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是不是靳湛或者靳庭年的阴谋，她都和他们正面相对了。
没想到，第一个战场竟然是在南华之外。
来便来，战便战，等她帮萧晔清扫完镇南王府，就回去找他们父子算账！
仲灵一鼓作气，又画了三四样图纸出来，都是中原失传甚至从未出现过的厉害武器。
晔儿让人找来军中工匠，他们看到这些图纸的时候如获至宝；事实上，别说他们，就是那些将领看到图纸都沸腾了，纷纷问晔儿从哪里得来的。
晔儿只说意外获得，绝口不提仲灵的名字。
在旁边的猫猫有些着急，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这么做。
私下的时候她问晔儿：“大哥，你不怕嫂子生气吗？”
“猫猫，怀璧其罪。”
对于仲灵来说，不需要这样的功劳锦上添花；但是如果让别人都对她生出探究之心，日后被人把她和这场战争扩大的原因联系起来，将给她带来无数责难。
第1625章 素心和晔儿（一）
猫猫后来仔细观察仲灵，发现她也完全没有生气和介意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最近她情绪有些起伏，有时候觉得兄嫂之间似乎更亲近了，然而有些时候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她虽然有心想给两人创造更多机会，但是一来晔儿实在忙到天昏地暗，二来也怕激起仲灵的逆反心理，适得其反。
因为有了仲灵那些“神器”的助力，接下来他们很是打了几场胜仗，拿下了两座城池，把镇南王军队逼得节节败退。
晔儿下令休整，对方似乎也陷入了沉寂之中，双方暂时维持了难得的和平共处。
“不行，你出刀太慢。”仲灵和猫猫在院子里“复盘”上战场时候的情景。
在刚刚过去的那场大战中，猫猫斩杀了七个敌人，却依旧被仲灵嫌弃，因为后者在保护她的过程中，杀了十几个人。
她们两人在一起，就像绞肉机一般，无人胆敢靠前。
那愣头青孙坚，竟然还傻呵呵地去和晔儿说，要给她们两人军功，否则有失公允。
很多人其实都已经看出两人的女子身份，听了这话不由偷笑。
晔儿道：“是我家中妹妹胡闹，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孙坚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是妹妹啊……那岂不是说，他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将军对军中的女人都那么照顾，因为在家里被打怕了啊！
猫猫骄傲地对仲灵道：“嫂子，你看就算他们知道我们是女子，也没什么人说难听的话。可见这世上，真的还得要看能力的。”
仲灵擦着软剑道：“无论你做得多么好，说闲话的人总是不会少。没有传到你耳中，是因为你父兄厉害。”
猫猫有些挫败。
“大可不必难受，因为在投胎这件事情上，你已经可以傲视无数人了。会投胎，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猫猫哭笑不得：“嫂子，你总是这么清醒。难得能休息几日，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不去，战乱之下，没有什么繁华可看。”
满目疮痍，看着影响心情。
更重要的是，倘若有些风吹草动，恐怕她就难脱怀疑，毕竟她不是中原人。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有。
最后猫猫拉着她出去在军营中走动。
“那不是素心吗？”两人走到晔儿院子外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素心跟在溪亭后面进去了，猫猫不由嘀咕。
“是她。”
猫猫拉着她的手：“走，咱们也进去看看。”
仲灵没有反对。
她刚才看到素心，心中忽然一动，消失许久的灵力似乎又回来了些许。
两人进去之后被溪亭拦住，他站在廊下，除此之外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猫猫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现在屋里，就大哥和素心两个人了？
大哥应该很回避这样的事情才对啊。
“大姑娘，”溪亭低声道，“将军他现在很忙，您有什么事情，回头我帮您通传一声。”
如果没亲眼看到素心进来，猫猫就相信这话了。
第1626章 素心和晔儿（二）
不行，如果就这样回去了，嫂子怎么想？
两人的感情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倘若先生出隔阂，那多让人绝望。
她并不知道，麦田里的麦子，悄无声息地拔节，看不出，听不到成长，却不知不觉间悄然长大。
想到这里，猫猫道：“不着急，我没什么事情，就和嫂子一起在这里等等便是。”
她相信大哥，这件事情一定有隐情。
难道是素心受了委屈找大哥倾诉？还是说她找大哥说那些女孩子的事情？
仲灵却忽然开口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猫猫想要伸手拉她，然而却落了空，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有短暂怔愣。
——嫂子是故意躲开她的，为什么？
嫂子生气了？
猫猫心中顿时又喜又忧，喜的是，嫂子吃醋，说明心中有大哥；忧的是，眼下这种情况，大哥怎么解释呢？而且以大哥的骄傲，也根本不可能解释。
看着仲灵已经快步走出院子，猫猫看了屋里一眼，跺跺脚追了过去。
溪亭面上露出纠结之色，然而很快又面色如常，尽职尽责地守着门口。
“嫂子，”猫猫快步追上仲灵，“怎么了？”
她斟酌再三，也没敢开口解释说没事。
不是不相信自己大哥，而是怕弄巧成拙。
仲灵离开是因为她耳力好，隐约听到素心在里面带着哭腔说“将军相信我”，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腻烦。
至于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做什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想等。”仲灵冷冷地道。
“哦。”
“走，回去练武去。”
“呃……是。”
接下来几日，猫猫有意关注素心，然后发现她竟然几乎每天都去晔儿那里停留。
非但她，就是军中许多人都发现了。
他们甚至开玩笑，说晔儿收了素心。
这些女孩，确实有不少都已经定了自己的终身。
之前猫猫觉得她们太过匆忙，后来晔儿告诉她，这基本上是她们能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得好好抓住；而且她们这般，比绝大部分女子盲婚哑嫁，已经好了太多。
因为晔儿对这种事情持宽容态度，所以军中之人也以这种“联姻”为好事，说起话来就没有那么小心。
猫猫听到关于自家大哥和素心的风言风语，气得恨不得和那些说闲话的人打一架。
仲灵倒是淡淡的：“你大哥的地位，有个三妻四妾算什么？难道你还歧视那谁身有残疾？”
“当然不是，我们家是不兴那些的，只能娶妻，不能纳妾。素心是好的，什么都好，可是我大哥已经有了你，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仲灵没有反驳她，心里却凉凉地道，我们是假的。
素心和萧晔如何，同她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猫猫发现，仲灵晚上似乎睡得不那么踏实，因此隐约觉得，嫂子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其实还是介意的吧。
“嫂子，咱们今日去找大哥，让他把素心的事情说清楚。”猫猫态度坚决道。
“不去。”仲灵一开口就石破天惊，“素心，有皇后之命，凤临天下。”
第1627章 素心和晔儿（三）
这是仲灵那一瞬间恢复灵力看到的。
素心身穿皇后服装，盛装打扮，那栩栩如生的凤凰几乎要破衣而出，朱红色的长长裙摆，拖曳了十几阶台阶，端庄而大气……
虽然她背对着自己，一步一步拾级而上，但是仲灵敢肯定，那就是素心。
她日后会是萧晔的正妻，享受他带来的所有荣耀。
“不，我不信。”猫猫咬着嘴唇都快哭了，“我不信我大哥是那种人。”
“没什么，或许我死得早。”
这下仲灵是真把猫猫惹哭了。
猫猫哭着离开房间去找自己大哥。
去到那院子的时候，正好和从里面出来的素心打了个照面。
素心对她点点头，猫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素心脸色有些红，眼中难掩激动之色，不知道大哥和她说了什么，猫猫直接对溪亭道：“大哥现在有空吗？我就用他很短的时间。”
她想要的就是一个答案，是，或者不是，如此简单。
“猫猫进来吧。”晔儿道。
猫猫抹了把眼泪，整理了下头发，进去的时候已经面容平静。
“坐下说。”晔儿指着自己书桌下首的椅子道，“喝不喝茶？我让溪亭给你倒。”
“不用。”猫猫开门见山地道，“大哥，我想问你素心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你和素心……”
晔儿没有立刻回答，只用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含笑看向猫猫。
猫猫急了：“大哥！你都有了嫂子，不能做糊涂的事情。爹娘我不知道，反正我只认嫂子一个的！倘若你找了别人，我，我……”
她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厉害的话来，把自己气得浑身发抖。
“素心找我是有正事，你不用问，我也不能告诉你。”
“真的？”
“真的。”晔儿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可是……”
晔儿道：“没有可是，猫猫，严格说起来，素心是我们的堂妹，她和你年龄相当……”
“啊？”
当年旧事，晔儿一一道来，猫猫听得目瞪口呆。
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那素心也太可怜了。
不过既然同姓血缘，那外面的谣言果然都不攻自破，猫猫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大哥，素心她知道吗？”猫猫小声地问。
“不知道。”
“那，也挺好的，知道得太多反而烦恼。”
猫猫自己的烦恼解决了，有几分不好意思，怯怯地问晔儿：“大哥，那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嫂子吗？我觉得嫂子这几日，其实是不太高兴的。”
“可能是你感觉错了。”晔儿笑道，对她的提议却不置可否。
“哼！”猫猫站起身来，“不管，反正我要告诉嫂子去。”
说完她就往外走，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拦着自己。
可是一直到她走出房间，也没听到晔儿喊她回来。
猫猫脚步更快，径直回去，没等气喘均匀就和仲灵说了：“嫂子，这次肯定是你错了，绝无可能！”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骄傲和兴奋。
说完素心的身世，她笑眯眯地道：“嫂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没想到，仲灵的一句话却让她愣在那里。
第1628章 儿女情长
“萧晔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他想。”
猫猫愣在原地，半晌后才明白她的意思，喃喃地道：“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素心虽然做事周全妥帖，长得也端正，可是要说和仲灵比，那还是差很多的。
她大哥既然知道素心的身份，那肯定不会乱来的。
看见仲灵已经低下头擦拭软剑，猫猫也没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仲灵的这句话吓到，晚上猫猫做梦的时候梦见晔儿牵着素心的手一起向她走来，然后她就吓醒了。
猫猫给明九娘写了一封信，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担忧。
明九娘看到信倒没放在心上，还当成笑话一样和萧铁策说了：“晔儿那孩子多有分寸，你让他做这样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萧铁策也赞成，不过他清了清嗓子道：“现在晔儿太忙，无心自己的婚事；但是这件事情早晚都得考虑，你若是这两年遇到看得过眼的姑娘，也替他多盯着些。”
明九娘一愣，随即道：“我去操那个心做什么？我看着猫猫这信里说的，晔儿现在和仲灵还不错？”
如果这俩人经过相处之后觉得彼此合适，她为什么得去做坏人？
而且包办婚姻，对得起她受过的教育吗？这事不能干。
萧铁策却不喜欢仲灵，道：“她不行，换一个。”
“那你当初看我行吗？”
萧铁策脸黑了：“那如何能混为一谈？”
“怎么都是晔儿自己的事情，倘若他求我帮他娶媳妇，那我就帮；他不开口，我才不乱点鸳鸯谱呢。年轻人的事情，少掺和。”明九娘道，“有空好好管管战胜，我这几日让他闹得头疼。”
战胜天天嚷嚷着要去打仗，还总来求明九娘。
三块豆腐高的小人儿去打仗？明九娘躲着他走。
之前安哥儿也在府里的时候，他还有个玩伴；现在安哥儿认祖归宗，回去和父母住，战胜无聊就只能来“折磨”明九娘。
萧铁策道：“打一顿就好了。”
“你好意思这么说？你都收拾了他几次了？”明九娘撇嘴。
萧铁策忍不住笑了，他对胜哥儿真是像对小儿子一般疼爱。
晔儿从小持重，不需要人操心，但是也少了几分童趣；战胜呢，大概叠加了晔儿该有的调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和他娘小时候一模一样，猫狗都嫌弃。”萧铁策说着笑容越发大了。
明九娘撇撇嘴：“我告诉伺候的丫鬟婆子好好盯着他。我怕叶北寒这一去，他和安哥儿又蠢蠢欲动，弄什么坏主意离家出走，跟着一起去。”
叶北寒也要去战场上攒军功，最近便要走。
“嗯。”萧铁策道，“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看着他欲言又止，明九娘忍不住翻白眼，“有话快说，一磨蹭肯定就没好事。”
萧铁策犹豫着道：“这件事情我也就是提一提，你看一看，并不是要定下的意思……你觉得叶北寒怎么样？”
“叶北寒？挺好的啊，之前纤纤带他来给我磕头，我看长大了，也有礼貌……不是，萧铁策，你想干嘛？”
第1629章 儿女婚事
明九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萧铁策道：“你是不是想乱点鸳鸯谱？我告诉你，幺幺还小，又是个任性的，我得多留她几年，这时候说亲太早太早了……”
叶北寒从小就喜欢和幺幺玩，所以察觉到萧铁策似乎有说亲之意，明九娘下意识地就以为是叶北寒和幺幺。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幺幺才多大……”
不是说亲就好，明九娘松了口气，否则她和萧铁策之间的代沟又要生出矛盾。
然而听着萧铁策接下来的话，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要说也是先说猫猫的婚事。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你个xx！
明九娘断然拒绝：“不行！猫猫才多大，叶北寒才多大？两个孩子知道什么？不行，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件事情免谈。”
“我就是跟你提一句，你看你果然开始激动了。”萧铁策在床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其实我也舍不得，但是又想着，我们四个女儿年纪相仿，总不能到她们十七八岁的时候再一起考虑婚事吧，哪来那么多好的？凡事预则立……所以我便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