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善(重生)——辣椒小七【完结】
时间:2023-02-26 17:16:20

  “当初,王庶人又是怎样对卫氏和恒之的?”薄太后道:“可怜恒之只是个孩子,她却把他逼迫到如斯地步,难道陛下还要放过王庶人的同伙吗?”
  她见皇帝的面容有些松动,便接着道:“哀家只想要一个答案。陛下,此事当真是王庶人一人所为吗!”
  皇帝终于撑不住,颓然道:“不是。”
  薄太后重重的坐下身来,道:“哀家明白了。”
  皇帝道:“母后,此事切不可……”
  薄太后淡淡道:“哀家自有分寸。那王庶人的命,且留上一留吧。”
  “母后!”皇帝不安的看向她,道:“言之他……”
  “德行有亏,难堪大任!”薄太后说着,款款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
  长乐宫中,傅婠和沉鱼已将一盏茶吃了下去。
  薄太后望着她们,道:“可想好了?”
  沉鱼道:“想好了。”
  傅婠将茶盏轻轻放下来,茶盏与案几相触,发出略显沉闷的声响,冷声道:“你就不怕皇兄治你个欺君之罪?”
  沉鱼目光沉静,道:“傅恒之本就无罪,他不该死的。”
  傅婠怒道:“皇兄会和你说这些?欺君就是欺君,这是死罪!你不要命了!”
  沉鱼道:“便是死也没什么,总好过让奸邪之人逍遥法外。用我的命,换天理昭彰,换傅恒之不必畏畏缩缩的活着,也够了。”
  “你简直是糊涂至极!”傅婠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道:“母后就这么纵着她吗?”
  “哀家倒觉得,糊涂的人是你。”薄太后望着傅婠,道:“若当真由着此事隐瞒下去,现在是太平了,那以后呢?”
  “以后?”傅婠不解。
  沉鱼道:“等傅言之当真坐上皇位,他会如何对待我们,如何对待侯府?”
  “言之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狼子野心,连兄长都能谋害,阿娘以为,他会顾惜姑侄之情吗?”沉鱼的眼眸冷得像冰,说出来的话更是寒得令人彻骨,道:“他上位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此事有关的人悉数除掉,以保全他的威名。到时候,不仅是今日在场的人们,连阿爹他们也无法幸免。”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沉鱼嗤笑一声,上一世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傅婠看着沉鱼笃定的目光,一时间也有些拿捏不准。
  她转头看向薄太后,迟疑道:“母后的意思呢?”
  “哀家的意思……”薄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会尽力保住沉鱼的。”
  她招揽着沉鱼坐到她身边,道:“好孩子,你真的愿意为了恒之,为了大汉做到这一步?”
  沉鱼道:“是。”
  “好吧,”薄太后道:“哀家陪着你去。”
  傅婠有些不安的站起身来,还未开口,便听得薄太后道:“你放心,哀家一定会还你一个齐齐整整的女娘。”
  傅婠张了张口,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心底的不安。
  *
  兴庆宫前。
  “陛下可歇息了?”薄太后问道。
  长荣不敢隐瞒,赶忙迎上来,道:“方才和诸位大人们在里面议事,刚才命奴才送了诸位大人出去。贺兰大人还在里面。”
  “贺兰止?”薄太后眯了眯眼睛。
  “是。”长荣恭敬道。
  正说着,便见贺兰止走了出来,他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朝着薄太后行了礼,道:“太后万安。”
  薄太后“嗯”了一声,道:“贺兰大人近来可好?”
  贺兰止笑着道:“劳烦太后惦记,尚好。”
  薄太后没说话,便起身走了进去。
  沉鱼跟在她身后,只微微瞥了贺兰止一眼,便没再理睬他。
  贺兰止勾了勾唇,朝着长荣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在他走下石阶的一瞬间,敛去了所有的笑意,眼底一片清明。
  大殿的门在他身后重重的关上了。
  *
  薄太后走到皇帝身边坐下来,道:“陛下倒是很器重贺兰止。”
  皇帝笑着道:“母后怎么来了?贺兰止做事尽心,是贤良之才。他还年轻,朕多栽培着他些,也好为大汉培养贤臣。”
  薄太后幽幽道:“哀家听说,这贺兰止和王庶人、言之走得很近。”
  皇帝道:“这是朕的意思,朕想着让贺兰止多教导言之,这才让贺兰止多与言之走动着。”
  薄太后道:“陛下心里有数就好。”
  她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哀家还是要白嘱咐一句,臣子用得顺手也就罢了,若是捧得太高,只怕会生出别的心思,反而不好。”
  皇帝似有所动,道:“母后说得是,朕明白了。”
  他说着,看向薄太后和沉鱼,道:“母后和沉鱼来此,所为何事?”
  薄太后抿了抿唇,道:“此事还是让沉鱼说吧。”
  沉鱼跪下身来,重重的叩在地上,道:“请舅父恕沉鱼欺君之罪!”
  皇帝笑着将她扶起来,道:“好端端的,跪着做什么呢?”
  沉鱼不肯起来,只道:“沉鱼罪无可恕,实在不敢起身。”
  皇帝浑不在意,道:“你说你犯了欺君之罪?那你说说看,你骗朕什么了?”
  “舅父,”沉鱼抬起头来,道:“傅恒之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皇帝瞳孔猛地一缩,连握着沉鱼的手都紧了紧。
  “我说,傅恒之,他没有死。当年那场大火中的尸体并非傅恒之,而是一个死去的死囚。是沉鱼自作主张做了此事,傅恒之并不知情,他只是顾惜我的性命,才未曾回来。”沉鱼说着,福下身去,道:“沉鱼欺君罔上,还请舅父责罚!”
  皇帝的声音有些发颤,道:“朕早料到当日之事有些蹊跷,可没想到啊……沉鱼,你胆大包天啊!”
  沉鱼没说话,只是低低的福着身子,一副听凭处置的模样。
  薄太后沉声道:“此事也非沉鱼一人之过,是哀家首肯她去做的,若是陛下要责罚,便也带着哀家一起。”
  皇帝没说话,只是眼底有些晦暗不明,道:“恒之他现在在何处?”
  “边塞。”沉鱼道。
  “他是……”皇帝逼视着她。
  沉鱼挺直了腰背,道:“大将军,卫铮。”
  “好啊!好……”皇帝抚掌道:“好一个卫铮,好一个姜沉鱼,难怪……”
  薄太后道:“恒之是嫡出,在皇子之中最为出挑,如今又有战功,陛下也该重新考虑太子的人选才是。”
  皇帝道:“来人啊!”
  长荣躬身走了进来,道:“陛下!”
  “传朕的口谕,大将军卫铮,即刻入京觐见!封姜沉鱼为清河郡君,食清河邑五百户!”
  “诺!”长荣答应着,很快退了下去。
  沉鱼急道:“舅父是要治傅恒之的罪吗?”
  皇帝看了薄太后一眼,倏尔一笑。
  薄太后道:“傻孩子,恒之无错,何罪之有?”
  “那我……”
  皇帝笑着扶了沉鱼起身,道:“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呐。”
  沉鱼看着他的笑容,极恭顺的一笑,可心底却一寸寸的冷下去。
  时移事易,于皇室而言,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第67章 回京
  十日后, 边境。
  “月公子!”守门的侍卫见卫兮月作势要闯进来,赶忙拦住了她。
  卫兮月脚下一顿,道:“将军呢?”
  侍卫道:“方才将军带着卫晟将军出去了, 许是去城墙那里巡边了。”
  卫兮月没说话,只神色一凛,便转身走了出去。
  “姐,这是怎么了?”卫不疑见卫兮月急急走过来,心头顿觉不妙。
  卫兮月低声道:“出大事了,快随我去找将军。”
  卫不疑不解, 道:“能出什么大事?”
  卫兮月道:“别问了, 先随我去找将军再说。”
  卫不疑不敢耽误,赶忙陪着她一道朝外走,还没走了几步, 便见不远处卫铮和卫晟等人已出现在了校场中。
  卫兮月忙不迭的跑过去, 一把环住卫铮的腰,道:“铮哥哥,你还在这里, 太好了!”
  卫晟脸色有些不自然,可到底不敢说什么, 只别过了头去。
  卫铮一把推开她, 神色严肃,道:“不是说过了, 以后叫我将军吗?”
  卫兮月面上有些讪讪,道:“对不起, 我……”
  卫铮淡淡道:“什么事?”
  卫兮月见四下无旁人, 方才道:“陛下的圣旨将军可接到了?”
  卫铮微微颔首, 道:“接到了。我今日便收拾东西回长安去, 你和阿晟留在这里。”
  “那我呢?”卫不疑问道。
  “你随我一同回长安。”卫铮道。
  卫不疑笑着道:“好!”
  卫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即刻出发。”
  “是!”卫不疑应了,正要离开,便听得卫兮月的声音,道:“你留下,我陪将军回去。”
  卫晟无奈道:“阿月,你就听将军安排吧。”
  卫不疑道:“是啊,姐你放心吧,我能保护好将军。”
  卫兮月有些脸红,道:“你还年轻,知道些什么?好端端的,陛下为何把将军召回去?谁知道是不是……”
  卫铮看着她摇了摇头,道:“阿月,不许胡说。”
  卫兮月赶忙道:“将军,我实在不放心,就让我跟着你去吧……”
  卫铮道:“长安有沉鱼在,我不会有事的。”
  “将军就那么信任她?”
  卫铮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便朝前走去。
  卫不疑亦跟了上去,只剩卫晟和卫兮月两人。
  卫晟叹了口气,道:“阿月,你争不过的。”
  卫兮月抿着唇,强词道:“我还未争过,你如何知道我争不过?”
  卫晟道:“你难道看不出,将军心中根本没有你吗?”
  “你住口!”卫兮月恨恨的看了他一眼,道:“总有一天,将军心里会有我的!”
  言罢,她便大步离开了。
  卫晟摇了摇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终是没说出什么来。
  *
  “大人,二殿下到了。”
  侍女走进来,一边为贺兰止换了新制的香,一边道:“大人若不想见他,奴婢便将他打发了。”
  贺兰止笑笑,道:“你的本事又见长了,人家可是皇子。”
  那侍女轻笑着道:“不过是个落难的皇子,等卫铮进了长安,他便不值钱了。”
  贺兰止道:“你倒是通透。”
  “奴婢日日跟在大人身边,就算再愚钝,也能明白几分了。”
  “罢了,你去请他进来吧。”贺兰止略一拂袖,正襟危坐,将方才作的画尽数掩在了衣袖之下。
  没多少时候,那侍女便将傅言之带了进来。
  傅言之面容依旧清寒,只是脸颊微微瘦了些,眼底也有些憔悴。他站在贺兰止面前,没有半分要坐下的意思,只是道:“大人倒是清闲,还有兴致作画。”
  贺兰止笑笑,道:“上不了大雅之堂的,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大人还有时间可打发,倒让本王好生羡慕呢。”傅言幽幽说着,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怒意。
  贺兰止命那侍女退下,方道:“殿下今日前来,总不会是为了质问我吧?”
  傅言之双目灼灼,道:“你知不知道,父皇已命人重新彻查王庶人之事了,只怕用不了多少时候,她就会将我们供出来……”
  贺兰止道:“殿下错了,王庶人要供的人是你,不是我。”
  “别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傅言之眼底像是淬了火,他冲到贺兰止面前,逼视着他的眼睛,一把攥住他的领口,道:“就算你拿捏得住王庶人,你也拿捏不住本王!”
  贺兰止眸色一沉,推开了他的手,道:“殿下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介意与殿下玉石俱焚!”
  傅恒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冷静下来,道:“本王只是想告诉大人,你我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大人与其在此作画,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能解此燃眉之急。”
  “说实话,”贺兰止道:“这富贵日子我也过够了,大不了就回洛阳去,继续做我的落魄子弟。再不然,最多也就是一死。”
  傅言之冷哼一声,道:“贺兰大人倒是活得通透。”
  贺兰止道:“不通透怕是也不成了。卫铮的身份,想来殿下已然猜到了,他本就是嫡出,又有战功,现如今又有太后支持,只怕殿下与他比起来,半分胜算也没有。还不如束手就擒,将事情始末说与陛下,也许陛下能念在父子之情,给殿下留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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