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搞笑?”
“你们的行为包括我的行为搞笑,黄总是不稳重,我很看不上他的做派,但他没必要蠢到因为一份没着没落的试图托关系的合作闹到人尽皆知,除非这件事情有什么利处,那就是你。”
辛雅进来送了份文件,签了个字,带门出去。
“裕安有三家公司的合作都是你接手的,你说的很对,你跟得上进度而且完成的非常漂亮,那些新人对你赞不绝口,你冒的有点快,所以,我去查了一下你的曾经,你曾经是虞总的人,在我还在实习的时候就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转到了王总手底下,又后来你才去了文创部,文创部好大,我负责的版块和你所在的版块几乎没有交集,所以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这个人,我居然是打听过才知道你在文创部的工作直属高层,你也是吴总的人?”
严蓝笑了,她的笑在时淼眼里就像毒蛇。
“你开了我不怕得罪吴总吗?”
“我理由很充分的欸,再说了这里到目前为止还是我说了算,我有什么好怕的?”时淼摊摊手无所在意。
“你有什么理由?”
“你经手的三家公司在合作结束后签了一份新的合同,而对方,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吴总注册的新公司吧。”
严蓝惊讶了片刻:“你人脉确实不少,这都查得出来。”
“不尽然,有些是我猜出来的,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会瞎琢磨,而且一琢磨一个准。”
“那又怎么样,你惹不起吴总。”
“可你已经被开除了,吴总有找我说什么吗?并没有,所以请吧。”时淼刚要低下头工作,又抬起头说了句,“公司要裁员,我这是紧跟公司政策。”
她这是破罐子破摔。
现在是真的成了一颗倒霉棋子了。
吴总开新公司的事是她诈出来的,一开始她也不确定,现在想想估计这是上头点了头的,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吴总掌了大权意思就是说她师父这一枝被彻底抛弃了。
开例会的时候总和了一下剩下的工作,严蓝的离开没有人多问,就好像连黄应瑞也没有过问一样,一切的一切全凭她做主,她现在是真的被放逐了。
“把手上工作完成后暂时不要接新工作,散会。”
议论声一下子在员工群里充斥起来,甚至在大群里也有胆子大的问缘由,从他们的视角出发这无异于倒闭前的宁静。
那天之后时淼请了几天假。
她叫着辛雅躲在路栩的书社偷闲,辛雅打起了零工。
“你,不准备讨个公道,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
“你的资历虽然不够,但能力是有的,万一他们这新挂牌的公司把你留住呢?”
“不了,想开了,在哪不是干啊,我还不如回来投奔你,至少能躺着数钱。”
路栩说她又回到了上学时候的没心没肺。
几天下来时淼接了无数电话,最有意思的一个是王总打来的,好像中了路栩的预言,王总问她要不要留下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直白的说些什么,时淼拒绝了。
她决定离职前去一趟裕安,见一见她的师父,可临出发的前一天原本定好的事情又泡了汤,师父说她没能坚守到最后,她有她的选择,那就不必再见了。
上边是怎么和虞总说的时淼不想猜,不想想,她只知道她在七坊的一切从那一刻彻底地画上了句点。
辞职那天她和辛雅打好辞职报告回公司收拾东西,在25层碰到了新接手她位子的黄应瑞,也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新公司的铭牌。
黄应瑞让她打电话给李衍琛重新签合同。
时淼没理会直接离开。
李衍琛的电话从大陆最南追到长兴,问她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她说是,李衍琛用玩味的口吻说:“那就,好玩了,正好这几天我有点闲。”
不知道丰华是不是七坊那些大领导们算错的一步棋,又或者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挂名没有合作,所以他们忘记了,还有半年的合同把这个想要挂牌重启的长兴分公司折磨的够呛,这些都是安金大厦上的七坊不复存在之后时淼逛商场想起来的。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还有诗和远方。”
因为丰华的事时淼没少和七坊来往,毕竟合同是她签的。
七坊太子爷的事情石锤是她离职之后,据说是进去了,只是据说。
站在路栩家的露天阳台上,经过一夜风雨洗礼的蔷薇在墙角怒放着,她们碰杯。
“诗和远方暂时不想了,你赶紧把合同签了,我这儿等着你呢。”
时淼喝的微醺,她举杯对着头顶的太阳胡言乱语:“签合同,我真是这辈子都不想签合同了,去他的合同,去他的七坊,去他的裕安……我连裕安都不想回去了。”
路栩看着她这德行直接拖回去把朱砂印泥放在旁边:“清醒不?”
时淼看着桌上的东西,歪着头说:“你这是趁人不备,是犯法的。”
路栩翻个白眼:“行行行,那就等你清醒了再签。”
“不要。”时淼把合同按下,“我签,股份多少啊?这么点?躺着数钱不够啊……”
有一个做老总的闺蜜是什么滋味?
挂名做老总,还能赚钱钱谈恋爱。
如果她没有被人扒出来上热搜就更好了。
第24章 024
身为工作机器,时淼这半年把年前的恩怨忘了个干净,和岳晚亭有交集是在路栩的书社。
路栩的小书社和杂志社是分开的,一个在上京,一个在长兴,开在长兴的小书社是个普通的书店,卖书文具卷子等等,就在七中附近,可以说是靠学校学生养着的,不过因为路栩不差钱,这里的东西相对平价,一到放学时间店里总是挤满人。
时淼抱着一本青春疼痛杂志在门口摇椅上享受退休生活,看那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们勾肩搭背笑着闹着过来,忽然有一个学生问她:“姐姐,请问你手里这本杂志卖吗?”
时淼看过去,是一个扎马尾戴眼镜的女生,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姑娘,人手一本杂志刊,只有她没有。
时淼看看被自己翻出印子的书,打算进屋问问路栩还有没有新的,那个女生又说:“姐姐,我问过路姐姐了,她说都卖完了,让我出来问问你看的这本卖不卖。”
时淼透过玻璃落地橱窗和屋里站着的路栩对视,起身示意小姑娘们跟她进屋。
“我都看了。”时淼有些不好意思,“二手了。”
“便宜点,或者直接买二送一了。”路栩不以为意,“都是常客,每一期都买,我没想着这次不够,你要是不看了就先给人家,回头我再给你找一本,她们请假出来不容易。”
时淼那会儿也收藏过这些书,类似于《意林》,每一期都买,她记得后来有一版意林中间夹着明星专访。
“我就是随手拿了一本打发时间,你给人家包一下吧。”时淼递过去。
路栩要送,女生非要给钱,最后给了半价。
“以前我也这样。”时淼说。
“嗯,我可以证明。”
“有时间回趟学校?”
“可以啊。”
辛雅去了上京的杂志社,路栩的书社目前人手足够。
风铃声起,挨门口近的男生笑着说:“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与此同时路栩朝门口的方向努努嘴,时淼扭头,是岳晚亭。
岳晚亭上学时候就很懂礼貌,和风风火火拉帮结派的秦屿一点都不一样,用现在的话讲还有点绿茶的味道,但老师们很吃他的性格,比时淼会说话,和时淼一样乖。
“嗨,老同学,好久不见。”
岳晚亭走过来。
时淼转身往楼上走,岳晚亭叫住她:“时淼,我们谈一谈。”
职场上养的坏毛病,一旦认定了不想搭理的人时淼基本上不会给别的机会,不管是谁,岳晚亭也一样。
时淼出于面子问题扭头说了句:“我有点不舒服,上楼休息一下,你们聊,你和栩栩聊。”
路栩抱着手肘在收银台静静看着,见两个人僵持着,她招来一个女生替她收钱,走到岳晚亭面前:“既然来了,上来坐会儿吧。”
时淼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继续往楼上去了。
时淼很喜欢路栩按在二楼阳台处的吊床,阳台是全包的,玻璃墙,假的绿藤中间吊着一个铺着绒毯的吊床,时淼坐上去没打算说话。
路栩倒了三杯水,请岳晚亭在沙发上坐下后也在对面坐下了。
“有些不好意思,淼淼现在在我的公司上班,她的所有都有我负责,所以你们谈的事情我需要知道,可以的话你继续说,不可以就只能聊聊同学之间的事。”
这三个人高中时候其实彼此之间都不错,是高中毕业之后才渐渐走远走散的。
路栩面色始终平静,看岳晚亭的脸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时淼给秦屿发了条微信【岳晚亭来书社了,栩栩在。】秦屿没有回复,应该是在忙。
岳晚亭看看时淼在看看路栩,他端起那杯水思考了一晌,没有人打扰他,二楼静悄悄的,过了会儿他抬起头和时淼说了声:“对不起。”
时淼被这三个字吸引了一瞬注意:“我?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的。”
岳晚亭摇摇头:“我之前想过利用你,对不起。”
“那就更没必要了,你也没利用成功。”
时淼并不觉得她很大度,而且她直来直往习惯了,也不想拐弯抹角,岳晚亭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完了:“我离婚了。”
路栩从茶杯里抬起头看了看这个扎着脑袋的男人:“我那时候包括现在都很需要舒华传媒这个合作……”
“可我不认得什么舒华传媒。”时淼看着眼前的绿藤说。
“秦屿认得,我知道你们现在在一起,而且就算你们没有在一起只要你说他都会帮我的。”
“我凭什么说,我们是在一起了,但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给他找不愉快?”时淼有些不理智,“况且这件事他帮不了你。”
“怎么能是不愉快呢?”
岳晚亭身子歪向时淼这一侧,情绪激动,“他和舒华传媒的杨总是朋友,只要他找舒华传媒的杨总说一声,我就能和杨总见一面,他做得到。”
“你们见过吧。”一直旁观的路栩放下茶杯忽然问,“我没记错的话你在酒局上砸了杨总一瓶拉菲,还胡言乱语来着。”
“我……”
“我这两年做杂志,也和舒华传媒打过交道,舒华传媒的杨总是个什么人想必你也知道,他最讨厌酒品不好的人,尤其是想借喝酒谈工作的人,你在他那已经上黑名单了,这一点秦屿确实帮不了你。而且依着杨总在娱乐圈的地位,秦屿要是非要替你出这个头,说不定会自毁前途,他可没有签公司,独身惯了,没什么后台。”
岳晚亭不说话了。
路栩起身从旁边的工作台上拿来一张名片递给岳晚亭:“这个名片上的人或许能帮到你,到时候你就说是我推荐你找他的,我只能帮你争取到一次机会,如果还是不行,你也就不要来了。”
时淼看不到名片上写得谁的名字,更不记得在路栩工作台上有谁的名片,岳晚亭还在她没过去,直到岳晚亭离开了她才问:“谁啊?”
“一个朋友。”
路栩是一位神秘的智者。
岳晚亭离开后秦屿才发来消息,时淼和路栩吐槽男朋友还不如闺蜜。
路栩很认真的想了想:“所以要不要考虑分手?”
时淼也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好不容易拿下的。”
“很不容易吗?不是勾勾手指头就能跟着走的那种?”
“不要这么直白嘛,他也是要面子的。”
“面子几斤几两重……”
当天下午时淼午休醒来路栩就一脸严肃地站在床边看着她,她问怎么了,路栩把手机屏幕转向她,那是微博热搜界面,她的名字摆在第三的位置,词条是#秦屿 时淼#
可能一个“时淼”不足以被微博看得起吧,所以前面要有秦屿的前缀。
“谁这么无聊。”
时淼点开词条,歪歪的不少,阴阳怪气的也不少,但更多的是一群人在叫嫂子。
“嫂……子。”路栩一改严肃的神情,“所以他的粉丝真的很不错。”
“你就看见这俩字了?”时淼洗了把脸从洗手间出来吐槽。
路栩靠在沙发上刷手机:“你过来看嘛,基本上或者说所有带着粉丝头衔的都在叫嫂子。”
“秦屿回话了吗?”
路栩瞄了一眼时淼的手机:“没有。”
“哎呦,我都不敢出门了,你说我是不是该买个墨镜啊?”
“你应该查一查是谁爆的你的名字,点名道姓了,宝贝。”
说话间路栩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起身走向阳台,不知道和对面说了些什么,总之是酷酷地挂了电话,之后把一份调查文件发给时淼,时淼一边打开一边问:“你是不是把哪个混道上的大哥给绑架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厉害啊。”
“绑架是犯法的,我是好人。”路栩坐会沙发上,“怎么着,热搜要不要撤?”
“不撤,咱们可没钱买热搜,既然上去了就待着呗,反正他的粉丝不说什么就好。”时淼坐到路栩身边,“这个这个这是谁啊?”
“七坊的,或者现在叫亚坊的一个公关部负责人。”
时淼:“……”
时淼很是无语:“我以为一切就到此为止完结了,没想到还有番外,这不妥妥的烂尾嘛。”
“你的损失是从此之后出门可能时时刻刻被认出来,所得是你这回可以走近秦屿的世界了,那个光怪陆离充斥着妖魔鬼怪人的世界。”路栩说完这话拨通了电话,打开外放,是杂志社法务,交代了一下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就算结束了,“我不管你以后跟着秦屿什么样,有一点你不能忘,那就是你专栏作家的身份不能爆出来,否则到时候你就真的一层马甲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