分子一模一样，那可不是什么网络图，是时淼亲自拍的亲自修的，绝无仅有，于是时淼在群里的马甲因为秦屿直播时候爆了头像而掉了个稀碎。
秦屿第二天一大早跑到时淼家门口等着，时淼回家一出电梯就在门口看到了盘腿坐在地上很没理的秦屿，他一米八的个子圈在那，就像只大型犬，适合看门。
“老婆~”
“你快别叫了，对门住着人呢。”时淼嫌弃地捏着秦屿的上下嘴唇开门进屋，“你不是有密码吗？干嘛在外面等着。”
“我错了。”
秦屿耷拉着脑袋，认错的态度满分。
时淼换了拖鞋洗手，声音从洗手间飘出来：“你认错的速度是真快，就是公关的速度跟乌龟似的。”
“问题是这件事公关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我退群了。”时淼走出来把秦屿的脑袋拉下来，脸捧在手掌心，“狠狠”地说，“秦大帅哥，本粉丝含泪退群，并宣布结束追星之旅，有黑化的可能哦。”
秦屿反客为主一把把时淼揉进怀里：“那不行，别人爆黑料是胡乱猜测，你爆，那就是真爆。”
“你也知道啊，嗯？”两个人像幼稚园的小孩子，闹在一起。
比起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更习惯了不少，依旧会接吻，会拥抱，会说令人脸红的情话，只是肢体上的接触更自然了。
时淼在朋友圈高调宣布她的追星之旅到此结束。
穆阮熙从朋友圈和热搜捕捉到这一信息，于是综艺宣传的时候时淼的标签之一是粉转黑。
黑粉要做什么？黑啊。
时淼接受采访的时候见缝插针的爆秦屿黑料，爆完感觉好舒服，而上热搜之后在粉丝看来她只是在秀恩爱，而且那些黑料简直就是福利。
时淼不能想象曾经自己也是个这样“无脑”的存在，而因为她频繁上热搜又几乎不露面，所以吊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节目真的做到了未播先红。
从那个做棋子的时总到躺着数钱的时总，时淼用了半年，像她这样无缝衔接的可能在少数，因为这个年代工作一如既往的难找。
路栩给她放了半年假，她可以去旅游去约会去录节目，但她选择了先熟悉业务，接着她就发现路栩这一连套的店是真的很牛，规模之大可以狠狠点个赞。
录综艺前路栩的杂志社请秦屿来做嘉宾拍了一期，人是免费来的，杂志是一售而空的，作为回报秦屿在杂志社头版挂了一个月。
拖拖拉拉这档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关注，后来因为这对CP爆红的综艺总算是提上日程，要正式开始录制了，综艺最后确定叫——如何生活。
本来是一个没有知名度的小制片人带着几个没什么知名度的小公司艺人，有了秦屿，这档综艺就稳了一大半，有了秦屿的恋情，这档综艺基本就成了，属实是“不地道”行为。
“如果我知道你要做这么一档综艺，当初追老婆我就自己上了，坚决不找你。”秦屿看着节目简介，嘴角不自觉向下。
时淼却早已麻木。
录节目前采访——
问：听说您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领导，请问您以素人身份接到节目邀约时有什么感想呢？
时淼：感想就是，一直在拒绝，没有人在乎。
问：好的，那么我们知道您的恋人一早就接到了节目邀约，请问您想来是因为您的恋人吗？
时淼：……是因为大学时期的孽缘。
问：哇，感情真的好好……
节目剪出来之后时淼说过的话一句没有，完全是情深深的景象。
“我为什么要去录综艺？”
离开长兴的前两天时淼抱着路栩疯嗨，她喋喋不休也语无伦次，离职之后有一天她喝多了也是这样。
时淼举杯：“可能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栩栩你说的很对，我们都需要奔向彼此，为这场长达十多年的爱情涂一层提鲜剂，谢谢你给了我机会。”
“用不着谢我，我什么也没做。在人前露脸的后果我已经给你分析过了，鉴于他的粉丝还算友好，我并不打算拦你，还是那句话，你专栏作家的身份不能暴露。”
“不会吧，这件事就咱俩知道，他们扒也扒不出别的什么。”
“谁知道呢，人类总是无所不能。”
节目录制地点在一个小镇上，毫无新意的穷游，除了她和秦屿还有一个新出道的歌手叫方米，一个新人男演员叫宋高，一个新人女演员叫石梦蕊，一个相对过期的老演员叫杜国文，一共六个人。
任务也不难，六个人住在同一个公寓里，每天出去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说白了是一档没什么曝光量根本没几个人会看的慢游式真人show，这一类的综艺市面上太多了，没有新意根本杀不出来。
去的那天摄像是从机场开始的，时淼背着挎包像只树袋熊挂在秦屿臂弯处，昨晚没睡好，墨镜下面还有大大的黑眼圈。
周围粉丝聚集，嘈杂声也渐渐多起来，时淼几乎是瞬时便站直了，不仅站直了还有几分重现昔日霸总的意思。
他们走在一起，脚步不齐，全程无交流，除了之间不超过半臂的距离甚至看不出俩人有什么爱情关系。热搜上的也快，有说装矜持的，有说秦屿本来就是这个性格的，还有说感情不和的，一张图演变出几十个版本。
一上车就收到穆阮熙的消息，两分钟后秦屿发了一条微博，配图是盖着帽子呼呼大睡的时淼，配文【霸总走机场想耍帅摆拍，不明显么？】这次公关倒是快了，但时淼醒来会想杀了他。
第26章 026
他们几乎是最晚到达目的地的，彼时门外其他人刚刚聚齐，就等他们来拿钥匙开门。
公寓有两层，房间都在上层，活动场所在下层，穆阮熙有分寸，安排了六间房，一行人在调侃中住进选好的房间，女生在一头，男生在一头。
安排好房间后就是下到楼下来商量接下来的任务怎么安排，节目录制时间是21天，规则超级简单——没有规则，不会强制上交手机，但摄像头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全程直播，禁止花自己的钱进行交易。
他们定好杜国文是大家长，负责保管资金，其他人按照自己的特长出去在小镇上找工作，每天回来作总结。
由于是第一天，穆阮熙自掏腰包请大家吃了顿饭，定在第二天正式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时淼和秦屿出门跑步，小镇的居民勤劳淳朴，有的比他们起的还早，已经开门做生意了。时淼和秦屿都带了口罩，一路上跑跑看看，转一圈回到公寓时差不多大致摸清了这条街上有什么店铺。简单吃过早饭各自出门，与此同时直播上方飘过几条弹幕——
【这个姐姐戴口罩的时候好像演唱会点歌的姐姐】【带走的夏天】
【是她】
粉丝中又掀起一层热浪，节目热度蹭蹭蹭上涨，时淼什么也不知道，她正在一家辅导机构里和负责人介绍自己。
时淼大学毕业那年拿下了教师资格证，原以为也是做老师的，可做老师需要考一系列证书，不太好考，恰好七坊的实习通知下来了，她就去了七坊，没当老师。
在辅导机构她做不了长期，只能是兼职，负责人商量了一下问她能不能做全天，上午来，中午接小学生放学，陪吃饭陪午睡，再送到学校，下午把人接回来陪吃饭辅导作业，一直到家长来接。条件是摄像机可以拍辅导机构，但未经允许不能随便拍人。
晚上下班时间在八点左右。
时淼上大学期间干过，差不多的时间，只不过那时候只做半天，去了辅导作业，家长来接之后回学校。至于摄像机嘛，应该的。她满口答应，负责人也答应她工资日结。
在小镇上找工作其实不容易，安详平和的小镇不能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因为这里自给自足仍是常态，所以穆阮熙挑的这个地方不得不说是有点心思的。
这边定了之后时淼即时上岗，花了一上午时间熟悉流程，中午跟着原有的老师到学校接学生，一直等到学生们睡着了她才有时间和秦屿说话，但秦屿那边工作似乎并不理想，离开了明星的光环，他需要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小镇并不能提供一个舞台供他歌唱。
况且这里的人未必就认得他是谁。
唯一的素人也是唯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时淼成了这群人里找工作最快的。
时淼看着快要怼在自己脸上的摄像机，从起初不习惯到现在感觉习以为常，她仿佛在一点一点的进入秦屿的世界，又仿佛是通过这档节目秦屿一点一点走进了她的世界，她站在他的聚光灯下，他走进她的烟火世俗。
时淼的工资是一天一百，假设今天只有她找到了工作，那么一百块钱六个人够吃一顿饭，这个小镇没有音乐舞蹈美术辅导机构，不然另外几个人也可以来。
她就这么胡乱想着，在小孩子无休无止的活力四射中过完了第一天，秦屿来接她下班。
机构距离公寓并不是很远，溜达着就回去了，路上秦屿说：“我妈说的是对的，等有一天我不干这行了真得靠你养我。”
时淼推搡着他的胳膊说：“你大学又不是学唱歌的，学历和毕业证书都在手，在这儿找不到工作？”
秦屿反问：“我大学学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