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小青梅——久久久犀
时间:2022-06-23 07:51:05

  “怎么了。”沈序皱眉。
  明明隔着一层布料,腿内侧还是被磨得发红发痛,可是那个地方有些隐蔽,她羞于开口,便道:“腿,腿疼。”
  沈序抱着她下马,路旁停了一辆马车,他掀开帘子放她坐于软垫,开始找柜子里的药瓶。
  “我自己找吧。”曦知慌忙去拉他的胳膊。
  “是我疏忽。”沈序的眼里翻涌着自责和懊悔,他找到了一个白净的小瓶,用于治疗擦伤和疼痛最好不过,“哪里疼?”
  瞒不住,曦知指了指,她看见沈序动作一僵。
  是他粗心,自己是男子,体质肤底自然有异于女子,何况曦知年岁小,可比含苞欲放的花朵,是个娇嫩不省心的主儿,稍微磕了碰了都会泛红印子。
  这回定是疼极了,他看着她轻咬着泛白的嘴唇,模样楚楚,心像刀子一片片地剐。
  他不好受,曦知自然也不好受,梨香淡近,沈序鸦羽微颤,望向握着药瓶的手。
  他的手已生得极为漂亮,修长匀称,骨节处隐约漫着薄粉,却还是不如她养的,更加白皙柔软,若能添了鲜艳的蔻丹,想会愈发活色生香。
  曦知一点一点地扒开他的指,像小狗挖洞一样,可惜面前的是尊大山。
  她的力气真的很小,沈序故意松了劲让她轻而易举地扒开他的手,再待她捧起药瓶,大掌连着她的手和药瓶一起包裹住。
  果不其然,曦知气得瞪他:“你戏弄我!”
  沈序稍稍一拽,那人和瓶都滚进了怀里。“我没有,”他嗓音略干涩,“听话,哥哥给你上药。”
  她揪着少年胸膛的衣服,听着他平稳的呼吸,顿觉心热。
  女孩没有说话,只将脸埋进了他的衣服。
  沈序慢慢拧开瓶盖,取出一点冰凉的药膏,曦知仍是埋着脸,哼哼唧唧地撩出伤口。
  膏体触碰到肌肤,激得她瑟缩一下,沈序只敢瞟一眼,便错开了视线。
  指腹均匀地涂抹开,柔柔的,没有那么痛了,她渐渐放松下来。
  “短期内走路或许不便。”沈序低头整理好药柜。
  曦知理理裙子,嗯了声。
  二人相顾无话,少见地沉默。
  “知知!沈公子!你们在哪儿呀!”七月的喊声由远及近。
  曦知震了一震,忙探出窗户喊:“我在这儿!”
  她试探地伸出了一只脚,发力。
  而后又恹恹地缩回。
  沈序将马车收拾得整洁如新,“背还是抱?”
  霍宵趿拉着步子疲惫地跟在七月后头,他跑了一整天的马了,人都要散架了。
  因此当他看到沈序抱着曦知出来时,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尊重,祝福。
  ——
  晋阳主公府。
  雨夜,雷电乍起,惊扰了一屏风的湖光山色。廊下雨水沥沥,小婢战兢兢地缩着肩,同那忽明忽暗的云纹宫灯遥相对望。
  青绿紫檀木香案上放着黑白子的棋盘,棋局胶着,胜负难分。
  薄眠转着手里的黑子,饶有兴趣地望着对方抓耳挠腮的样子。
  看似胶着,实际早成定局。
  他被薄眠引诱着一步步走入他的圈套,沾沾自喜同他打成平手的同时,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他深谙人性的弱点。
  “主公。”进来的士兵躬身行礼:“牧云那边已万事俱备,沈云山传信来问您何时准备行动。”
  一年了,密道已修缮完工。
  薄眠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激动,“老时间。”
  “是,属下去给沈云山回信。”
  下棋的对方好奇问:“阿眠,攻下梧州,大业将成之际,你怎么还如此无动于衷?”
  “攻下梧州?”他觉得好笑,“玩玩而已。”
  对方不知所云。
  薄眠将最后一颗黑棋置于他整盘局的核心,属于既认为胜者的一切分崩。
  他说:“我早就讲过,我参与沈云山的计划,从来都不是为了入主梧州,更不是为了扶持沈云山成为新任主公,我告诉你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对方附耳,却越听越心惊:“这……未免太过残忍。”
  薄眠无所谓地耸耸肩,“沈云山是个蠢货,你以为他做的事沈序会不知道吗。”
  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两名暗鸦犹如黑夜鬼魅,立在树枝上,雨水顺着黑色的兜帽滑落。
  “主公。”
  枝条一颤,来人稳稳立定。
  伞下沈序幽幽望着那条所谓的连结陈府和梧州的密道。
 
 
第026章 
  启和二十一年,秋末初冬。
  夏莺屏退了惠青堂的侍女,兀自一人走进了房门。
  滕花流苏莹莹剥落细闪日光,屋内倚着拔步床的女人恹恹朝她看来。
  门沉沉合拢,黑暗吞噬了亮光,夏莺缓步走到小几前。
  陈敏轻哂,目不屑地撇开,她取出置于床头的纸板和笔:“夏妾。”
  夏莺的眼神在妾字上短暂停留几许,曾经即便是嫁作大公子的外室她也引以为豪,如今那字刺得她眼疼心酸,只觉得好笑。
  “你不必来挖苦我。”她道:“妾?我不过是你和陈家大公子的玩物罢了。”
  陈敏眼中精光一轮,“你知道了?是你夫君告诉你的吗。”
  “他不是我的夫君。”
  陈敏又慢悠悠地写:“实话讲,你还挺能熬,换旁的女子遇到这事想必早投河自尽了吧。”
  “我劝你也快些以死明志,否则哪日传得牧云人尽皆知,别说是你,你的老父老母也无脸再苟活于世。”
  亮丽的流苏簪子渐渐沾染上灰尘,夏莺依旧空洞地望着她,屋子昏昏沉沉,多么明媚的光都渗不进去,陈敏卧在床上犹如巢穴里匍匐的毒蛇,阴险狡诈地朝她吐出蛇信子。
  “我才不会死。”她平静地说:“我不会死在你的前面,陈敏。”
  她轻松地勾起嘴角:“也是,我和一个哑巴废什么话。”
  哑巴无疑是她的死穴,陈敏倏地从床上蹦起,凶神恶煞地怒视着她。
  夏莺起身走出房外。
  她今日穿得艳丽,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年轻朝气,就像未出嫁前的她一样。
  其实安安分分一辈子呆在牧云村,和梁七月她们针锋相对地拌嘴吵架也没什么不好,可人心不足蛇吞象,夏莺绕过花廊,离得那大公子的住所越近了。
  她十分想念,想念许多人,她的阿爹阿娘,七月,曦知……可爱的人,可爱的事。
  “夫君。”那是她最后一次叫他。
  锃亮的匕首插进胸膛,男人甚至来不及反抗,头便慢慢垂了下去。
  鲜血洇湿了鸳鸯床铺,夏莺坐在他的身边发呆。
  那是嫁进陈府的第三个月,即便出身卑劣,夏莺也永远昂着头,意气焕发地走在宅邸的路上。
  老嬷嬷夸她真是个机灵的姑娘。
  陈府远比她想象的富裕,陈公子也待她极好,夏莺志向不大,成亲生子终老,能平安顺遂地度过此生便知足了。
  可是有一天,她从陌生的床上醒来,咸腥的气味熏得她作呕。
  浑身软绵绵的,夏莺就这样无力地偏头,透过帷帐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夫君和粗膀横肉的粗鄙男人。
  “自己管不好婆娘,让她爬上了我的床,还敢来捉奸质问本将军。”男人朝夫君的肚子上踹了一脚,他拔出剑,陈大公子吓得跪趴在地上。
  不是的,我没有……可夏莺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她跌下床。
  “救救我。”她的夫君流着泪乞求她。
  她不可能对他毫无感情。
  后来,夏莺穿过府邸的花园,老嬷嬷对她说:“您最近太疲惫了吗?”
  “是么。”夏莺摸了摸自己的脸。
  “似乎没有从前的影子了。”老嬷嬷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告退了。
  启和二十一年秋中,夏莺对着镜子描好妆容,胭脂碾过眼下的青黑,她点了绛唇,乘车来到玉酥轩。
  比约定时间早了些许,她略过老鸨鄙夷轻蔑的目光,径自上楼。
  年年月月,那个自称晋阳将军的男人都在这里等她,欢好一夜。
  但,今日屋内似有他人,夏莺附耳,无比熟悉的男声不真切地传来。
  是她的夫君。
  “将军,我那外室服侍您还周到吧。”他卑微地搓着手问。
  “嗯。”男人餍足地喟叹一口气:“还是陈公子戏演得出色,不然她又怎会屈从。”
  “那婆娘傻,真以为是她自己不检点红杏出墙,我和姐姐不过是利用她的愧疚和那自以为是的夫妻之爱。”陈大公子嬉笑,“将军看上的草民无论如何也得给您献上不是,略施手段罢了。”
  男人大笑:“算你识相,你放心,待我晋阳铁骑入主梧州之际,我一定向主公美言,让他给你升官加爵。”
  “谢将军!”
  ……
  谈话声逐渐模糊不清,夏莺悄悄地转到楼梯的角落,再抬手脸上爬满了泪珠。
  原来她已经学会了无声的哭泣。
  待陈大公子离开,夏莺拼命扯出笑靥,神色自然地迈进屋内。
  这一次,男人惊讶于她的乖巧和顺从,令他舒适享受不已。
  她就像只妖精,轻揉慢捻地让他沉醉,喂他喝下佳酿,让他吐话。
  上头之后所言皆实,她这才明白,陈家的人惯会欺骗和背叛。
  记忆里男人回答的最后一句话和惠青堂前的陈敏重叠在一起,陈敏以夏莺为筹码,曾私底下和他有个交易。
  “主公的命令是直取密道。”他皱眉。
  “横竖都是生灵涂炭。”陈敏不在意地做着刺绣,她将尖针举到自己的眼前,倒映出女人凌厉的眉眼,“多屠一个村又何妨。”
  就让牧云村的数百人命来作为自己治哑的药引。
  夏莺背上了包袱,转身离开。
  ——
  连绵阴雨不断,使得山路泥泞又湿滑,曦知从成衣店回家,临近酉时。
  她打着伞遥遥望见雨中有个人影朝她奔来。
  那是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公子,圆圆的小鹿眼添了几分稚气可爱。
  他见着曦知,眼里霎时亮起光采:“姑娘姑娘,能否借伞躲雨?”
  曦知见他浑身湿透,便好心地让出半边伞,少年躲至伞下才长舒一口气,“多谢姑娘,小生险些淋成落汤鸡了。”
  曦知心道最近怎么老是碰着陌生人,问:“公子去往哪儿?我捎您一段吧。”
  他说了个地名,并不远。
  两人无言地走,曦知却频频蹙眉瞧他。
  “怎么了?”少年亲切地笑。
  女孩恍然回神,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少年笑意扩大,“是么?”
  雨点噼啪地打在伞面上,曦知右手磨了磨伞柄,正欲说话。
  “我叫沈晚星。”少年颔首,瞳眸明灭点点,“我想我应该是你口中之人,沈序的亲弟弟。”
  曦知瞪大了双眼。
 
 
第027章 
  “你是……弟弟?”
  “是啊,”沈晚星俏皮地眨眨眼,“难道不像吗。”
  曦知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诶?那你如何得知我认识沈序哥哥的。”
  “玉佩咯。”沈晚星迟疑一瞬,复用下巴点了点女孩的腰带方向。
  她低下头,把玉佩藏了进去。
  “我劝你还是露出来的好。”他高深莫测地微笑。
  曦知问:“你是来寻哥哥的吗,他在梧州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家里一切安好,我是偷跑出来见他的,没成想忽逢大雨。”沈晚星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呀。”
  什么关系,曦知怔愣,“我和他……我们是邻居。”
  沈晚星掩嘴而笑:“恐怕不止呢,罢了,小妹妹我们下次见。”
  不知不觉,她送他走到了终点,雨势渐止。
  “你不去和你哥哥说说话吗?”曦知的眼睛大大的,扑闪扑闪。
  “不了。”沈晚星深深望了她一眼,“再会。”
  修竹般的身影消失在雨幕。
  曦知立在原地出神片刻,才返回家去。
  正好,行鸢在她家跟林翊学做青饼,行鸢捋起袖子朝她招手:“知知。”
  女孩兴冲冲地跑到灶台边。
  行鸢本是笑着在和面团,突然眉头一皱,她耸了耸鼻子:“知知,你去哪儿了?”
  “成衣店啊。”她答,小手撕了一块面团来捏。
  行鸢面露疑色,又靠近她些许,鼻尖在她身上游走,“梨花香里掺了别的味道,成衣店没有这种味道。”
  “你狗鼻子啊。”林翊笑斥她,“我怎么没闻到。”
  行鸢不服地乜了他一眼,“我对我的鼻子很自信,若是连你都能闻出来又怎能体现我的独特呢。”
  曦知还是信她的,道:“那我先去沐澡,看能不能消除。”
  半个时辰后,行鸢摇头:“没有,那个味道还在。”
  曦知自己也抬起袖子闻了闻,并没有发现新的味道沾染。
  “小题大做了,味道而已。”林翊摆好饭菜。
  行鸢还想辩解,但转念一想兴许真的是自己杞人忧天。
  这年冬天的初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遭,山地积了厚厚一层的皑白,曦知拿着小树枝正在院前的雪地上画圆圈,背上落下了暖暖的狐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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