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偏得是他做这个恶人去伤害宁筱曦呢!
凭什么本该骂宁筱曦的陈铎生,此时此刻却躲在陆翔宇的背后在这里充好人呐?!
邹峰冷冷地转过头看着陈铎生。
一瞬间,他的气场仿佛寒剑出鞘一般,仓哴一声,带着森冷的剑意直指向陈铎生的鼻尖:“Jackie,你觉得这种质量的东西,能接受吗?你觉得王凯旋的策略和宁筱曦的策略之间有协同吗?”
他这股威压和杀意逼得陈铎生甚至下意识地举起了手,做了个防御姿势:“哎,邹峰,别着急,啊。这不,重点项目的探讨刚开始吗?”
邹峰一下子就暴怒了,他啪地把手里拿着的会议资料往桌子上一甩:“不着急?下周就要去见投资人了!你心里还不着急吗?”
他又咄咄咄地拍着桌子上的那摞纸:“下周见到投资人,陈铎生,你打算拿什么谈?就拿这堆垃圾吗?!这能拿得出手吗?嗯?!就这样的水平,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话音未落,宁筱曦的脸一下就白了。
她眼睛里看着那摞她用心血整理的,被邹峰称为垃圾的纸,转身拉开门就冲出了陆翔宇的办公室。
宁筱曦冲出去的一瞬间,不,几乎是话一出口的一瞬间,邹峰就后悔了。
他的本意是骂陈铎生,但狂怒之下,他怎么忘了,这堆“垃圾”——归根结底,还是宁筱曦的心血。
而这一刻反应最快的人,居然是陈铎生,他几乎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跟了出去,嘴里还喊着:“筱曦!宁筱曦!”
陆翔宇呆住了,他也站了起来,茫然地看着邹峰,仿佛不能理解他的怒意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失控。
邹峰如陡峭冰川一样冻在原地,只冷冷地看着那扇晃动的门。
片刻,他好像长长地泄掉一口气一样,往墙上一靠。整个人显得疲惫而颓废。
陆翔宇叹了口气,走过去,无言地拍了拍邹峰的肩膀。
虽然他不理解邹峰的怒气缘由,但他一点都不怪这位兄弟这一刻的失控。
因为实在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创业这条道路上的艰辛,绝望和孤独。
邹峰已经一个人在这样的道路上走了很久很久,甚至比陆翔宇还长。
陆翔宇只是创业了三个项目,而邹峰,不知道经手过多少个项目了。
这么多年,他从一个项目走到另一个项目,从一处人家路过,再走向另一个人家。
而每走过一个项目,他的肩上都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信任与期待。
是的,不止他们这家公司,其实还有很多很多人,仰着头,伸着手,等着邹峰在水深火热之中,拉他们一把。
而偏偏,邹峰是个喜欢躬身入局,把手弄脏的人。
对他而言,其实一个项目他自己挣钱不挣钱,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希望帮助每家这样的企业走向成功。
然而,有谁懂的他的孤单呢?在那看似光鲜亮丽的生活与身份背后,邹峰过的,其实是苦行僧一样的生活。
人间多少烟火气,他都融不进去。
看起来,他结识了那么多热闹熙攘的江湖门派,看过了那么多山河锦绣的万里风光,走过了那么多繁花似锦的传说地方。
却没有一处,是他的家乡。
宁筱曦冲出去的瞬间,就哭了,虽然她拼命地忍着,但还是哭了。
她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了。在外企,她没少被老板骂过。骂得跟三孙子的时候,她都能忍着一声不吭,回去继续咬牙做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外企老板骂她,陆翔宇骂她,哪怕陈铎生骂她,她都不会哭,她甚至会立刻冷静地客观地反省自己的错误。
可是邹峰骂她,她就特别的委屈!
尤其是那句:垃圾……
他可以就事论事地批评她的错误,指出她的问题。但他没有权利这样侮辱她的努力。
这已经不是工作中简单的批评了,这根本就是情绪失控的人身攻击!
是不是一个男人牵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拥抱过她的身体,便觉得自己有了对她搓圆揉扁颐指气使的权力?
宁筱曦低着头,连外衣都没穿,就冲出了大门。她觉得自己也情绪失控了,这一刻,她不能面对任何同事,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
陈铎生追出来,在路过自己位子的时候,扯下了搭在椅子上的羽绒服,跟了上去。
走到楼外,陈铎生追上宁筱曦,把羽绒服一把搭在了她的身上,顺势就要从背后抱住宁筱曦。
宁筱曦吓了一跳,一转身躲开了。
陈铎生便有点讪讪的:“那个,筱曦,天冷,披上衣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