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容易……
“噗——”这是一个正在喝水的军官直接喷了出来。好在他是以三维投影形式参会的，没喷到其他人身上。
柳德米拉的手僵在半空，似乎忘了放下。
疏影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然而嘴角还是抽搐起来。
一时间，夏虫也为此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会议室。
“……嗯，我们继续说计划的疏漏。”柳德米拉装作无事发生，“我们原先分析认为，玛蒂尔达有高达百分之八十八点七的概率将占星家阁下派往紫云星战场，有百分之六十六的概率有一个以上的2S级随行，但实际情况和计划完全不同。”
“我们的模型有问题吗？”智囊团成员之一皱眉，“可是，光辉星河之王的性格模型是我们用多年情报完善的，为什么会出这么大差错？”
“不，模型没有出差错。”
一个面容平凡、没有穿军服的女人在不起眼的位置发言。她乍看平平无奇，实际上是起源之地的情报部长。
“这一天内，我们从被抓获的光辉星河2S级口中获取了一些情报，据他们友善地提供，他们的王确实想要派占星家阁下前往，但后来改了主意，找上他们。”
“为什么改主意？”柳德米拉问。
此时，莫宁突然开口道：“我猜，是因为西泽拒绝了。”
“那些2S级机甲师也不清楚，但……魔术师阁下的猜想是很有可能的。”情报部长说。
柳德米拉皱眉：“他的直觉就这么灵？”
“不，以占星家阁下从前的战斗记录来看，他只可能在前往战场感知到具体的威胁，而不是提前那么久。如果他不惜违抗军令也要拒绝王的要求，应该另有缘由。”
“那为什么……”柳德米拉百思不得其解。
莫宁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对所有人问：“问个问题，你们了解西泽·切斯特吗？”
“我们有他的性格模型——”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莫宁的手指无意识地绞了绞头发，“我指的是，他的立场、想法之类的。”
“我知道的有限，可以给你讲讲。”疏影说。
接下来，围绕西泽的话题，众人对他进行了各种侧写分析，听得莫宁直摇头。
“总觉得不太准确。”她思索道，“算了，今天先这样吧。”
“您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智囊团成员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您也要当预言家不成？”
莫宁笑了起来：“倒没那么玄乎，只是觉得这人应该挺有意思的。”
第103章 计划谋反
会议结束后, 莫宁在紫云-10K4又休养了一周，和于莲、安德鲁、周元凯天天打牌。
等到精神力恢复，她就拟了一封邮件发给柳德米拉, 顺便抄送威尔逊, 声称自己很累, 需要回家宅着。
柳德米拉本来不怎么情愿：你这个打工人才刚回来上班没几天，就又想放假，怎么回事？
但威尔逊完全表示支持，再加上莫宁的确贡献巨大，一场战役把光辉星河的高级战力完全打残了，柳德米拉于情于理也只得批准。
莫宁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玛蒂尔达想要杀她的小问题解决了, 风头也出够了, 她当然选择低调。如果不被战斗分心, 每天全力锻炼精神力，她估摸着大概半年就能成为真正的源能机甲师。
这种时候, 当然是要低调做人, 苟起来猥琐发育, 坚决不浪。
浪多了, 是要翻水水的。
她返回七卫星集团总部，再次受到了员工们的热烈欢迎。
此时前线的战役消息是封锁状态，还没到新闻发布的时候，因此员工们还完全不知道自家老板出门一趟，搞出了多大的事情, 只是对她回来表示十分惊喜。
倒不是莫宁有多万人迷, 实在是因为当她身在集团的时候, 员工们的额外福利、嘉奖次数和涨工资次数都有明显提升, 动不动就发钱。对于老板的撒币行为，员工们直呼摩多摩多。
钱到位了，看老板怎么都顺眼。
接下来的日子，莫宁沉迷修炼，偶尔关注一下星网的动向，为了吃瓜娱乐，也为了及时掌握外界信息。
说起星网，莫宁可是老网上冲浪人了。
疏影的社交媒体发的那张“闺蜜下午茶”照，就是莫宁的主意。看似正常的照片背后是公示全网的示威，很高调，也很阴险，莫宁觉得大概能把玛蒂尔达气吐血，十分解气。
文案是莫宁编的，自己还用官方账号去疏影动态下点了个赞。
她看了看这条动态下面的评论，已经有几百万条了。
大多数都是吃瓜群众，类似这样的：
【请不要怜惜我是朵娇花】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去前线打牌，这就是高端机甲师的聚会吗[瞳孔巨震.jpg]
【螃蟹真的好好吃】
我怎么没有这种朋友。
【楼上想peach】
看我的ID。
还有一部分无处不在的沙雕乐子人网友。
【嗑学家代表】
虹影cp kswl。
【怀梦星系酱牛肉yyds】
连源能机甲师都敢嗑，哪儿来的沙雕，你号不要了？
【点赞的明年入职绿芽集团】
快刷下去……哎，哈哈哈哈这人号没了。
莫宁看乐了。
星网匿名性不错，言论比较自由。倒不是统治者想给人民自由，主要是星网运用的技术就是这样，类似于区块链，完全去中心化，追溯不到三次元身份。
因此，在源能机甲师的动态下，都能看见这些沙雕网友，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居然还有嗑虹焰和疏影cp的，这种好东西得发给疏影看看。
除了这些普通评论，莫宁动用了自己的高级权限，在数据库里看到了一些被标记为删除的评论，其中有一条吸引了她的注意。
【求绿芽集团录用我】
总觉得有深意啊……我来从时间、地点、人物分析一下。
首先，照片时间戳和坐标默认是关闭的，疏影阁下却故意把它开启了。这条动态的目的肯定不是秀友谊，而是紫云-10K4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疏影阁下正在向外界示威。中央星域与起源之地联手警告光辉星河，两个源能机甲师聚集在一起，针对的只可能是占星家阁下！
魔术师阁下虽然不是3S级，但也在这张照片里面，只可能是因为她在这事件里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联系前段时间她被刺杀的新闻，我的合理猜想是以身作饵，联手埋伏光辉星河的高级战斗力！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占星家阁下还活着吗？
莫宁惊了。
这是什么人才，在没有任何高层信息来源的情况下，单凭一张照片就能将经过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再看一眼账号的ID。求绿芽集团录用她？
莫宁点开这个账号，发过去一条私信。
莫宁：你还想来绿芽集团吗？
求绿芽集团录用我：？
求绿芽集团录用我：哪里来的高仿号，做得还挺像。我告诉你，这种诈骗过时了。
莫宁：……
[莫宁向你发出视频通讯请求]
*
“求绿芽集团录用我”是个刚成年的女孩儿，住在罗素星区一个贫穷的星球，平时爱好看书，并把自己学到的知识运用到键盘政治上。
这天，她照例键盘政治，在发出一条自己觉得很有道理的分析之后，发现被删了。
呵，她冷笑道，这群星网管理员，肯定是被她说中了，急了。
其实她在星网上发这么多分析评论，追求的就是被网友们称为“真相帝”那种众星捧月的快感。从星网回到现实，她依然是那个世代贫穷一事无成的普通人。
她打开私信，一看就笑了。都这时代了，还有高仿号骗人去打工的？当她没脑子吗？
咦，这个高仿号怎么要求视频？这是什么新的骗术吗？
女孩儿怀着好奇心点了同意，她倒要看看骗子有什么新的花招。
画面一闪，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黑发灰眼的青年女子，恐怕整个宇宙不认识那张脸的人很少。
女孩儿人直接傻了。
“魔……魔术师阁下？！”
“嗯，不是高仿号。”莫宁调侃道。
“啊，这这，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有警惕心是好事。”莫宁随手把一个漂浮在空中的零件放回原位，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想进我的公司吗？”
女孩儿把头点得像鸡啄米：“想，想想想。”
一声悦耳的叮咚声响起，女孩儿看向提示栏：莫宁向您转账1，000，000星币，已到账。
一连串的零看得她麻木了，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点点旅途费和安家费，买最早的船票，来七卫星见我，我亲自给你发录用函。”
说完，莫宁结束了通话。
女孩儿使劲掐了掐自己，嗯，没做梦。于是她屁颠屁颠买飞船票去了。
很快，莫宁在总部见到了这位人才，用捡垃圾系统确认，是个不可多得的二星人才。
二星听起来挺一般的，不过举个例子，二星人才大概相当于最高研究院博士这个水平，不捡白不捡。苏西这种乱学也能成才的天才，也只有三星的评价而已。
至于四星的评价，莫宁只在疏影和虹焰这类人身上看到过。
把这位分析帝随手扔到理纱领导的情报分析部门，莫宁就没再过问了。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到单飞杰在门边徘徊不前。
“有事吗？”
单飞杰闻言抬头：“老板，你刚才不在啊？也没什么大事，例行给你年度经营报告。”
莫宁恍然大悟。从年底到现在，收集数据和资料、分析投资形势要用上一段时间，算起来也是时候了。
“行，你进来说。”
单飞杰进了办公室，带上门，调出报告，指着半空中的光屏说：
“总的来说，去年的增长势头十分喜人，资金一切正常，人手扩张得很快，没有出现任何困难。”
他的语气并不高兴，所以莫宁想到了还有下文，挑眉道：“但是？”
“但是，新的增长点来自军工订单，正如老板你所说，这是我们发家的领域，但并不是一个能稳定增长的领域，除非挑起战争当军火贩子。”
莫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最近战争烈度明显降低，连带着订单减少，利润降低。如果除去战争带来的增长，我们集团在去年一年的发展曲线可以说是相当平缓的。”
“发展平缓，你说得还蛮好听。”莫宁笑道，“其实就是原地不动吧。”
“动还是动了那么一点点的。”单飞杰伸出拇指食指并在一块儿。
“往其他星区的扩张呢？”
“受到了不少阻碍，主要是不同星区的关税和贸易政策，这是那些更为上层的权贵们决定的，我们无法干涉。”
莫宁思索片刻，说道：“你说的对，也没有什么简单的解决方法。”
“是啊，王宫里那些大贵族可不比您先前除掉的……哦不是，说服的那些中小贵族，要改变他们的政策，恐怕要以王的名义才可以。”
“你说的对，所以暂时先这样。”
“嗯……”单飞杰失落地应道，随即突然发现了盲点，“等等，老板，你刚才说什么？暂时是这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莫宁奇怪地看着他，“我也不能今天就去王宫挟持威尔逊吧？”
“不是今天明天的问题……”单飞杰麻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有挟持星域之王的念头啊！正常人不应该和对手展开商战，获得王的信任并且和大贵族斗智斗勇三百回合的吗？直接谋反是什么情况啊！
偏偏这时莫宁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做个生意真不容易。”
单飞杰：“……”
第104章 穷得只剩钱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莫宁过得很轻松，除了积累精神力，就是日常在公司里转转, 关心一下员工的工作情况, 时不时发奖金, 并且用捡垃圾系统看看新人再顺手丢到合适的岗位上去。
闲暇之余，她还拿出易修明制造的【光学纳米变形面具】，变一张普通的脸出去找好吃的。
随着实力的增长，路仁加这个身份也就报废了。原因很简单，2S级的机甲师全宇宙都没多少，一个个都有详细记录, 她升级之后路仁加也升级, 而且身高和性别还一样, 这等于向世界大声宣告自己的身份。
不过, 扮演这个身份时用的面具到现在还很好用——特指走街串巷找吃的。
拥有超凡体质的机甲师除了力气大亿点，生命力强亿点之外, 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设定。比如辣条烧烤甜品这种东西, 是个人都喜欢。
这种平静又悠闲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莫宁正在请员工们品尝初雪星特产十米长辣椒大螃蟹，突然接到威尔逊的来讯。
她不得不放弃大螃蟹，回到办公室接受通讯请求。
威尔逊的影像出现在她面前时，莫宁瞳孔微缩。
起源之地的王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白皙的皮肤显得眼尾和鼻头红得很明显, 眼里有些许血丝。
虽然很离谱, 但莫宁不得不说, 他这副模样像哭过一场似的。
威尔逊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声音有些哑。
“斯科特家的遗孤找到我的情报人员，递上了一份证据，这份证据在一小时前送到了我手里。”
莫宁表面波澜不惊，装出疑惑的样子：“是您信任的贵族又被揭发为间谍了吗？”
实际上，她脑中开始飞快计算一百种被威尔逊发现背叛的后续计划。
斯科特家是她在因芬妮蒂星区借扫除间谍之由清洗掉的家族之一，表面上是普通贵族，实际上思想守旧且忠诚于王室。
由于这个家族在□□扎根颇深，经营致幻品业务，也没有未成年，莫宁是下了狠手的，全家整整齐齐。所以斯科特家哪来的遗孤？
莫宁意识到，这次可能是陆宣的情报出了纰漏。她坑盟友这么多年，也被盟友坑了一次。
威尔逊没接话，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莫宁心里有数了。看来所谓的证据，并不是决定性的，不能证明她确实有异心。
这时候就更不能怂，莫宁直接对视回去，发挥令海伍德影视节影后自惭形秽的演技，疑惑、迷茫逐渐变为担忧，其中还夹杂了一丝关心。
短短的一分钟度日如年，威尔逊似乎没看出来任何蛛丝马迹，只得轻声说道：“斯科特家并不是光辉星河的间谍，相反，他们对王室的态度是拥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