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染觉得大腿内侧像是被什么硬硬的东西蹭了一下,在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她吓得站起身,动作太快,脑袋猛地撞到床顶。
“唔……”白染染痛得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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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苑夜里重新点了灯。
厨房送来了阳春面,白染染一边吃,一边让陆憬给她涂药酒。
不愧是练过武的人,手掌力度控制得刚好,白染染一点也没感到痛,脑袋反倒热乎乎的,挺舒服。
“明日伤口应该会肿,这药酒早晚各涂一次,别忘了。”陆憬说完就要往外走。
白染染急忙咬断面条问他:“你去哪里啊?”
“我今晚睡书房。”陆憬言简意赅。
白染染听明白了,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又涌上脸颊。
“那个……”她咬了咬唇,“我可以帮你的。”
陆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问:“你会吗?”
他这幅样子成功刺激到了白染染,她忍不住道:“当然了!我可是看过小册……”白染染猛地闭上嘴。
那册子都不翼而飞了,她可不能不打自招说出来。
陆憬似笑非笑的,也不说什么,转身走了。
望着陆憬颀长的背影融在夜色里,白染染忽然觉得嘴里的面味同嚼蜡。
她放下筷子,右手托腮,惆怅地叹了口气。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圆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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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昨日睡得早,又或许是心里想着事,白染染后半夜再没睡下去。
今日是旬日,但有国宴,陆憬还是要进宫。
好歹不用去那么早了,两人难得一起吃了顿早饭。
陆憬走后,白染染百无聊赖,跟着张叔去了施工地。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但好在不下雨了。
白染染便坐在院子里监工。
绣罗裳门口却突然闹起来。
白染染走过去一看,一位中年男人露出红肿的胳膊,嘴里叫嚷道:“绣罗裳店大欺客,以次充好啊!这衣服到底用的什么料子,怎么我今早刚穿上,身上就奇痒无比?”
做生意自然会遇到难缠的客人。
白染染冷静地给出解决办法:“我随你去医馆看病,你这红肿的症状果真是因为穿了我们店的衣服而起,我们定不会推卸责任。但若不是,也请你届时公开道歉,还绣罗裳一个公道。”
“可以,但医馆要我选,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找熟人作梗。”那中年男人道。
他说得合情合理,白染染点头:“好。”
白染染叫来了两辆马车,和男子分别乘一辆,照着他给的地址出发。
谁想马车却越走越偏辟,等到白染染察觉不对去喊踏雪寻梅,丛林中突然涌出一群蒙面壮汉,手持长剑,将她的马车团团围住。
那中年男人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望着白染染的眼里满是贪婪:“其他三个可以留给你们,但中间这个,我要尝鲜。“
第十九章
张叔在绣罗裳只等了二刻钟便有人拖着一身伤来报,夫人出事了。
他是拼命逃出来的,说完就晕了过去。
人是陆憬给他的,那日在书房,素来温润如玉的老爷沉了声,对他耳提面命:“张叔,夫人想做什么便去做,别拿那些糟粕约束她。”
张叔汗颜点头,又听陆憬接着道:“女子在外不易,我会给你两人,暗中护夫人周全。”
给她自由,又护她羽翼
陆憬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如今夫人却在他手里出了事,张叔着急,他不知夫人遭遇了什么,若是毁了清誉,报官无异于逼她去死。
张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同小厮道:“通知墨竹带人去找,备马,我要进宫。”
张叔当然无法进宫,他还未进宫门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下,于是他塞给那侍卫重金,托他把他写的字条交给陆憬身边的小厮伴鹤。
陆憬如今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并无不可。
更何况……那侍卫垫了垫手里的银子,陆家不愧为京城首富,出手就是大方。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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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提倡节俭,圣上正身率下,夜间设宴太费油灯,所以国宴都摆在午间。
圣上还没来,在场的只有文武百官和皇子们。
平日下朝陆憬走得匆忙,今日白炜廷可算找到了攀谈的机会。
“贤婿!”白炜廷高喊了声,趁着一众围在陆憬身边的官员愣神之际,笑着挤到最里边,拍了拍陆憬的肩膀,“贤婿近来可好?”
陆憬朝他拱了拱手,谦逊道:“一切都好,劳岳父费心。”
他这声岳父喊得白炜廷极有面子。
白炜廷笑着点点头,又不赞同地啧了声:“染染怎么回事,国宴也敢推辞,她向来小孩子脾气,若不服管,你同我说……”
“内子很好。”陆憬打断他的话,再开口时声线都冷了几分,“白侍郎找我何事?”
怎么好端端又这么生分了!
白炜廷面子有些挂不住,却还是笑道:“都是一家人,你若有空,不妨见见三殿下和珞儿。”
萧煜夫妇就站在不远处,萧煜抱着孩子,白清珞时不时在一旁逗笑,看起来恩爱极了。
白炜廷不由分说拉过陆憬往他们那边去。
快走近时,本该在麟德殿外等候的伴鹤却跑到陆憬身边,靠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陆憬转身就走。
“贤婿这是要去哪?”白炜廷追问。
陆憬不答,只恨不能脚底生风赶过去。
“陛下还未到,陆将军现在出宫,就不怕被怪罪吗?”是白清珞的声音。
虽然她竭力隐藏,但还是叫陆憬听出了她话里的急躁。
陆憬转头,目光冷冷落在她脸上,“你怎知我是要出宫?”
那双眸冷冽,像是能直视人心。
白清珞心跳漏了一拍,“自然是猜……”
她话没说完,陆憬已转身,快步走远了。
一出麟德殿,陆憬改疾走为快跑,出了宫门便上马,张叔紧随其后。
“地点。”陆憬肃声道。
那来传消息的人已被大夫救醒,一问出地点,就有人快马加鞭传到张叔这里。
张叔急忙道:“城郊外二里地。”
从皇宫到城郊最快也要二刻钟,而从白染染出事到现在更是过去了半个时辰。
乌云密布,天空低沉阴郁。
狂风呼啸而过,陆憬眯了眯眼,夹紧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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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染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踏雪寻梅不知何时被下了软筋散,还未出手,就被人死死按倒在地。
有人听了中年男人的话立刻接茬儿道:“老大,您尝完鲜,我可以排第二个吗?”
“随你。”赵刚满不在乎,目光一刻也未从白染染身上移开,“小娘子别怕,老子保管你快活。”
白染染浑身恶寒。
“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娘子身上有诰命,夫君是镇国大将军,你敢碰娘子,不要命了吗?”明珠壮着胆子骂道。
赵刚抹了把脸上被吐的口水,三角眼恶狠狠盯着明珠,嗤笑一声:“长得还行,老子第二个就上你。”
他说完扬起手,狠狠照着明珠的脸扇去,“现在先滚到一边去,别打扰老子!”
明珠哪里禁得住这一巴掌,当即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
“明珠!”白染染急忙蹲下身护住她,脑子又慌又乱。
她们来时一共才三人,车夫早就跑了。
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彼时,忽有两道身影从高处落下,一人牵制住赵刚,一人护着她杀出重围:“夫人快跑!”
他们是谁?
为什么要帮她?
白染染一瞬间有太多的疑问,可眼下根本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
这两人身手不凡,的确牵制住了那帮歹徒。
可这也不过是一时的。
白染染边跑边回头望,那片厮杀的地方转眼就成了血海。
寡不敌众,那道孤军奋战的身影已经摇摇欲坠。
为了救她,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夫人,快走啊!”护着白染染的护卫心急如焚。
那帮人已经缓过神来,分出一波队伍去截住他们。
身旁人一面要救她,一面要御敌,身上被刀剑划出一道道血痕。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白染染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的味道。
那人拼命把她往外推,声嘶力竭地冲她喊:“快跑啊!别回头!”
他也要死在这里了。
之后呢?
踏雪寻梅和明珠会怎样?
在这荒郊野地里被□□至死吗?
白染染根本不敢往下想。
不应当是这样的。
不应当为了救她,牺牲掉这样多无辜人的性命。
白染染停住脚步,反手把人往外推:“我走不掉的,你快走,叫人来救我们。”
她把“我们”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人只愣了一瞬,眼眶猩红道:“夫人保重。”
他最擅长的便是轻功,若是一个人逃跑,没人能抓得住他。
白染染长舒口气,转身往回走,朝赵刚道:“别打了,我跟你走。”
美人肯服软当然好。
赵刚摆了摆手,让众人停下,冷哼了一声:“早这样不就好了,跑什么?”
他说着走上前就要一亲芳泽。
白染染偏过脸,“我有条件。”
又没得逞,赵刚很不耐烦:“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白染染用力攥紧拳头,艰难开口:“这是我的第一次。”
赵刚听乐了:“第一次?放着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碰,陆憬不会是个不举的吧?”
这辈子的污言秽语仿佛都在这里听够了。
白染染指尖泛白,强迫自己继续开口:“这是我的第一次,我不想在这里。”
女人对自己的第一次都很重视。
赵刚觉得矫情。
但他上下打量了白染染一眼。
美人如娇花,光是一张脸便看起来吹弹可破,更别提藏在衣服下的身子该有多柔软。
这样的绝色,放在野地里,确实有些糟践。
于是他多了份耐心:“那你想在哪做?”
“品轩楼。”
“品轩楼?”赵刚气得跳脚,“你知道那里多少钱一晚吗?”
“我有钱,我都给你。”白染染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当即从腰间取了银袋塞到他手里。
全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他赵刚还没去过呢。
如今白嫖还有钱拿,他满意极了,伸手去揽她的腰:“老子同意了,快走吧。”
白染染却又避开了,“我还有个要求,我那三个丫鬟和还有这个护卫,你别动他们。”
“老子看起来像是要做善事的人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绝,赵刚压着怒气道:“再磨磨唧唧的,老子在这里就办了你!”
“爷就可怜可怜我吧!”白染染忽然就哭了,眼泪像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外冒,“我第一次给了你,陆憬自然不会再要我了。没了清白,在娘家也无法立足,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就想跟着您。我那三个丫鬟是从小伺候在我身边的,您若同意,将来我让她们也伺候您,只求您给她们一条生路。”
赵刚是真心动了。
他是个山匪,有人和他做交易,只要毁了陆家夫人,给他一千两黄金。
但比起那一千两,他似乎更缺个压寨夫人。
白染染又在这时道:“我在京城的钱庄存了很多银子,您若愿意认我,我把这些钱都给您。”
赵刚这下是一点犹豫也没有了。
“他们几个谁都不许动。”赵刚清了清嗓子吩咐完,一把搂过白染染的腰,在她细润如脂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这下满意了吧,小娘子?”
白染染压下翻涌的恶心,娇羞地点点头。
临上马车前,白染染佯装不小心跌了一跤,手臂碰到赵刚手里的长剑,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怎么笨手笨脚的。”赵刚皱眉,受了伤玩的花样可就少了。
白染染不动声色地捂住伤口,“我没事。”
待到上了车,白染染状似无意地将手伸向窗外,由着血水滴了一路。
“陆憬。”白染染在心里说,“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找到我的,对吧?”
第二十章
陆憬赶到事发地时,墨竹已经到了。
他带人四处搜索过,刚刚将目标确定在车辙处。
那群人显然是有经验的,地上共有两处有车辙,但沿着车辙一路上有血迹的,却只有往东方向的那一辆。
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准备兵分两路。
见陆憬来了,墨竹正要上前禀告,陆憬却已驾马,往东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血迹很新鲜,还未凝固,倘若这血当真是白染染的,再流下去,定会危及性命。
陆憬用力攥住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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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时间,赵刚和大部队分开,只留了一人在马车外架马。
白染染则和赵刚共处一辆马车。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才过了半柱香的工夫,赵刚就忍不住了:“不如我们先在马车里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