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疯批遇疯批
萧镜水正微沉着脸想事，手下触感忽然一变，引起她的注意，耳边却响起君月澄惊慌的声音：
“镜水！”
萧镜水一看，只见自己身体大半变得透明。
先前还被斥在结界之外，如今却在结界内了。
萧镜水心生惊讶。
她这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了吗？她移开手一看，不由皱眉。
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里面有谁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故意请她去的吗？
这个有些荒谬的猜测令萧镜水感到不安，顿时戒备了起来。
“不必担心，我大约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可能会先一步进入秘境。若是能抢占先机，那可是好事啊。”
萧镜水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反而回头浅浅一笑，安抚君月澄。
这种没头没尾的猜测说出去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此时萧镜水的身影已经几乎要消失不见了，稀薄得像一个幻影。
君月澄生出一丝惶恐来。
这样的萧镜水，莫说抓住了，他觉得追都追不上。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萧镜水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君月澄上前，在萧镜水失踪的地方反复摸索，神态焦急，迫切想知道萧镜水是怎么被吸进去的。
鬼知道萧镜水会在秘境中遇到什么。
有白泽先前给出的预言在，分开片刻都让君月澄觉得很是不安。
*
“咦？还有一个啊！”
红衣少年通过水镜看到了徘徊在城门口的君月澄，眼底露出一抹兴趣来。
真有趣。
这样的小朋友也会跟小伙伴一起冒险呀。
真是令人惊讶呢。
少年十分随意地掐算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一丝诧异。
“九倾的传承者呀……越来越有意思了。”
红衣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深色。
九倾啊，这方天地诞生的第一只九尾狐，也是第一个妖族。
九倾当年陨落时并未留下子嗣，上古时期后，九尾狐一族也渐渐消失。
他知道千年前是有一只九尾狐诞生，只是不知，那只小狐狸竟是得了九倾的传承。
想了想将来要发生的事，红衣少年不满地撇撇嘴。
九倾还真是一派仁心，为了天下苍生连死了都不忘折腾小辈。
不过少年虽是一派嫌弃，却还是将动了动手指，也将君月澄拉进了秘境，扔去了秘境中的某个地方。
过方才的一阵掐算让少年感知到，万妖卷在君月澄身上。
他虽然没有九倾的传承，妖族妖兽等的残魂却是不少。
既然是九倾的传承者，总要照拂一下的。
不过更多就没了，他嘛，要去见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小朋友啦。
*
萧镜水进入秘境后，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在水底了。
萧镜水本身就是一个玩幻术的高手，所以很清楚，这里不是幻境。
她如今身处一片桃林之中，令萧镜水惊讶的是这桃花竟不是粉色，而是如血的殷红。
大朵大朵的复瓣桃花绽放在纤细的枝头，颤巍巍的。
风一来，落红如血雨。
萧镜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雪月剑，视线向前望去。
前面是一座座精巧的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这里的楼阁，都落了下乘。
萧镜水没有半分看到美景的愉悦，愈发戒备。
这时身后高处传来一声叹息。
“唉，你这小家伙也忒无趣。我好心请你来，你怎么这副作态。”
半嗔半怨，声线却是极悦耳，是少年人独有的清澈悦耳，却也带着低低的磁性，像是带了一把小钩子，能将人的心给从胸腔里钓出来。
萧镜水却感受到致命的危险，汗毛倒立。
她往声源处望去，神色却呆滞了片刻。
萧镜水自忖也见过不少美人，不会为谁的容颜失神，但是此刻，却是有些失态。
赤足站在纤细的桃枝上的少年身姿颀长，红衣张扬，最令人失神的是那张极尽词藻也难以描述其一二的昳丽容颜。
这张脸仿佛极尽了天地间所有的钟灵毓秀，却不知从何处沾染了些许邪气。
这缕邪气却并没有令少年的气质变得不伦不类，反而与他本身的气质完美的融合，令他有了无与伦比的魅力。
他像是人心深处滋生的心魔，带着令人心甘沉沦的魅力。
哪怕明知他是危险的深渊，却还是想探索。
就好像，为他而死，也是一种荣幸。
回神的萧镜水毛骨悚然。
她竟未从他身上感到哪怕分毫的煞气和因果。
染了无数的人命，沾了无数的因果，却仿佛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简直……
荒谬！
萧镜水不禁后退了一步，对这‘人’的危险认知又上升了几个度，握着剑柄的手上青筋隐隐狰狞。
红衣少年见萧镜水这般戒备，撇撇嘴，从树上跃下。
由于跳跃的缘故，衣摆被风掀起，少年颀长白皙的腿在红色的布料间若隐若现，带着致命的诱惑。
然而这诱惑对萧镜水来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毒药。
她有一种直觉，这人极度危险。
一旦招惹，便是万劫不复。
然而少年却并不放过她。
见萧镜水后退，他便一步步上前。
萧镜水有些烦躁。
她退了两步便不动了。
这里应当是少年的地盘，她再退，也退不到哪儿去。
少年到了地面上，衣摆再度柔顺地垂下，遮住了那双诱惑无边的腿。
然而少年上衫也松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远远看着有些羸弱。
近一看，却会发现，少年看似纤弱的身体有着恰到好处的肌肉，暗藏着无人知的力量。
“别躲嘛，我等了你许久啦。”
红衣少年凑到萧镜水耳边，呵气如兰。
声音听着像是喜悦，却是兴趣盎然更准确些。
他毫不掩饰地打量萧镜水，像是看一个新奇的玩具。
萧镜水面无表情。
她不知何时收了雪月剑，将异水扇召了来，见少年凑近，侧开身体，“唰”地一声展开扇子，挡在少年与自己之间。
“请自重。”
萧镜水冷声道。
少年撇嘴，似是有些不高兴。
不过似是想起这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客人，还是一个极有趣的人，很快露出一个惊艳万分的微笑：
“我请你做客，好不好呀？”
“我说不好，你会放我走吗？”萧镜水也微微一笑，反问道。
少年神色无辜：“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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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少年：约吗？
镜水：不约。
少年：好的你约，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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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我们是同类啊
北洲，玉沙城。
大司徒察觉到了什么，从木屋中走出，向南望去，鹰隼般锐利的眸子里满是杀意。
但是这一缕杀意很快便收敛了，流露出难掩的哀恸。
他加固了北洲的结界，留下一封信，便匆匆南下。
*
天地楼中，陪着洛芙的释云烨顿时一惊，他甚至顾不得回答洛芙的疑惑，带着几分迫切与无措地下了九楼。
十分荒谬的真相得到确定，释云烨悲喜难辨。
一时间竟不知是该过去讨个说法，还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半晌，释云烨握紧了拳。
他对恰好从楼上下来的洛芙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来。
“芙儿，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
“我竟不知，你还有一缕神识留在这世间。这么多年，你……是有意避着我吗？”
一道声音响起在不知名的空间。
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失落，蕴涵于其中的情绪太过复杂难言。
天边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金色流光，往星昀洲方向而去。
*
外界发生的一切，萧镜水皆不得而知。
她此刻被迫做客，全副心思都放在这个处处诡异的红衣少年身上，不敢有片刻放松。
红衣少年看得出萧镜水状似自在随意下的深深戒备，却不甚在意，笑吟吟问：
“小家伙，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少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精致的烟枪，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说不出的风流韵致。
他们此刻身处桃林中的一处八角亭下，一旁自有桃花灼灼，却夺不了少年半分颜色。
萧镜水心想，这‘人’若是出现在外面，只怕是一代祸水。
他什么都不用做，甚至不需要言语，只一个轻轻浅浅的眼神，漫不经心的一瞥，就能让无数豪杰为他俯首折腰，虔诚地将真心奉上。
萧镜水垂眸：“自然是好奇的。”
少年笑了，声线清脆。然而说出的话却不怎么讨喜。
“你猜啊。”红衣少年语气颇为欠揍。
“渊？”
“看来知道的还挺多的。”红衣少年神色不变，笑着补充道，“不过我这张皮可不是渊，是我第一次转世的容貌。”
萧镜水眼底闪过一缕暗芒。
无妄城的存在足够久远，眼前少年的存在也足够久远。
她所了解的足够久远且穿红衣的唯有神渊。
她随口试了一个，没想到还真的是。
听他的意思，他转世了不止一次，如今这副容貌是不是释云烨所说的那位皇子，还有待深究。
萧镜水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知？”
少年却不欲多言，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都过去啦，不说也罢。如今我是无妄城秘境之主，你叫我城主或者是境主皆可。”
渊这个身份太有名了些，轻易还是不要叫的好，免得招致麻烦。
他是无所谓，不过这位小朋友可就不一定了。
萧镜水从善如流：“境主阁下。”
境主安慰她：“我虽然不告诉你我是谁，却能让你看我长什么样。怎么样，我这副皮囊不错吧？”
境主语气颇为自得，似乎对自己的容貌很是满意。
萧镜水：“……”她听好几人说神渊是个疯子，怎么没听人说他是个自恋狂？
不过她无法说出违心的话，点点头：“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境主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她也不认为有谁能比他还要好看。
然而境主却笑着摇头：“不。单论容貌，我只能算是天下第二。”
萧镜水挑眉：“我称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
“不。”境主正色道，“曾有一只小凤凰，容貌在我之上。”
萧镜水眉心一跳：“凤凰？”怎么有一丝淡淡的熟悉呢？
境主双眸含笑：“凤流火。”
萧镜水瞳孔一缩：“什么？！”
“呐，就是你想的那个凤流火。”境主笑吟吟的，肯定了萧镜水的猜想。
萧镜水手脚发冷。
明明秘境之中在和煦不过了，萧镜水却仿佛置身雪原。
凤流火，萧镜水知道这个名字的。
那是她原本所在世界中一个小说中的角色。
明明该是一个虚拟的人物，境主怎么会与他相较？
难道说，凤流火真的存在吗？他若是真的存在，那，作者又是怎么写出这样一个人物的？
还有，境主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萧镜水思绪纷乱，一向引以为傲的分析能力此刻也没了用。
“那个小凤凰当然存在。”境主冷淡道，“不过已经死了。”
萧镜水勉强回神，心道这不是死没死的问题，这是存不存在的问题！
不过最重要的是……
“你……知道我来自哪里？”
萧镜水声音有些干涩，却还是问了出来。
“当然。”
境主的回答令萧镜水心微微沉了沉。
他竟然知道。
境主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下萧镜水如临大敌的模样，慢吞吞又颇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补充道：“这天下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境主阁下什么都知道，那敢问阁下找我来，所为何事？”这境主既然什么都知道，找她来，自然不是想知道什么。
萧镜水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
一开始，境主就在若有若无地引导他们之间的对话，好让她知道，他不简单，她原本所处的世界，也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就是想看看你啊。”境主单手放在玉石桌上支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萧镜水，用一种惊叹的语调说，“你很有趣，也令我惊讶。”
这样灼热的目光让萧镜水感到有些不自知，她微微垂眸，错开境主的视线。
“我们是同类啊。”
境主用一种咏叹的语调呢喃道。
萧镜水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她从这个美到不可思议的少年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无与伦比的疯狂。
这种疯狂带着带着极致的诱惑，暗中潜藏着毁灭。
将自己，也将所有靠近他的人，尽数拉入不可预知的深渊。
萧镜水恍若没听懂他的意思：“听说你是神族，而我是人，我们可算不上同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