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娇——桂花芋圆
时间:2022-07-19 06:58:11

  马蹄扬尘而去,青年墨色的衣角在风中翻飞。
  商户见人走了,早已吓得宛如面条似的两腿顿时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妇人忙上前去扶。
  二人后怕之余,又万分庆幸保住了一条小命。
  ……
  “小美人儿,只要乖乖跟爷回去,爷保证好好疼你!”一身材肥硕,面貌粗鄙的男人坐在牛车之上,抱着怀中女郎不时发出阵阵猥琐的嬉笑之声。
  “救命,不要,求您放了我吧……”女郎嘤嘤啜泣,拼命地挣扎着。
  这胖子正是那蔡卯,此刻正抱着怀里的美人欲在街头行不轨之事,而围观的百姓见其虽是同情,却也不敢上前多管闲事。
  蔡卯仗着家财万贯,横行霸道已久。寻常百姓见之都唯恐避之不及,根本不敢招惹。
  前几日也有不甘自家闺女被他糟蹋,奋起反击的,结果竟被那蔡卯带着一群家仆给活生生地殴打至残,卧榻不起,连个告官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除夕,蔡卯又在街头猎艳,看上哪个女郎,便让身边左右抓其送到牛车之上。
  现下刚抓了美人,便已是急不可耐。
  身后“嘚嘚”疾驰而来的马蹄声,让人群纷纷往两边散去,给那纵而来的青年让出一条道来。
  延肆拽住缰绳,那双狭长的眼半掀,带着森森的冷气。
  一名肥硕的男子坐在牛车之上,一脸横肉,正色眯眯地对着怀中的女郎上下其手。此刻蔡卯也听到马蹄声响动,这才慢悠悠地抬头瞟了一眼。
  “你是什么人?”蔡卯望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粗鄙的面容露出了几丝不悦。
  那双眯缝眼细盯了延肆几番,细窥之下,又见延肆生得俊秀漂亮,姿容十分浓艳迤逦,顿时咧嘴,露出了几颗金牙,扯出了一抹淫‘邪的笑容。
  “小郎君模样生得着实不错,竟比我怀里这女郎还要美些!”蔡卯抚掌大笑,而又朝延肆淫’邪笑道,“不知小郎君可愿与爷共度春宵啊!”说罢便挤了挤那双眯缝眼示意车下左右上前去将人送到他跟前来。
  如今这个世道,权贵世家好男风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少贵族府上都在养娈’童取乐。
  蔡卯身后的那群喽啰听蔡卯此言也纷纷附和起哄,霎时淫’笑声肆起。
  “蔡君看上你那便是你的福气,还不下马跪谢。”为首的仆役颐指气使,恶狠狠地望着马上的青年。
  蔡卯怀中的人,盖着一张大氅,见不到真容,只是大氅下露出的一角熟悉的枣红色襦裙让延肆眼底寒意渐渗。
  马上的青年面色不变,只是那黑压压的眼却冷冷地盯了蔡卯一眼,瞳孔漆黑,莫名让人怵得慌。
  蔡卯突然觉得脊背有些生凉,又觉得来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根本不用忌惮。
  “蔡卯是吧。”延肆扯了扯嘴角,看向男人的眼底黑沉一片,似乎凝聚着无边暗涌。
  “大胆!竟敢直呼蔡君名讳!”蔡卯的手下呵斥了一声。
  延肆冷笑,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青年一字一顿,语调鬼气森森。
  而牛车上的蔡卯见延肆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顿时怒血上涌,气得鼻孔只喘粗气,撸起袖子用那粗短的搜指着延肆,“你敢在我面前张狂,你活腻了不成!”随即蔡卯便指使手下的人去教训延肆。
  “你们快给我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拖下来狠狠地打!”
  可还未等蔡卯那群手下近身一步,那马上的青年便纵身跃起,举刀飞身便朝轿辇上肥胖男人的砍去,寒光乍闪,刀锋犀利,丝毫不差地落在了那中年男人的颈项之间。
  蔡卯目眦欲裂,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喉管便被割裂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足足溅了有三尺之远。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惊呼出声,谁也未曾想到那貌美青年竟是当街杀人!
  而那蔡卯的手下也是一群无能之辈,见蔡卯被杀,纷纷吓得作鸟兽纷散状。
  幸亏娇珠离得甚远,不然那血都得溅到她脸上了。
  娇珠不过是去买了碗胡辣汤,然后和铺子的大娘聊了一会儿天的功夫,就见前街就挤了一堆人,还没等她走近几步瞧清呢,便见那牛车上的胖子喷血的喷得有几尺高。
  而旁边那个一脸血迹的人看起来也格外熟悉。
  身形高瘦,气质阴郁郁的……待她睁大一双杏眼看清是谁,小娘子娇美的小脸霎时变得惨白一片。
  怎么是疯狗?他何时回来的?
  老天爷,她不过去买了碗胡辣汤而已,这个疯狗就开始杀人了?
  蔡卯死状可怖,围观得百姓纷纷尖叫着散了开来。
  延肆一把掀开蔡卯怀中的大氅,只见一个衣衫散乱的女郎正在断气蔡卯的怀里瑟瑟发抖。
  猛然见光,柔弱女郎颤颤巍巍地抬起了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瞧清延肆的面容时顿时一喜。
  “郎君,是郎君救了我吗?”
  望着女子那张陌生的脸,延肆眼底一寒。
  不是她?
  延肆毫不留情地起身,站起来的那一瞬忽然窥见了隐在那方人群里的娇珠。
  小娘子站在红彤彤的灯笼下,俏生生的模样,显然安然无恙。甚至还为了安抚受惊的自己,悄咪咪地喝了两口手里的胡辣汤。
  原来是为了英雄救美啊,啧啧。娇珠泄愤似地咬了另一只手里口糖葫芦,外壳晶莹甜脆,咬得嘎吱作响。
  延肆咬牙,心中微梗。他还以为——她倒好!一副没心没肺的高兴模样!
  “郎——”没等那被救的女郎唤出全声,延肆便怒气冲冲地跃下轿辇,朝娇珠的方向大步走去。
  娇珠暗叫不妙,转身还未跑出几步便被那人大力拽了回去。
  “你跑哪里去了!”
  延肆伸手一把箍住了小娘子纤细的腕子,神色冷肃,怒气上头一时多用了几分力气。
  娇珠吃痛,扭了扭手腕,娇声嚷嚷:“主君,你弄疼我了!”
  “到处乱跑,你还真想被人贩子拐走是吧!”延肆望着娇滴滴呼痛的小娘子,语气依旧蛮横,手劲儿倒是放缓了不少。
  小娘子一听这话顿时更委屈了,抬着那双眼圈泛红的杏眼嚷嚷:“明明是主君先扔下妾身的!”
  女郎水眸含泪,小脸煞白,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疯子!明明就是他把她丢在路边不管的!
  这会子倒来怪她了!
  延肆愣住,一时之间竟真有些理亏得说不出话来。
  周遭的人群见方才那杀了恶霸的郎君此时竟生拽着一个美貌小娘子的胳膊,顿时议论纷纷。
  还以为是什么替天行道的英雄之辈,没想到也是个当街强抢民女的淫棍罢了!
  听到人群里的议论之声,延肆的脸更阴沉了,身上冒出的寒气都能冻死人了。
  娇珠自然首当其冲地被波及,她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看向延肆右手握着的那把还滴着血的刀。
  大意了,大意了。她都忘了延肆这厮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啊!
  他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也给“咔嚓”了吧!
  就在娇珠默念各路菩萨保佑时,身旁的少年磨了磨后槽牙,扛起了娇珠就往马背上一扔。
  娇珠惊呼,还没坐稳呢,身后一沉,后背便贴上那人硬邦邦的胸膛。
  “回去再收拾你!”耳边传来那人的咬牙声。
  娇珠没反应过来,座下的马便如离弦的箭似地飞奔了出去。
  若是说来时骑马,延肆还存着些许载人的意识,那这回去的路他便是人性全无了。似乎要把今夜所有的怒气全发泄在了那匹本就性情暴烈的马上。
  害得娇珠被颠得那是头晕目眩的,似乎五脏六腑都要错了位去,更别提那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似得寒风了。
  作者有话说:
  延狗急疯了
  娇珠女鹅在街上吃香的喝辣的,一边吃一边和胡辣汤大娘吐槽自家那脑子有病的夫君
 
 
第26章、一月一行
  一路上娇珠的小脸就被风吹得火辣辣的疼,胃里被颠簸的也不舒服得紧。
  而延肆本就不是个顾及旁人的性子,怒气上头了,这一路更是由着自己的心情纵马,一直到了宫门口都还没发现怀里小娘子都快晕厥过去了。
  娇珠颤颤巍巍地下了马,两条腿跟面条似得软绵绵,刚一落地,便扶着墙根干呕了几下。
  延肆此时才注意到女郎有些不对劲,挑起眉,面色依旧难看,“你做什么呢。”
  硬邦邦的话语,冷嗖嗖的语调。
  听到旁边那罪魁祸首依旧凶巴巴的语气,娇珠简直想伸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只是无奈她现在浑身乏力,腹内绞痛,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听到没,我问你话呢。”延肆隐隐不耐,上前便伸手去拽娇珠的腕子,而眼皮一垂时,这才注意到了小娘子已经惨白惨白的面色。
  他黑眸一怔,霎时愣住了。
  “我肚子疼……”小娘子眼圈红红,杏眼里憋着两汪泪。
  不知是不是方才在马上颠的,娇珠现在只觉得肚子里肠子内脏都都搅和一块去了,小腹现在简直疼得厉害。
  延肆闻言愣了一会儿,随后便偏过头气不过似地嗤笑了一声,抱臂挑起了那双英气的长眉。
  “喜欢装是吧,那你今夜就在这里装个够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明明方才在大街上还一副吃得开心死了的模样,怎么一跟他回来就这痛那痛了,当他是傻子不成!
  娇珠现下疼得紧,听到延肆的话虽生气却也懒得反驳,只能顺着墙根慢慢蹲下好稍稍缓解一下那突如其来的钝痛感。
  她本就没指望这疯狗能发善心送她回寝殿的。本还以为他今天发好心带她出宫,没想到就是换个法子折磨她罢了。今天她可算是知道了,延肆这厮不仅是疯子,还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小腹里翻江倒海地疼,小娘子痛得蹙紧了眉头,实在受不住时便使劲用指甲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好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别处去。
  娇嫩的手心被指甲戳的生疼,却也抵不上小腹里的阵阵绞痛。
  延肆走着走着却发现身后的人依旧没跟上来。他这才放缓了脚步,侧耳去听脚步声。
  身后悄无声息的。
  青年拧着眉头,不耐烦地回过了头。
  只见那小娘子抱腹缩在宫墙角,小小娇弱一团,好不可怜的样子。
  不会真的肚子疼吧?延肆的脚步忽然就停住了。
  可他又没对她做什么,怎么就肚子疼了。
  还……真是娇气!
  娇珠缩在墙角痛得天昏地暗的,迷糊不清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再后来便是被人打横抱起,恍惚间,鼻尖充盈着那人冷冽的味道,好似隆冬里的积雪。
  冷冰冰的,和延肆那人一样讨厌得紧。
  ……
  “主君,美人并无大碍,只是因服用了生冷食物且行动颠簸以至于癸水提前而致腹痛,按微臣开得这些温补的方子给美人煎药服下,在卧榻歇息片刻便能缓和腹痛了。”医士将药方写好看向站在榻旁的青年仔细回禀道。
  “癸水?什么癸水?”延肆蹙眉,看着架子床上小娘子苍白的小脸,听医士此言,一脸疑惑,以为娇珠突然生出了什么恶疾来了。
  医士闻言面色微窘,以为延肆是听不懂“癸水”两个字,便又开口委婉解释道:“癸水便是女子的月事。”
  “月有盈亏,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体寒气虚者那便常有腹痛之状。”
  老医士虽然在文绉绉的解释,但延肆却只听懂了其中的“一月一行。”
  “一月一次?”延肆顿时拧起眉头,“难道这病你就不能根治?”他一脸看废物的神情望着已经行医治病几十载的老医士,心中十分不满。
  老医士似是被延肆的话给惊到了,那双长年累月都睁不开的小眼睛此刻瞪得老大:“啊?这……”
  老医士震惊了,到底是他理解错了主君的意思,还是有甚么旁的意思……但这癸水要他如何去治啊?
  看到医士这幅惊奇的模样,延肆只当其是无能庸医,顿时怒气上涌,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指着面前的老医士。
  “庸医!你今日若不把她这病治好,我便立刻杀了你!”
  看到那锋利的刀尖,医士吓得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主君饶命!主君饶命!恕微臣愚钝,微臣是真不知主君要微臣医美人何病啊?!”老医士颤颤巍巍开口,生怕延肆一个发怒,自己一条老命便不保了。
  “你不知?”延肆挑起长眉,眼底神色不耐,开口嗤道,“不是你说她患了一月一行的顽疾吗?!”
  “我今日便是要你替她将这顽疾治好!”延肆看着这庸医,心中气更甚了。
  医士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哭丧着脸道:“主君,今日纵然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杨美人啊!”
  “你说什么?!”青年眼皮微扬,面色冷得都快结冰了。
  “因为美人这、美人这根本就不是病啊!”医士又哭着说了一堆什么妇人之征,阴阳调和一类的话。
  “世间女子都会来癸水,这乃是寻常之症啊。”
  医士哭哭啼啼地解释,这回延肆倒是听懂了,只是医士的话听得他的耳根也愈发滚烫起来。
  “够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别说了!”
  延肆打断医士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拽过了他手里的药方子,不耐烦地朝老医士挥了挥手:“行了,你没事就滚吧!”
  老医士得此话顿时如获大赦,颤颤巍巍地朝延肆行过礼后便连忙提着药箱疾步出殿。
  “站住!”延肆看着手中药方突然唤住了医士。
  老医士战战兢兢回头,结巴道:“主、主君还有何事?”
  “她的腹痛之症除了按这药方喝药,可还有其他止痛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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