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小师妹叛入魔宗后——竭沢【完结】
时间:2023-02-22 12:15:07

  卫子昂沉迷魔物,竟然已经到了疯魔般的地步。
  她抽出伏鹰鞭,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淡之色:“告诉我,她是谁。”
  伏鹰鞭破空而出,她只用了一成力气,那鞭子隔着空气打在墙上,露出暗红的泥砖。
  好在大师兄设下了隔音的结界,不然她这一鞭子迟早得把全酒楼的人打醒。
  见卫子昂露出了惊恐的目光,白芨把鞭子指向了他。大有一种答不上来下一鞭子就会落在他身上的感觉。
  卫子昂抖着腿,他的膝盖已经跪的发疼,却依旧不敢起身:“是是是……是冯决的妻子!”
  这魔物竟然是冯决的妻子?
  白芨回头看了一眼钉在墙上的魔物,内心十分复杂。
  想起冯决穿到破烂的蓝衣服,上面的补丁都是她亲手打的,心中那份复杂感就更甚。冯妻自从听到冯决这个名字以后,就一直在流着血泪,似乎在哭她身上无尽的冤诉。
  卫子昂咽了下口水,见白芨的鞭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所有交代了个遍:“冯决与妻子从偏远的村庄来到这里,本来是想投奔亲戚,结果被人骗了,身无分文。我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收留在我的酒楼里,给了他俩一份工作。冯决做杂活,他妻子帮着洗菜切菜……”
  喻永朝看了眼白芨逐渐难看下来的脸色,冷声呵斥:“说重点!”
  “有人朝我献了个法子,说只要豢养魔物,我的酒楼以及其他店面就能久盛不衰,财运翻滚。我花了大价钱去黑市买了个魔物的幼崽,按着方法养了一阵,生意上的事情是顺了不少,只可惜,魔物很快就死了……”
  卫子昂停顿了一下,见两人没有反应,继续说下去:“后来那人跟我说,将普通人改造成魔物,能带来更大的财运。正巧冯决的妻子病了,我便把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我出了钱让冯决带她去医馆看病,自己买通了那医馆的药童,把治病的汤药换成了那人送我的药方,冯决还哭着跪着给我磕头呢。”
  白芨忍不住甩了一下鞭子。
  卫子昂抖了抖身子,接着说:“后来冯决的妻子便开始大量进食生肉,病的越来越厉害,直到有一天……生吃了店里值夜的伙计。”
  墙上在不断撞击自己的魔物也停了下来,垂着头静静地听卫子昂讲话。
  “冯决几乎将自己赚的所有的钱都去购买了生肉,用来抑制他妻子进食同类的冲动。他向我求着,不让我说出去,我应允了,心里还在想他是个傻的,竟然半分没怀疑到医馆身上,怀疑到我身上。”
  百灵鸟终是看不下去了,扑了扑翅膀飞到卫子昂身上,用尽全力张大鸟嘴啄了一口卫子昂的耳朵。
  它生生咬下了一块肉,又呸了下把那块肉吐了出来。
  肮脏的肉,它才不屑于吃!
  “后来,冯决的妻子彻底失去了理智。我将她关了起来,表面上对冯决说是为了防止她吃人,实际上一直在给她喂食人的血肉,据说这样养的更快,财运来的也快。那冯决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后来便在这条街上行窃。他把偷来的钱,全都拿去买了肉,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妻子维持理智,不再吃人。”
  “在之后,我把不顺眼的人,阻挡我财路的人都丢给了她吃了。”卫子昂带着笑意:“我聪明吧?化绊脚石为财路。东街的那个周长柏也是我害得,我把魔物放出去了,等她啃食完毕再将她召了回来。可怜的冯决还要替我顶罪。”
  白芨想到了冯决衣角上的补丁,闭了闭眼。
  她早该想到的。
  有那么一个贤惠爱他的妻子,他的衣服出现了新的破洞,她肯定会补上才是,就像衣服上那一堆补丁一样。
  而如今旧的补丁都快磨得破损,却迟迟没见破洞处打上新的补丁,只会是他妻子出了事……
  冯决在牢狱里,明明被她逼成了那样,却仍然心甘情愿地顶罪,不愿说出杀害周长柏的凶手。
  只有一个可能,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
  卫子昂他恶毒至极,死有余辜!!
  魔物没了挣扎的动静,卫子昂自知大势已去,仰天长笑。
  喻永朝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讲完了整个故事,这才去询问重点:“那个教你豢养魔物夺取财运的人,是谁?”
 
 
第40章 酸的
  提起那个人, 卫子昂陷入了回忆:“她是位女修,看不清楚身材,只从声音来听是女的……”
  “什么声音?”白芨打断他。“年龄多大?样貌如何?有什么特征?”
  “……”
  卫子昂张了张嘴, 却发现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与那人交易之后, 什么也不清楚, 只知道她是个女修, 而其他有关她的记忆都在脑海中一点点模糊起来。
  喻永朝与白芨相视,一甩扇子,面色阴沉。
  事情已经变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那现在要怎么办?”白芨侧过头,看着墙上被禁锢住的魔物与地上跪着的卫子昂, 向师兄询问。
  卫子昂这种人, 她是很想动手给他一个痛快的。那魔物……也就是冯决的妻子, 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魔物害了那么多人, 不能说是无辜。
  可是冯决和他的妻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城中的百姓何其无辜,被魔物所伤的普通人何其无辜?
  喻永朝垂下眼睫, 轻睨着跪在地上发着抖的卫子昂:“如此,你的罪自有官府定夺。而这魔物——”
  他话音一转, 斜瞥了一眼墙上被钉住动弹不得的冯决之妻。
  听到喻永朝的停顿,白芨嗓间干涩,知晓了师兄并不打算此事:“官府会来处理吗?”
  “是的。”手中折扇开开合合,喻永朝冷淡的声音在密室之中响起, “大概率会上报给仙门, 很快就会有仙门的人来把她处理了。是关是杀,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白芨知晓仙门之人的性子。魔物吞噬了城中的许多人,若是要玉昆宗来处理此事, 这魔物大概率留不得。
  她想了想, 终究凭着自己脑海中的印象, 一挥手,将水镜呈现在魔物的面前。
  喻永朝自看到那水镜出现的时候,就知道白芨要做什么了。他注视着白芨的动作,眼神一刻也未从她身上移开。
  那水镜犹如幕布般在魔物眼前展现,魔物抬起头,浑身上下颤抖得更加厉害。
  一片淡蓝色的衣角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那片洗的发白的衣角,上面还破着洞,散开的丝线已经被用刀割过,留下参差不齐的线头。她欲伸手触碰,却因为魔箭的束缚动弹不得。尽管如此,她仍然想要扑上前去,试图触碰那水镜中的衣角。
  尽管她已经变成了魔物,脑中却仍有一丝属于人的意识。
  尤其是,看到有关冯决的东西时,那记忆便如潮水般朝她涌来。
  她已非人。她是魔物。
  白芨再一挥手,水镜逐渐消失。
  她对上了喻永朝那难以言喻的表情,思忖了片刻,方道:“师兄,我们走吗?”
  密室的门被打开。
  屋外早已天光大亮,光线从狭窄的门中透入门内,尽管只有一条明亮的光,仍然刺的卫子昂挡住了眼睛。他在密室里呆了一晚,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等日光升起映照过来时,他被灼伤一般低下了头。
  而被禁锢在墙上的冯决之妻,却是迎着那道光线伸长了脖子。
  对于最低等的魔物来说,照射日光是一种痛苦。可她仍跟感受不到一般,仰着头去看那束光。
  密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从酒楼里走出来,街上的人仍然熙熙攘攘,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没等白芨问喻永朝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他反而先动了。
  “还想吃什么?”
  周边的小摊有卖糖人的、卖糕点的。现在正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也勾起了白芨胃里的小火苗。
  见白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卖糖葫芦的摊贩上,喻永朝便直接走了过去。
  暗红的山楂裹着亮晶晶的糖衣,在阳光之下映得分外诱人。喻永朝拿了两串最大的,付了钱,这才转过身来。
  白芨在原地等他。
  马车呼啸而过,扬起了一地的尘土。喻永朝皱着眉将两串糖葫芦挡在身后,等那灰尘散去,拨开人群朝着白芨的方向走去。
  白芨心中升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
  喻永朝是魔尊的大徒弟,是魔界的魔修。他性格脾气随性,对万物都持着几近漠视的态度,让她忍不住怀疑,若是大师兄有毁灭世界的能力,会不会一个心情不好就挥挥手让这片小世界分崩离析。
  而现在,他正在街道对面的摊贩上,用凡人的货币给她买着糖葫芦。
  这强烈的反差感让白芨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就算她当街说喻永朝是魔修,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想什么呢?笑成这样。”
  喻永朝选了两根最大的糖葫芦,他把挂着糖衣最多的那串糖葫芦递给了白芨。
  直到那糖葫芦被递到眼前,白芨才反应过来,刚想拿手去接过来,就发现喻永朝递糖葫芦的那只手一躲。
  白芨:?
  难道大师兄在计较她没道谢?
  美食面前,让她说什么她都乐意。不就是区区的谢词吗,白芨张口就来:“大师兄辛苦了,谢谢大师兄。”
  白芨的手又向着糖葫芦的方向移去。
  没曾想喻永朝的手又是一躲。
  随后,白芨听见她身侧那道熟悉的声音异常平和地说:“快尝尝,甜不甜,老板说不甜不要钱。”
  那只手在这时主动伸到了她的面前。
  硕大浑圆的山楂裹着层薄薄的糖浆,此刻就在她眼前。白芨垂涎欲滴,却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这是要她……就着他的手吃的意思喽?
  面前的糖葫芦都快怼到她的脸上了,白芨悄悄抬眼看了看大师兄的神色。
  他神情淡淡,似乎真的只是在等她尝糖葫芦的味道,一旦她说了酸,就会冲回去找老板退钱。
  于是白芨咬了一口,外层的糖衣脆脆的,在口中化开,冲淡了山楂的酸涩感。看着大师兄专注看她的表情,白芨故意坏心眼地皱了皱眉:“好酸!”
  酸?
  喻永朝看着手上另一串糖葫芦,递到嘴边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并不酸。”
  白芨虽然是使坏装出来的,这时候也感到一言难尽:“师兄,你吃的和我吃的不是一串,酸度肯定不会一样啊……”
  话音刚落,白芨便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劲。
  她这么说不是邀请大师兄尝她咬过的那一串吗!
  喻永朝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盯的白芨面上无端有些燥热。就在白芨忍不住扭过头时,喻永朝终于移开了视线,然后将他手中的两串糖葫芦换了位置,再次将糖葫芦移到白芨的面前。
  ……
  望着那串被大师兄咬下了一颗山楂球的糖葫芦,白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了。
  更后悔她故意说糖葫芦酸,导致现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再不懂情爱,也知道男女修不该如此行事。
  去咬师兄吃过的那串糖葫芦的行为,还是太过亲密了,尽管那个人是她的师兄。
  见白芨迟迟没有动作,喻永朝目光淡淡,没说什么,转身又朝着摊位走去,重新掏钱买了一串糖葫芦。
  而原先被咬过的那两串,被他随手扔在街角。
  百灵鸟看的一阵捶胸顿足。
  这俩人好浪费粮食!!不吃给鸟吃啊!!
  它悻悻然移开了视线,歪头观察了下白芨的表情。
  白芨神色怔怔,看着那马车碾过圆圆的山楂球,心中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比不加糖衣的山楂还要酸涩。
  喻永朝将那一串递到她的手中,亦是没有说话。
  白芨咬了一口脆脆的糖衣。
  ——还是酸的。
  她压下心中那股酸涩的感觉,与喻永朝在街巷中穿梭着。糖衣在她的口中化开,在口中辗转了数番才咽下了肚。
  白芨见到喻永朝手中只拿了个折扇,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你不吃糖葫芦吗?”
  两人并肩而行。
  白芨侧过头去看大师兄的神色,却见他没什么表情,目视着前方:“你吃吧。确实不算得上甜。”
  白芨放缓了脚步,有些纠结。
  她感觉师兄似乎是不太开心,但是明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望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白芨决定把它收到储物戒指里,等她没什么食欲的时候嗦两口。
  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用袖子掩着,在百灵鸟那痛彻心扉的表情下把糖葫芦丢在那一堆围成小山般的魔石中。
  做完这些,她拍拍手,追上喻永朝的步子,彻底将糖葫芦从脑子里甩出去。
  白芨搓了搓百灵鸟的头,仍然不解:“师兄,你觉得卫子昂口中的女修会是谁?”
  “不知。”
  她皱着眉想了会,又抛出了个问题:“既然卫子昂能被那女修蛊惑得豢养魔物,是不是在晋王城的其他地方,也有魔物作祟呢?”
  “不知。”
  想着想着,她回忆起记忆中那片淡蓝色的衣角,内心复杂:“那师兄觉得,冯决的案子还有没有回转的可能性?既然牵涉到魔物,冯决明明是顶罪,算算日子,他明日可是要被处决了。”
  喻永朝仍道:“不知。”
  这下白芨再迟钝都能发现师兄的不对劲了。
  见她不再问,喻永朝反而开了口。他展开手中的扇子,眉宇间尽是傲气:“人界的事情,关你我何干?人皇是做什么吃的,魔物作祟自有他来管。”
  ……
  糟糕,她好像真的把大师兄惹生气了。
  白芨不知说什么,也不清楚为何好端端地师兄突然会发脾气。她慢吞吞地跟在身后,戳了戳腰间的玉扇。
  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着,直到路过街口那颗榕树的第三圈,白芨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熟悉的白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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