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我在聊斋考城隍——禾有鱼【完结+番外】
时间:2022-11-21 18:07:18

  不过,这地方的百姓为何要谢城隍,朱铄不是被黑山老妖弄死的吗?
  “大婶,朱狗官的死跟城隍爷有什么关系?”
  大婶看着远去的彩车意犹未尽道:“朱铄狗官罗刹恶鬼转世,是城隍爷派了手下的黑山王,与其大战三天才将他的魂魄勾去地府。后来黑山王给县里的财主们投梦,咱们县就开始每年办城隍神会了。”
  “唉,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里正每年都要摊派几次钱给城隍爷办神会,还一年比一年多。”
  大婶说到后面小声嘀咕了起来。
  张桢打听完想要问的事,掏出二十余枚铜板付了彩线的账,跟在游街的神像后面不急不慢走着。
  张桢一边跟着,一边注意神像中可真有神来。跟着游街的队伍快到县衙时,只见里面极快冲出来一队衙役,将领头主持神会的乡绅拦了下来。
  喧嚣的鼓乐停了下来,一众人莫名其妙,不解地看着随后一身官袍出来的年轻县太爷。有乡绅族老上前问道:“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让走了?”
  吴县令自去年上任后,见嘉县居然有敛资大费人力、物力做神会的习俗,心中大为光火。连朝廷收百姓的税都要再三斟酌,皇帝老儿都不敢大肆敛民财办寿宴,一个小小的城隍神是凭什么!
  他压根不理质问他的本地乡绅,此时指着神像大声斥责说:“你是主管一邑的城隍神,如果冥顽不灵,就是糊涂昏庸的老鬼,不值得百姓供奉你;如过你有灵,就应该知道爱惜民力,怎么能拿这些无益的事来耗费民脂民膏!”
  痛快骂完后,命衙役把神像拉倒在地,将上来阻拦的乡绅族老拉开后,亲自上前打了神像二十个板子。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
  张桢想说,骂得好,不过当众打了城隍神像一顿板子,天下间还没人敢这样干过,吴县令怕是逃不过“夜生活”警告了。
  张桢心中有点愁,这个闲事她管不管呢?
  吴县令打完城隍神的板子后,当众说道:“有诚心敬神者,自去城隍庙,以后不许再办神会!”
  说完后勒令众人停办神会,各回各家。
  目送吴县令进衙门的一众人中,有三个肥头大耳的老爷脸上一片惨白,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怎么跟黑山大神交代这事。
  张桢察觉到了这三人不同于旁人的异样,干脆用法力藏起身形,跟在了几人身后。
  而这三人也没分开走,似乎极有默契地走到了一起,寻了不知是谁家,三人凑在书房嘀咕了起来。
  有人问道:“咱们是等晚上,还是现在就通知黑山大神?”
  一人回道:“现在吧!咱们现在就去给大神上香,先禀告此事,也能减轻些惩罚。”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张桢看着三人去了一个偏僻的小房间,里面香火供奉不断,神台上供着朱笔“黑山大神”这几个字。
  张桢藏在暗处挑了挑眉,黑山大神?就黑山老妖他也配!
  张桢在一旁小心收敛起气息,看几个人燃香按照特定的方式通知了黑山老妖,然后忐忑等在暗室内。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黑山老妖显灵,几人脸上的惊慌越来越重。
  直到窗外传来了“咄咄咄”的敲击声,几人才神色慌张将窗户打开半扇,一只黑乌鸦钻进来,绕着三人飞了一圈,口吐人言骂道:“废物!”
  显然事情经过黑山老妖已经知道了。
  三个平日里呼奴唤仆的大老爷,当即往地上一跪求饶道:“神使息怒啊,我等阻拦过那吴县令,他根本不听啊。”
  在张桢眼中冒着黑气的乌鸦愤怒出声道:“废物,主人正在城隍大人面前谋求山神之位,眼看机会就要来了,你们居然将神会搞砸了!嘎!”
  见几人再次求饶,黑乌鸦停在神龛上,恨声骂道:“你们几个死后还想作威作福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好好给主人办事,否则,死后让你们下十八层地狱被刀剐。”
  “此事你们暂时不用管了,主人已经去城隍大人那里赔罪了。”
  乌鸦说完后再次口舌伶俐骂了几人一顿,就嘎嘎乱叫着飞走了。
  张桢忽然觉得,聊斋世界里的鸟是不是都特聪明?几年前去京城遇见的那只八哥,今天遇见的这只黑乌鸦,还有自家短耳,虽然还不会说话,但都是聪明伶俐那一款的。
  张桢决定在此处再留一留,晚上去入梦这几人好套点情报。
  好容易等到几人各自回家上床,张桢随意入了其中一个人的梦,也不废话,压着人将关于黑山老妖的事都说了,可惜,没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
  然后第二人,依然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最后在一个叫方进儒的老头口中,掏出了点东西---黑山老妖的老巢。
 
 
第79章 
  张桢挑挑眉, 还不错,不算白费时间。
  她用法术抹除了方进儒关于此事的记忆后,直接去了从他口中得到的, 黑山老妖的老巢所在处。
  一座用石头堆砌的小小“神庙”, 有点像山野村夫自发在路边用石头搭建的那种,高不过三尺,宽不过九寸供奉野神的奇怪石堆。
  谁能想到, 这么个简陋野神供奉地就是黑山老妖老巢的入口,离着乱葬岗也有一段距离, 果然是狡兔三窟。
  张桢想着自己拖着人身肯定是不方便进去的, 只有元神离体悄悄进去一探究竟。
  罢了, 也不急,等她观察好了再来。
  张桢收拾好自己留下的痕迹,悄无声息离开了入口处, 待天明她就进城寻了个客栈, 打算白日里养好精神,晚上再去一探黑山老妖的老巢。
  不过她晚上元神离体后,身体留在客栈, 许是要找个人过来帮忙看着, 在敌人的地盘, 总是不那么放心。
  不过要找谁呢?
  找龙江蓠来帮忙?不行, 这小龙女有前科, 喜欢顶着她的躯体到处玩儿。
  贺道长不空。
  算了, 找胡泗或者是翠仙来都可以, 看他们二人谁得空。张桢托阴间的鬼差帮她送了信回去, 便等在客栈中养精蓄锐。
  正在张桢在客栈中思索如何除黑山老妖时, 吴县令因着昨日杖打城隍神像一事, 大祸临头,即将性命不保。
  吴县令昨日强行拦下城隍神会,心中并非没有半分忐忑,然而一夜过去,什么事也没发生,吴县令才算松了口气。
  今晨起来,吴县令正坐在书房中处理公务,然而窗外几只鸟吵闹得实在惹人心烦,他叫下人驱了好几次,依然没用。
  被吵得心神不宁的吴县令,干脆自己搭了个梯子爬上房顶打算赶鸟。
  吴县令为官还算有模有样,但是年纪尚轻,有几分贪玩,他爬上房顶后,见屋脊下有个鸟窝,玩心起,踩上梯子的最上面一步,打算去掏这个鸟窝。
  结果脚下忽然打滑,他整个人直接从高处摔了下来,当场就断了两条大腿,还没等请的大夫进县衙,人直接就没了呼吸。
  夜色降临,张桢在等胡泗和云翠仙二人的空档,心中担忧了一下那位吴县令,心道要等的人既然还没来,她不如去县衙看一眼。
  哪知才到,就撞上了整个县衙人心惶惶在往外挂白布。
  张桢大惊,当机立断闯进去,只见那位年轻的吴县令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神色,躺在管棺材里早没了呼吸。
  这位吴县令可不是个短命鬼的面相啊!
  虽然具体生平张桢不大算得出来,可作为鬼官,短不短命张桢还是能知道的。
  她下意识就将此事算到了黑山老妖的头上,有官气护体的朝廷命官,他都敢这样干!
  不对,这里是县衙,他一个人没那么大本事才是。
  张桢走进吴县令的尸体,拿手试了试他的胸口,尚且留有一点温热,如果能及时还魂,还能活。
  想起自己那些同僚,爱请人夜生活警告的骚操作,张桢心底有了底,吴县令多半是去地府一日游去了。
  那她不如也去城隍庙,认识认识庄鹤年,顺带探探他和黑山老妖的关系,可以的话给吴县令求个情?
  张桢放弃了原本夜探黑山老妖巢穴的想法,直奔清宁郡城隍庙,打算撞上门去看看情况。
  去得早不如赶的巧。
  张桢还未走近,远远的就听见城隍庙里传出来打人板子的呵斥声,同时,一个男子的大声叱骂夹杂在其中,也跟着落入了张桢耳中。
  才被鬼差带到城隍庙的吴县令,此时正被一群鬼按在地上打板子,两步外还要一个丑鬼在记数。
  吴县令做鬼了也十分硬气,不但不求饶,反而不惜力气大骂上坐的庄城隍。
  张桢一看这情形,挑了挑眉,看来板子不重,便让庙外的鬼差给她通报。
  进去后,张桢不好先开口替吴县令求情,只热情迎上庄鹤年,“庄兄,路过贵宝地,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庄鹤年错愕地看着被庙鬼领进来的张桢,很是眼生,于是起身纳闷问道:“敢问是哪一郡的城隍?请恕庄某眼拙。”
  怎么偏偏挑在今日来,庄鹤年下意识看了一眼吴县令的方向。
  “庄兄不怪我不请自来就好,小弟中州郡城隍张桢。”
  庄鹤年意味深长哦了一声,原来是那个代理城隍呀,热情瞬间降下去不少,碍于脸面,请张桢去了偏殿稍坐。
  张桢也不深究庄鹤年的态度,依然笑脸相对,客气道:“打扰庄兄了。”
  庄鹤年听着外间吴县令的痛骂声,观察张桢脸上并无异色后,神情重新惬意起来,透着几分享受仇人怒火的欢愉。
  他道:“不碍,不碍,左右今夜也无事,赔张兄聊一聊也不是不可以。”
  张桢心道这个庄鹤年似乎也不是十分难打交道,那她不如拿吴县令的事做切入口打开话题,于是装作不经意道:“敢问庄兄,外面的人犯了什么错,为何要挨板子?”
  庄鹤年却很敏锐,瞬间坐直了身体,“怎么,张兄认识?”
  他就说,这个张桢怎么这么突兀找上门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吴县令,那他想直接罗织个罪名弄死吴县令,就不好办了。
  张桢赶紧瞎编道:“曾经得过他一饭之恩,如果有什么得罪庄兄的地方,还请高抬贵手。”
  “一饭之恩?”庄鹤年又再次恢复神情松散的模样,靠回了椅背上。
  一饭之恩那就不是什么大牵扯,想必这个张桢够识相的话,就不会非要与他作对。
  那个吴忘书吴县令让他当众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谁来求情也不管用。
  “这个县官渎神,又好杀生,身上罪业缠身,本城隍已经在生死簿上勾了他的名录,过几日打完他一万板子后,定下功过就送去地府了,张兄还是不要管的好。”
  庄鹤年说到此处,意味深长道:“免得伤了咱们同僚间的和气。”
  张桢愣了愣:不是夜生活警告,是打算直接要吴县令的命!
  而且一万板子,难怪每一板打下去都不是很重。
  而渎神,这罪名可大可小,断看被“渎”的那位神灵计不计较了,而眼前的庄鹤年,显然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到此处的张桢默了默。
  那位吴县令,她昨日在县衙周围打听过,为官清廉公正,不该因为这样一件事就断送了性命。
  庄鹤年想起昨日的事,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个县令不但断他供奉,还敢当众羞辱他,他岂能放过!
  下辈子,他要让这个姓吴的投胎做个吃屎的癞皮狗。
  “张兄还有事吗?没事我可要忙了,唉,最近地府是多事之秋,咱们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
  张桢不忍,再次恳求道:“庄兄,不知能否放吴县令一马,这位吴县令为官还算公正清明,不如小惩大诫?张桢今日匆忙,明日必在上安郡做东宴请庄兄。”
  为了捞吴县令,她连金大用的面子都拖出来了。
  庄鹤年蹙眉看了看张桢,什么意思,吴县令是好官,意思就是他是迫害清官的昏官不成?庄鹤年眼中泛起一点冷色,皮笑肉不笑道:“罢了,看在庄兄和张兄的面子上。”
  “来人,暂时将吴忘书押起来,板子隔几日再打,打的时候轻些,别将魂给打散了,待我定下他功过后,立马押去地府投畜生道。”
  张桢瞬间气了个仰倒,这就是庄鹤年所谓的给面子!
  看来此路不通,谈话进行不下去了。
  张桢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着庄鹤年冷淡的眼眸,知道多说无益,果断起身告辞,“看来庄兄很忙,我就不打扰庄兄操劳公务了。”
  庄鹤年假笑道:“那我送张兄出去。”
  见张桢走远,庄鹤年瞬间冷了脸色,骂城隍庙的庙鬼道:“没眼色的东西,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不知道吗?”
  明显是在指桑骂槐。
  还没有走很远的张桢,很好,这个庄鹤年够狠,她就不信他没把柄。
  今日这一遭,张桢忽然在心中生出了一点想法,这个庄鹤年和黑山老妖勾勾搭搭,行事又是这副随心的模样,不知有没有把柄让她抓?
  至于抓住把柄后做什么,张桢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只是心中下意识的一点念头。
  冷着一张脸没走多远的张桢,居然遇见了胡泗。
  她吃惊道:“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找到我在城隍庙的?”
  胡泗明显心情很好,想起和吴翁的筹谋,一张脸春风得意:“多找鬼打听就能知道,恩公你一路行来又没瞒着人。”
  张桢想到这只公狐狸最近神出鬼没的,问了一句:“最近在忙些什么?”
  胡泗脸上却犹豫了一下,想起吴翁曾经请求过他的事,于是转移话题道:“最近和吴翁跑了不少地方,认识了不少别家的狐狸,以后也介绍恩公认识、认识?”
  张桢想想聊斋中的狐狸精,有意思的还不少,于是点头:“行啊,只要不干坏事的,都可以认识认识。”
  至于干坏事的落到她手里,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胡泗心虚得不敢开口,只一副连连点头的模样。
  张桢领着胡泗直接又回到了嘉县,二人一路上边走边说些闲话。胡泗在张桢口中问明了黑山老妖,庄城隍,吴县令这三人的事后,一路上若有所思。
  “你说我该怎么救那位吴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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