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眠雾
时间:2022-09-26 12:59:55

  司娆心中稍定,试探道:“长乐镇里的人,还觉得吃了骨灰能延年益寿,那不完全就是巫蛊的骗局嘛。”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觉得吃人就会有增长修为、延年益寿的作用呢,你说是吧?”
  “是么。”
  苍淮好像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般:“血食不一定有用,但是以血入药引,或许……”
  司娆心头蓦地一跳。
  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他不说话的时候模样看起来十分危险,幽深的墨瞳好像在打量着她,像是在思索从何处下口。
  他忽地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太瘦了。”
  呸呸呸!
  这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投喂!
  他说这话就好像是,捕食者寻回了食物,却不满意,准备养一养再吃。
  想不到这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水妖,心里也是一样的黑!
  司娆满心悲怆。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肩头,他虽穿着黑色的衣袍,但那里的颜色却仿佛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深上些许。
  是之前她伏在肩头时呕的血。
  司娆壮士断腕一般悲壮地说道:“你要是实在坚持的话……”
  “要不……你沾点尝尝,看看有没有什么延年益寿的感觉?”
  苍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几不可查地沉默了一瞬。
  她说话的模样怯怯的,一副极其乖顺的模样,偏生说的话浑然没有半分自觉。
  长眸微眯,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他没有计较她弄脏了衣袍,反倒得寸进尺起来了。
  他道:“不必了。”
  司娆松了一口气,却没完全松完,却见他突然靠得极近。
  那股莫可名状的危险气息,将她笼罩了个彻底。
  近乎是出于生物本能的反应,司娆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又闻到了那一股极淡的香气,似是佛前座下一般的清冽气息。
  冰凉的大掌,抚上了她的脖颈。
  最脆弱的地方被人一手掌控,司娆如果是鸟兽,此时浑身的毛恐怕都已经炸起来了。
  他垂眼看着手下纤细而脆弱的脖颈,光洁如同白玉,隐隐透出青色的血管。
  皮下的血液鲜活而蓬勃地跃动着,近乎能闻到那血管之中馥郁的血香,似是在诱人品尝。
  他甚至不用费力,只用伸出指尖,便能划破眼前雪似的肌肤,肆意享用。
  她仿佛被吓得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向来圆润的杏眼之中,带着一丝惊慌之色,仿佛被吓到的小动物。
  “呵。”
  司娆蓦地听到一声轻笑,不是他惯常的、似嘲非嘲的冷笑,而是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淡笑。
  此时他们的距离极近,司娆甚至能听到他轻笑时,胸腔微微的震动。
  她抬眼看去,那一双漠然难测的眼底并没有什么残忍嗜杀的意图,只是含着几分云淡风轻的促狭之意。
  看清他眼底的笑意,司娆蓦地明白过来。
  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在吓唬她!
  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她的脖颈,像是在把玩什么精致的摆件一般。
  “现在知道怕了?”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好卡!!!
  我我我我我我今天短小了对不起!!!!!
  我欠你们一章(砰砰砰砰磕头了)
  明天补上,补不上的话后天一定补上!
 
 
第32章 
  司娆一开始被吓呆了。
  他的眼眸冷如寒星掠夜, 令人本能地感到危险,总给司娆一种下一秒就会被拆吞入腹的错觉。
  但这感觉很快散去了。
  她听到身侧人胸腔微微的震动,深不见底的漆黑墨瞳之中闪烁着一点微光, 撑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似以往饶是笑着,眼底也含着冷芒。
  此时墨瞳微亮, 竟像是刚大雨冲刷过的湖面, 泛着碎光。
  司娆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露出如此神态。
  心下微微一怔。
  当他身上锋芒毕露般的攻击性散去, 竟比蓬莱仙山上高高在上的仙人更像仙君,清冷而矜傲。
  司娆浑然未觉, 被这么一打岔,原本还沉浸在长乐镇结界里的情绪慢慢淡去了。
  那些血腥的画面不知何时从脑海中驱散出去,转而由眼前黑发的水妖占据。
  温热的血液隔着细腻瓷白的肌肤跳动着。面前的人微微仰头, 樱粉的唇瓣微张,杏眼似是蒙了一层水雾般空蒙,竟是一副出神的模样。
  苍淮忽地觉得掌心有些发烫。
  他动作微顿, 垂下鸦羽般浓密的长睫, 掩去眸中闪过的一丝暗色。
  他收回手,那些极端危险的气息也陡然散去, 变得云淡风轻起来,他漫不经心道:“走吧。”
  司娆回神, 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去哪?”
  她不是刚醒吗?
  “不是要去玄音城?”
  他指尖轻弹, 苍白的指尖涌出一股水流, 刹那间席卷了肩上的污渍, 又隐没在空气中。
  深黑的长袍垂顺如水流,服帖地垂至地面。
  司娆眨了眨眼, 险些没反应过来。
  在离开崖底之前, 她曾说过, 如果有机会能出去,要带他去玄音城玩。
  但就在那一日,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堆话之后,就莫名地回到了家中,崖底的一切都变得如同幻梦一般,水妖也不见了踪影。
  “那我们……现在是在哪?”
  她打量四周,醒来时只注意到了和崖底模样相似的床幔,并未注意其他。
  现在细细看去,此处只是有些许相似,但分明完全不同。
  整座大殿高而空旷,都是由看不清材质的黑色石料制成;在这冷沉的色调中,却种着很多灵植,灵气馥郁远胜崖底。
  但在她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
  她记得是刚出城,就被覆寒溪他们追了一路,虽然跑了许久,但约莫还是在玄音城附近。
  现在却没有落在密林之中……
  难道这里是水妖的家?
  当日,自从她离开了崖底,难道他也一同被送走了,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司娆打量着四周,还有些难以想象,她还以为那一方水池就是他的家呢。
  她心中萦绕着许多疑问,可眼前人的眉眼古井不波,身形竟如同水雾一般缓缓流逝了。
  又走?
  司娆瞪大了眼。
  眼见着那一身黑的水妖消失后,沉重的大门被从外推开了,从外走进来一水绿衫子的姑娘。
  她们的动作和姿势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动作间连衣角扬起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们手里捧着各色的衣裙和首饰,垂首站在床的两侧,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半分声音。
  司娆一眼看过去,各色都是浮光锦、鲛纱、练云缎……各类名贵的布料,花纹浮夸张扬,暗里都绣着点缀其间的金线。
  司娆:……
  这夸张的审美,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像是魔域人送来的那些衣裙,大概走的就是这华丽张扬的路子。
  但无一例外,这些衣裙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法衣。与魔域送来这只是徒有其表的华丽服饰不同,这些衣服上纹刻的繁复阵法,隐藏在绣线之中,点点流光浮现,才构成了真正的华丽。
  饶是司家在玄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司娆也就刚回家那一年得到了一件价值昂贵的法衣。
  何曾见过这般财大气粗的手笔,好似这些法衣都不要钱似的。
  司娆合衣走下床榻,顺着这些抬着布料的手看上去,才蓦地发现这些“姑娘”安静得出奇。
  这么多人,就算再训练有素,也不可能不发出一丝声音吧?
  而她们,甚至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司娆心中一跳。
  手按上其中一人的手腕。
  那看似肤白窈窕的姑娘,竟是没有脉搏与呼吸的空心傀儡。
  但她们的神色,分明与常人无异,近乎没有丝毫破绽。
  司娆倒是没有留意那些送来的法衣,在这些模样各不相同的傀儡之间游走,看得暗暗称奇。
  她随意挑了一件衣裳换上,甚至都没有穿戴整齐,便压在傀儡身上仔细检查。
  傀儡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她动作。
  司娆一会拉拉她的胳膊,一会拉拉她的腿,甚至连她的头发丝都不放过。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何他们除了没有呼吸和脉搏,外表竟然看上去与活人分毫不差。
  既然是术法,总该有破绽才是,她却分毫找不出来。
  傀儡术,也是一门不算罕见的术法。
  能够行走如常,模样和常人有八分相似的便已经算是上品。
  但眼前这么多的傀儡,每一个竟然都和正常人类分毫不差。
  就像是……
  用活人制成的一般。
  苍淮回到殿中时,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垂眼看见的便是,司娆压在一具傀儡身上,用手指勾起它的头发丝,捧在面前看得仔细。
  苍淮:“……”
  “你在做什么?”
  有人陡然从身后出声,司娆一愣。
  像是在做坏事时当场被人逮住,司娆有些心虚,眼神游离。
  若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大妖,该如何是好?
  能面不改色地将活人制成傀儡,要将她生吞活剥……似乎也并不是一个玩笑。
  苍淮伸手将她拉起来,她的手不复先前的温热,带着一丝凉意。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安静躺在地上的傀儡,那一具绿衫子的姑娘就忽地自己爬了起来,和其他的傀儡一起无声地退了出去。
  众人行走间,像是两条绿色的丝带,模样霎是好看。
  司娆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那是人家的傀儡,她却趁别人不在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
  秉着几分鸵鸟的心态,司娆的动作分外乖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肩头,她近乎呼吸都停滞了。
  难道……
  发现了他的秘密,这就要将人杀人灭口了?
  但修长冰凉的手指却滑过肩头,落在了外袍的系带上。
  他的动作流畅优雅,司娆甚至没能察觉到异样,就见他已经收回手。
  而自己这一身凌乱的衣衫也在动作间被整理妥当,连腰间的配饰都整齐挂好。
  意识到这一点时,司娆蓦地睁大了双眼。
  他他他、他竟然没生气,反而在给她穿衣服?
  苍淮看着眼前整理一新的司娆,心中霎是满意。
  她在界中时,总是很习惯于照顾他,替他整理服饰、擦去脸上脏污做来都十分顺手。
  如今角色调换,他才方知,原来将她打扮齐整竟是这样奇异的感觉。
  见他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动怒的痕迹,司娆试探着问道:“刚才那些……是傀儡吧?”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幽深的眼神却还落在她腰间的配饰上,疑心是不是摆置得过于整齐,需要再微调一下。
  “真的是傀儡……而不是活人做的?”司娆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怪她这样想,实在是那些人的模样看起来太过真实,哪里会有傀儡精细到这种地步?
  那双眼终于抬起来看她,眼底寒津津的。
  似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他嗤笑一声。
  “你在想什么?”
  “用活人做傀儡还要抽去神魂,炼去骨血,只留皮相……一番麻烦操作下来,制出的傀儡也用不了,还要提防着是不是会生出意识……”
  他皱了皱眉,嫌弃般地说道。
  “只是傀儡就省心多了,木头或者枝叶便能点化,不知便宜多少,还耐用。”
  司娆:“……”
  听他的意思,似乎不用活人做傀儡,只是因为那样麻烦又不实用。
  司娆沉默了一会,道:“我还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傀儡。”
  苍淮眉梢微挑,一时会错了意:“你想学?”
  司娆眼前一亮:“可以吗?”
  他眼神沉凝片刻,却缓缓摇头,移开了视线:“你学不会。”
  司娆:?
  又耍人玩是吧。
  但他接着道:“这个你学不会,但可以教你炼器。”
  司娆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学不会傀儡术,但炼器就简单多了,你应该能行。
  但当今世界,传承断绝,炼器师极其罕见。
  只有器宗藏着几位能够炼制法宝的老祖,只是已经多年不出手了。
  一双杏眼微微发亮:“你会炼器吗?”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便被新东西吸引。
  她之前只是看着他烧着藏剑池里的剑玩,却不想他手法如此娴熟的根源,竟是因为他就是炼器师。
  苍淮沉默片刻,墨瞳中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厌恶。
  摇苍玉教他炼器,名为传承,实则是无声的折辱。
  他话一出口登时又变得兴致缺缺起来。
  苍淮冷淡皱眉道:“如果今晚你能让我满意的话。”
  司娆并未注意到他突然的冷淡。
  今晚?满意?
  司娆面色微红。
  原、原来先换衣服是因为……在他这里,祭品是话本里的那一种含义吗?
  他眸色微凉:“我倒有些好奇,你口中这个繁华热闹,却几次三番险些夺你性命世界,到底好在哪里。”
  原本平和的气息,顿时又变得危险起来。
  苍淮冷眼看去,那本该被吓得瑟瑟发抖,从此再不敢胡乱说话的祭品,脸埋得更低,脸侧耳根都透出晚霞一般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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