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陶娇杏回来,耿菊花着急火燎的语气中夹着些许几乎不可见的哭腔,“杏子,你干啥去了?咋一下午都没见着你啊!”
陶娇杏见金手指面板闪着光提示说那一头奶牛犊子已经快配送到了,稍微一组织语言,同耿菊花说,“我上午去牛羊市集买了头奶牛,下午给奶牛割草去了。妈,你咋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对了,你买奶牛干啥啊?”耿菊花实际上是心里不踏实,怕好端端的儿媳妇飞了。
连娃都没生的女人,但凡狠下心来抛弃男人,还有什么能拴得住呢?
陶娇杏拿钥匙开了院门的锁头,道:“不是说谢挺受伤了吗?我听城里人说牛奶是个特别好的补品,比麦乳精还要好很多。县城的奶站倒是能买到牛奶,只可惜人家嫌咱这乡下太远,不给咱送,我索性就买了头奶牛,自家养着喝牛奶。”
耿菊花心里的急躁和慌乱一扫而空,听着陶娇杏处处为谢挺着想,她觉得自家儿媳妇应该没有要离婚走人的打算,心里安定了不少。
她问,“你是去草甸子里头了?”
“嗯,那边的草多。”
耿菊花道:“回头你去的时候喊上我,我同你一起去,两人割草的速度快一些。不过你买的小牛犊子也吃不了多少,割点草将就着够吃到秋收进行。等秋收过后,地头的庄稼秸秆收下来,足够吃一冬天了。”
作者有话说:
三章,晚上21:00会再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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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车饺子下车面
耿菊花在陶娇杏这边待到亲眼看着有人开着车把小牛犊子送到之后,她帮陶娇杏把小牛犊子的食槽和水槽安顿好,这才回去。
距离谢挺回家只剩下一天。
陶娇杏就着煤油灯煮了一斤的牛奶,泡着之前蒸的馍吃完之后就歇下了。
日收入九十九元给她带来的刺激并未停歇,这会儿外面黑灯瞎火一片,陶娇杏心里却是亮堂堂的,比赚了九千九百块钱都差不了多少。
点开交易区,找到奶制品的交易栏目,把各式各样的奶制品价格都对比了一下,陶娇杏得出一个结论。
直接卖鲜牛奶是利润最薄的,如果能把鲜牛奶加工成酸奶、奶酪、奶豆子、或者是牛乳粉等,利润都会涨上不少。
对于别人来说,加工鲜牛奶也是需要投入成本的。可对于她来说,加工鲜牛奶只需要从仓储区调入研究区就行,研究区那作坊的进度条跑完,这鲜牛奶不就加工好了?
小仓库里还有一斤鲜奶没喝,陶娇杏把这一斤鲜奶调入研究区中,面板上弹出三个可选方向。
“研究方向1:优质乳粉(强健骨骼,提高免疫力)。”
“研究方向2:优质奶酪(调养肠胃,改善消化力)”
“研究方向3:优质酸奶(美容养颜,增强活性力)”
“Emmm……”
陶娇杏都想要,可是眼下只有一斤奶,而且她还躺下了,只能选择研究方向2,做好之后躺被窝里就能尝尝味道,如果选择了研究方向1或者是研究方向3,还得下地去找碗和开水。
等了约莫两分钟的时间,仓库里的一斤牛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两硬币模样,但约莫有两枚硬币那么厚的奶酪。
陶娇杏捏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奶味要比鲜牛奶还更浓郁,而且多了一些甜味,就是正正经经的牛奶香,没别的奇奇怪怪的味道。
从作坊内的书架上找到记录生产奶酪的方法,陶娇杏稀里糊涂的看完,似懂非懂,没完全懂,但也大概知道了一些。
奶酪属于发酵类产品,在鲜牛奶的基础上做了浓缩,因此奶味要更浓郁。
那丝丝缕缕的甜味并不是生产过程中加了白砂糖,而是生产工艺中有一道水解乳糖的工艺,把原本没什么味道的乳糖水解成为了葡萄糖和半乳糖,甜味来源于葡萄糖,这样处理过后的牛奶入口更香甜,而且还能去掉乳糖不耐受的风险。
对于乳糖不耐受的人来说,喝牛奶很容易腹泻,但作坊里把这种乳糖给水解掉之后,乳糖不耐受的人喝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陶娇杏心中懊恼自己没上几年学,文凭太低,空守着这宝山里一堆高大上的工艺也看不明白,同时也打定主意,等之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去县城新华书店多买书,看能不能靠自学把文凭提上来。
至于说回到学校念书……陶娇杏是没这个打算的,她实在不是那块料,就不去给学校里的老师添堵了。
况且她当初小学念完就不念了,后来高考恢复时,她也没啥考大学的想法,直接嫁给了谢挺……她的心早就变成了草原上撒欢儿的野马,哪里还能再收回来,规规矩矩地坐在教室里学习?
自学自学就得了,能学多少学多少,不逼着自己非得成才。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命运和人生轨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给国家和社会添乱,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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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吃了那奶酪的原因,陶娇杏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五谷轮回的感觉给憋醒了。
跑去厕所舒舒服服地和即将轮回的五谷道了个别,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轻松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洗完脸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脸比往日要白净一些,她脸上容易出油,半天不洗就黄了。她为了不在人前丢脸,每天中午都会拿毛巾擦把脸,这样能维持脸蛋一整天的白净。
她这种皮肤烦人得很,一觉睡醒时,脸上也容易泛油光,而且还发黄,必须好好洗脸才能维持一上午的白净,今天脸上微微有一点油,但不像之前那样油的反光,反倒是显得皮肤很有光泽,而且也没之前那么黄了。
陶娇杏嫁给谢挺前,可没少因为这张爱出油的脸烦恼,嫁给谢挺之后就躺平了,还渐渐发现了这张油脸的好处――冬天不会像那些不出油的脸一样干到蜕皮裂开。
而且她的油脸也没像其它油脸那样三天两头地冒疙瘩长火疖子,因而陶娇杏早就自洽了。
别人冬天需要擦雪花霜才能保证脸上不干的掉皮,她哪用得着雪花霜?她啥都不用擦,脸都好好的,这是一张省钱的脸!
只不过,美容养颜的功效不是酸奶才有的吗?她做的明明是乳酪啊!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都没琢磨明白为啥,陶娇杏就在脑子里和起了稀泥――说不准她脸上出油就是因为肠道功能不好,奶酪有调理肠道的作用,把肠道里的问题改善了,脸上的出油情况自然就改善了?
等奶牛今天产奶之后,她打算把乳粉、奶酪和酸奶都试试,尤其是酸奶那个美容养颜的功效,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
拌好饲料,去后院把鸡蛋鹅蛋和鸭蛋都捡了,拎个水桶把小牛犊子攒了一夜的牛奶给挤了,留了二斤在外面,打算等耿菊花来了之后让耿菊花拿回家去喝,其它的牛奶全都收进了作坊里,一半加工成乳粉,一半加工成酸奶,今天就能尝到这俩的味儿。
陶娇杏猜到了耿菊花的想法,算准了耿菊花上午就要过来,因而那牛奶就放在背阴的地方。
果不其然,陶娇杏刚把家禽家畜喂了,给食槽水槽里都加满水,还没来得及给菜地里种的菜浇上水,耿菊花就又跑过来了。
“杏子,你吃早饭了没?”
陶娇杏笑着应声道:“没呢,这才刚把后院的家禽家畜给收拾了,连菜地都没顾得上浇呢!妈,你去厨房外头的窗台上拿,我给你留了一盆牛奶,早晨新鲜挤的,你煮开来尝尝味儿。”
耿菊花傻眼了,“那么小的牛犊子就能产奶了?”
陶娇杏脸不红气不喘地扯淡,“我买奶牛犊子的时候,人家就和我说这种奶牛的品种好,只要定期喂一种特殊的饲料,就能一直产奶,不过年龄小的时候产奶少,年龄大一些产奶量就上去了。您尝尝那鲜奶的味儿,看看咋样。”
“行,我就用你的灶煮了啊。你不也没吃呢?我尝尝味儿就行,你喝牛奶当早饭吧,喝完之后我跟你去草甸子里给牛犊子割草去。”
陶娇杏:“……”
有耿菊花在,她怎么把那削铁如泥的镰刀拿出来?怎么割草喂仿真区那十头嗷嗷待哺的奶牛犊子?
脑子一转,陶娇杏想到了辙,“妈,我去割草就行。谢挺最爱吃您做的包子和饺子,您给调馅儿吧。”
耿菊花想了想,说,“今天还是别吃包子和饺子了,上车饺子下车面,妈给你们做面条吧。”
“我回家拎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过来,再拿点干木耳和蘑菇,咱吃炖鸡面吧。老三每年过年回来都馋我做的炖鸡面,今儿晚上就吃,炖一下午,肉质再柴的老母鸡都能给炖软烂了。”
“包子和饺子馅儿,我明儿个过来给你们调,咱吃完一样吃一样。还有啥想吃的没?妈给你们做。”
耿菊花对陶娇杏一直都不错,放眼全村都算是相当和善的婆婆,但从没有过像今天这么贴心过。
陶娇杏心里就和明镜儿似得,她这是沾了谢挺的光。
不过不管是为啥,这好意她都得领情。
从篮子里捡了两个鸡蛋,打碎之后从牛奶混在一起,完全打散,加一勺红糖放到锅里煮上,不多时就煮出了口感丝滑的牛奶蛋絮汤。
陶娇杏和耿菊花各喝了一碗后,留耿菊花在家收拾老母鸡炖鸡汤,陶娇杏背着背篓出门,继续去草甸子里给小奶牛犊子割草。
耿菊花回家拎了只老母鸡过来,一边烧水拔鸡毛一边反思自己,“之前对老三家还是不够好,总觉得老三在外面赚得多就想着补贴老大家和老二家,往后不能这样做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嘀咕,“老三家这口子还是不错的,我还担心人家觉得老三残废了就要闹离婚……是我多想了,哎,希望老三没事吧。”
“保佑老三没事,就算上头管着不让供仙,我今年过年也要偷偷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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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娇杏在草甸子里割的草不仅把养在仿真区的十头牛都给喂饱了,还储存了不少的余粮。
十头奶牛犊子一如既往地给力,吃饱喝足就开始产奶。
大概是奶牛也稍微‘成长’了一些,每头牛的产奶量都提升了一斤多不到两斤。陶娇杏盘算着家里那头牛产的奶都喝不完,索性就直接将这些牛奶全都加工成利润最高的奶酪,一并放到交易区出售。
趴在交易区账户上的钱又多了不少,只是这回陶娇杏没再选择提现,反正想提现的时候随时都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家里放的钱太多反倒还得担心会不会进贼。
第5章 驯夫有道?
知道谢挺要回来,耿菊花实在坐不住,连地头都没去,一天都待在陶娇杏这边,里里外外忙活个不停,鸡鸭都喂了两遍。
同耿菊花那坐立不安的状态比起来,陶娇杏反倒显得淡定了许多。
下午依旧是去割草。
趁草甸子里的青草茂盛,她得尽快给仿真区里的奶牛犊子攒好口粮,不然等秋收一过,漫长的冬天带着铺天盖地的大雪落下来,覆在琥牢山下这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奶牛犊子吃啥过冬?
人活一世,总不能贪图眼下的舒坦,就堵上未来的路,把将来的日子都活成鸡毛一地的苟且。
活在当下固然洒脱,可又不是活不到明天?
当下就把该造作的都造作了,明天一穷二白,难不成真就不活啦?总得为以后谋划的。
陶娇杏又是忙活到天色擦了黑才回家,耿菊花已经等得完全坐不住了,巴掌大的厨房里,耿菊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一圈又一圈。
“妈,你着急啥啊……着急也不管用,先把饭吃了,我估摸着谢挺快回来了。”
耿菊花看着陶娇杏端到她手里的那碗鸡汤面,冷不丁地问,“老三家的,妈有个问题哈,你为啥一直都连名带姓地喊老三啊,听起来怪生分的。”
陶娇杏瞥了耿菊花一眼,问,“我不连名带姓的喊他,那咋喊?”
“喊‘挺挺’?我现在喊一声,鸡皮疙瘩都能起一身。”
“喊亲爱的?叫村里人听到了,明天我能被唾沫星子淹了。”
“谢挺就挺好的,等啥时候我俩有娃了,我再改口喊孩他爸。”
耿菊花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被陶娇杏这么一说,耿菊花也没那么着急了,闷头唆完鸡汤面,耿菊花正要起身去洗碗,就见陶娇杏已经把碗筷都收拾到灶台上开始烧热水了,只能靠着灶火坐了下来。
“老三咋还不回来?按理说应该回来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院门就“吱吖”一声开了,陶娇杏在厨房里出声问,“谢挺?”
“嗯。”
谢挺的声音传进屋,耿菊花就好像是触了电一样,拔腿就往外跑。
陶娇杏心里也紧张忐忑得很,她把碗筷放进锅里,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也跟着跑出了厨房。
四目相望,陶娇杏站在厨房门口那昏暗的灯光下,谢挺身披皎皎月光站在庭院里。
耿菊花伸手把谢挺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确认谢挺没缺胳膊少腿儿,这才松了口气,紧绷多日的泪腺突然就开了,好似泄洪般,席地坐在地上便嗷嗷开始哭。
“妈,你这是干啥?我不是好好的么?”
谢挺弯腰要去扶耿菊花,不知道是牵动到了那儿,面色一僵,动作停滞在那儿,“妈,你快起来,地上凉,咱回屋里说。”
陶娇杏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知道谢挺身上的伤定然不轻,起码现在还没完全养好,只是不是耿菊花所认为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骨伤,而是内脏受的伤。
快走两步走到耿菊花跟前,陶娇杏伸手把耿菊花从地上拽了起来,低声说,“妈,你可快别哭了,别人不知道谢挺受伤呢,你这么一嚎,邻里怕不是以为咱家要办丧事。”
“谢挺好好的,咱回屋慢慢说,你不是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让谢挺尝尝您亲手给他炖的老母鸡汤和做的手擀面。”
耿菊花一抹泪,连连点头,“你瞧我这,上了岁数就是容易嚎,我嚎啥啊嚎,老三好好的,我有啥好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