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老医士顿时松了一口气,缓缓回道:“美人体寒气虚,需要多些时日调养,除了服用汤药,平日里也可多吃些人参滋补元气。”
“人参?哪种人参最好?”延肆掀着眼皮,看着医士的瞳孔漆黑而又认真。
老医士捻须:“若从益气补血来看,自然是百年的野山参功效最好,只是这野山参多生于深山老林中,极难采摘。中药里也多以移山参来替,不过效力自然是不如野山参的。”
说到中药老医士似乎又有许多话要讲了,不过延肆可没那个耐心听了,立刻就要赶人。
可老医士刚踏出殿门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欲言又止地望着延肆。
延肆看他还不走,顿时不耐烦:“你有事?”
老医士额上冒汗,想说又不敢说,但又考虑到方才主君竟是连女子“癸水”之事还都不懂,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嘴嘱咐提醒一句的。
于是他慌张开口:“还望、还望主君七日之内不要召美人侍寝啊!”说罢那老医士便加快了脚步,匆匆离殿,似乎慢了一步身后就有恶鬼跟着索命似的。
医士的话显然是多此一举的。他只知道主君不懂癸水若是强行要美人侍寝,只会磋磨了年轻的小娘子,但他未考虑到一个连癸水都不懂的少年又如何能知晓“侍寝”的深意呢。
延肆听那医士嘱咐,便自行会意成了娇珠的身子已经弱到连地都不能下的地步了。
看了几眼榻上那俏脸泛白的小娘子,延肆心头烦闷。
行动颠簸所至……莫不是因为他骑马的原因。
这世间女子未免也太过娇弱了些,不仅有这一月一行的顽疾,竟是连马都不能骑。
可今日的事还没找她算账,算了,等她好了再说。
延肆出了殿门,青黛正在院外静静候着,见主君出来,顿时着急又担忧。
想到方才医士的话,延肆冷声咳了一下,稍显别扭地撩下了一句:“你进去伺候她,她癸水来了。”随后便大步离开了宝华殿。
一旁的婢女听到这话顿时瞠目,癸水?美人她不是……有身孕了吗?怎会来了癸水?
青黛虽心中疑虑但还是匆匆进了内屋伺候娇珠。
娇珠迷迷糊糊醒来时,窗外天色已大亮。小娘子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只觉腰腹酸痛,隐隐还觉得身下有着黏腻之感。
察觉到那阵不对劲,女郎瞬时睁开了眼睛,连忙伸手掀开被子去看,而在见到腿间那熟悉的月事带时,顿时眼前一黑。
完了,她癸水怎么来了?竟还换上了月事带了!
延肆、延肆那厮不会知道了吧?若是知晓了她来了癸水,那不就知道她压根儿就没有怀孕的事了吗?!
糟了,糟了!娇珠慌神了,连忙忍着不适穿鞋下了榻,恰逢青黛捧着衣裳进门。
“美人,你怎么起来了呀?”青黛顾及女郎身子忙上前去迎。
看到青黛,娇珠便心急如焚问:“青黛,主君他可是知道我癸水来了?”
青黛闻言面色稍愣,随后点了点头。
“主君昨夜说美人癸水来了,让奴婢们好好伺候美人呢。”青黛本还想多说几句好话,以让娇珠知道延肆对其的关心宠爱,可看着美人愈发苍白的面色便讪讪收住了口。
娇珠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下全完了!
作者有话说:
发现来了癸水惊慌失措的娇珠: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
女性生理知识极其贫瘠的延狗:癸水是什么东西?女子都有这么严重的病吗?她这么弱……我今天是不是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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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虚惊一场
娇珠听完青黛的话, 只觉双眼发黑,眼见着就要往后跌去,辛亏青黛眼疾手快, 匆忙上前扶住了受惊的女郎。
“美人你没事吧?”青黛慌张急声喊, 忙将娇珠搀到了床榻上。
娇珠坐在床沿上,那双向来水润的杏眼此刻有些呆滞,半晌才动了动唇瓣。
“青黛, 我完了。”
青黛闻言神色疑惑, 伸手摸了摸少女白皙的额头,确认不烫后这才喏喏出声:“美人, 你怎么了呀?”
见娇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婢女很是担忧。
“我来癸水了。”小娘子干巴巴地抛出了一句话, 看向青黛的小脸苍白, “他也知道了。
青黛蹙眉, 疑声道:“美人来癸水又怎么了?”
“可延肆他知道我没孩子了啊。”娇珠的心里是真的难受了, 谎言若是被拆穿, 那她前面在延肆跟前的戏那可都是白演了啊。
而青黛听闻这话, 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美人时知晓了自己来癸水的事, 所以这会子正伤心自己没怀上主君的孩子呢。
于是女婢柔声安慰道:“美人和主君都还这么年轻,主君又如此宠爱美人, 这孩子日后一定会有的,美人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太过着急了。”
娇珠无语凝噎,双目含着辛酸泪, 她哪里是着急啊, 主要是延肆这疯狗若是知晓她并无身孕的事, 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且想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等孩子生下来就杀了她呢, 这好不容易有个借口让她可以多拖延些时日活命了,没想到这么快便败露了……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不能和青黛说。
娇珠只能苦往嘴里咽,泪在心底流了。
院外依旧“漱漱”地下着雪,北风呜咽地卷着雪片一粒粒的剐蹭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动。娇珠的心也跟那哗啦啦的雪片似的,孤零零地被风一会儿拍打过来,一会儿又拍打过去,备受煎熬的很,就连青黛端过来的早膳她也是一口未动。
此刻娇珠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正在苦苦琢磨她该如何在延肆面前找个借口撇清自己时,忽听门外传来几声响动。
接着便有人踹门而进,饱受摧残的门框“嘎吱”震颤了一把,娇珠都有些担心这门快招架不住了。
至于来者何人,自然不用说了。
要知道,北燕宫里这等不知礼数的粗暴蛮横人物自然只有那条杀人不眨眼的疯狗了。
娇珠寻声小心翼翼地望了过去。
只见那人一袭黑衣,身上的狐毛大氅还带着零星琐碎的雪渍,脸上的肤色被黑衣衬得极白,狭长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浑身上下都透着冷冰冰的气息。
瞧着延肆这幅阴气沉沉的模样,娇珠在温暖呢被窝里也哆嗦地打了个寒颤。
不是吧,这么快就来找她索命来了?
娇娇女郎往被子里缩了缩脑袋,小手默默攥紧了身下的床褥,用那张泛白的俏脸朝来人挤出一抹讨好且心虚的笑意。
“主君怎么来了?”小娘子心怯,语调都不免有些虚得紧。
“自然来找你算账的。”延肆冷哼了一声,转头瞥了眼一旁的青黛,“药熬好了吗?”
青黛忙道:“回主君的话,已经炖了两个多时辰了,应当是好了。”
娇珠听着二人的对话,小脸愈发白了。
药?什么药?她怎么不知道?不会是送她上路的毒药吧?而且竟然还足足炖了两个时辰,那该是什么千古奇毒啊!
她就知道——延肆这个毒夫,是不会放过她的!
“去把药端进来。”
延肆的神色平淡的看不出喜怒,仿佛对青黛说的只是什么掐断一棵草,踩死一只蟑螂的小事罢了。
看着青黛应声退下,娇珠真的慌了。
延肆看着床榻上坐着的女郎面色愈来愈白,他蹙眉,随后走近了几步:“你肚子——”
就在他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的那一瞬,女郎突然捂着脸哭出了声:“呜呜呜主君,都是妾身的错!”
方才还好好的小娘子突然就嘤嘤啜泣起来。眼眶里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玉珠子似的,“啪嗒啪嗒”一连串地滚落了下来,瞧起来分外可怜。
“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主君,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主君你千万不要怪罪妾身啊!”娇珠一边软声哭着,一边暗暗去窥延肆的脸色,见其波澜不惊的模样便狠心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硬是是又憋出了两汪晶莹泪水。
延肆听到娇珠突然认错,方才还冷冷淡淡的脸色突然多了几丝兴味,那双漆黑的眼此刻微微扬着,带着几分微妙的弧度:“现在知道错了,昨天不是还挺有骨气吗?”
娇珠红着眼眶,莹润透白的小手拽住了延肆的衣袖,抬起头来泪水盈盈的。
“主君,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就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的。”娇珠眨巴眨巴那双水润眸子,试图让自己眼带泪光,看起来十分委屈,十分惹人怜爱。
她想将假孕的事通通归结于自己因为太过仰慕他而做出的蠢事,且希望延肆能看在她如此“爱”他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昔日在武都时,府里那些宠妾都是这么干的,平日里冲着杨世林撒娇买乖一番,犯得大错小错便通通都能被原谅了。
现下不管是什么法子,有用没用,好歹她也试试看。
小娘子本就甜软的嗓音此刻还夹杂着委屈的哭腔,看向他的乌汪汪杏眼更是愈发柔情蜜意的。
青年露出的那截劲瘦脖颈上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望着自己玄色衣袖上那几根削葱似的白嫩指尖,连指甲盖都粉艳艳的撩人。鬼使神差的,竟让他有种想要攥来握在手心里使劲揉捏的冲动。
他耳根微热,偏过头去,有些气不过。
昨天不还说自己不是她夫君吗,怎么今儿又开始这副娇滴滴模样了。
望着延肆的神色略有松动的迹象,娇珠便想继续说些什么添把火来,可那厢青黛已端着一碗有小盆大的盖着瓷盖的汤盅进了内室。
“主君、美人,药来了。”青黛垂首,将汤盅供上。
延肆伸手接了过来,转过头,那双黑压压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娇珠:“下去吧。”
青黛应声,紧接着便匆匆退下了,退至殿门外还贴心地给二人带上了门。
望着延肆手中那盖得严严实实的瓷盅,娇珠默默坐回榻上,且又往床内角缩了几尺,直到整个身子都埋在了厚厚的被窝里,小娘子才露出了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无辜杏眼。
不至于吧,不至于吧。旁人赐毒那都是饮杯鸩酒得了,他搞个这么大的碗来盛毒,这是生怕毒不死她是吧!
“主君,这、这是什么呀?”小娘子看看药,又看看端药的人,嗓音因害怕发着颤而导致愈发的软绵绵了。
“药啊。”延肆眉头挑了挑,尖牙白森森的,朝着她笑的很是灿烂。
药,恐怕是少了一个字吧。娇珠胆战心惊地想。
“喝了它,昨日的事我便不和你计较了。”既然她主动认错,延肆自认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延肆这话一出,小娘子顿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喝了它?他就不计较了?
娇珠一字一句地在心里斟酌,真的很想骂爹。什么玩意儿啊!敢情她刚刚那番“真情表露”、“痛哭流涕”“诚心悔改”的模样是白装了呗?
况且这药她喝了就嗝屁了,延肆这疯狗还想计较个啥啊!难道他还想对她挫骨扬灰不成?
畜生!畜生!畜生!娇珠气得小肚子更疼了。
这一疼,薄薄的眼皮不由得又红了几分。
见女郎眼眶红红,泪水涟涟的模样,延肆只当其是感动坏了,于是将那药盅又往娇珠面前递了几分,催促:“快喝啊,难道你还想我喂你不成。”
喂她?
娇珠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延肆这狗贼扯着狰狞的笑然后恶狠狠地往她嘴里哗啦啦灌药的情景了。
那场面,定然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极度残暴啊!
娇珠猛地哆嗦了一下,惊恐地甩了甩脑袋,随即又将小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主君你先放那儿吧,妾身、妾身过会儿再喝。”小娘子隔着被子,瓮声瓮气的。
延肆顿时不悦挑眉,又将碗往娇珠的跟前递了递:“过会儿凉了药性不强,快趁热把它喝了,一滴都不许剩!”这药可是费了他不小的功夫来着,她当然得趁热喝。
趁热喝?凉了药性不强?一滴都不许剩?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嘛!喂她喝毒药就算了,竟然还要逼她趁着药性强的时候喝?且还要她喝上这么一大碗?这厮也未免忒狠毒了些!
望着面前快抵到自己嘴边的汤盅,娇珠回想起自己这起起伏伏的十五载,顿觉悲哉。
母亲早逝,亲爹不疼,后娘不爱。
好不容易长到及笄,还要和亲嫁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
想着熬死老头吧,却又落在了个残暴不仁的疯狗手里。
如今又是一碗毒药便要草草了结性命。
她这一生,岂是一个“惨”字了得啊!
想着想着,小娘子便泪流满面,哽声抽噎起来。
眼看着娇娇女郎越哭越惨,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延肆的眉头便紧紧地拧了起来,不就让她喝个汤吗?有必要这么矫情吗?
于是他不耐烦地掀开了瓷盖,伸手将娇珠的下巴抬了起来,凶巴巴地威胁:“杨娇珠,你到底喝不喝?再不喝我真把你扔出去了!”
娇珠抽噎了几声,认命地闭上了眼。忽然鼻尖飘来了一丝’诱’人的鸡肉香。她连忙睁开了眼,定睛一看,发现延肆端得那汤盅里头搁得竟是浓白的鸡肉人参汤。
“主君、这……这是人参?”娇珠愣住了,湿漉漉的圆杏眼瞠大,有些吃惊。
作者有话说:
延狗:喝个鸡汤而已,她到底矫情个啥劲儿?
娇珠:???鸡汤?我有病还是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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