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感地捕捉到了昨夜入耳的十一公主的事情。
“据说中书省那边已经在草拟了,就在不久后的及笄礼公开。”
“十一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她的生辰可是要全城休沐三天,举行同万寿节一般隆重的节日为她诞辰,就连在封地的王爷也要赶回来博她一笑。”
“我们倒是沾了公主的光了。”
“这些倒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听闻,圣上要给她的公主找一个伴读,到底谁有这样的好运气呢……?”
公主的伴读。
黛争灵机一动,手上吃饭的速度变快。
她是新进士,比公主大不了几岁,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这个机会。
她暗自记下了,希望自己有机会参加公主的及笄礼。
下了值,黛争忍着全身散架的架势,拼命强撑着自己回安乐坊,不想让别人看出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有还算相熟的同僚路过她身边时,拍了下她的肩膀,都能让她浑身一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黛校书郎,怎么了,昨夜夜游画舫去了?这么虚了?”
黛争扭着自己的脚踝,脚尖点地,尴尬地干笑道:“你别胡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解释依旧干巴且没有可信度。
傅兰萧也早早下了朝,不知怎的就来到安乐坊坊口。
他恍然了一瞬,问驾车的侍从,“为何来此?”
“殿下,是您叫我来的啊……”驾车的侍从捏着缰绳的手都有些紧张了,车内没了声音,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惹了里面的贵人不愉,“那殿下,您要回宫吗?”
傅兰萧揉了下自己的额头上的穴位,眸子顺着敞开的车窗看到不远处高高瘦瘦的身影正在和另一个男子说着什么。
她看着面色有些尴尬,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罢了。”
侍从那边得了令,心里舒了一口气。
傅兰萧看着黛争身着官服,是很衬她的颜色,或许是有了昨夜的事,他看黛争都觉得,她全身都带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像一朵青涩的花苞转而变得成熟,绽放着,释放着芬芳。
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如果她的小腹隆起,再配上他给她的官服,一定更为耐人寻味。
黛争跟同僚客气了两句,转而看到了傅兰萧的马车,她悻悻地低下头,想当没看见。
“叫她上来。”
侍从得令,刚要下车去请黛争,就看到黛争转过身,硬着头皮跟他说:“不麻烦了。”
她刚拉开车帘,就被傅兰萧捉住手,往他怀里带。
他摸着她软润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
“别的娘子都会穿耳……”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换装
黛争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真是喜怒无常的。
之前还骂她是条狗, 现在又觉得好了。
她又不是寡廉鲜耻之人,被傅兰萧抱着咬耳朵,会觉得太亲密太暧昧,可是身体又会不由自主地荡漾起一层又一层酥麻的感觉。
她的耳朵很敏感。
“别的娘子如何, 又跟我有什么干系, 我本就不喜欢打扮……”
她话说到一半, 又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反驳,跟撒娇无异, 便又闭上了嘴。
傅兰萧听出黛争的意思,不觉有些有趣, 如情郎一般与她耳鬓厮磨,扣住腰肢的手在收紧,“要不要我帮你弄一个。”
弄什么, 要穿耳吗?
贫苦没有让她养成打扮的习惯,大燕男子都有扑粉簪花的爱好,她永远是一身素衣, 不施粉黛。
“不必了, ”黛争把头移的更开, 用双手捂住耳垂, “我也没有什么饰品要带在耳朵上的。”
傅兰萧没说话,伸手帮黛争把耳边的碎发撩至耳朵后,看到她耳根微红。
同时,黛争瞥过眼过来瞧他,清隽的面容上带着笑意, 见惯的戾气也消失无踪, 看着心情不错。
她便小心翼翼地问:“十一公主的及笄礼, 像我这样的九品官能去吗?”
傅兰萧摘掉了她的官帽, 问:“你要去做什么?”
“我也想见见大世面,”黛争看傅兰萧的面上没有太多变化,以为这事能成,又说:“听闻圣上极其爱戴这位公主,还为她举行连着三日的庆典,要是我能一睹公主芳容,怕是永生难忘。”
傅兰萧没想提醒黛争以后撒谎一定记得不要眨眼,这话说的太假大空,骗三岁小儿倒是可以。
“你也打算入了十一的眼,去当她的伴读?”
被戳穿的心事让黛争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假装说:“还有这种事吗?我不知道呀,不过伴读这种事,根本轮不到我吧。”
傅兰萧假装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说道:“你有上进心是好事,若是我尽兴的话,倒是可以带你去。”
“是吗?那太好了。”黛争暗自窃喜,幸好傅兰萧没说什么,她一定要好好准备,她自己的年龄、学识大约都符合标准,就是要看看到时候怎么才能入了公主的眼。
但她马上就高兴不起来了,她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腰带正被人解下,一只手撩起下摆伸了进去。
“殿下!”她两只手抓住那只正在四处作乱的手臂,紧咬下唇,“您这又是做什么?!”
“不是说了让我尽兴吗?”他按住黛争挣扎的双腿,下巴置在她的肩膀上,“黛争,你要知道,凡事必须要有人推波助澜,你需要我。”
她刚刚完全无视了这句话,“可这时是外面,在马车,你的侍从还在外面,况且……”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已经看到、听见了旁人的围观,“我也有同僚住在这附近啊。”
傅兰萧毫不在意,“所以这次你小声点,外面的人问起来你可解释不清。”
他的侍从是极有眼力见的,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子跟人谈事的时候不喜欢另有他人在场,早已经悄悄溜走。
至于其他人么,他不太在乎。
“殿下,”黛争气绝,真想骂他禽兽,又怕他的侍从听到这句话拿刀进来看到这么一番场景,只能实话实说道:“我近日不行,我很累,哪里都疼,求殿下别再磋磨我了……”
傅兰萧哼了一声,伸手钻进她的亵裤中,语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甚至有些得意,“算了,先回周宅吧,我命人拿点药给你。”
饶是逃过一劫,但黛争脸红的滴血,浑浑噩噩地跟他下了马车,一边整理着腰带,而傅兰萧连衣角都没皱一下。
萝衣找来了伤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正问道:“郎君可有那里伤到了,这是治淤青肿胀的药,您给我瞧瞧,我给你涂吧。”
看到傅兰萧负手而立站在黛争身边,仅仅瞄了她一眼,萝衣就赶忙低头认错:“奴婢是心疼郎君,是奴婢逾越了。”
得到出去的命令之后,萝衣如释重负地走了。
可黛争却如临大敌,看着那个小药瓶左右不舒服,最终还是发现原因,是傅兰萧在这里,让她十分不舒服。
只见他拿起那个药瓶,拔下布栓,在瓶口嗅了一下,说道:“药是可以用的。”
黛争朝他张开五指,“给我吧,殿下还有什么事?要不殿下先去处理。”
“不急。”傅兰萧净了手,坐在她的床榻上,将药膏延展于手背,示意她也坐过来。
“我不想!”这次黛争是真的着急了,“我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您这么金贵的人亲自帮我!”
“是么。”傅兰萧把瓶子扔给黛争,“那你来吧。”
她看到他的身形未动,就知道他今天若不看着她做点什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黛争自然是生气,她心里已经骂了八百遍傅兰萧是个混账,可不得不仰仗着他去十一公主的及笄礼,在自己完全能脱离他的掌控之前,权把这些当作了一种忍辱负重。
并且她希望他之后都公事缠身,再也没精力来找她。
她的床自然是没有傅兰萧的那么大,不过她还是选择了一个尽量能避开他视线的角度,远一点的距离。
就在她开始艰难褪下官服的时候,她发现傅兰萧已经坐在了圈椅上,开始处理之前待到安乐坊中的陈年老案。
黛争不知道他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但总归他不关注她那便是好的。
室内安静地只能听见纸落的声音。
官服之下,黛争借着午后的光线,将自己身上的痕迹看了个仔细。
她心里再一次大骂傅兰萧禽兽不如,怎么能在她身上造出这么多青紫,那处也又红又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下去。
她前前后后总共上了半个时辰的药,将药瓶放在床前的矮几上时,她才想起之前和傅兰萧绕来绕去,竟是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拿。
她快速套上小衫,从傅兰萧背后绕到衣柜前,却听到他淡淡地声音,“黛争。”
突然被点名的黛争攀在柜沿上的手一顿,以为他要做些什么,随手拿了一身圆领衫护在身前。
傅兰萧掀起眼皮,望着她说:“不穿那里的衣裳,去从旁边的箱子里找。”
黛争眨了眨眼睛,面带疑惑地望着旁边用两层革皮捆起来的箱子。
这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箱子,她不记得之前有。
打开箱子的刹那间,她“啊”地一声,惊叹不已。
箱子里是琳琅满目,色色俱全的女子的衣裳,她的指腹划过最上层那件朱色石榴裙,面料的质感软到心尖处。
“要我穿这样出去吗?”她毖声道:“我恐怕不太适合。”
她有些执拗,不懂眼色。
傅兰萧最烦她这点,又道:“那边还有一箱,你自己挑,动作快一点。”
她又翻开了另外的箱子,这次是一箱子鞋子,款式她不知道是不是是当下流行的,但看着都崭新,都是顶好的手艺。
她忽而想到之前在醉香归莺阁时,他说会给她添鞋子,原来是真的。
黛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要去哪里?”
“你要磨蹭到几时?”
傅兰萧搁下笔,耐心告罄般,对她冷言冷语:“这次也要我帮你穿?”
“不是。”黛争的头摇了又摇,随便选了一身四瓣花背子,鸟纹提花交嵛裙,配上藏青翘头履,凭借着记忆中的穿法套上。
她身材高挑,穿齐腰裙正能勾勒出她流畅的线条。
这些衣裳正好合她的尺寸,只是交嵛裙长的曳地,走起路来有些不方便。
女子的大襟衫袖长是过手指的,她提着长裙,跟不会走路了一般,小碎步来到傅兰萧旁边,问:“我穿好了,你看看行吗?”
虽说是面对傅兰萧,但黛争也是想得到一丝夸奖。
傅兰萧只瞄了她一眼,便蹙着眉,给予简短地评价:“你不能总是束发。”
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被人点了一下头型。
她眼中明艳的小火苗在那一刻灭了,脸上带着明显的尴尬与焦虑,笑的很难看,“哈哈,我不怎么会盘女子的发髻,配上这么好看的裙子,是有些奇怪。”
她都未去看铜镜,也能想象出来这样有些不伦不类。
他眉头拧的更紧,抬手将她头上的木簪拔掉,缕缕青丝像流水似的倾泻到腰下,她搅着袖口,又道:“算了,我还是穿回原来的比较好。”
“不用,”傅兰萧撩起一缕她的长发,在手中把玩,“不如就让萝衣进来给你梳个……”
“不用不用!那他们知道了我不就惨了吗?”
欺君之罪,开什么玩笑呢!
况且,黛争虽然还是很喜欢跟萝衣说话,但也知道她是个大嘴巴,若是知道她是个女子,定会让周宅所有的下仆认为她就是傅兰萧的娈宠。
“他们不会说的。”
傅兰萧只是随口说说,他观察着黛争的表情一会一变,甚是有趣。
刚刚还哭丧着一张脸,瞬间变得鲜活了。
“我还是自己梳一个吧,”只是她不自信,不知道自己梳的发髻,会不会更让她不衬这身衣裳。
她坐到铜镜前,仔细回忆着在画舫时,赵娘子们是怎么梳妆打扮的,手笨到不行,又不敢招呼其他人来帮忙,囫囵吞枣自己做出来一个将就着能看的交心鬓。
傅兰萧也没说什么,步履匆匆地带着她从后门上了马车。
行驶间,黛争无时无刻不再摆弄着她的头发,衣裳,总觉得哪里不妥。
最后被傅兰萧冷斥一声,才安静下来,不安地从车窗向外面离安乐坊间越来越远的街景。
“坐到我身边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马球
黛争是正对着傅兰萧坐的。
黛争对自己衣着的关注早就盖过了对傅兰萧的, 引发了他的不满。
他习惯了软硬兼施,对付黛争这种人就该松弛有度,让她喘息片刻,就能恢复生机。
他长腿一伸, 用鞋尖点着她的小腿, 说:“坐过来。”
傅兰萧的马车最起码可以容纳五个人, 两侧围着可以堆放器件的雕花柜子,甚至摆得下一个可供一人处理事务的桌案。
黛争坐在次座, 垂眼去看傅兰萧的主位,她觉得那个位置, 都可以供她睡觉了。
“怎么不听?”
眼见着傅兰萧的手指一动,黛争赶忙站起来,提着她的长裙, 极不情愿地去他那处坐着。
黛争扭捏的原因还有一个,她这次没用她的布条,胸脯被舒适被包含在诃子中。
呼吸明明更加顺畅, 可她不习惯, 总觉得空荡荡的。
耳边的鬓发因为她拙劣的技术再一次落在眼角, 黛争抬手将它们勾了回去。
“黛争。”
他把她的动作当作一个信号。
他喜欢叫她的名字, 喜欢看她听到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出现时,浑身突然一紧的反应。
黛争抬眼一望,便看到傅兰萧的手指抚过她的锁骨,上面的齿痕已经结痂,大大咧咧地暴露在外。
“怎么办?”黛争这才记起这里还留着一块, 面色微红, 问他:“能不能出去买盒香粉, 将此处盖住, 不然让别人看到了该怎么想?”
她这时紧张的模样很合他的心意,也不答,就捧起她的脸轻咬了一口。
“你干嘛……”
她就知道坐到他身边来就要有这么一遭,忙伸手去抵他压过来的肩膀。
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此时此刻,她也不敢下重手,怕傅兰萧变本加厉起来,要是一会再逼她出去,她还能不能见人了。
“不是说了这回不行吗?”她被他捧起脸舔吻,待她得了空隙说话时,脸早已红透,小声地骂他:“急色鬼!”
她侧过脸去躲他的吻,却被他捉住手,向下按去。
“你也可以摸摸我的。”
野兽一般的暗示,在她手中跳了跳,与她问好。
黛争想缩回去,可手被他攒的紧。
他双眸中带着沉郁的示意,“黛争,也不是非要那处。”
那个谦谦君子哪去了,之前为什么现在要带着她的手上下乱动,一边吻她一边指挥她。
最起码,他就不能去找其他的娘子吗?
不能因为他要在外面装出个人样,就非要需要保守秘密的她做出那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
就算需求大了一些,除了她,其他人肯定也能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