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善(重生)——辣椒小七【完结】
时间:2023-02-26 17:16:20

  傅言之攥紧了拢在袖子中的手指,道:“难道卫铮他真的是……”
  “不然殿下以为,陛下为何会突然召卫铮回来?”贺兰止勾唇一笑。
  “可傅恒之分明死了,本王亲眼见过他的尸体!”
  “偷梁换柱之计而已,殿下明智,难道连这一点都未曾看穿?”
  “可当时沉鱼……”傅言之突然住了口,眼底一点点的黯下去。
  姜沉鱼,你竟然能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你就那么喜欢他?
  傅言之咬紧了牙关,心底剧烈的搅动着,彻骨的寒意从他心底升起,席卷了他全身。
  贺兰止却丝毫没有顾惜他的心情,只淡淡道:“殿下还是请回吧。这滚滚红尘,我厌倦了,殿下也不该再执着了。”
  “贺兰止,你宁可舍了前程性命,也要帮着卫铮?”傅言之鄙夷道。
  贺兰止扬起唇角,道:“我对卫铮没兴趣,这皇位谁坐,对我来说也没有差别。”
  “那你还……”
  “只不过我欠了一个人的,如今还了她,我倒觉得干净。”
  “那人是谁?”傅言之凛声问道。
  贺兰止却只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殿下,请回吧。”
  傅言之紧抿着唇,拂袖离开了。
  *
  春陀等在门外,见傅言之出来,赶忙迎了上来,道:“殿下,贺兰大人可有说什么吗?”
  傅言之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冷嗤一声,道:“他懂什么?束手就擒……呵。”
  春陀急白了脸,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傅言之道:“怕什么,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他抬头望着西边的方向,冷声道:“回来……他也得有命回来。”
  *
  三日后,堂邑侯府。
  姜子默甫一回来,便被鸢尾请到了沉鱼的院子里。
  他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汗水,只胡乱蹭了一下脸,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道:“这是怎么了?有何事这么要紧?”
  屋子里除了沉鱼,还有姜子彦和姜落雁,他们都心事重重的望着他。
  姜子默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不觉一愣,道:“怎么了?”
  沉鱼抿了抿唇,道:“次兄,你实话和我说,你这些日子忙成这样,到底是在做什么?”
  姜子默不解其意,道:“陛下命金吾卫加强巡视,确保长安城的安全。”
  “为何加强巡视?”沉鱼眯着眼睛。
  “因为卫铮要回来啊。”姜子默没好气道:“现在满长安谁人不知,卫铮就是先太子啊。”
  沉鱼道:“此事我只与舅父说过,旁人如何得知?”
  姜子默这才听出些不同来,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舅父如此大张旗鼓,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卫铮就是傅恒之。不仅如此,他还要旁人知道,他有多重视傅恒之这个嫡子。”
  “这有什么不好?”姜子默不懂,如此为傅恒之正名,岂不是好事?
  “于舅父而言,自然没什么不好。世人只道他是一片怜子之心,也会因此相信,他当年是为王庶人蒙骗,不幸伤害了妻子和嫡子,并非有意为之。可对于傅恒之而言,便是将他架在火上,置他的性命于不顾,甚至说,这一切根本就是舅父故意的。”
  沉鱼的声音渐渐冷硬,道:“最要紧的,是他要他们鹬蚌相争,而他却能作壁上观,稳住帝位。”
  姜子默有些哑然,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舅父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卫铮回来?”
  “胜者为王败者寇,谁生谁死,对于舅父来说都无关紧要。”姜子彦蹙眉道:“卫铮若能活着回来,自然能证明他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可若是他……”
  姜子彦没敢说下去,只斜觑着沉鱼的神色,道:“也许对舅父来说更好,一个手中有兵权的嫡子,对他的威胁太大了。”
  姜子默听着唇齿发寒,道:“沉鱼,我们该怎么做?”
  沉鱼道:“我想要次兄派人盯住傅言之,看看他有什么动向。”
  她顿了顿,接着道:“还有,盯着金吾卫的动向,我担心舅父会对卫铮动手。”
  “好。”姜子默道。
 
 
第68章 网破
  众人正说着, 便见鸢尾急急走了进来。
  她朝着众人行了礼,又看向沉鱼,道:“郡君, 宫里来了消息,王庶人……自尽了。”
  “怎么会?”姜落雁有些惊慌的看向沉鱼,道:“王庶人一向爱惜自己的性命,怎会突然……”
  沉鱼道:“长姐别担心,我入宫去看看便知道了。”
  她说着,又看向姜子默和姜子彦, 道:“卫铮之事, 有劳两位兄长多多费心了。”
  姜子彦和姜子默答应着,道:“你放心便是。”
  沉鱼微微颔首,又看了姜落雁一眼, 方才入了宫。
  *
  长乐宫, 暖阁。
  暖阁的门被缓缓打开,沉鱼用帕子捂着嘴,皱眉走了进来。
  薄太后赶忙起身扶了她坐下, 道:“哀家说了不许你去看,你偏去, 胃里可是难受了?”
  沉鱼勉强点点头, 道:“我没想到她……”
  合欢奉了茶来放在沉鱼手边,笑着道:“这是山楂茶, 郡君且喝着,压压胃里的恶心。”
  沉鱼道:“多谢。”
  合欢道:“王庶人的尸体是奴婢亲自查验过的, 绝不会有问题。只是她死状极惨, 那些污秽之物都在身上, 所以格外可怖些, 气味也难闻得紧。”
  沉鱼道:“她素来是个仔细妥帖的人,没想到死的这样不体面。”
  薄太后抚了抚沉鱼的背,道:“她如今是庶人,又是罪妇,谁会管她的体面呢?哀家只是没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昨日还是好好的……”
  “这些日子可有人见过她?”沉鱼问道。
  薄太后看了合欢一眼,合欢会意,回道:“只有昨日陛下来过,他带了二殿下来,说是要与王庶人对峙。”
  沉鱼看了薄太后一眼,道:“许是舅父觉得,王庶人说得太多了。”
  薄太后幽幽道:“陛下有他的考量,便会做他觉得正确的事。你不必顾惜他的意思,只需做你想做的事便是了。”
  沉鱼道:“王庶人这些日子招的东西可有记录?”
  合欢道:“因是内廷派人审的,这招的东西便被陛下拿走了。不过奴婢私自誊抄了一份,让王庶人按过手印的。”
  “她招了什么?”
  “郡君想知道的,大约都在上面了。”合欢说着,将那匣子递给沉鱼,道:“当年之事牵涉甚广,不光有王庶人,有二殿下,还有……”
  沉鱼赶忙将那匣子打开,仔细翻着那书页,道:“还有……舅父。”
  她虽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可还是不自觉的看向薄太后,道:“外祖母可看过了?”
  薄太后缓缓点了点头。
  沉鱼冷声道:“难怪王庶人会死,她说的太多了。”
  薄太后道:“这东西还是收在哀家这里,若有朝一日你用得上,再寻哀家拿出来也就是了。”
  沉鱼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道:“外祖母不怕……”
  薄太后道:“哀家历经了三朝,可以对不住陛下,却不能对不住先帝,不能对不住大汉。”
  她顿了顿,拍了拍沉鱼的手,道:“当年先帝会将皇位传给陛下,不是因为陛下贤德,而是因为恒之。”
  “因为傅恒之?”沉鱼诧异道。
  “先帝说过,好圣孙。”薄太后浅浅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悠远的事情,连这笑容都与平日不同些。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道:“哀家累了,你先回去罢。”
  “诺。”沉鱼答着,将匣子递给合欢,起身离开了。
  *
  沉鱼出了长乐宫,缓缓朝着宫外走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冬日里的天,总是格外的短一些。冷风吹在沉鱼身上,掀起了她的裙裾,是彻骨的寒冷。
  她抬起头来,望着西边的方向,也许很快,她就能见到傅恒之了。
  她终于可以看到不戴面具的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唤他一句“恒之”。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起来,半是雀跃,半是不安。可无论如何,她再不会和他分开了。
  “郡君。”有人打断了她。
  沉鱼抬起头来,只见李妙齐正站在她面前。她的面容不似往日里那边恬淡安静,反而有些憔悴,连发髻都有些散乱。
  “你……”
  沉鱼话音未落,她便一把攥住了沉鱼的手臂,道:“郡君,我听说……她死了,是吗?”
  沉鱼道:“是的。”
  “是因为我吗?”
  沉鱼望着她闪动的目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妙齐道:“我昨日听到殿下和春陀说,他已告诉王庶人,若她今日一早还活着,便将我的身份告诉陛下。夷三族……我是她的女儿,自然是三族之中。今日一早,我便听说王庶人自尽了。”
  沉鱼恍然道:“难怪王庶人会自尽,原是傅言之用这件事威胁她。”
  李妙齐眼眸中闪过一抹苦涩,道:“郡君,王庶人心里是有我的,是不是?”
  沉鱼不忍伤害她,可还是认真道:“恐怕是的。她早年为了权势抛弃了你,可如今她最想珍惜的,大约也正是你了。”
  所以她才费劲心机将你嫁给傅言之,所以她才不顾一切的帮助傅言之谋夺帝位,只可惜,傅言之只想独自站在权力顶端,全然没有顾惜她……
  沉鱼看着李妙齐痛苦的模样,道:“你还恨她吗?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李妙齐摇了摇头,道:“多谢郡君。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可王庶人已经死了!”沉鱼不忍道。
  “她是死在这里的,不是吗?”李妙齐说着,目光灼灼的望着沉鱼,眼底隐有泪光。
  沉鱼顿时便明白了她的心意,只道:“若你有一人后悔了,可以来找我。”
  李妙齐点点头,言罢,她便极规矩的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沉鱼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的叹了口气。
  *
  沉鱼回到侯府已是深夜了,待梳洗完毕,沉鱼便躺在罗汉床上,闭着眼睛养神。
  鸢尾为她捶着腿,道:“白天的时候荣王妃来过了。”
  “周姒?”沉鱼皱了皱眉,道:“她来做什么?”
  鸢尾摇摇头,道:“她留了帖子,说明日想邀郡君一道去赏梅花。”
  沉鱼嗤笑一声,睁开了眼睛,道:“她邀请我赏梅花?”
  “说是周太傅去岁新植的梅花,都是绿梅,好看得紧。”
  “还有谁去?”沉鱼问道。
  “奴婢也不知。”鸢尾说着,将那拜帖拿给沉鱼,道:“荣王妃亲自来送帖子,倒是极难得的,郡君不去倒像是不给她面子似的。”
  “我便是不给她脸面,她又能奈我何?”沉鱼不屑的翻开帖子,道:“只是此事有周太傅在其中,我不去倒像是驳了太傅的面子,让他老人家难做。”
  正说着,便见姜子默和姜子彦走了进来。
  沉鱼赶忙坐直了身子,道:“这么晚了,两位兄长怎么过来了?”
  姜子默笑着道:“自然是有要紧事,这才赶着来与你商量。”
  “何事?”沉鱼一边问着,一边命鸢尾去奉茶。
  鸢尾知道他们要详谈,也就赶忙退了下去。
  房里只剩下沉鱼三人,姜子默也就坦然说道:“已得了消息,卫铮一行大约五日后到长安,届时陛下将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在城门前迎接。”
  “五日?”沉鱼思忖道:“似乎比预想的略慢了些。”
  姜子默笑着道:“他若是自己一人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自然会早些。可此次他带了不少亲随,也就快不起来了。”
  沉鱼没说话,只是微蹙了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子彦道:“我今日与父亲商量过,若是傅言之或是旁的什么人想动手,也只能选在这个地方。”
  他说着,将京郊的地图拿出来,指着京郊的一处树林,道:“这里是最好的动手之处。”
  沉鱼望着那地图,若有所思,道:“长安城附近地势平坦,也唯有此处能做些埋伏。”
  “正是。”姜子彦道:“我们和父亲商量过,那日会命府中死士先行埋伏在那里,若当真发生不测之事,也好有个照应。”
  沉鱼道:“这些死士身上万不能有我们侯府的标记,免得节外生枝。”
  姜子彦道:“这个你放心。”
  沉鱼点点头,道:“傅言之那里可有什么动向?”
  姜子默道:“暂时还看不出什么,金吾卫也一切正常,就是……”
  “什么?”
  “听闻陈丞相府上有些不太平。”姜子默抿了抿唇。
  “不太平?”沉鱼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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