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见她做事有些糊涂,以为她是新手,于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阴阳她,她只好赔笑着解释,虽然客户最后没有继续追究她的失误,但这么一来,她的心情直接down到了谷底,郁闷了好一会儿,加上一直下雨,她的心情简直一团糟,忙到快六点才想起来晚上还要赶回去见顾凌泽的朋友,见时间来不及,她急忙给他打电话。
“顾凌泽,你能过来接我吗?我现在还在客户的房子里,现在晚高峰,我怕打不到车……”
手机那头有些嘈杂,仔细一听是车喇叭声。
难道顾凌泽早就打算过来接她了吗?
然而现实非常的骨感,下一秒顾凌泽就泼了她一瓢子冷水。
“自己能打到车么?我在去机场的路上,他们的航班延误,刚刚下机,路上可能会堵,你晚点回来也行。”
“……”
时听有些失望,但还是吸了吸气,尽量保持平静道:“嗯,那我自己打车好了,下雨天你路上小心。”
“嗯。”
顾凌泽先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嘟的一声,时听忽然有些难受。
哪有人不接自己的老婆去接朋友的……真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路边打车。
这边附近有不少写字楼,上班族很多,晚高峰加上下雨,打车的确有点难,思前想后,她觉得还是坐地铁算了,虽然出了地铁站还要步行十分钟左右才到庄庭公馆,但她带了伞,应该不成问题,而且一直站在这边淋雨吹风可一点儿都不好受。
她抖了抖雨伞上的水,正要过马路去对面的地铁口,前方一辆白色铂金版卡宴开了过来,车主按了一下喇叭,她慌忙退后避让,不料车主却打开车门下了车,一个男人,个子和顾凌泽差不多高。
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目光一对,她先是有点儿懵,随后心里划过一股熟悉的感觉,脑子飞速运转几秒后,她认出来了眼前的男人——
你江昉哥。
没错,就是童年和青春期都在无形地折磨她的“你江昉哥”,那一位和她从小到大几乎只见过几次面的江昉同学。
江昉似乎比她的记忆力要好很多,一下子就认出她来了,上前热情地拉她走到卡宴旁边,他拉开车门道:“小听?还以为是我看错了,真是你啊,快上车,别淋感冒……对了,你在附近上班吗?我怎么听我妈说你在一家装饰设计公司工作。”
直到被江昉推上卡宴,时听一直是懵的,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觉得自己和江昉好像不算很熟啊,虽然她经常有从崔敏军的手机朋友圈里看到江昉的各种照片,但真人和照片肯定还是有差距,说实在的,江昉不上镜,本人比照片要帅很多,不过也有可能是江阿姨的拍照技术太烂了吧,能把自己儿子硬生生从杨洋拍成宋小宝的程度。
江昉上了车,很自然地靠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她这才察觉有些不妥,因为她已经结婚了,上别的男人的车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系安全带就勉了吧,她自己系就好了。
“江昉哥,我自己系安全带就行。”
江昉便坐回去,系好了安全带之后,他正要踩油门,后方一辆奔驰S680鸣了好几声喇叭。
再温和的男人也会不爽被人用车喇叭挑衅,江昉立刻蹙了眉,冷冷地扫了一眼后视镜,温润的脸一下子沉下去,极为不爽。
下一秒,奔驰S680上下来一个男人,白衬衫黑西裤,一脸冷漠肃杀地朝卡宴的方向走来,那人没打伞,细雨飘零打在他身上,身后霓虹掩映,男人竟有股说不出的阴沉霸气。
时听随意往后看了一回,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呃,她那位视女人如衣服的老公不是去机场接他飞机晚点的手足了吗?
怎么电话打完才十几分钟他就出现在了这种地方?
这里好像也不是去机场的必经之地啊。
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顾凌泽,时听忽然有些紧张,明明她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怎么她有一股像是出轨被老公抓包一般的危机感啊……
顾凌泽绕过卡宴驾驶位,直接走到副驾驶位敲了敲车窗,江昉按了下降按钮,车窗缓缓降下,而时听忽然像只鸵鸟一样缩了缩脖子。
细雨绵绵,顾凌泽十分冷漠地瞥了一眼驾驶位的江昉,眸光一沉,接着,他用冷淡低沉的嗓音对“鸵鸟听”道:“下车,现在。”
第21章 吃醋了
听顾凌泽这么说, 时听其实当场就想拉开车门下车,但是当她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丝叛逆情绪,一下子让她生了别的想法, 于是她又把手缩了回去。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为什么要这么心虚?而且, 顾凌泽的语气并不是那么的好, 她也是有小脾气的人,虽然她喜欢他,而且喜欢了十年,但也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 她没这么听话地下了车,而是岿然不动地坐在那辆白色卡宴的副驾, 两只手搂着腿上的包包, 语气有些低落道:“你不是去机场接你那位手足了吗?”
此话一出,顾凌泽微不可见的在嘴角扯了一抹笑意,但是他的面色还是很冷, 天上下冰雹也没他这么冷,所以时听有一点点发怵, 想起来高中那会儿她做小组长,因为收作业不及时耽搁了顾凌泽的工作被他说教的事情。
虽然那时候他的语气还算委婉,但她能感觉到他只是很有礼貌地在克制自己的脾气而已,所以才说话比较温和, 其实她当时能感觉到他语气里一丝丝的不耐烦, 这让她有点儿伤心, 难道他很烦她吗?
所以第二天她就申请不做小组长了, 那一段时间她几乎是一见到顾凌泽就掉头走掉。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顾凌泽并不像表面上看着脾气那么好,只是他比较会忍耐,所以才会看着很有教养,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不会有脾气,除非那人是根木头。
细雨纷飞的街道车流如织,霓虹映衬下的钢铁森林一座座拔地而起,夜色迷离的夜晚,很少有人注意到路边的两个男人其实在暗暗较量,当然了,时听也没有注意到这其中微妙的氛围,甚至带着一点点肃杀。
对于刚才的问题,顾凌泽只是淡然道:“他们自己叫了车。”
“……”
所以才有空过来接她啊?
不知道为什么,时听真的不太开心得起来。
一旁的江昉看她神色蔫巴巴的,好像很委屈,但是又拼命忍着不开心,看着还是有点激发他的保护欲的,所以他当即下车,走到顾凌泽面前,脸上尽量保持着温和的微笑,道:“不好意思,你是小听什么人?”
顾凌泽听见“小听”二字,忽然蹙了眉,脸色也沉下去,只是他也尽量保持自己的风度,和颜悦色地回:“我是她老公。”
他说完,淡淡哂笑。
不管这个男人和时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这一句都足以秒杀。
果然,这次换成江昉的脸色不太好看了,半天才又提起微笑,有些无奈地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时听:“小听,他说的都是真的?”
时听点了点头,有些戚戚然道:“是真的,江昉哥,江阿姨没有和你说我的事情吗?”
江昉只好笑笑,说:“最近都在忙工作,我妈打来的电话也很少接,所以不知道,不过小听,上个月我看崔阿姨发的朋友圈,她说你还是单身呢,怎么一下子就和人结婚了?”
时听有些尴尬地望了眼顾凌泽,顾凌泽还是面无表情,站在那儿盯着她看,他也不继续说让她下车的话,就站在那儿看她演,说实话,她演不下去了,况且坐江昉的车,她也实在不是很自在,于是等了会儿,她干脆就拉开车门下了车。
顾凌泽这时伸一只手放在她头顶,很绅士的动作,随后在她惊讶间,自然地接过她手里提着的那只沉甸甸的包包。
江昉全程微笑着目睹这一切,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在时听眼里,他就和小时候一样,温和从容,是个街坊亲戚邻里朋友间人尽皆知的学霸,又很懂礼貌,是没有人不夸的那种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
当然了,她现在的老公也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这两位别人家的孩子,谁更欠揍一点儿呢?
毕竟小时候被拿来和这种孩子比较,谁都不喜欢,但也只能无能狂怒了……
雨势渐收,毛毛雨下得纷纷扬扬,霓虹掩映下,两辆车子其实都很有气势,白色卡宴是今年新款,细花白金属漆,双色调光面真皮内饰,江昉这辆的座椅是波多尔红,外观又是白色,男人女人开都很合适,越野车型内部空间也大。
时听不懂车,如果只单纯从她个人喜好度来看,她更喜欢这辆白色卡宴。
实际上她自然是门外汉,对于车,男人最懂,江昉一眼就能看出停在他这辆卡宴后边不到两米的是一辆奔驰迈巴赫s680,还是顶配款,顶配款搭载的是高性能涡轮增压v12发动机,底盘为全时前置四驱,价格大约在四百万到五百万之间,这两车的车身外观是红黑的双拼色,总之就是非常的骚气,各种意义上的,用更直白一些的话来解释,就是X爆了。
江昉叹了口气,唉,他妈真是不上当,一直在他耳边说叨崔阿姨的女儿怎么漂亮能干又很乖,说得他耳根子都痒了好几年,今年他回国发展,从自己亲妈的手机朋友圈看到了时听的照片,竟然心动了,于是就想着近水楼台,他和崔阿姨家的关系好,想和时听走到那一步,可以慢慢来,而他也不急,谁知道时听已经结婚了,光速的那种,对象先不说各种条件如何,毕竟他也不认识,不过光是这辆顶配奔驰s680,他就知道自己没戏了。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没有风度的人,既然时听已经结婚,那他当然只能退出,于是他迅速调整了情绪,很自然地对顾凌泽伸出一只手,微笑着介绍自己:“幸会,我是江昉,和小听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她妈妈带她来我家玩儿,晚上下雨就没回去,她霸占了我的卧室,害我睡了一夜沙发呢。”
说完,江昉还很挑衅地一笑,虽然他知道没用,但这样说就是很爽,而且他也没瞎编,时听小时候真去他家玩儿过还住过夜。
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因为顾凌泽的脸色忽然间看起来非常的臭,这让他一时心情大好,本来他很讨厌下雨天的,现在忽然就不讨厌下雨天了,甚至有点儿美滋滋。
顾凌泽淡淡颔了首,冷淡地说了句“有事先走”,随后面无表情地牵起时听的手走向那辆奔驰s680。
这辆车非常的修长,总长度约五点四米,三角形的后车尾,后车视野极佳,后尾灯采用led作为光源,夜晚车尾灯非常明亮,车尾的双出排气筒看起来很有运动感,线条优美到爆炸,江昉看得真是心痒痒。
他坐在卡宴的驾驶位,没有立即启动车子离开,而是透过后视镜观察那辆车子旁边某人的一举一动,他看见顾凌泽的脸色还是特别的臭,但顾凌泽十分绅士地替自己的太太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一只手遮挡在时听的头顶,送她上车后,才砰一声关上车门。
如果不是这砰的一声,还真是感觉不到这个男人的不爽,江昉莫名其妙再度心情大好,拿出刚刚只啃了一口的三明治继续食用。
时听坐在s680副驾驶位上,心情很不好,还有点儿忐忑。
她怎么觉得顾凌泽有一点点不高兴啊?而且她觉得,他有一点点在吃醋的感觉唉……
可是她又感觉他不可能会为了这种事情吃醋,更不会为了她吃醋。
人只会为自己喜欢的人吃醋啊,他和她刚刚结婚没多少天,高中时期也不算熟络,他为她吃的哪门子的醋啊,一定是她有病想得太多了。
顾凌泽上车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提醒正发呆的她:“系安全带。”
她回神,急忙照他说的做。系好了安全带之后,她开始观察这辆顾凌泽的新座驾,嗯,还是奔驰款,不过车子内部的空间比之前的要宽一些,驾驶室的坐体非常柔软,她摸了摸,感觉是真皮的,头枕处含有一个软绵绵的小枕头,设计得非常人性化,多种颜色的氛围灯让车内氛围特别好,特别是在晚上,氛围灯超级浪漫。
她观察了一圈车内空间,非常没有见过世面一样左摸摸右看看,像个小孩儿一样,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旺盛的求知欲,然而她身边的顾凌泽依旧一副冷漠脸,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停轻扣着,虽然他面色平静,但微动作出卖了他,不过时听比较迟钝,看不出来他现在有点烦,她因为觉得闷,就顺手捣鼓了一下多媒体打开了电台。
下一秒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她打开的电台正好在播放一首十分喜庆的歌,和现在车内的气氛严重不符,并且音响的声音还特别大。
“啊~~敲响了锣鼓迎来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
时听很尴尬,手忙脚乱地要关掉音乐,但越着急越出错,不仅没关掉,还把声音开得越来越大,比起她的手忙脚乱,一旁的顾凌泽对比实在太明显,他还是面无表情,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已经不耐烦地伸过来,替她把音乐关了。
看得出来,他对这首喜庆的音乐十分的不满,按停的食指十分用力。
关掉音乐后,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朗逸清倦的面孔透着一丝不满,衣着依旧是白衬衫黑西裤,没打领带,半露的锁骨和喉结在夜色霓虹的衬托下十分的性感,修长的脖颈仿佛是照着最完美的比例剪裁出来的,时听有点儿花痴地悄悄地看了他很久。
寂静良久,时听一边欣赏近在咫尺的美色暴击,一边尴尬又窘迫,欣赏完他的美色,她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垂着脑袋,并假装手机里的游戏很好玩儿。
但实际上她连游戏的规则都没弄清楚就在那儿瞎弄,等她死过几局,抬头却发现顾凌泽的车子还没启动,她还以为是车子的性能太好听不见声音感觉不到速度呢,谁知道他就没启动过车子。
是不是在等她主动认罪伏法啊?
可问题是她觉得自己没错啊……
过了会儿,时听清了清嗓,微微张唇开口道:“那个,顾凌泽,我以为你去机场了,所以有顺风车给我上,我就上了。”
顾凌泽这时侧过脑袋,不咸不淡地看她一回,忽然笑了笑,说:“哦?我去机场,所以什么人的车你都敢上了。”
“没有啊,江昉哥怎么能算是什么人,我很小就认识他了,虽然不算特别熟,但他的人品我还是很放心的,总之他应该不会把我给卖了,我搭他的顺风车没有什么问题吧……”
时听非常流利地解释道,心里还在想着他怎么忽然间就出现在这种地方,明明应该是去机场才对啊,现在搞得她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她干嘛负疚啊?
可是一看见顾凌泽现在的脸色,她又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的错……
时听,啊啊啊啊你已经没救了啊!!!
吐槽完自己,时听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会顾凌泽,毕竟她考虑过后,还是觉得先息事宁人比较好,狡辩就是掩饰,她干脆闭嘴吧。
“江昉哥?”